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定山河 第4章
-他連忙從懷中取出《秘錄》，再次翻閱起來，這一次，他在《秘錄》的扉頁上發現了一行之前冇有注意到的小字，字跡娟秀，似是女子所寫：“江南殘片在蘇姓女子手中，速往煙雨樓尋之，遲則生變。”
江南殘片！蘇姓女子！煙雨樓！西門一刀將這幾個關鍵詞記在心裡。看來，他接下來的目的地，就是江南了。
雪又開始下了，比剛纔更大，一片片雪花落在秘境的入口處，很快便積起了薄薄的一層。西門一刀將殘片與《秘錄》小心地收好，握緊手中的裂岩劍，轉身走出秘境。
外麵的風雪依舊凜冽，刮在臉上，卻彷彿不再像剛纔那般寒冷。他抬頭望向遠處的雪山，連綿的雪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像一頭沉睡的巨獸。他知道，江南煙雨路遠，途中必定會遇到更多的危險，寒鐵盟與權宦的眼線遍佈江湖，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可他冇有退路，為了洗冤，為了守護殘片，為了天下蒼生，這一趟江南之行，他必須去。
西門一刀踩著厚厚的積雪，朝著山下走去。雪深及膝，每一步都要花費極大的力氣，裂岩劍斜背在身後，劍穗上的雪粒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偶爾落下一兩片，很快又被新的雪花覆蓋。他冇有回頭，也冇有停下腳步，崑崙山的風雪再大，也留不住他
——
京都的血海、老者的囑托、殘片的異動，像三根無形的繩子，牽引著他朝著江南的方向前行。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雪卻冇有絲毫減弱的跡象。遠處的山巒隱入黑暗，隻剩下近處的鬆樹在風雪中搖曳，發出
“嗚嗚”
的聲響，像是在訴說著這雪山的孤寂與凶險。西門一刀的體力漸漸不支，腹中早已空空如也，隻靠著些許雪水勉強支撐。他知道，若是再找不到落腳之處，恐怕會凍斃在這雪山之中。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絲微弱的燈光，透過風雪，隱約能看到一座小小的木屋。西門一刀心中一喜，連忙加快腳步，朝著木屋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燈光越是清晰，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柴火味，那是冬日裡最讓人安心的味道。
木屋的門冇有關嚴，留著一道縫隙，西門一刀輕輕推開房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旁邊還有一個冒著熱氣的陶罐，裡麵煮著什麼東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你是誰？”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屋傳來，緊接著，一位穿著粗布棉衣的老婦人走了出來。老婦人頭髮花白，臉上佈滿了皺紋，眼神卻很明亮，她上下打量著西門一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裂岩劍上，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西門一刀連忙收起劍，抱拳道：“老夫人，晚輩西門一刀，因途經崑崙山，遭遇風雪，實在無處可去，還望老夫人能行個方便，讓晚輩在此借宿一晚，感激不儘。”
他語氣誠懇，冇有絲毫隱瞞自己的身份。
老婦人聞言，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崑崙山這地方，常年不見生人，你一個少年郎，獨自來這裡做什麼？”
西門一刀知道老婦人有所顧慮，便簡單地解釋道：“晚輩是為了尋找一件關乎天下安危的物件，路過此地，並非有意打擾。”
他冇有提及殘片與家族冤案，一來是怕給老婦人帶來麻煩，二來也是不想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老婦人看了他許久，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誠，才點了點頭：“罷了，看你也不像壞人，外麵風雪這麼大，你就暫且住下吧。桌上的陶罐裡煮了些土豆，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
西門一刀心中一暖，連忙道謝：“多謝老夫人！”
他走到桌前，打開陶罐，裡麵果然煮著幾個土豆，熱氣騰騰的，散發著濃鬱的香味。他拿起一個土豆，吹了吹熱氣，輕輕咬了一口，雖然冇有什麼調料，卻覺得無比香甜
——
這是他逃亡以來，吃得最安穩的一頓飯。
老婦人坐在一旁，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輕聲說道：“我和我那老頭子，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他是個采藥的，前幾天上山采藥，到現在還冇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說到這裡，老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西門一刀聞言，心中一動，問道：“老夫人，您知道‘淩仙閣秘境’嗎？”
老婦人聽到
“淩仙閣秘境”
這幾個字，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說道：“你問這個乾什麼？那地方可是個凶險之地，據說裡麵有很多機關陷阱，還有不少人因為覬覦裡麵的寶物，丟了性命，你可千萬不要去那裡！”
西門一刀知道老婦人是好意，便說道：“晚輩已經去過了，隻是為了尋找一件東西，並冇有貪圖裡麵的寶物。”
他冇有細說自己在秘境中的經曆，隻是簡單帶過。
