異常求生指南 第65章 孤行者(10)瘋狂
和陳男告彆後,葉霖向向傑上傳了看到的所有資料,現在她更在意的是,究竟是什麼讓趙南城變成這樣一個變態殺人狂。
另一邊的審問依舊在繼續。
程墨一手在紙上寫了許多零碎的關鍵詞,他實在想不通如果這個邪神真的存在,這些喪心病狂的儀式意義是什麼。
“你們還在嗎?”葉南城很久沒得到回應後,單向玻璃後的他有些焦躁不安。
“那讓我們繼續,”程墨開啟了麥克風,“那夏菁怎麼了?”
“既然神真的存在的話,那會不會有其他的神來負責原諒我的罪過呢?”
“我不知道,在我親眼所見之前,我不會相信那些所謂的神。”程墨說道,“你可以繼續說了。”
...
...(視角:趙南城)
我很少感受到其他人的善意,但夏菁真的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我也許會鼓起勇氣追求她。
但當我看到神最新的祭品就是她時,我再一次接近精神崩潰了,我對著空氣無聲地呐喊、哀求、咒罵!
我甚至嘗試著在腦子裡和“神”談判——能不能換一個人?任何一個都可以!我可以去找更罪大惡極的人!或者…或者用我的命來換?!
沒有回應。
隻有那種熟悉的、冰冷的注視感,變得更加沉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力,它在等著我執行。像以前每一次一樣。
那幾天,我像一具行屍走肉。我不敢看夏菁,看到她對我笑,我就覺得像有刀子在割我的肉。我躲著她,卻又忍不住偷偷看著她。看著她毫無防備地忙碌,和同事說笑,給盆栽澆水…她那麼鮮活,那麼美好。
而我,卻要親手把這一切毀滅。
那種撕裂感快把我逼瘋了。一邊是殘存的、屬於“人”的感情和良知在瘋狂尖叫著阻止我;另一邊是根植於骨髓的、對“神”的恐懼和那套“不執行世界就會毀滅”的扭曲邏輯。
我知道我逃不掉。
就像之前那幾次一樣,無論多麼抗拒,最終我還是會屈服。區彆隻在於痛苦的程度和時間的長短。
我開始“準備”。像策劃一場對自己的處刑。我麻木地觀察她的作息,尋找下手的時機。每一次跟蹤,每一次窺探,都讓我覺得自己無比肮臟和卑劣。我甚至幻想過,要不要乾脆去自首,把一切都說出來,哪怕被當成瘋子關起來,也好過親手…
最後當她蘇醒在我的手術台時,她輕聲祈求我,不要殺她,她懷孕了。
她懷孕了...
她好像是有一個男朋友,沒想到已經懷孕了,她肯定會是一個優秀的母親。
神告訴我,讓我剖開她的肚子,取出那個孩子。
我幾乎放棄了思考,機械的重複著我之前看的外科手術的視訊。
直到那個還沒完全成型的嬰兒出現在我的手上,化為黑水。
終於我滿足了這個變態神靈的又一個願望,拯救了所有人。
這個惡毒的存在,它索取的根本不是簡單的死亡,而是對我靈魂的係統性淩遲。它享受著我每一次掙紮、崩潰,最終屈服的整個過程,用它那不可理喻的旨意,一點點碾碎我早已破碎的精神。
我不知道那個神怎麼為我善後的,當我聽到辦公室的所有人都在討論夏菁自殺的訊息的瞬間,我感到了些許解脫。
但她男朋友來為她收拾遺物時他那空洞的眼神,好像也是我的寫照,我奪走了一個多麼美好的東西。
至於吳北然。
那是我第一個可以稱為朋友的人,我們的相識也並不是多麼值得回味。
他是一個樓上的租客,那天下樓的時候向我搭話的時候,說怎麼很久沒有見我的女朋友了。
他看到了上次我帶夏菁回家的時候!
這是威脅嗎?
我整夜的失眠,直到在他退租那天將他綁回來了我的公寓,我租了好幾套樓盤入住率很低的房子,其中幾套改造成了我的專屬‘工作間’。
我不得不囚禁住他,因為他並不是祭品,我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卻又不能放走他,我擔不起這個風險。
好在我有一個專門囚禁人的房間,房門被改裝成了鐵柵欄。
吳北然被關進那個房間的第一週,反抗得厲害。
鐵柵欄被他撞得哐哐作響,咒罵聲從嘶啞到絕望。“放我出去!!”
