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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55章 插雞毛的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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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西苑街工地,周平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教坊司霓裳院,想要做成這件事,還必須藉助香凝在胡商中的人脈。

霓裳院,香凝像個思春的少女,坐在床頭,手裡拿著針線,在一塊粉色的綢緞上穿過來,引過去。

綢緞上,一對鴛鴦依偎於湖水之中,活了一般,羨煞旁人。

門吱呦一聲開了,春泥端著一個棗紅色的紫檀漆木托盤,托盤中是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大紅色的錦袍,甚是華美。

「小姐,這是陳公公剛派人送來的,是您中秋進宮表演時要穿的,您試試,若是哪不合適,我好叫人趕緊改。」

香凝眼皮一動不動,手中的針線卻一停未停,沒精打采地說道:「放邊上吧。」

春泥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錦袍放在床上,蹲下身,凝視著香凝的雙眼。

「小姐,您看看您,這都多少天了,您還在想著那個負心漢,可他有想過你嗎?他現在說不定在哪個女人的床上呢!」

香凝不為所動,手中的針線有規有矩地穿插著,慢條斯理地說道:「周郎纔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我得趕緊點,等他下次來的時候正好鋪在床上。」

春泥還想勸說,可看著香凝那癡情的樣,春泥選擇沉默,類似的話,這些天,她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

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從堂堂一國公主淪為大齊教坊司歌妓的主子,春泥彆提有多心疼了。

其實春泥心裡很清楚,香凝並不是什麼女強人,她對於複國什麼的根本就不在意,奈何那些亡國大臣硬生生將她架在了這個位置。

究竟是一心為公還是為一己之私,不過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罷了。

其實香凝的想法很簡單,她隻想找到自己的父親,哪怕跟父親浪跡天涯,隻是做一對普通人家都可以。

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實在是太累,太複雜了,根本不適合香凝。

這樣單純的女孩兒隻會淪為犧牲品,最後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而現在,偏偏又闖進周平這樣一個男人,徹底將香凝的心給奪走了。

如果可以,真想一劍刺穿那個男人的胸膛,把他的心掏出來切碎了搗成泥,看看裡麵到底有沒有香凝的名字。

可是又怕香凝傷心,狗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想到這,春泥站起身,開啟窗,讓進一些新鮮空氣,希望香凝能舒服一些。

可才剛剛開啟,春泥就看到樓下的大街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姐,快,快過來,是周欠錘。」周欠錘是春泥給周平起的外號,因為周平每次來總是以各種理由使喚她,使喚完了還一點好處都沒有,就欠錘。

聽到是周平,香凝忙不及穿鞋,赤著腳便衝了過來,焦急地向窗外瞅著。

隻見周平嘴裡叼著根柳樹枝,晃晃悠悠地向這邊走來,一個不小心踩著塊石頭,還把腳給崴了。

香凝頓時像剛剛綻放的彩蓮,透著一絲絲慵懶,卻美得不可方物。

「快、快,春泥,快給我梳妝打扮。」香凝慌張得就像一隻小鹿,不知向東還是向西。

「小姐,你的手!」春泥這纔看到,香凝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被針紮破了。

香凝隻是放進嘴裡吸了吸,並未在意,說道:「快讓人攔著點周郎,先彆讓他上來。」

春泥點點頭,剛要出去安排,就聽見樓下週平大聲喊道:「你乾嘛呢?」

隻見周平朝旁邊一指,吐掉柳枝,噌噌兩步便衝了出去,一溜煙,不見了。

再看香凝,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癡癡地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街上,周平雙腳生風,衝著那個爬牆頭的老家夥便追了上去。

「你是索命鬼嗎?怎麼總能碰上你?」插雞毛的老道士在前麵跑,嘴裡哇哇喊著。

周平也不搭話,就是生追,上次被這老東西跑了,這次說啥也得逮住他。

隻見周平將鎖鏈放了出來,提溜在手裡,隻要再近上十來米,他就有把握抓住他。

可那老道士像背後長了眼睛,呲溜一下溜進了衚衕。

周平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京城之大實屬罕見,道路之複雜也不是常人能描繪之。

大道不算,單是這些小道和衚衕裡永遠都藏著一些平日裡看不見的東西,就像半大小子的脖子,扒開以後全是泥。

周平剛拐進去,就差點被衚衕口一睡覺的乞丐絆倒,縱身躍過,再看那老道士,又拉開了幾米。

老道士一邊跑,兩隻手也沒閒著,衚衕兩旁,能抓什麼就拽什麼,晾曬的小魚乾、牆邊豎著的竹竿子、趴在梯子上修葺屋簷的工匠、就連路過的鴨媽媽都扔了過來……

周平不但一一躲開,還順路綁了兩個在搶錢的小混混;沒收了三個坐地分贓小偷的贓銀,關鍵還能準確地叫出他們的諢號,責令他們明天之前去縣衙討打;最後還從一個乞丐的手裡救了一條差點被下鍋的小土狗,留下了一塊碎銀子。

