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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風月釣江湖 第二十章 洛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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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墨

“洛家少主洛子墨啊,客官這是怎麼了”?店家不解,方纔還有說有笑的人,怎麼突然之間變了一副模樣,好似要吃了他一樣。

洛子墨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洛溫顏一時間隻覺得天旋地轉,“你胡說什麼”!

“雪兒”,澤漓見狀讓店家先離開,拉著洛溫顏上馬車,“可能店家記錯了,我們先進城再說”。

一路前行,他大概梳理明白了洛溫顏在中原的人際關係,洛子墨是洛溫顏的大師兄,他們一同師承落雲宮,年長洛溫顏十餘歲。

但是進城之後,一番打探下來,店家所言確實無錯,但洛溫顏無論如何人也不肯相信。

洛子墨身體一向不算好,這點她知道,但是前幾年已經在好轉了,溫家又是醫仙聖手,調理洛子墨從來不遺餘力,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麼?

“我要去一趟洛府”,洛溫顏眼眶都是紅的,任憑彆人說什麼她都不信,一切再真也不信,她要眼見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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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府外。

“站住,什麼人”?

“煩請通報家主,就說我們先前受過貴府公子恩惠,今日路過,特來拜訪”,澤漓戴著麵具客客氣氣的,這些話本來洛溫顏說更加合理,但此時洛溫顏勉強能控製情緒,澤漓怕讓人生疑,便自己出頭了。

冇過多久,府內便出來了一個小廝。

“我家主人說來者是客,有請”。

洛方天在院中迎接,比之前蒼老了些,“犬子朋友不多,但老夫眼拙,敢問兩位如何稱呼”

洛溫顏有些哽咽,她下意識的本來想著像是小時候一樣喊伯父,話到嘴邊收住了,“洛堂主,在下姓高,並非貴公子的朋友,隻是之前偶遇洛公子受過些點撥,有過一麵之緣”。

“這樣,那有勞兩位掛念,子墨要是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不知洛堂主是否方便,我想前去洛公子靈前稍作感念”,洛溫顏強忍著,儘量表現出隻是一麵之緣不算熟悉的模樣,儘量說話不出紕漏,儘量維持麵上的平和。

洛方天雖此前從未見過眼前兩人,但適逢洛子墨忌日,也冇有因為不熟悉就趕人的道理,況且悼念也非壞事,便應允了。

洛溫顏跟在洛方天後麵,卻隻覺得連邁過門檻的勇氣和力氣都不剩幾分,冇人知道她看似平常的說出去靈前悼念是怎樣的痛苦。她甚至希望洛方天大罵他們是神經病,告訴他們洛子墨好好的活著,可是冇有,從進門看到洛方天的那一刻,洛溫顏就知道了。

洛溫顏站在門前頓了頓,極儘努力的壓製情緒,避免洛方天看出異樣。

“兩位請吧”。

靈位上赫然寫著洛子墨的名字。

洛溫顏隻覺得呼吸一滯,親眼所見的震撼令她覺得胸口湧上來一股難言的滯澀,就要憋死了。

往事曆曆在目,洛子墨在世之時多有教導,她下意識要跪,被澤漓輕輕的扶了一下,示意不可。洛溫顏淚眼婆娑的看了澤漓一眼,隻能強忍著,然後深深的躬身拜了下去,良久冇有起身。

躬身的那一刻,洛溫顏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就這樣滴在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淚花,澤漓隨著洛溫顏拜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起身了。

他想要去扶洛溫顏,又不知道怎麼扶。

直到看見洛方天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甚至說疑惑。

澤漓這才上前輕聲的提醒了聲,扶人起來,洛溫顏側身將臉上的淚水快速的擦了擦。

“洛堂主,今日冒昧了,請節哀”。

洛溫顏主動搭了下澤漓的手臂,她怕冇有支撐的話恐怕要在洛家露餡了。澤漓無法感同身受,但也知道親人的逝去是怎樣的痛苦。洛溫顏方回中原就遭此變故,任誰也難以接受。

洛方天客氣過留下共用些吃食,洛溫顏拒絕了。至於是怎麼走出洛府的,洛溫顏已經不太記得了,她隻覺得精神恍惚,一直到徹底出了洛府大門,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即便是有澤漓在側。

即便是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叫洛家瞧出端倪。

可是整個人還是往地上栽了去,緊接著一口血。

“雪兒”!澤漓嚇了一跳,“大司命!大司命”!

大司命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原本怕洛府懷疑,約好了在車上等著,“這、這”。

“藥呢”,澤漓手忙腳亂,“藥呢”!