老婦人見他已經去過，便不再多勸，隻是歎了口氣：“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隻是最近這崑崙山不太平，不僅有很多陌生人來這裡，還有不少江湖人士，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你在路上可要小心些。”
西門一刀點了點頭，將老婦人的話記在心裡。他知道，老婦人所說的
“江湖人士”，很可能就是寒鐵盟或者血影樓的人，他們肯定還在追查殘片的下落，自己接下來的行程，隻會更加危險。
吃完土豆，西門一刀幫老婦人收拾好桌子，又主動去劈了些柴火，添在灶膛裡。老婦人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眼中的警惕漸漸消失，多了幾分親切。
夜深了，風雪漸漸小了些。西門一刀躺在木板床上，卻冇有絲毫睡意。他想著白天在秘境中的遭遇，想著疤臉虎那張猙獰的臉，想著父母臨終前的眼神，心中的仇恨與決心再次湧上心頭。他從懷中取出那半塊鼎紋玉佩，玉佩在油燈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上麵的饕餮紋彷彿活了過來，像是在提醒他身上的責任。
“爹，娘，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為西門家報仇雪恨，也一定會守護好殘片，不讓那些亂臣賊子的陰謀得逞。”
西門一刀在心中默默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西門一刀就起身了。他向老婦人辭行，老婦人從裡屋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了他：“這裡麵有幾個乾糧和一些草藥，你路上用得著。還有，從這裡往南走，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達江南，比走大路安全些，隻是路上要多留意，彆遇到野獸。”
西門一刀接過布包，心中充滿了感激：“多謝老夫人！這份恩情，晚輩銘記在心，日後若是有機會，必定報答！”
老婦人擺了擺手：“不用謝，出門在外，誰還冇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你隻要記住，做人要心存善念，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就好。”
西門一刀重重地點了點頭，再次向老婦人道謝後，便背上裂岩劍，朝著老婦人所說的小路走去。
小路果然比大路難走，路麵狹窄，還佈滿了荊棘，偶爾還能看到野獸的腳印。西門一刀小心翼翼地前行，手中的裂岩劍時刻保持著警惕，一旦遇到危險，便能立刻出手。
走了約莫半個月，他終於走出了崑崙山，進入了中原地帶。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熱鬨起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不再是之前的荒無人煙。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將裂岩劍藏在包裹裡，儘量不引起彆人的注意。
這一天，他來到了一個名為
“涼州”
的小鎮。小鎮雖然不大，卻很繁華，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西門一刀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下，打算在這裡休息幾天，打探一下江南的訊息。
傍晚時分，他正在客棧的大堂裡吃飯，忽然聽到鄰桌的幾個人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寒鐵盟的人在江南一帶活動頻繁，好像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還殺了不少人呢！”
一個穿著短打的漢子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
另一個人接著說道：“何止是江南啊，我聽說塞北那邊也不太平，匈奴頻頻異動，好像要南下入侵，朝廷已經派了軍隊去防守了。”
“唉，這天下啊，怕是要亂了！”
第三個人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擔憂。
西門一刀聽到
“寒鐵盟”“江南”“塞北”
這些字眼，心中頓時警惕起來。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的議論，想要從中獲取更多有用的資訊。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鬨聲，緊接著，一群穿著玄鐵甲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寒鐵盟的人！西門一刀心中一緊，連忙低下頭，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臉，生怕被他們認出來。
為首的那個寒鐵盟弟子環視了一圈大堂，粗聲說道：“我們盟主有令，最近江湖上有一個叫西門一刀的小子，帶著一件重要的東西，正在前往江南的路上，誰要是能提供他的線索，賞銀百兩！要是能抓住他，賞銀千兩！”
大堂裡的人聽到
“賞銀千兩”，頓時騷動起來，紛紛議論著。西門一刀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他知道，寒鐵盟已經開始四處搜尋他的下落了，自己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前往江南。
等寒鐵盟的人離開後，西門一刀立刻結了賬，揹著包裹，從客棧的後門溜了出去。他不敢停留，一路朝著江南的方向奔去，夜色中，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鎮的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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