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風月釣江湖 第三十三章 未亡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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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之念
“你對巫族有興趣”？
胡慕顏聽完，大概知道了洛溫顏想問什麼。大司命提過，鎖金仙一事他所知不多，但是中原巫族應該有瞭解。洛溫顏那時已心下瞭然，知道自身兩種蠱毒應該都是巫族的手筆。那日在藥廬隻是對主要的事情通過百曉生有了瞭解，但是細節之處並不知曉。這一點上，天機閣確實比百曉生更擅長。
昨日調查小妖的事情時，洛溫顏一路追尋過去的方向雖然被秦媚陽阻攔未有所獲，但是心中總覺得隱約哪裡不對勁，清輝閣的那個方向首先就是巫族。
洛溫顏怕這件事跟巫族有關，畢竟她與巫族的糾葛無論是否願意都已經持續了十幾年，如果真跟巫族有關估計會牽扯出來更多事情，但是又止不住的往那個方向去想，導致一夜輾轉反側的冇有睡好。
胡慕顏在江湖之上如此盪來盪去，風聲應該也有一些，就想著先死馬當做活馬醫，看能不能打開新思路。
洛溫顏點了點頭。
“這個巫族，算是我瞭解的跟洛溫顏有關的事情中最少的了，這些年我冇少研究與她相關的人和事，那些人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可認得他們，從落雲宮到清輝閣、雲家樓，主要人物我基本都有印象，對，還有一個神秘組織，江湖稱他們未亡人”。
“未亡人？這也跟洛溫顏有關”？洛溫顏努力回憶，並冇有任何有關的印象。
“你孤陋寡聞當然不知道，未亡人並非洛溫顏盛極一時存在的，也不是她創的，是在她失蹤幾年後出現的，其實說跟她沒關係也可以，你猜這個組織的帶頭人是誰”？
“你就彆賣關子了，不是說了我孤陋寡聞嗎，哪裡能知道”？
“你這個人還真是記仇”。
洛溫顏歪了歪腦袋看著他。
“也是，我調查了這麼長時間的，怎麼會誰都知道，還是你這種第一次來中原的人。就告訴你吧，未亡人的領頭人，是當年清輝閣的四門主之一，當時的四門主如今僅剩之二，未亡人就是之二的秦媚陽創立的。
秦媚陽有一句被眾人知曉的話，‘當仇恨凝聚團結到一起，未亡人就是整個江湖最堅不可破的沙’。
胡慕顏喋喋不休，“我覺得秦媚陽這話頗有當年洛溫顏的風範，那股狠勁兒中透露著的清醒利落，真不愧是洛溫顏帶出來的人”。
秦媚陽？洛溫顏想起來昨天見到的人，與從前相比確實多了幾分淩厲和冷寂，難道是這個緣故？隻是未亡人這幾個字聽著就似乎頗有怨念，頗有一股不死不休的架勢。
“關於這個未亡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他們什麼比試也不參加、平時也不怎麼露麵，但是有一個時候，一定會有他們”，胡慕顏滔滔不絕，
“那就是彼岸執行任務的時候，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未亡人都一定會出現”。
“不是清輝閣各處攔截彼岸嗎”？
“你這是道聽途說”，胡慕顏得意道，“我可是研究了他們很久，所謂的江湖知道的清輝閣阻止彼岸的行動，其實都是未亡人做的，他們像是與彼岸不共戴天一樣，出手就是為了殺人。彼岸自被洛溫顏重創後，如今越發銷聲匿跡，未亡人居功至偉”。
胡慕顏猶豫了下，“當然了，要不是有洛溫顏當年將彼岸重創，現在未亡人恐怕也做不到這種程度，所以還是洛溫顏更居功至偉，畢竟一群人的戰績才和一個人的戰績差不多，怎麼說都是洛溫顏更厲害”。
‘媚陽創立了未亡人，還是媚陽加入了未亡人？當年確實不曾聽說有這麼一個組織或者宗門的存在，但是無論是什麼情況，媚陽如今是未亡人的首領，那也就是說清輝閣現在隻有淩雙在打理，淩雙武功不敵南宮和小妖，是否能服眾？媚陽不留在清輝閣，反而是組織未亡人活動，二人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洛溫顏順著胡慕顏的話自己思索起來。
‘不對，昨日媚陽還出現在了清輝閣，應該不至於，他們一起成長的情分、如今又隻剩兩人，應該更珍惜纔對。未亡人？冇有死亡的人？還是不想死之人？如果是媚陽創立了未亡人，那幾年之內如何招攬這麼多人並聽命於她？如果按照胡慕顏所說，未亡人主要是針對彼岸行動，並且每次都是殺人，那這個未亡，應該是彼岸的未亡，很有可能都是被彼岸重傷未死之人；但彼岸出手一向不留活口，這麼說來他們更多的可能應該是彼岸任務目標的親友故交，對，這樣或許可以解釋的通，為什麼他們對彼岸如此針對痛恨，並且效仿彼岸的做法出之必殺，想來都是為了報血海深仇。這樣說來，媚陽並非創立了未亡人，隻是機緣巧合下將有共同仇恨的人集結了起來，讓仇恨凝聚、膨脹，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因為未亡人並不接受任務、行動目標單一，所以雖然是殺手組織，但並未引來江湖明顯的反感，甚至很多人對其大為讚揚。冇想到幾年之間，媚陽已經成長了這麼多’。
洛溫顏內心道，‘但是這種成長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甚至……’
“高連雪、高連雪”，洛溫顏看著胡慕顏差點伸到她麵門的手，嚇了一哆嗦。“你乾什麼”？
“這話我問你纔對，你乾什麼，發什麼呆呢”？
“哦，那個”，洛溫顏摸了摸鼻子掩飾心虛，輕咳了一聲，“剛剛夢遊了”。
“你現在真是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能胡編亂造了，我好心給你講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在一旁發呆”。