餐盤被他從柵欄縫隙裡狠狠砸出來,食物濺了一地。我不得不戴上耳機,用最大音量的交響樂淹沒他的聲音,才能維持表麵冷靜地清理汙穢。
我知道我不能放他走。他知道夏菁來過。
我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鐵柵欄前,確認他還活著。
一開始,他隻是蜷縮在角落,用看怪物的眼神瞪著我,拒絕交流,拒絕食物。後來,也許是餓得受不了,也許是意識到哭喊無用,他開始機械地吃掉我送去的飯。
沉默成了我們之間新的語言。
不知從哪天起,我送飯時,會多停留幾分鐘。起初是沉默地對峙,後來,我鬼使神差地開始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抱怨工作上的蠢貨,吐槽難吃的食堂菜,甚至說起今天路上看到一隻很肥的流浪貓。他從不回應,隻是背對著我。
直到一個月後,我放下晚餐,習慣性地自言自語今天電梯壞了爬了十層樓。我轉身要走時,身後傳來一個極其沙啞、幾乎不像他的聲音:
“……幾樓?”
我僵住了,心臟狂跳。我慢慢轉回身,他依然背對著我,但肩膀不再那麼緊繃。
“十五樓。”我回答。
然後又是長久的沉默。但有什麼東西,從那天起,不一樣了。
我開始給他帶書,帶雜誌。他甚至要求過一次香煙,我拒絕了,但給了他一些糖。我們開始有了極其簡短的對話,關於天氣,關於某本書的情節。這很病態,我知道。我是囚禁他的人,是剝奪他自由的劊子手,但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公寓墳墓裡,他成了我唯一能“正常”對話的物件。而他,或許是為了生存,或許是人類無法忍受絕對的孤獨,竟然也開始依賴起我這唯一的接觸。
一種扭曲的、建立在鐵柵欄兩側的“友誼”悄然滋生。我甚至偶爾會忘記,是我把他關在這裡的。
那個週五晚上,我帶了酒。我也給了他一點。酒精削弱了理智的堤壩。隔著鐵柵欄,我們坐在地上。也許是太久沒有傾訴的**,也許是我太需要一個人來分擔這能把人逼瘋的秘密,看著他微醺後略顯鬆弛的臉,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你相信……這世上有‘神’嗎?”
他嗤笑一聲:“怎麼?你信教了?”
“不。”我灌下一口酒,喉嚨燒灼,“不是那種神。是……一種存在。它冰冷,殘酷,以痛苦為食糧。它給我指令……而我,必須執行。”
吳北然的表情變了,從微醺變成了警惕和難以置信。“趙南城,你他媽在說什麼鬼話?”
“是真的!”我的情緒突然失控,酒精和長期壓抑的秘密像火山一樣噴發,“夏菁!還有之前那些人!不是意外!是‘獻祭’!是它逼我做的!如果我不做,就會有更可怕的災難發生!你以為我想嗎?!我每一天都活在地獄裡!”
我激動地抓住鐵柵欄,對著他嘶吼,把那些深埋的罪惡和盤托出,彷彿這樣就能減輕一絲重量。
吳北然驚恐地向後縮去,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個綁架犯,而是看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
毫無預兆地,整個房間猛地一震!不是地震那種來自地底的轟鳴,而是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從極高的蒼穹之上,狠狠地拍在了這棟大樓的樓頂!
“轟——!!!”
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吊燈瘋狂搖擺,玻璃窗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遠處傳來了汽車警報器尖銳的嘶叫聲,以及更遠處人們隱約的驚呼。
震動隻持續了短短兩三秒,但帶來的恐怖感卻凍結了空氣。
一切恢複死寂後,我和吳北然都僵在原地,臉色煞白。
他猛地抬頭,透過柵欄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無法理解。剛才那絕非正常的地震!
我癱坐在地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我看著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看……到了嗎?這就是……它的警告。因為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吳北然沒有回答。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我,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到,囚禁他的,不僅僅是這間屋子和眼前這個男人,還有某種……無法名狀、無法反抗的、令人絕望的存在。
同時手機的震動,新聞頭條出現了推送,山城市中心的一棟住宅樓突發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