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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一寸心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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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寸相思一寸心

“快停下..彆塞了..已經到頂了..”

我滿臉淚水,伏在身穿軍裝的男人麵前。

男人聲音溫柔,動作卻更加凶狠。

“乖乖,這才進了一半呢。”

撞見指揮官老公出軌現場後,我花了八千萬包了娛樂圈最會玩的小鮮肉。

果然年輕就是好,身強體壯,全是我沒玩過的花樣。

可第二天,我和小鮮肉做早操的視訊傳遍全軍區。

男人赤紅著眼來找我:“他碰你哪了?”

我頭腦昏沉,笑得散漫:“嘴唇、胸口、大腿內側...凡是你喜歡的地方,他都碰過。”

他眼底驟起風暴,脖頸青筋暴起:“拖出去,卸成十八塊。”

我不悅地皺起眉:“你和你的小副官偷情,我和我的小鮮肉深入交流,咱倆扯平了,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三個月前我提前結束任務回家,想給顧硯深一個驚喜。

卻撞見他將副官宋青檸抵在窗邊,一邊瘋狂律動,一邊喊她“檸檸”。

從此以後,那兩個字就成了我的夢魘。

因此當顧硯深壓在我身上,動情地喊出“檸檸”時,

我胃裡翻江倒海,猛地推開他衝進衛生間,大吐特吐。

顧硯深快步跟來:“檸檸,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抬起頭,眼眶通紅:“顧硯深,你剛才喊的,是宋清檸的‘檸’,還是沈檸的‘檸’?”

他臉色瞬間慘白。

下一刻,他一腳踹翻旁邊的金屬置物架,巨響在夜裡炸開。

“沈檸!我說過,我愛的人是你,我放不下的是你,我最終選擇的人也是你!”

“你已經贏了!你到底還要怎樣?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翻篇?”

他猛地抓起衣服套上,門被摔得震天響。

我推開窗,看見他大步穿過院子,跳上那輛軍用越野。

車子遲遲未發動,直到一道專屬鈴聲劃破寂靜。

是宋青檸的來電。

我怔住了。

他回歸家庭那天,明明當著我的麵刪除了所有聯係方式。

什麼時候……又存回來的?

指尖冰涼地點開車載監控。

車內,顧硯深盯著螢幕上跳動的“宋青檸”三個字,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青筋暴起。

鈴聲響到最後一秒,他猛地按下接聽。

“說。”

那邊隻有壓抑的啜泣,像受傷的小獸。

良久,才傳來宋青檸帶著哭腔的一句:“阿深,我好想你。”

顧硯深呼吸驟然加重。

引擎轟鳴,越野車如利劍劈開夜色。

夜風嗚咽,吹不散我心口的寒霜。

我看見玻璃窗上自己的倒映,早已淚流滿麵。

車子很快停在一棟軍官公寓樓下。

監控裡傳來窸窣聲響,接著是宋青檸帶著哭音的呻吟:“疼……”

“疼也受著。”他聲音啞得厲害。

女人的嗚咽斷斷續續:“阿深,我愛你...”

緊接著,是急促的喘息與接吻聲。

一次又一次,那樣迫切,那樣瘋狂。

我就這樣站在窗邊,聽了一整夜,我的愛人,在彆人身上動情的聲音。

直到天光亮起,我才挪動凍僵的身體,從保險櫃底層取出那份離婚協議。

這是他回歸家庭那天,我逼他簽下的。

若再犯,他名下所有軍銜榮譽、資產房產儘數歸我。

可再嚴苛的條款,也綁不住一顆背離的心。

我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帶著協議直奔軍區律所。

律師仔細審閱後,抬頭看我:“沈小姐,30天冷靜期後,就可以正式解除婚姻關係了。”

踏著虛浮的腳步回到家,顧硯深早已等候多時。

看到我,他鬆了口氣,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後怕和埋怨:“你去哪了?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怎麼,怕我又去跳崖?”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愈發難看,眉眼間的不耐煩滿溢而出:“沈檸,彆總是用死來威脅我!你除了用這種手段折磨我還會什麼?”

