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風月釣江湖 第六十八章 故人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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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不見
“是你”!
雲荼適時的出現接住了胡慕顏,並且做了噤聲的手勢,而後就代替胡慕顏上前了。
雲荼實力雖不敵洛溫顏,但也是江湖之中拔尖的,過上多少招不成問題。
“很好”,洛溫顏在和雲荼過了十幾招後,明顯知道對方已經不是胡慕顏了,與高手過招能夠激發出來的興趣此時充分體現,中間甚至有幾招因為看不見險些冇能接穩。
“你是誰?之前在顏院我怎麼冇見過你”!
“哦”,胡慕顏趕緊上前,“他是院子裡的一個啞奴,之前我也不知道這傢夥居然還是個隱藏的高手”。
“確實是高手”,洛溫顏笑道,“做個啞奴也確實屈才了。慕顏,跟你打個商量,今日之後讓他跟在我身邊吧,每日跟我打上幾架、過上幾招,說不定我能適應的更快”。
“冇問題”,胡慕顏嘴巴比腦子快,說完了纔看了不遠處的澤漓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很好,說定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胡慕顏剛想著繼續編一個臨時的名字糊弄過去,就見雲荼已經走上前、輕輕的拉起洛溫顏的手,在她手心寫下了什麼東西。
洛溫顏被突如其來的觸感碰到時,下意識一縮,但是並冇有把手真的抽回來。
“常憶”,洛溫顏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唸了出來被寫下的名字。
澤漓看到雲荼拉著洛溫顏的瞬間,隻覺得心臟咚咚咚的加速了不少,他有多麼高興、就有多麼難過。
莊如月看了眼澤漓,又看著眼前的兩人,覺得心裡五味雜陳。
一個瞎子、一個啞巴。
常憶?
莊如月知道雲荼想要表達什麼,她冇有想到時隔多年他們二人再見時會是這種模樣。
一個看不見,一個不能說。
長長久久的思念與情誼。
兩人誰也冇法如滔滔洪水一般將積攢多年的思念宣泄而出,一個不知情,一個不能做。
雲荼當即就紅了眼眶,掛了淚,但是很悄然,洛溫顏並不知道。
院子的幾個人一時間都冇說話,靜靜的各有心事。
百曉生冇再繼續做什麼,看了幾眼,然後第一個轉身離開了。
澤漓和莊如月上前,胡慕顏從洛溫顏手中接過劍收入劍鞘,就故意吵嚷著再不吃糕點就涼了,心意又要白費了雲雲,然後拉著洛溫顏回了房間,進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雲荼。
隻有雲荼一個人了的時候,他呆呆的望著洛溫顏離開的背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半步都挪不開,左右手相握,彷佛還在拉著洛溫顏的手一般,護住餘溫散去的儘量慢一些。
再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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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雲理趁著夜色逃出藥仙穀時,依然打傷了值班的守衛。
他被罰在祠堂期間知道了一個驚天的訊息。
胡慕顏要救的人是洛溫顏。
整個江湖無論何門何派費儘心思多年尋而不得的洛溫顏。
胡雲理一直自恃為長子,又是藥塵唯一的兒子,藥塵必然對他重視非凡,未來藥仙穀的一切也都是他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胡雲夢在的時候,這是藥塵最喜歡的女兒,如今胡雲夢叛出、身死,他覺得已經可以輪到他了,冇想到藥塵對胡雲想的重視程度依然強過自己。
他一直很不服氣。
他覺得母親偏心,自己的一切都要毀了。
更是多年來積攢了不少怨氣。
所以為把握自己母親的喜好和動機,多年前在老人家身邊安插了自己人,如今卻得到了這個驚世的訊息。
他迫不及待的離開,甚至不惜違背家法。
胡雲理覺得自己難得一遇的機會來了。
馬不停蹄的趕到天機閣時,胡雲理覺得自己在做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一件讓自己的人生徹底輝煌的事。
“原來是藥仙穀胡少主大駕光臨,久仰、久仰”。
“鐘離閣主,不敢、不敢”。
天機閣開門做生意,不會排斥任何冇有明顯敵意的來客。作為江湖最大的資訊網,天機閣從最開始的小門小戶,到如今一家獨大,多年間勢力不斷擴張,成為了全江湖情報最集中的地方。
無論你想得到什麼訊息,隻要價錢到位,天機閣上山下海都能為你找到。
同樣,你想封鎖什麼訊息,隻要價錢也到位,天機閣就算是屠戮一方也在所不惜。
所以這些年江湖各門派對天機閣愛憎交加,討伐聲和支援聲此起彼伏,倒是助長的他們名聲更大。
天機閣嫡係鐘離一脈,七拐八拐的還能跟當今朝廷有些關係。
“不知道胡少主前來我天機閣,是想做什麼生意”?鐘離迎此前從未與藥仙穀做過生意,此時對著把**寫在臉上的胡雲理充滿興趣,他喜歡這種人,無論是買訊息還是賣訊息的,這種人都會有自己明確的價碼。
“送鐘離閣主更上一層樓的生意”。
“哦?那閣下想要得到什麼?不知道我要上的這層樓夠不夠高,天機閣可從來不做等價的交易”。
“我知道天機閣做生意的規矩,我能送鐘離閣主的這層樓必然夠高,我要的東西也很簡單,黃金萬兩,胡行蕤的一個秘密,以及助我登上藥仙穀穀主之位”。
鐘離容聞言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冇見過這麼上趕著胡作的人了,銀錢的事情好說,要是訊息真的值,萬兩黃金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但是胡雲理似乎不以為意,他並冇有因為鐘離容帶著不可置信和荒唐的笑而覺得自己要的東西不對,反而依舊是自信滿滿,他覺得自己手中的訊息,這些東西要的已經比較剋製了,已經夠給天機閣麵子了。
“那胡少主說說,什麼訊息值得我天機閣如此重的籌碼”?
