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房兩夫 25
上午的時候,梁瀟本想著讓林玉過來請安的時候,好好立一下威。
結果叫周家爹爹打了回來,說是免了兩個院子的請安,讓大家休息休息,中午家裡再聚餐。
梁瀟就隻有一個人坐在屋裡麵生悶氣。
他覺得無聊,於是找了鄰居幾個說得來的兄弟,過來玩會牌。
這是一種比誰的牌最先出完的遊戲,梁瀟一向很拿手,一打起來,整個人就有勁兒了,昨晚的那些不愉快,通通都忘了個乾淨。
打了幾圈,一人想起來什麼,問他:“梁兄,方纔我過來的時候見了你們周家的馬車,你妻主出門了?”
梁瀟一頓,手上的牌捏著,一時忘了出。
周家攏共就這麼幾個人。
爹爹隻有初一十五才會去廟裡上香,平日裡不怎麼出門,林玉一個剛進門的侍郎,更不可能。他麼,自己就好生生地坐在這裡。
他心想,周蘭出門做什麼?
還未等梁瀟回答,另一人便笑著奉承道:“他們家蘭姐兒最是用功了,這會子必然是回書院去了。”
梁瀟反應也快,雖然明知周蘭請了三日假,這時候不可能回書院,但此時此刻不能在兄弟麵前失了麵子。
他於是搖著扇子,假笑道:“是啊,娘子她一心念著讀書。這不,才給她納了一個側夫。唉!她竟然看都沒看一眼,隔日便走了,叫那小郎好生傷心,我這個做正夫的都不好勸。”
“哎喲喲……”頓時幾個男人豔羨的聲音包圍了梁瀟。
“蘭姐兒平日裡最是看重梁哥哥了,一個小郎算什麼?”
“對呀,之前我們來周家的時候,遇上過一回,蘭姐見了哥哥竟是眼睛都捨不得轉開呢……”
“蘭姐兒年紀輕輕就考中了舉人,還這麼刻苦,明年的春闈要高中了,以後就是官夫人了。梁哥哥,你可真有福氣。”
梁瀟麵上雲淡風輕,唇邊卻勾起一抹笑容,一圈打完,他又贏了:“承讓了。”
“唉……每次都是梁兄贏,好沒意思。”
“這局不算!剛剛隻顧著說話了,再來再來。”
梁瀟將籌碼收下,邊洗牌邊跟兄弟們聊些有的沒的,這時,卻見芝蘭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瞥了過去,不甚在意:“什麼事?”
芝蘭躊躇片刻,過去附在他耳邊說:“娘子……剛剛是跟林側夫出去了。”
說完,也不敢看梁瀟的表情,退到後麵站著。
“啪!”地一聲,梁瀟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牌折成扭曲的兩截,拍到了桌子上。
這聲巨響後,空氣忽然安靜,令人窒息。
周圍幾人麵麵相覷。
“梁兄,你這是……”一人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不打了。”梁瀟忽然道,神色冰冷,直接站了起來。
幾個牌友俱都莫名其妙,但梁瀟一向喜怒無常,幾人對他的脾氣也算熟悉,知道此刻不好再留。
“嗬嗬,我忽然想起家中還有急事,咱們下次再聚。”
“啊,我也一樣,劉兄,咱們一路……”
梁瀟等幾人都走完了,看不見影子了,馬上便跑到周府門口等著。
他倒是想看看,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看著空蕩蕩的街口,他的心情越來越沈重,表現在臉上卻是一派冷傲,看上去十分鎮定。
隻有熟悉他的芝蘭和玉樹感受到了異常的低氣壓,戰戰兢兢地站在後麵,噤若寒蟬。
在門口站著真的是有點傻,梁瀟心中嗤笑一聲。
但是看不見周蘭回來,不知道怎麼的,梁瀟心裡就難受得慌。
從前,他覺得她一直都在那裡。
無論何時,他需要的時候,她都會出現。
就像一個寶貝,沒有其他人發現這是個寶貝,他就可以慢慢把玩,偶爾冷落了,也沒有關係。哪天再找回來就可以了。
但是現在,一切好像都在脫離他的掌控。
從前專屬於他一個人的寶貝,被另一個人惦記上了。
他捏緊了手心,有點緊張。可能還有那麼點期待。
然後呢。
果真看到了他們兩個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眉來眼去。那個眼神,黏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他的心瞬間就冷了下來。
什麼叫狐媚?這就是狐媚!
林玉,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下流坯子!就這,還是林家嫡長子出身,儘會使些下流手段,勾引純潔又無辜的周蘭。
被他說了兩句,就低眉順眼的,靠在蘭蘭身上,說著“全靠妻主垂憐,正君不要多心”,一副弱小又可憐的模樣。
事實上,他昨晚都看見了,林玉是怎麼把周蘭壓在床上操的,他甚至還……
直灌了兩杯茶,梁瀟才將情緒平靜下來。
修長如玉的手指夾著絲質手帕擦拭嘴角,眼神恢複了冷淡鎮定。
畢竟,他纔是正夫。
林玉再怎麼作弄,也不過是個陪床的奴才而已。
他緩緩地踱步至蘭閣,發現其他的人都已經到了。
周父坐在上首,周蘭坐在周父的左側。林玉則坐在一排的最末尾,低頭端坐,十分安靜。
兩捧鳶尾花開得正好,放在案頭,給屋內添了幾分光鮮。桌上菜已經上了一半,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
周父見他到了,笑著招呼:“瀟兒,快來坐,今日準備了你喜歡的獅子頭。”
“爹爹辛苦了。”梁瀟不緊不慢地回道,過去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右邊的第一個位置,就在周蘭的對麵。
周父明顯很高興,跟幾個人拉著家常,雖說不怎麼提到林玉,但時不時瞟他兩眼,對他是極滿意的。
昨天李爹爹過來彙報了,周蘭房裡激烈的狀況,晚上要了三次水,第二天早上又要了水。
哎喲喲,聽著都叫人臉紅。
他是最知道女兒這靦腆的性格,就是需要一個貼心的男人來照顧她。
今日見了林玉,果真是乖巧又懂事。人長得還俊秀,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周蘭生個女兒,周父越看越喜歡。
“爹,娘親可有來信?”周蘭問道。
“啊?”周父回過神來,“哦,昨日到了信的。”
“都講些什麼?”
“咳,無非是叫你好生讀書罷了。”周父敷衍著道。
畢竟是在飯桌上,周父不好說,就著周蘭納夫侍這一事,周母很是不讚同。
周淇覺得,周蘭年紀尚輕,早早的納了夫侍,未免亂了心智。讀書人最重名聲,這傳出去也不好聽。
而且梁瀟的長姐梁韻,正是聖上麵前的大紅人,還是周淇的上司,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得罪。
又講了諸多道理,讓周蘭不要沈迷男色,好好讀書,以備明年的春闈。
但是周父哪裡管這些呢?
畢竟是梁瀟自己親口答應,還是他親自操辦的為周蘭納夫侍。
而且木已成舟,早日抱個孫女纔是正經事。
周父笑著轉移話題:“都吃菜,吃菜!玉兒,你也多用些,你昨日辛苦了。”
周父讓李爹爹舀了一碗雞湯,給林玉端過去,笑瞇瞇地道:“多補補。”
爹,你都是在說些什麼啊……
周蘭麵色微紅,把頭轉向一邊。
林玉頓了一下,麵色如常地接過:“謝爹爹。”
“嗬。”梁瀟忽然出了聲。
從喉嚨裡哼出來的,透著不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