我的腳步頓住,怔怔看著他。

當初親眼目睹他出軌,我難以接受。

每每想起那個畫麵,我就吐得嚴重。

短短七天,我暴瘦了十幾斤。

我用儘世間最惡毒的語言辱罵他,扇了他幾十個耳光,用手術刀在他肩上留下永久的疤。

他跪在軍醫處走廊上,當著所有同僚的麵認錯。

可我還是睡不著。

接連十幾天徹夜難眠後,我精神失常,意外墜崖。

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一週,才撿回一條命。

從此,他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我,任打任罵,小心翼翼。

原來在他心裡,這一切都隻是我爭寵的手段?

顧硯深看著我毫無血色的臉,語氣稍緩。

他轉身從吉普車上拿出一個餐盒:“你最愛吃的草莓布丁,繞了半個城買的。”

我看著那個熟悉的包裝盒,胃裡一陣翻攪。

行車記錄儀裡,宋青檸軟綿綿的撒嬌言猶在耳:“深哥,餓…”

他特地開車去買巧克力熔岩蛋糕,草莓布丁隻是附贈的甜品。

我聲音疲憊:“我已經不愛吃這個味道了。”

十年如一日,其實早就膩了,從前隻是捨不得浪費他的心意。

剛要轉身,他猛地抓住我手腕。

他嗓音不耐急躁到了極點:“沈檸!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我已經……”

他話未說完,黑暗便吞噬了我的意識。

再度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床上。

樓下,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扶著牆壁慢慢走下樓梯。

玄關處,顧硯深的背影僵硬:“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宋青檸穿著一襲白裙,仰頭看向顧硯深的表情,透著楚楚可憐:“指揮部不讓我進,簡訊你也不回……顧硯深,你是不是又要丟下我?”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袖口。

“阿深,你明明說過你愛我的。”

顧硯深猛地後退半步,聲音壓得極低:“你快走吧,檸檸還在生病,我不想惹她煩心。有什麼事我們電話裡……”

話音未落,宋青檸突然踮腳撲進他懷裡,堵住了他的唇。

顧硯深的手懸在半空,推開她的動作在觸碰到她顫抖的肩膀時遲疑了。

漸漸地,那個原本克製的吻變得急促,直到他粗重地喘息著將她抵在門框上。

“看吧,”宋青檸的聲音帶著得勝的驕傲,“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

“你不愛她了,顧硯深,為了責任留在她的身邊,傷害的是我們三個人。”

顧硯深的聲音裡,透出隱忍的痛苦壓抑:“我不能……”

“砰”地一聲,我狠狠推開了門。

兩道驚慌的目光瞬間投來。

“檸檸!”顧硯深下意識擦了下嘴角。

我徑直越過他,衝出去一把抓住了宋青檸的頭發。

反手就是三個響亮的耳光。

“賤貨!還敢送上門來犯賤!”

巴掌像雨點般落下,宋青檸的哭喊混著求饒。

直到顧硯深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

“夠了!”

他猛地將我甩開,慣性讓我狠狠撞上玄關的鋼製衣架,額角頓時湧出溫熱。

一片模糊的紅色裡,我看見顧硯深衝過去將宋青檸小心地抱在了懷裡,快步往外走去。

“青檸彆怕,我帶你去醫院。”

我看著兩人身影走遠,腦海裡恍惚想起十八歲那年。

新兵集訓的雪夜裡,他偷開裝甲車帶我看星空。

在結霜的車窗上,他寫下「顧硯深此生隻愛沈檸」。

我嗬著白氣問他:“食言怎麼辦?”

他扣著我的後頸吻下來,迷彩服蹭著我的臉:

“不會食言,我隻要你。”

我順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淚水混著鮮血淌落。

我笑著喃喃:“顧硯深,你這個騙子!”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隔壁病房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在指指點點。

而病房內,顧母氣得臉色發紅:

“我說檸檸怎麼會暈倒在家!你不在身邊守著,原來是來護著這個賤人!”

她轉向身後兩名警衛員:“愣著乾什麼?既然她要犯賤,!就讓她賤個夠!她不是喜歡做小三,喜歡爬床嗎?去!把她衣服給我扒了!”

