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打到仙佛認清現實 第616章 這個世界冇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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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朱裕同看清了人間最深的冷。
但他的眼神,卻更亮了。
當那一幕幕灰敗破亂的景象如碎鏡般映入他眼中時,哪怕身為妖皇,哪怕已曆無數戰火殺伐,他的眉心仍悄然皺起。
他即將看到朱裕同在冇有自己存在的世界中,從一個懵懂少年一步步掙紮在屍山血海之間。
那不是哪位神明安排的修行,更不是他人的“磨礪機緣”,而是真真正正、**裸的亂世,是血與火燒出的真實人間,從未親身經曆,卻從無數人口中聽說的“舊人間”。
黑焰散儘,灰雲密佈。
虛空中,一道道破碎的場景仍浮現不止,彷彿在試圖沖刷觀看者的每一寸心魂。
侯燁負手而立,立於封神鏡界之上,眼眸深邃,輕輕吐出一句話:
“喲,有點意思喔。”
這一聲,落在風中,仿若輕浮,卻又隱隱帶著一絲自嘲。
他從未想過——倘若自己不在這片時空之中,倘若冇有他那一日於戰場橫空出世、鎮三族、斬萬妖的存在,那朱裕同居然會走過這樣一條道路。
更令他心中一震的,是那名叫阿璃的小女孩。
她笑著反問朱裕同:“如果不去,又該如何在這亂世活下去呢?”
那一刻,侯燁竟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沉默。
他曾在妖庭中,自詡無敵,睥睨八荒,神佛妖魔,皆不入眼。
他行事快意恩仇,視天命如糞土,敢怒敢戰。他以為自己瞭解人世、瞭解眾生、瞭解“苦”。
可直到今日,他才意識到,原來在自己目光所不及的地方,在那些他曾不屑一顧的“凡塵之間”,在萬萬裡之外的廢墟與煙火之中,有太多太多的肮臟,有太多太多的不堪。
“也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這種事情……也依舊存在也說不定。”
侯燁緩緩閉上眼睛,心湖微顫。他從不是聖人,更不是佛陀。
但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種隱約的沉重,那是來自“知曉”的重負。
風,從他肩側掠過。
耳邊,彷彿再次響起那孩童的哀求:“大哥哥,我娘還在那邊……”
那是朱裕同曾走過的道路,是一個少年揹負天下、無助而不屈地掙紮向前的路。
侯燁冇有說話,隻是緩緩抬頭望向天榜上閃耀的金字。
那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還埋藏了多少他未曾觸及的黑暗?
這封神試煉,是否也在某種程度上,試著告訴他:
“你所守護的,不僅僅是妖庭。”
“還有這無數個阿璃、無數個朱裕同、無數個沉默的百姓。”
“若我不在,這世道會成什麼樣子?”
他嘴角微微一揚,卻不再如往常那般狂妄笑出聲,而是緩緩道:
“看來,這場封神試煉,我還真得好好打一打了。”
他不再是那個隻為戰而戰的妖皇,而是一個,正在重新審視“戰為何物”的強者。
而這邊的朱裕同。
起初,朱裕同隻是一個人。
一個人,一劍,一身破布舊袍,一道決然之誌,行走在黃沙古道,九曲斷崖。
黃沙卷地,天地昏暗,風中透著血腥與**。那是一條被戰爭與壓迫碾過的路,滿地碎骨殘兵,焦土與灰燼的味道充斥著空氣,連天空都像蒙上了一層灰。
朱裕同背劍前行。
他不曾喊過口號,也無半點號令,卻一步一步,踏出響徹未來的人皇之路。
他見不平,便出劍。
劍下有惡吏、有假佛、有仙門奸徒、有人妖兩麵之輩。
他曾在廢廟斬死詭笑的偽佛;曾在道觀中當眾揭穿禍國的仙宗內奸;也曾一劍斬下官府妖修之首,使得整座州府的百姓焚香相拜,卻被他斷然止住——
“不拜我。”
“拜你們自己。”
……
一城一血,一役一火。
他行走過的大地,皆是灰燼之後的新生。
後來,他救下一支被官兵追殺的難民隊伍。
那是北境嶺南交界的霧林之中,數十名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幼,蜷縮在野草之中,一支“征剿令牌”的隊伍正逼近。
官軍帶著法器、帶著刻著靈紋的鎖鏈,一邊高呼:“有妖藏身此地!一律拘押,抗命者殺!”
朱裕同未言半句,一劍出鞘。
那一日,霧林之中血霧滔天,天光再現之時,隻有那群難民跪地而泣。
他們問:“恩人你到底是誰?”
他說:“若願與我一道走,那便一同走。”
那之後,十人成百,百人成千。
朱裕同,親自在赤焰山下立起一杆墨金大旗。
旗上兩個古字:
——“民主”。
“民之主”者,不是神,不是仙,更非哪位天命加身之人。
他高聲疾呼:“神隻高坐而不理人間疾苦,仙門立宗而爭名逐利,既然如此……我等為何不可自成其道?”
他號召“廢神治,立人製”,
他率軍拆廟焚像,驅逐神道使者。
他勸說劍宗、散修、靈台隱士歸於大義;
他重鑄兵閣,召集老卒,言:“此生不為帝,不為仙,隻為百姓守一線生機!”
他親征北嶺,斬山賊七千,收複五座州城。
他南破五州,活埋貪官四十八人,隻因那些人於戰亂時盜糧私囤,致使十萬人餓死於荒道之中。
他,不是神。
他隻是朱裕同——人族中,一個不願低頭的少年。
……
直到某一日,在征途中,一位遊商帶來密報,言稱他曾在琢城西市聽聞一人唱曲,那曲調與朱裕同少年時於黃嶺村中聽過的一模一樣。
“是她。”
朱裕同心中微顫。
那曾於廢廟中救過自己的女子,或許尚在人世。
他率人喬裝,喬裝為遊商隊,潛入琢城。
那是一座極度繁華卻又極度**的城池。
高樓林立,畫舫輕舟,卻每夜十方燈紅。
正中的高台樓閣名曰“關新樓”。
此地表麵為酒肆茶樓,實則乃三教九流聚集之所,訊息販子、武林散修、退役兵卒、妖族細作、術法之徒、偽佛狂僧——皆可在此藏身。
它是地下王朝的一角,是整座琢城真正的“耳目中樞”。
城主左文梟——便是這**王城的縮影。
山高皇帝遠,在這他就是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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