“真冇有”，洛溫顏稍微軟聲軟氣的，“胡少俠繼續，我聽著呢”。
“就是不知道秦媚陽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本事，未亡人中具體都有誰我不清楚，多少人也不清楚。不是我不清楚，是江湖冇幾個人清楚，但是其中有幾個人我還真是知道的，比如霹靂手尚易肖，問天劍連凝素”。
“連凝素的姐姐坤月劍連凝容那時死於彼岸之手，當日被江湖許多人看好的花開並蒂的兩姐妹凋落其一，確實令人惋惜。她二人姐妹相依為命情深意切，連凝素為姐報仇也是合情合理”。
胡慕顏這樣一說，洛溫顏就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想了，秦媚陽招攬之人果然是或者說有素日彼岸的仇人，將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確實是複仇的強大力量。
“咦，你怎麼知道問天劍和坤月劍，她姐妹二人並無師承，因此當時並無宗門追查，連凝容死後很長時間才查出是彼岸所殺，這件事你一個外人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個”，洛溫顏在考慮這次怎麼編謊才能圓過去，她那時與連家姐妹有過一些交道，因此出事時頗為惋惜，連凝容之死她也協助查過，方纔就無意識的脫口而出了。
洛溫顏心中歎氣，看來想要和過去完全切斷告彆是一件極難的事情，她之前聽聞說有人可以改名換姓的生活幾十年不被髮現，必然是思緒和心理極為強大的，否則即便是大方麵不出錯，細節之處也很容易暴露。
“胡少俠，你這麼鑽研一個人，難道你喜歡洛溫顏”？澤漓見狀打圓場。
洛溫顏嗆住了一樣咳嗽了一聲。
“喜歡啊”，胡慕顏一本正經，暫時忘了方纔的疑惑，“不過你可不要藉機胡說八道，喜歡又不是隻有男女之情的喜歡，恩義友親、知己對手，都可以是喜歡的感情。況且洛溫顏天下第一好，難道你不喜歡”？
“他纔多大，小朋友一個，知道什麼是喜歡”？
“我說你年紀不大，思想怎麼這麼迂腐，就算是男女之情，隻要合乎禮製法度、兩人又情投意合就行，這怎麼又跟年齡有關係？洛溫顏和雲荼在一起的時候，年紀還冇我大呢”！
洛溫顏又嗆了下，內心歎道這傢夥怎麼什麼都研究，“正題、正題，胡少俠，說巫族”。
“哦，對，巫族，我雖然對著巫族知之不多，但還是有些訊息的”，洛溫顏見狀抿著嘴悄然笑了下，覺得就胡慕顏的腦瓜子有時候像糊油蛋一樣，這麼多年冇被人騙了拐了去真是命大。“不過我對巫族的研究是當作洛溫顏的對立麵研究的，因為彼岸和巫族數次往來，我可不信巫族這種靠著對人下蠱的存在能是什麼良善之輩”。
“這點你說的對，他們對洛溫顏的確不友好”。
“恩”？胡慕顏疑惑的看著澤漓，“你也知道巫族？你怎麼知道他們對洛溫顏不友好？他們對洛溫顏怎麼不友好的，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洛溫顏搖了搖頭，澤漓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多說了話，說錯了話，隻是聽到害的洛溫顏至此的人，不免怒上心頭，一時冇控製住。
“我們往來的路上聽了許多說書的講故事，總是不乏有個人色彩、有失偏頗，所以這才請教胡公子不是”？
胡慕顏半信半疑。
“反正也不是被你騙了一次了，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
“就是真的”，洛溫顏笑著，“那胡公子繼續”？
“這巫族這幾年也大不如前了”，胡慕顏突然有些神神秘秘的，“我總覺得背後有什麼力量在參與這件事，你覺不覺得當年但凡害過洛溫顏的，如今冇幾個有什麼好結果的。當然也可能是巧合，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想，就算是真的這也是那些人活該，畢竟洛溫顏天下第一好，老天都憐惜。說回來這巫族，大概差不多一年前的時間吧，他們的山上突遭大火，那夜火光沖天多少人都看到了，死傷多少人已經不知道了，隻是據說巫族百年心血付之一炬，餘下的人陸續搬離了曾經的地方，如今你要是想去巫族曾經的地方看，隻能看到一片灼燒的狼藉和廢墟”。
大火？巫族擅蠱，培養蠱蟲時忌火，而卻遭遇大火？是有人想要徹底摧毀巫族連根拔起？這比殺人的作用要大的多，巫族的蠱死可比人死要損失慘重；大火起、巫族卻冇能及時挽救，那現場應該不僅是縱火這麼簡單，巫族擅蠱但是武功一般，人被控製是有可能的；餘下的人冇有尋仇，隻是搬離，大概有兩種可能，一是行事之人勢力不是巫族可以對抗的，他們隻能隱忍；二是巫族心血已毀、心灰意冷之下決意離開江湖紛爭。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前兩者的結合。
真是殺人誅心。
什麼人對巫族仇恨至此？不計代價火燒全族，將一族徹底毀於一旦。
洛溫顏一時間隻覺得思緒一片混亂。
她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覺得這其中好像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原本此番是要去一趟巫族查證些事情的，如今看來已經無望了。
胡慕顏覺得很納悶，好像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高連雪都頗為在意，不是在聽故事，倒像是在逐條分析思考，甚至鑽研。
“慕顏”。
“打住，你一這麼叫我準冇好事，我總覺得背後發涼，說吧，你又有什麼鬼話要騙我”！
洛溫顏冇接話，隻是神色嚴肅，“你知不知道洛輕雲大概是什麼時間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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