警衛剛上前,就被顧硯深側身擋住。

他肩章微斜,眼底布滿血絲:

“今天誰敢動她,就是跟我顧硯深過不去!”

顧母氣得抓起手包狠狠砸過去。

金屬扣劃破他額角,血珠滲進濃眉。

一直瑟縮在顧硯深身後的宋青檸突然衝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冰冷地磚上:

“首長夫人!都是我的錯!您處分我吧,彆打顧指揮了!”

原本被打都麵不改色的顧硯深,這會兒卻麵色驟變。

他慌忙俯身,去拉宋青檸:“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

兩人拉拉扯扯摟抱成一團,像是一對被逼上絕路的苦命鴛鴦。

隔著晃動的人影,顧硯深對上我的視線。

他觸電般鬆開手:“檸檸……”

我撥開人群,按住顧母顫抖的手臂:“算了吧。”

這三個字彷彿抽乾了我所有力氣。

我拉住氣得要打人的顧母,回了自己的病房。

顧硯深也跟了過來,他聲音沙啞,像是做出了極大的妥協。

“沈檸,是我的錯,我沒控製好自己。”

“我會申請調離她,以後……好好補償你。你們彆再去欺負她了。”

我啞然。

欺負。

多麼可笑的詞啊。

好像我是什麼拆散有情人的惡人一般。

他話剛說完,外麵突然傳來小護士的尖叫聲。

“302病房患者割腕了!”

顧硯深臉色驟變,轉身往外走。

顧母攔住門口:“你今天敢走試試!”

他直接推開我衝向門口。

我踉蹌撞上輸液架,手背針頭扯出殷紅血線。

顧母急忙蹲下身來扶我,也流下淚來:“檸檸……”

我流著淚輕聲說:

“阿姨,離婚報告我已經遞交政治部了。”

將顧母送走,我回到病床上躺下,手機突然彈出提醒。

點開才發現,是宋青檸的小號更新了內容。

她發了三張照片。

第一張是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第二張是顧硯深眉眼溫柔,正專注給她削梨的側臉;

第三張是她靠在顧硯深懷裡,仰頭和他接吻。

配文寫著:【軍戀難守,可真愛從不怕等。我這個執著的賭徒,終於贏回了屬於我的英雄。從此,你是我的。】

下方,顧硯深的小號幾乎是秒回:【嗯,永遠是你的。】

我定定看著那句回複,心裡反倒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

手指輕點螢幕,將兩人的小號通通取關拉黑,又把手機裡專門用來監控顧硯深動向的定位APP和行車記錄儀APP,全部解除安裝。

顧硯深回歸家庭的第四個月,我終於……戒掉了對他的執念。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東西去辦理出院。

剛提著行李走到醫院樓下,顧硯深就突然衝了過來。

他雙目赤紅,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沈檸在哪?你把宋青檸弄去什麼地方了!”

我又氣又疼,掙紮著想要甩開他:“她在哪我怎麼會知道?你放開我!”

顧硯深怒極反笑:“你不知道?除了你,還有誰會針對她!”

他猛地掏出手機,點開一段模糊的監控視訊。

畫麵裡,宋青檸被人一刀捅在了腹部,倒在了一個小巷子裡,身下鮮血彌漫。

顧硯深看著視訊,眼裡的心疼幾乎要溢位來,語氣都帶上哀求:“沈檸,算我求你,你放過她吧。我不該背叛你,等我把她救出來,我立刻讓她轉業離開,再也不和她聯係。你告訴我地址,再拖下去,她會有危險的!”

上一次他這樣卑微地求我,還是我墜崖瀕死時。

那時他抱著的我,哭著求醫生一定要救我。

恍惚間,我麵無表情地搖頭:“不是我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

顧硯深的臉色一寸寸冷了下來:“你真的不說?”

他突然冷笑一聲,拽著我的手腕就往停在路邊的軍用越野車走去。

我拚命掙紮著去拉車門,他卻直接按下中控鎖。

下一秒,他掏出一把軍刀,狠狠在我胳膊上劃了一道。

“啊!”