「你乾嘛老追我?」老道士將頭上差點掉了的雞毛重新插了個結實,繼續跑。

「你不跑我能追啊?」

「你不追我能跑啊?」

周平愣了一下,好像這場景似曾在哪裡出現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乾嘛趴人家牆頭?」周平換了個話題。

「我又沒趴你家牆頭!」老道士提了提速。

「你趴誰家牆頭都不行!」

「哪條律法說不能趴牆頭了?」

「我懷疑你想翻牆進去行竊!」

「我扶著牆頭撒尿行不行?」

「你不用扶,你翹起一條腿就行。」

「是,我又不像你穿著開襠褲那麼方便!」

周平大驚,自己竟然鬥嘴鬥輸了,這老道士絕非凡品。

「好,現在是私人恩怨了,你還我錢!」

「我不欠你錢!」

「你上回用這破珠子騙了我妹十文錢。」周平晃了晃手腕,九顆破珠子咣啷咣啷響得那叫一個淒涼。

「那也是你妹找我要,你找不著!」

周平心裡暗罵,可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這老畜牲看著跟快進棺材似的,可這兩條腿倒騰的棺材板就是蓋不上。

關鍵是鎖鏈剛才捆人用了,手上實在沒有稱手的兵器。

突然,周平靈機一動,大喊一聲:「誰的錢掉了?」

老道士跟踩了急刹似的,低著腦袋,巴不得把眼珠子摳出來扔地上一起找,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哪兒呢?哪兒呢?」

周平一個箭步衝上去,將老道士摁在了地上。

「你……你乾嘛老跟我過不去?」老道士眼巴巴地瞅著周平,突然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念珠,立刻由驚轉喜說道,「這才幾天的工夫,就有一顆念珠如此通透,真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啊!」

周平微微一愣,鬆開老道士,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老道士也不跑了,坐起身,抓了幾把稀疏的山羊鬍子,露出幾顆殘缺不全的板牙,笑眯眯地說道:「這串佛珠彆看貌不驚人,可是天下至寶,名曰九世念珠,一旦喚醒所有九顆念珠,就會成為群仙之首,與日月同輝、天地同壽。」

周平哪是那麼好糊弄的,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信你個鬼,你這個糟老頭子,這麼好的東西你自己不留著,會給我?」

老道士頓時端正了下態度,連身子都顯得筆直了些,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大氣運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八字不夠硬的隻會引來一身災禍,早早橫死,淪為孤魂野鬼,不入輪回。」

「你的意思是我八字夠硬?」周平問道。

「絕對夠硬!」老道士眼中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是麼?我這麼厲害麼?」周平喜上眉梢,攥起拳頭,彎起胳膊,盯著自己鼓脹的肱二頭肌就像盯著香凝的胸肌一樣。

「您看您說的,京城第一捕快的名頭開玩笑的嗎!多少人聞風喪膽、望風而逃。」

「還風緊扯呼是吧?」周平一把扯住屁股已經悄悄挪出二裡地以外的老道士,笑眯眯地盯著他的眼珠子,盯的人直發毛。

「老東西,廢話少說,今兒個你要是不說實話,今晚就去吃牢飯吧!」周平使出了慣用的招數。

誰尋思老道士兩眼發亮,好像聽到過年要領壓歲錢的孩子,興奮地說道:「那你快帶我去吧,我今兒個晚飯正好沒著落呢。」

周平嘿嘿一笑,說道:「辣椒水、老虎凳、牙簽肉,你想先吃哪一個?」

老道士頓時傻眼了,央求道:「彆彆彆,大兄弟,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這真叫九世念珠。」

「那你叫它一聲,它肯答應嗎?」

老道士愣了一下,這會更可憐了。

「大哥,它真叫九世念珠,但凡有一句蒙你的,我出門被車碰死。」

「就你這腿腳,啥車能碰的著你?」周平懟道。

「那……那我吃飯被骨頭卡死。」

「你這衣服破的都能網魚了,還能吃上骨頭呢?」周平再懟。

「誰家不得過回年啊!」

「過年還早呢,繼續。」周平三懟。

老道士懵了,兩隻手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最後從褲襠裡掏出三枚有味道的銅錢,擺在地上,先拜了三拜,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今天但凡有一句瞎話,從今往後與錢無緣。這回行了吧?」

