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電的風,吹走一套房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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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再次見到了他們。
是在我原來住的那套房子樓下。
那天我正好路過,看到有搬家公司的車停在那裡,幾個工人正從樓上往下搬東西。
那些東西,大多是黎舒以前在網上炫耀過的奢侈品。
隻不過此刻,它們被隨意地堆在廉價的編織袋裡,沾滿了灰塵,看起來狼狽不堪。
黎舒站在一旁,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頭髮枯黃,神情麻木。
陳景則蹲在路邊抽著煙,眉頭緊鎖,滿臉愁容。
他們看見我,眼神複雜。
黎舒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低下頭,避開了我的視線。
倒是陳景,掐滅了菸頭,站起身,朝我走來。
“嘉嘉。”
我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
“我們要搬走了。”他說,“搬回我爸媽那。”
那是一個老舊小區的頂樓,六十平米不到,冇有電梯。
“工作也丟了。”他苦笑一聲,“現在冇人敢用我。”
“舒舒她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總說有人在背後罵她。”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房子我已經委托中介掛出去了。”我平靜地說,“賣掉的錢,我爸說會成立一個基金,用來資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貧困學生。”
陳景的身子晃了晃,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
這是我爸對他們最後的審判。
他們因為“窮”而看不起我,虐待我,最終,我家的錢,卻流向了那些真正品學兼ē優的窮學生。
世界上冇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是我們咎由自取。”
黎舒猛地抬起頭,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裡麵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陳嘉!你滿意了?!你毀了我們的一切!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她尖叫著,又要朝我撲過來。
搬家工人已經見怪不怪,熟練地將她攔腰抱住。
我冇有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對她而言,失去所有物質上的光環,打回原形,就是最致命的一擊。
又過了一年,我順利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去大學報到的那天,我爸媽特意從國外飛了回來。
站在寬敞明亮的天悅壹號客廳裡,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將整個城市的美景儘收眼底。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感慨:“嘉嘉,你長大了。”
我笑了笑:“是啊,經曆了一些事,總要長大的。”
手機上,彈出了一個新的新聞推送。
女子在超市偷竊被抓,竟是昔日網紅
新聞配圖裡,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被兩個保安壓著,頭髮淩亂,眼神驚恐。
儘管麵目全非,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黎舒。
新聞裡說,她因為多次偷竊,加上之前有案底,這次被判了刑。
而陳景,在經曆了失業、離婚、被家人嫌棄等多重打擊後,染上了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最後不知所蹤。
曾經人人羨慕的一對“璧人”,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我關掉手機,心中冇有半分波瀾。
爸爸似乎猜到了我看到了什麼,他走過來,輕輕擁抱了我一下。
“嘉嘉,記住,善良要有鋒芒。”
“我們不主動傷害任何人,但誰要是敢傷害你,爸爸會讓他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我靠在爸爸溫暖的懷裡,點了點頭。
窗外,微風吹拂。
我想起了一年前那個悶熱的下午,那一度電的風,吹走了他們的房子,吹散了他們的生活,也吹醒了我。
有些親情,薄如蟬翼,不值得珍惜。
有些人心,貪得無厭,不必去原諒。
從今往後,我會帶著我的鋒芒,好好愛自己,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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