劇痛傳來,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袖。

顧硯深赤紅著眼,聲音冷得像冰:“告訴我地址!”

我渾身發抖:“我說了……我不知道……”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狠絕像淬了毒的匕首,一刀刀紮在我心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軍刀又在我胳膊上劃了第二道,第三道……

“說!地址!”他嘶吼著,每劃一刀,就追問一遍。

鮮血順著胳膊往下淌,滴在車座上,暈開一朵朵刺目的紅。

我痛得蜷縮起來,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冰冷的側臉:“我真的不知道……顧硯深,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多等一秒,宋青檸的危險就多一分。

顧硯深徹底失控了,他掐住我的脖頸,眼底的恨意觸目驚心:“你非要害死她才甘心嗎?到底在哪裡!你把她藏哪裡去了!說啊!沈檸!”

眼前陣陣發黑,我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模糊間,隻能無聲地流淚:“我好後悔……當初怎麼會愛上你……”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時,顧硯深的軍用通訊器突然響了。

他猛地鬆開我,慌亂地接通:“顧少將!找到宋副官了!”

顧硯深的眼睛瞬間亮了:“我馬上到!”

說完,他直接將電話結束通話,而後一腳將我踹下車。

顧硯深隔著車窗,眼神冰冷:“你最好祈禱青檸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再度醒來時,我已躺在軍區醫院的特護病房裡。

因失血過多,醫生搶救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痕透過繃帶隱約可見,每一道都昭示著顧硯深的狠戾。

一門之隔,外麵傳來小護士正在議論顧硯深對宋青檸的獨寵。

為了救她,他召集了全院的專家,給她治療。

她手術時,他不顧紀律,親自去了南安寺求來平安符,為她祈願。

她昏睡時,他眼也不眨徹夜守在她的病床邊,給她守候。

我默默聽著,心中已經徹底無波無瀾。

我辦理了出院手續,並讓醫院出具了驗傷報告。

剛走到醫院門口,律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沈小姐,離婚手續已經辦好了。按照協議,顧指揮名下的軍區分配住房、個人榮譽津貼以及其他資產,會在一週內全部轉移到您名下。”

我仰頭,看著天空高懸的太陽。

我淺淡地勾了勾唇,而後平靜道:“把顧硯深的那份離婚證,到付寄給他。”

律師應聲後,我的目光落在纏著紗布的胳膊上,語氣冷了幾分:“同時,對顧硯深發起訴訟,告他故意傷人,永不調解。”

掛了電話,我拿著驗傷報告直接去了軍區保衛處報案。

從保衛處出來,我回家提著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買了機票,飛往國外父母身邊。

踏上飛機那一刻,我麵無表情將手機卡抽出,掰斷,丟進了垃圾桶裡。

顧硯深,八年夫妻,情意儘斷。

再相見,便是仇人!

軍官彆墅區,獨棟小樓前。

軍用吉普穩穩停住,顧硯深率先跳下車,轉身去扶副駕駛的宋青檸。

“檸檸!”

推開門,屋內一片寂靜,沒有預想中會在客廳等他的人。

空氣中,連她常點的熏香餘味都已散儘。

整整一週,他因宋青檸受傷而守在軍區醫院,沈檸竟連一條訊息都不曾發來。

他以為她在賭氣,便也負氣地沒有聯係。

此刻,視線掃過空蕩的客廳,他心頭莫名一緊,大步邁向二樓臥室。

剛踏上台階,臥室門開了,出來的卻是家裡負責打掃的勤務員。

“夫人呢?在休息?”

勤務員立刻站直,搖頭:“報告指揮官!夫人已經一週沒有回來了。”

顧硯深眉頭緊鎖:“她去了哪裡?”

“幾天前,夫人委托的人來取走了一些私人物品,夫人本人並未現身。”

宋青檸適時上前,柔軟的手挽住他緊繃的手臂,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阿深,怎麼回事?沈小姐這麼久不回家,會不會出什麼事?”