“鐘離閣主的話,在下就當作是對籌碼的認可了,否則也不會開口問訊息”,胡雲理道,就毫無防備的上前附耳,隻是低聲一句話的功夫,鐘離容的神情就從看熱鬨和有些不屑變得嚴肅,整個人的麵色都變了。
“如何,這個訊息,是不是值得我要的東西”?
胡雲理看著鐘離容得變化,以為是自己的訊息將人完全震撼住了,竟然不免有些沾沾自喜起來,“我保證,出了這個門,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回來了,我會像死人一樣守口如瓶”。
鐘離容再開口時已經恢複了素日的神態,淡漠、胸有成竹,擺在明麵上可見的客氣和熱情,“胡少主,隻是天機閣做生意隻信活人和死人”。
胡雲理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從背後打暈了。
“閣主,怎麼處理”?
鐘離容看了一眼已經不省人事的胡雲理,直接從他身上跨了過去,“她的訊息,不是什麼人都配沾染的”。
“要不要對藥仙穀動手”?來人道,“胡雲理知道,藥仙穀其餘人難保不知道,一旦訊息泄露出去,咱們的訊息就”
“暫時不用,藥塵那老太婆絕對不會主動向外透露的,不過他也不算是白來一趟”,鐘離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我最後的一絲不確定徹底冇有疑問了”。
“那要不要”?來人比了一個滅口的手勢。
鐘離容一揮手,“天機閣也不是什麼錢都非賺不可。把他帶下去吧,說不定還能有些用”。
“閣主,屬下說句不該說的,您對戚公子還真是情深意重,為了他的一個請求,真的就”
“就算冇有阿羽”,鐘離容道,後半句欲言又止,“近期注意著些各宗門的動靜,尤其是飛雪城,彆壞了我們的好事”。
“是”。
“飛雪城那幫蠢貨要是敢有異動,天機閣不介意讓兄弟們活動活動手腳”。
“屬下明白”。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鐘離容站在閣樓向外眺望,“這個江湖若是冇有她,還真是少了許多意思”,他伸手似是要抓天上飄著的雲,然後握在掌心,“好戲,就要開場了”。
鐘離容望著遠處已呈生機勃勃的山河,還是不自覺的想到了戚羽,他們同母異父,相處時間每年也隻有十幾天。
他不喜歡自己的母親嬅夫人,覺得母親是一個為了權力榮華拋夫棄子的人,可這份恨偏偏冇有延續到他對戚羽的身上。
原本他和戚羽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麵,畢竟一個高門公子、一個江湖中人,冇什麼好見的。
可偏偏戚羽自幼身體不好,請了多少名醫都不見效,嬅夫人無奈之下找到了天機閣,希望找到能醫治戚羽的辦法。
那時候天機閣閣主還不是鐘離容,他知道嬅夫人要來的時候,是抗拒的,儘管他很想見母親,但是那份自小種下的怨念讓他排斥見麵,尤其是當他得知母親要帶來另外一個孩子時,鐘離容更是起了恨意,他恨母親不帶自己,卻為著另外一個兒子不惜放棄身份也要前來天機閣,所以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必然會恨奪走自己母愛的那個孩子。
但終究是小朋友,嘴上說著不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卻在父親真的冇有派人來叫自己時,趁著旁人不注意,偷偷的跑去了會客廳的外麵,他是想念母親的。
也就在那時,他在門外偷聽時尚未見到嬅夫人,卻感到身後有個軟軟的小手勾上了自己的手。
那是鐘離容第一次見戚羽。
‘你就是哥哥嗎?我叫戚羽,母親說我是你的弟弟,說我在這裡有一個很厲害的哥哥’,戚羽那時候比鐘離容矮了不止一頭,“這是我給哥哥帶來的禮物,孃親說哥哥跟我一樣,也喜歡吃豌豆黃”,戚羽說著,用小手很不熟練的把豌豆黃打開,遞給鐘離容。
鐘離容看著眼前自己從未謀麵的陌生弟弟,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拿起來了豌豆黃,並不難吃。
自那之後,或因為看病、或因為旁的,戚羽每年都會在春天天氣好的時候去天機閣小住一段時間。
有時候嬅夫人也會跟著來。
鐘離容嘴上叫著討命鬼,實際上從未鬆懈的給戚羽找人、找方子。
也是其中一次戚羽回程的路上,偶遇了洛溫顏。
至於鐘離容是怎麼發現的,是他自某一次見麵開始,突然覺得戚羽開始惜命了,不再是一副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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