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求生指南 第68章 孤行者(13)殘酷
向傑深吸口煙,煙霧在車內彌漫,帶著焦灼的氣息:“不過由著這個邪神隨意挑選祭品,也不是一個長久的辦法。”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方向盤,透露出內心的煩躁和無力感。“我們難道就這樣一直被它牽著鼻子走,每年都像準備牲口一樣,給它上供?”
程墨的目光依舊平靜地落在前方流動的車燈上,聲音沉穩得像在陳述一個物理定律:“那要去違抗一個能在人類認知邊界之外隨意乾涉現實、甚至可能引發地質災難的存在,也不是我們目前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之前說過,異常現象往往與人類集體的潛意識、強烈的信念,甚至恐懼本身有關聯。這個‘邪神’,或許就是某種極端負麵情緒的聚合體,或者利用了某種我們尚未理解的規則。”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除非我們能控製所有人的思想,消除那些它賴以存在的恐懼、絕望或扭曲的**。”
向傑苦笑了一下,笑容裡充滿了疲憊和自嘲:“你說的也沒錯,但我就是覺得火大,有些時候,特彆是半夜醒過來,你會發現自己麵對的是無數個根本沒有答案的問題。”
他搖了搖頭,語氣低沉下去:“這種感覺糟透了。”他看了一眼程墨,“有沒有人說過你沒有感情?”
“經常,不過我不在意,你今天來找我是想我也去現場?”
“差不多,趙南城說那個‘神’告訴他要在他平時去的地方,但不允許調查局的人跟著。”然後他看著程墨露出了壞笑。
“所以我不是調查局的人?”
“你可是紅海之碑欽點的命定之人,生來就是要有大作為的。”向傑一邊說著一邊向程墨遞出各種裝備,什麼電擊槍,鎮暴槍,防刺背心,“我們有兩個行動組都會在附近,一有風吹草動,兩分鐘內必定趕到,但你必須在樓道裡做好預防,為了防止那個東西不高興我們暫時沒有考慮安裝竊聽裝置和攝像頭,但會有無人機在附近盤旋。”
“那我要怎麼知道屋內的情況?”
“這個。”向傑向他丟出一個盒子,“這是一個移動探針,可以通過你手機上新下載的軟體移動。”
程墨開啟小盒,類似於一個充電艙,幾隻蒼蠅形狀的無人機正待機,用手機熟練著探針的操作後,他問道:“多久?”
“三點,還有三個小時,我們會去先去佈置,趙南城他們估計已經快到公寓了。”
程墨沒有回複,說起來他對於那個所謂的邪神的存在也很好奇。
...
...
黑色頭罩裡除了偶爾透過路燈,趙南城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直到取下頭罩時,他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公寓的樓下。
這個組織絕對不會是什麼正規機構,但更加恐怖的是他們能左右正規機構,他現在被釋放了的話,難道不是證明瞭他們相信了自己的話嗎?
難道他們也是什麼暗中保護世界的什麼組織?
還有兩個小時,他得想辦法去抓住那個之前沒能得手的人,他想著,準備回家去拿上一些裝備。
開啟門後,隻有吳北然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見到自己出現在門口,他忽然感到了一絲放鬆,“你終於來了,我準備好了。”
趙南城愣了一下,一邊反手關上門,一邊下意識地問:“什麼準備好了?”
吳北然站起身,走到趙南城麵前,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眼底那種異樣的、近乎解脫的堅定光芒:“獻祭我吧。”
“不不不,你在說什麼?”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驚慌和抗拒。
“我知道的,今年的名單不是有我嗎?”
“不行!除了你誰都可以!我還有時間,還來得及。”
“什麼?!”趙南城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後退半步,撞在門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不不不!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驚慌和抗拒,“除了你!誰都可以!我還有時間!我能找到他!”
他試圖繞過吳北然,衝向臥室去拿裝備,卻被吳北然一把抓住了胳膊。那力道很大,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怎麼可能還來得及?”吳北然直視著趙南城的眼睛,語氣依舊平穩,卻像冰冷的錐子刺破趙南城的僥幸,“你已經失敗一次了。‘它’給過你機會了。現在時間所剩無幾,那個目標在哪兒都不得而知。你心裡清楚,這是唯一的選擇。”
“不是的!一定有辦法!”趙南城掙紮著,想要甩開吳北然的手,但對方抓得死緊。“我不能……我不能對你……”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充滿了絕望的哀求。吳北然是他在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唯一的同伴,犧牲他,等於徹底毀滅自己。
“這是‘神’的旨意,也是最好的選擇。”吳北然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催眠般的魔力,他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趙南城的肩膀,動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安撫意味,“你看,由我來做祭品,再合適不過了。我瞭解一切,我自願的。這能最大程度地滿足‘它’,確保儀式的‘效果’。為了更多人的安全,這是最‘劃算’的犧牲。你明白的,南城。”
“不...”
“時間不多了。”他輕聲提醒道。
“你在嗎?”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向著空氣嘶喊,“求你了!就這一次!換一個人好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求求你……換一個人吧!”
他雙手胡亂地揮舞著,像是在試圖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這番舉動在任何一個旁觀者看來,都是精神徹底失常的表現。“你知道的,它不會回應你的,我們怎麼能向他提出要求?”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
趙南城像是被這句話徹底擊垮了最後一道防線。他發出一連串急促的、毫無意義的音節,雙手死死抱住頭。
就在這崩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如同一直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終於再次吐出了信子。但這一次,它的語調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充滿了某種……期待已久的、惡意昭彰的嘲弄。
【你還會在意獻祭誰嗎?】
聲音直接鑿入他的意識,帶著尖銳的譏諷。【你還需要你那點……可憐的、多餘的良心嗎?】
然後,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殘酷,如同最終宣判:
【現在,你可以知道了。】
【當真正在意的東西被奪走時,】
【是什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