“藥,藥在車裡”,幾人原本怕路上通行不暢,就換了普通馬車過來,卻冇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此時路過的行人不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冇事”,洛溫顏緩了一下、拍了拍澤漓的胳膊,示意他不用這麼緊張,就撐著澤漓的手臂起來,“我的身體狀況自己知道,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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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的馬車剛離開,溫儒卿和溫涼島的人就到了。眾人見洛方天神色有些不太對,就說起來了方纔的事情。

“我倒也冇聽師兄說過還有一位高姓朋友”。

“可能老夫多慮了,真的隻是這位高姑娘是性情中人”,洛方天道,“不過說起來,儒卿,你要是早到片刻,或許能看出些彆的問題來。這位高姑娘先不說性情如何,但是身體實在奇怪,管家送二人出去,就看到高姑娘冇走多遠便腳步頹軟,甚至還吐了血。我看那位姑孃的身體不該如此,她步履穩健、麵色白皙紅潤,年紀又輕,該是好年歲,但是卻又已經到了已經動輒吐血的狀態。管家想要上前探問的,但是她身邊的同行之人很著急的帶她離開了。你要是在,說不定還能瞧看一番是什麼原因”。

“溫家雖醫術尚可,但也救不了所有人,是緣分未到吧,或者隻是一時的毛病,大家彼此並不相熟,就算是見了,對方也未必願意相信”,溫儒卿道,“洛伯伯,您帶我去師兄處吧,我跟師兄說說話”。

自從洛溫顏失蹤的那年開始,落雲宮便經曆了很多變故,如今溫儒卿已經是代宮主暫時主持落雲宮事物,洛子墨魂歸故裡後,溫儒卿一年來也難以時常有時間前來河源。

“師兄,我來看你了”,溫儒卿上了三柱香,拜了三拜,“我時常都在恍惚,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們四個從前的時光清晰到就像昨天,但是溫顏已經杳無音信很多年了,老三也是。如今就連師傅也不見了很長時間,但師傅多年來時常外出良久,應該冇什麼可擔心的。師兄,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落雲宮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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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車裡,大司命還是給洛溫顏端了藥來,“雪殿啊,不是說了要儘量避免情緒劇烈波動嗎,這是要嚇死我們”。

“大司命,你是水土不服嗎?怎麼來了中原更囉嗦了”,洛溫顏一口氣把藥灌下去,就不再說話了。

澤漓見狀,知道洛溫顏心情不好,跟大司命一起帶著婢女暫時離開了,此時洛溫顏應該隻想自己獨處。

“真的冇事嗎”?大司命看著樓車的方向,“這樣情緒波動,會帶毒繼續深入,很危險”。

澤漓歎了口氣,說了句給她些時間,就叫來了隨從,交代了幾句便讓人離開了。他想要陪在洛溫顏身邊,但也知道此時洛溫顏必然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一直到了晚上,月亮已經高了,洛溫顏連口水都冇喝,眼睛紅腫,聲音有些喑啞。

在樓車的不遠處,紙錢燃燒的火苗隨著晚風躍動。

“師兄,我回來了。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小師兄是最調皮的兩個,總是讓你不省心,你總是問我知不知錯,還被你罰,我那時很不服氣。後來我堅持接掌清輝閣;再後來,我明知是圈套也一意孤行去救人,樁樁件件都跟你意見相左,一定冇少讓你生氣吧。師兄,你說如果當年我按照你說的,隻是潛心研習劍意、不參與武林事,會不會就冇有後麵這些事情了。如果我不任性、不妄為,很多事情會不會就不同了。我總以為時間還多、日子還長,當年我離開的太匆忙了,匆忙到我都不記得師兄你那天是不是也生氣了”。

洛溫顏說這些話的時候,比澤漓預想的要平靜的多,甚至比在洛府都要平靜,“是我的錯,師兄,但是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問我知不知錯了”。

洛溫顏說著,看著眼前隨風飄散的火苗,磕了三個頭,心裡道,‘師兄,你等等我,不用多久我們就會見麵了’。

零零星星的火光最終也消散了。

“雪兒,你真的不打算做回洛溫顏嗎?如果你能做回,今日就能跟你師兄相認;以後你也還會遇見其他故人,雪兒都不打算相認了嗎”?

“冇有如果”,洛溫顏坐回到了擺在外麵的桌子前,端起一杯熱茶。

“我是不相信有人可以永遠銘記另外一個人的,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愛人。人生在世,要事頗多、雜事也多,他們已經經曆了當年失去的痛楚,如今多年時光已過,大多數人都已經放下、看淡、迴歸平常,洛溫顏已經成了他們過往生命中的一段經曆,大多數人都已經默認她已經死了。既是死人,又如何迴歸?何必給他們帶來又一次的傷害,失而複得後的再次失去又要浪費大家的時光去接受和遺忘。從前的洛溫顏任性妄為、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現在的洛溫顏不能再繼續自私了”。

澤漓還想要勸,相認與否他不在乎,就算放眼整箇中原再無故人,他自問也絕對可以照顧好洛溫顏。他隻是怕洛溫顏因為故人之故再有今日甚至是比今日更麻煩的反應,若是普通人不過是難過些,緩一緩就好了,但於洛溫顏而言每一次都在耗命。

洛溫顏是聰明人,自然看的懂澤漓在擔心什麼,“你知道我冇多少時日能活的時候,是想我悠然的度過最後的時光,還是想我冒險做現在的事情”?

“自然是前者”。

洛溫顏冇說話,隻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澤漓看著眼前人,知道了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他不敢說自己是最愛洛溫顏的,畢竟洛溫顏過去在中原的時光還有很多家人、朋友,自己尚且如此,那一旦那些人知道洛溫顏的真實情況,為了讓她活著會怎麼阻攔,隻怕不亞於這些年的自己。

那些阻攔會影響洛溫顏要做的事情。

洛溫顏要選擇後者,這條路就隻能這麼走下去。

澤漓換位思考了下。

不再勸了。

“明天我們得找一個人,江湖多年已過,很多情況我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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