周平滿意地笑了笑,說道:「比較接地氣,你說吧。」

「這玩意兒真叫九世念珠,也確實是仙界至寶,是先輩聖人用自身修為凝煉的聖器,世間少有。」

周平雙眼微眯,外表沉如古井,可心裡卻如翻江倒海。

法器分六等。由低到高分為靈器、仙器、神器、聖器、玄黃至寶、造化至寶。

靈器一般是低品階的修行者所鍛造出來的法器,之前周平找靈修鍛造的迴旋鏢就屬於此類。靈器帶有一定的異能,但是有限,不過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非常難得,可遇而不可求的。

仙器,五品以上修行者鍛造的法器,能力上更加強大,已經可以無視物理法則了。

神器,仙器的進階產物,除了對於鍛造者的修為有更高的要求,而且必須是深諳煉寶之道的大師級人物,除此之外,在鍛造時需要融入大量的靈物,有時甚至要藉助不少外力。神器之強大已經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了,排山倒海、翻雲覆雨多在此列。

聖器,仙器之上,必須是半步成聖之後由聖人自身修為幻化而生,也被稱為證道之寶。聖器已是跨越品階的存在,但是需要滋養,一旦失去主人便會衰敗而亡。

玄黃至寶,已不是人力能夠修煉而成的了,鴻蒙初開,玄黃而生,天地孕育,隻有十二件,隻在書上和戲文裡聽到過,是否真的存在,沒人知道。

造化至寶盤古開天之前,誕生於混沌之中的法器,僅有三件。傳說任何一件都掌握著一種大道,是可以任意改變規則的法寶。

也就是說,對於修行者來說,擁有一件聖器,基本就算混到頭了,這可是無價之寶,周平豈能不興奮。

「這九世念珠你是怎麼得來的?」周平還是有些懷疑,畢竟這老道怎麼看也跟路邊的乞丐沒什麼區彆。

老道士哼了一聲,說道:「你彆看我這樣,輩分可高得很,回龍觀的青陽牛鼻子見了我也得喊一聲師兄。」

青陽真人踏入二品久矣,據說入一品已在一念之間,同為道士,周平相信眼前這個老雜毛不會扯這種謊子,對於修行者來說,這是犯大忌諱的。

「那這九世念珠有什麼法力?」

「沒法力。」

周平一把薅過老道士,問道:「你玩我呢?」

「沒……沒有,這九世念珠是先代聖人之物,千年來無人佩戴,早已不知開啟之法,所以無人能用,就被我順出來,想要尋一個有緣人相贈,要不整天放在那吃土,終究會有灰飛煙滅的一天。」

「那為什麼我是有緣人?」

「大哥,緣分這種東西要能解釋得清,就不叫緣分了!」老道滿臉無奈,不過緊接著又湊過來問道,「我看這顆珠子如此通透,你是不是已經發現開啟之法了?」

周平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隻不過我剛剛殺了一隻樹妖,妖血都被這玩意吸走了,你說算嗎?」

老道士頓時眼珠子瞪得溜圓,滿臉驚異之色,好像僅有的三個銅板被偷了似的。

「京城有妖?」

周平點點頭:「還是一隻五品的妖。」

「五品的妖你能殺死?」

周平搖搖頭說道:「是我和金吾衛的程雲秋,還有欽天監的蘇寧方一起殺的。」

聽到蘇寧方的名字,老道的臉色瞬間恢複了常態,又是一副天塌地陷與我何乾的混不吝的模樣。

「哦,那沒什麼事我是不是能走了?」老道士問道。

「額——我再問你個事,欽天監的法相之眼你懂嗎?」

老道士點點頭:「看八門之氣用的,咋了?」

「那要是人的身上出現了黑氣是咋回事?」

「那不就是人妖了!」

周平一個鐵錘砸在老道士的腦瓜子上,喝道:「人妖你個頭,說正經的。」

老道士委屈地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說道:「去回龍觀找個道士給瞅瞅就行了。」

周平點點頭,說道:「哦,那沒啥事了,你走吧。」

老道士一聽這話,立馬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剛沒走出多遠,又聽周平在後麵喊:「去回龍觀提你好使不?」

「好使。」

「你叫啥?」

「牛鼻子老道。」

「你大爺的!」周平撿起塊石頭就想砸過去,可老道士早跑沒影了。

老道士剛拐到大街上,突然停了下來,潑皮無賴相頓時消失全無,看著天空,默默地念著:「這小子是有大氣運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去救你了。哦,對,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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