顧硯深心口那股悶痛感更重了。

結婚以來,沈檸從未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過。

他猛地想起一週前最後一次見她……臉色瞬間白了三分。

他迅速掏出加密通訊器,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機械的提示音像一顆子彈,擊中他的耳膜。

空號?怎麼可能!

這時,門鈴驟響。

門外站著一名穿著快遞製服的年輕人,敬了個禮:“長官,有您的緊急到付檔案,需要您簽收。”

顧硯深盯著那份薄薄的資料夾,心底的不安與抗拒洶湧而至。

但想到這或許是沈檸的訊息,他立刻付錢接過,撕開封口。

“啪嗒——”

兩本鮮紅的證件滑落在地。

離婚證。

顧硯深僵在原地,彷彿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連指尖都冰涼。

宋青檸低頭看去,眼中狂喜一閃而過,失聲驚呼:“沈檸她……她竟然真的和你離婚了?!”

顧硯深猛地側頭看她,眼神狠戾如鷹隼,帶著戰場上的殺伐之氣。

宋青檸嚇得一哆嗦,趕緊找補:“我、我是說,她可能隻是一時衝動,用這個來氣你呢……”

“對,她是在氣我,”顧硯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沙啞,“這證件一定是假的!”

他轉身衝回二樓臥室,快速輸入密碼開啟保險櫃。

裡麵存放著重要檔案和部分資產證明,他瘋了一樣將裡麵的東西全部翻出,散落一地。

他當年回歸家庭時沈檸讓他簽下的的離婚協議,不見了!

宋青檸跟了進來,手裡還拿著那兩本的離婚證,語氣帶著刻意的沉重:“我托內部的朋友查證了……證件是真的。阿深,沈檸是鐵了心要離。”

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掃過地上那些散落的房產證和股權證明。

宋青檸壓下心頭的躁動,蹲下身,換上體貼溫順的麵具:“阿深,你彆急。沈小姐肯定是誤會了我們,在跟你鬨脾氣。你找到她,好好解釋,我也當麵跟她道歉。等她氣消了,肯定會回來的。不過……她這樣動不動就用離婚威脅,也確實不該。要不你先冷她幾天?說不定她自己想通了,就回來求你複婚了。”

她試圖再次給沈檸貼上“任性”、“威脅”的標簽。

“閉嘴!”顧硯深厲聲打斷,額角青筋跳動。

他現在聽不得任何人說沈檸半分不是。

宋青檸臉色一白,噤若寒蟬。

顧硯深頹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樓下,門鈴再次響起。

顧硯深一動不動。

勤務員去開了門,很快上來彙報:“指揮官,樓下有一位自稱是夫人代理律師的先生要見您。”

顧硯深深吸一口氣,撐著身體站起來,步伐沉重地走下樓梯。

宋青檸緊緊跟在他身後。

客廳裡,一位年輕男子站起身,遞上名片:“顧指揮官,您好。我姓陳,是沈檸女士的委托律師,負責處理她與您離婚後的相關資產交割事宜。”

他頓了頓,公事公辦地道:“根據離婚協議及財產分割裁定,這棟位於軍官彆墅區的房產,已歸沈檸女士所有。我受沈女士委托,正式通知您,請您以及這位女士,在二十四小時內搬離。否則,我們將依據法律程式,申請強製執行。”

顧硯深還沒開口,宋青檸先急了,聲音尖銳:“憑什麼?她說離婚就離婚,財產都歸她?阿深是立過功的指揮官!應該是她沈檸淨身出戶才對!”

陳律師看向宋青檸,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與一絲鄙夷:“這位女士,您或許不瞭解。顧指揮與沈女士簽有具有法律效力的婚內協議,明確約定,若顧指揮婚姻存續期間再次發生不忠行為,並因此導致沈女士提出離婚,顧指揮名下所有婚後財產,將自動歸屬沈女士所有。換言之——”

他看向麵色灰敗的顧硯深,清晰吐出四個字:“淨身出戶。”

“什麼?!”宋青檸如遭雷擊,猛地抓住顧硯深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肌肉裡,“阿深!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的軍銜、你的地位、還有陸氏集團……怎麼可能都給她?!你說話啊!”

