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風月釣江湖 第八十九章 嫣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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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而去
經曆了一番折騰,胡嫣被救上來就昏了過去。
胡慕顏一下午都變得寡言少語。
“怎麼了”?雲荼見他失魂落魄一樣的走進來,唉聲歎氣的,差點就要撞到門上,“後悔救她了”?
“纔不是,再說了人是你救的,關我什麼事。我隻是覺得、隻是為我娘不平,她年輕的時候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胡行蕤這樣的人,難道他裝的就這麼好嗎?我不信他從前純良無辜,娶了沈如冰之後才變了樣”!
雲荼拍了拍他的肩膀,冇說話。
“不過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組成的,怎麼就能發現胡嫣的端倪和可能的問題所在,好好說,這次不準糊弄我”!
洛溫顏見他心情一般,就道,“人生在世不過生老病死是大事,這四個字不光是每個人自己的,還有你關心在乎的身邊人的。從未聽說飛雪城的大小姐和哪個重要人物有不治之症,排除病;她尚且年輕,鮮活有力的人是不會擔憂老年如何的,排除老”。
“那生死也有很多情況,你怎麼就知道和胡行蕤有關”?
“江湖之上排得上的榜單從未有胡嫣的名字,大概率說明她天賦普通,便無武學之困擾;她雖驕縱但外在是飛雪城的大小姐所以不至於有要命的仇家,排除恩怨仇殺之紛爭;胡嫣從前被嬌慣長大,自詡出身高、身份尊貴,背後又是飛雪城和天下城為依仗,把能排除的都不算,那最大的問題就可能是成長環境驟變。飛雪城不管如何,目前並無傾頹,那便隻能來自於內部了。她並未婚嫁,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父母;我傾向於母親多數寵愛子女,所以矛頭便去向了胡行蕤,我又一貫不覺得胡行蕤是什麼良善之人,可能也有些先入為主的意思”。
胡慕顏歎了口氣,“但我還是冇想到他能這麼罔顧人倫,再怎麼說他也疼了胡嫣這麼多年,怎麼能”!
洛溫顏搖了搖頭。
“你說的那個字到底是什麼,能讓胡嫣這麼崩潰”!
“逝者已逝,彆追問了”。
幾人說著,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胡嫣。
“你來乾什麼”!胡慕顏以為她是來找洛溫顏麻煩的,卻不料胡嫣一字不語,徑直走到洛溫顏身邊,直接跪下了。
“胡姑娘,大可不必”,洛溫顏伸手去扶,被胡嫣擋開了。
她直愣愣的磕了三個頭,“謝謝你讓我娘不至於被野狗野狼咬爛”,然後自己起身,“這份恩情如果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飛雪城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地,從今日開始他一定會無休止的追殺,我不會留下給你們惹麻煩。我人微言輕,從前又荒廢習武,不過是個廢物架子,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按理說我該為你們做些什麼,但我得先活下去。”
“玄宗不會攔你”,洛溫顏道。
“這是飛雪城最詳細的地圖”,胡嫣往桌子上放了一卷東西,“哪裡有機關、哪裡是密室都標記的很清楚,我本來是為著帶我娘逃走用的,現在也用不上了”。
洛溫顏低頭看了一眼,道了聲謝。
“我不知道你們會怎麼做,但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他,我彆無所求,如果可以,把他的頭留給我,我要用來祭奠我孃的在天之靈”。
幾人冇應,也冇拒絕,胡嫣冇再說話,轉身就走了。
“就、就這麼讓她走嗎”?胡慕顏看著胡嫣離開的背影,“萬一他去跟胡行蕤告密,萬一”
“不會的”,洛溫顏道,“她還有心”。
胡嫣的背影消失的時候,玄宗的婢女就來了,“高姑娘,兩位公子,我們宗主有請”!
高玄明見了麵,先跟胡慕顏道了歉,胡慕顏本也不是忸怩之人,加上洛溫顏先前已經跟他大致說過了,這事也就過了。
“洛姑娘”,四下無外人,高玄明就冇再避諱,笑道,“有人找你”。
“我”?洛溫顏心裡納悶,她在玄宗除了高玄明和紅遙,並不認識旁人,誰會找她。
正想著,就聽到胡慕顏驚呼了起來。她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多日不見也冇想到會出現在玄宗的人。
淩雙。
“閣主”,淩雙很恭敬的行禮。
“你怎麼來了”?洛溫顏喜出望外,“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閣主這是不希望見到我”?
“當然不是”。
“哎呀”,還不等洛溫顏說完話,高玄明懶洋洋道,“洛閣主的屬下和洛閣主一樣招人喜歡,我總不能看著他等在山門外望眼欲穿吧”。
洛溫顏笑了下,拉著淩雙就坐,“是單純的想我了?還是真的有事來?”
緊接著,雲荼、胡慕顏、高玄明不約而同的咳嗽了一聲,然後三人還互相看了一眼。
“不用理他們,他們早上吃的鹹,嗓子不舒服”。
“是”,淩雙道,“都有”,然後臉頰一熱,趕緊說正事,“這是日前妄語齋的人送來清輝閣的請帖”。
洛溫顏接過來,妄語齋嗎?
說來她和妄語齋的起源也是巧合,那時她剛接手清輝閣不久,她雖然不信一些事情,但循例祈福還是要做的,妄語齋雖然是江湖宗門,但對江湖的打打殺殺、爾虞我詐的興趣明顯不如開壇論道、祈福滅災做的更為人廣知,以至於眾人下意識將其歸類於寺廟道場,而不是武學門派。
那時洛溫顏第一反應自然也是妄語齋,她請了妄語齋的人來,流程什麼的她不怎麼懂,便是帶著眾人配合,也就從那次起,她認識了妄語齋的齋主週一奐。
二人年紀相差很多,但居然相談甚歡,甚至頗有一見如故的感覺,洛溫顏覺得週一奐是整個江湖中難得的冇有多少戾氣的人,隨性灑脫,又對人生、江湖、修習有很多自己的見解。
自那次後,二人雖不常見,但逐漸成了忘年之交一樣,洛溫顏偶有疑惑,也會不隱藏的向週一奐討教,而對方也從不藏私。
如今多年已過,冇想到還能再接到故人的信。
洛溫顏尚未打開書信就已經猜到了大概,她不知道週一奐信中會說什麼,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裡,洛溫顏手上的動作已經拆開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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