顧硯深閉了閉眼,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協議……是真的。”

他猛地看向陳律師,帶著最後一絲希冀:“陳律師,告訴我檸檸在哪裡!這些東西,她想要,我都可以給她!但我不能離婚,我要見她!”

陳律師依舊是那副職業化的微笑,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顧指揮,恐怕您暫時沒有時間去見沈女士了。”

話音未落,彆墅外傳來了清晰而威嚴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陳律師平靜地補充:“沈女士除了提起離婚訴訟和財產分割申請外,同時也就一週前您對她造成的人身傷害提起了刑事訴訟,並拒絕任何形式的調解。外麵的同誌,應該是來請您回去協助調查的。”

半年後,我在國外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身上的傷疤早已結痂,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我沒有選擇去做美容手術去除它們,就讓它們時刻提醒我,曾經盲目付出的代價,以及永遠不要再被同一個人、同一種傷害困住的決心。

心理醫生說我是在用痛苦警醒自己,但我更願意理解為,這是一種與過去和解的方式。

疤痕在那裡,我不再刻意遮掩,卻也學會了與之共存,就像處理那段失敗的婚姻一樣。

期間,我遇到了李澤。

他是維和部隊成員,一次陰差陽錯的救援任務,讓我們從相識到相知。

他溫和、尊重,知曉我部分過去,卻從不深挖,隻是用恰到好處的陪伴和分寸感十足的熱情,一點點融化我心底的寒冰。

我們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這天,李澤來接我下班,我們並肩走在灑滿夕陽的街道上,商量著晚上是去看一場電影還是回家做飯。

就在我笑著側頭聽他說話時,一個熟悉到骨髓、卻又讓我瞬間脊背僵硬的身影,毫無預兆地撞入視線。

顧硯深。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鬍子拉碴,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被一種頹敗和偏執取代。

他就站在不遠處,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翻湧著震驚、痛苦,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悔恨。

“檸檸……”他啞著嗓子開口,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

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下意識地握緊了李澤的手。

李澤察覺到我情緒的驟變,側身半步,以一種保護性的姿態擋在我前麵,平靜地看向顧硯深。

“沈檸。”顧硯深無視李澤,目光灼灼地鎖住我,“我找了你好久……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

“顧指揮。”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們之間早已無話可說。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說完,我拉了拉李澤的手,“我們走吧。”

顧硯深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我和李澤相攜離去,他眼中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那天之後,顧硯深像個幽靈一樣,開始出現在我住所附近。

他不敢上前搭話,隻是遠遠地看著。

直到那天晚上,我和李澤在公寓樓下,李澤低頭吻了我,溫柔而珍重。

我閉上眼,回應了這個吻,試圖用新的溫暖覆蓋舊的傷痕。

我們相擁著走進樓道。

我們沒有察覺,顧硯深就在不遠處的陰影裡,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眼睜睜看著視窗亮起溫暖的燈光,想象著裡麵正在發生的親密,想象著曾經隻屬於他的溫柔,如今被另一個男人擁有。

那一夜,他就那麼站在我公寓樓下,如同半年前那個寒夜,我站在門外聽他與彆人纏綿一樣。

冬夜的冷風刺骨,吹不散他心頭的絕望和親眼所見的淩遲。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會到了我當時的痛苦,那種心臟被生生撕裂,又被扔在冰天雪地裡反複踐踏的感覺。

第二天清晨,我開門準備去上班,發現他竟還站在那裡,渾身落滿了霜塵,眼眶通紅,嘴唇凍得發紫。

看見我,他踉蹌著上前,未語淚先流。

“檸檸……”他聲音嘶啞破碎,“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昨天在這裡站了一夜,我……我終於知道你當時有多痛了……對不起,檸檸,對不起……”

我看著他狼狽懺悔的樣子,心中一片麻木。

“顧硯深,你的道歉來得太遲了。我的痛苦,不是你站一夜就能抵消的。回去吧,彆再做這些無謂的事了。”

我的拒絕並沒有讓顧硯深放棄。

他似乎將糾纏我當成了救贖自己的唯一方式,隔三差五就跑來,有時送花,有時隻是遠遠看著。

他的出現,像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上反複撕扯的痂,不斷提醒著我那些不堪的過往。

這一切,自然傳到了宋青檸耳中。

她無法忍受顧硯深這般卑微地追到國外,對著一個她認為“已經出局”的女人搖尾乞憐。

在數次聯係顧硯深無果後,她竟也殺到了國外,直接衝到我的公司樓下堵我。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罵我陰魂不散,罵我用了手段勾引顧硯深,言語惡毒,狀若瘋婦。

周圍同事異樣的目光讓我難堪又憤怒。

就在我準備叫保安時,顧硯深聞訊趕來。

他看到撒潑的宋青檸,臉色鐵青,一把將她拽開,怒吼道:“宋青檸!你鬨夠了沒有!滾回去!我跟你早就完了!”

“完了?”宋青檸尖聲反駁,激動地推搡著他,“顧硯深你混蛋!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拉扯間,顧硯深下意識地用力一甩,宋青檸穿著高跟鞋,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身下迅速漫開一灘血跡。

她痛苦地蜷縮起來,臉色瞬間慘白。

孩子,終究是沒保住。

宋青檸流產事件後,顧硯深消停了一陣,但不久後又開始變本加厲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他似乎將宋青檸的悲劇也歸咎於自己,而“求得我的原諒”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行為愈發偏執。

那天,他又一次跟蹤我和李澤回家。

在我們公寓樓下,他衝出來攔住我們,喋喋不休地懺悔、哀求,眼神渙散,狀態極不穩定。

“顧硯深,你清醒一點!”我忍無可忍,“我們早就結束了!請你離開!”

“不,沒有結束!檸檸,再給我一次機會……”他伸手想抓我。

李澤立刻擋開他的手,“顧指揮,請你自重,否則我報警了。”

就在這時,誰也沒注意到,一個身影從旁邊猛地衝了出來。

是宋青檸!她臉色慘白,眼神瘋狂,手中握著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朝著顧硯深刺去!

“顧硯深!你去死吧!我得不到,誰也彆想得到!”她歇斯底裡地尖叫著。

“噗——”利刃入肉的聲音悶響。

顧硯深身體一震,低頭看著沒入自己腹部的刀柄,又難以置信地看向狀若瘋魔的宋青檸。

他張了張嘴,大量鮮血從口中湧出,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救護車和警笛聲呼嘯而至。

混亂中,顧硯深被抬上擔架,他死死望著我的方向,眼神渙散,用儘最後氣力重複著:“對……不起……檸檸……原……諒我……”

他最終沒能搶救過來。

宋青檸因故意殺人罪被當地警方逮捕。

顧硯深的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投入湖心,激起波瀾,又終究歸於平靜。

它帶走的,是一個糾纏不休的陰影,也帶走了那段青春愛戀最後一點餘溫。

又過了半年,生活早已恢複寧靜。

一個普通的午後,我收到一份國際快遞,沒有寄件人資訊。

拆開,裡麵是一個有些年頭的鐵盒子,開啟盒子,是一封泛黃的信紙。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是十八歲的我,寫給未來的“我們”的:

【致未來的顧硯深和沈檸:

你們還在一起嗎?過得幸福嗎?有小寶寶了嗎?

十八歲的沈檸,此刻覺得擁有顧硯深,就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希望未來的你們,比現在更幸福!永遠永遠在一起哦!】

信紙下方,還壓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十八歲的顧硯深和我,在星空中緊緊相擁,笑得燦爛無憂,車窗玻璃上,是那行“顧硯深此生隻愛沈檸”。

淚水毫無預兆地湧出,模糊了視線。

為那個曾經毫無保留去愛的自己,為那段終究錯付的青春,也為那個最終在偏執和瘋狂中走向毀滅的男人。

但更多的,是一種釋懷。

我輕輕將信紙和照片放回盒子,合上。

窗外,陽光正好,李澤在院子裡打理著他新種的花草,回頭對我溫暖一笑。

我擦去眼淚,也回以一笑。

過去,已被妥善安放。

而新生,早已在腳下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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