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妖後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馬？！ 第56章 神之缺口
玲華。
玲華、玲華、玲華——
我該怎麼救你？告訴我。誰都可以帶走我，隻要把你帶回來。
我不該活著，而你……不該是這樣。
你還在聽嗎？你曾說過——“如果真有一天我墜入黃泉，你就不要來。”
我沒聽。對不起。我現在什麼都不要，隻想把你找回來。
他幾乎能感覺到那光在逼近——熾熱、刺眼、純粹到讓人無法呼吸。
她在靠近。那隻手太亮了，連空氣都在燃燒。
這是結局嗎？我會被帶到高天原，被他們挖出天界休化……他們不會在乎我會不會死。
他想逃，可身體已經動不了。那股壓迫感像是天地的重量，一寸一寸地壓進他的骨頭裡。
玲華……我做不到什麼，連喊你的名字都發不出聲音。
他低下頭，胸口發出隱約的疼。那是某種熟悉的脈動。
請你回應我，天界休化。
你不是選中我的嗎？
如果你真的擁有那種力量——現在就動啊！
我求你，帶我回去。帶我回到她墜落之前。
讓我改寫這一切，就像在朝雛那樣。
求你……求你讓我再見她一次。
心臟的跳動變得急促。
咚。咚。咚咚。
疼痛從體內向外擴散，像被光灼燒。
她的手要抓到我了。
這是終結。
他閉上眼。可就在此刻，體內突然傳來一陣震顫——像整個世界都從他體內展開。
這是什麼？……天界休化？你聽見我了嗎？
他感覺到胸口的光在扭動，一股巨大的力量蘇醒。
空氣開始顫抖，時間像被拉成絲。
求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要救她。
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願意。
隻要能讓她回來——
就在那一刻，一道低沉的回響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聲音既不像人，也不像神，彷彿從宇宙的儘頭透出：
——若要救她，須越諸界。
——須見更深之暗。
——須以己之命為燈。
仁的呼吸停住。
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告訴我，我該做什麼！
光在胸口爆開，瞬間吞噬了一切。
聲音、氣息、痛覺，全都被抹去。
最後的瞬間，他隻聽到心跳聲在空白中回蕩，隨後——
——我會找到你。哪怕穿越世界。哪怕死。
然後，光驟然塌陷。
一切歸於虛無。
—------------------------------------
楓蛇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站在焦土的儘頭。
她還未從那「陽皇日舞?神樂之極」衝擊中完全回過神。整場戰鬥彷彿夢魘般過去，天照的光斬斷了天地的呼吸，玲華被拖入黃泉，那個凡人……也在光中消失。
她的拳頭微微顫著，赤紅的妖氣已經薄得幾乎要散去。腳下的大地一片焦黑，遠處天照仍立在光的中央，金瞳俯視世原。那神的光太亮，讓人無法直視，卻又無法移開目光。
——仁，那位凡人不見了。
剛才那一幕：天照的手正要抓住他，突然，一道比神光更刺目的白芒從他胸口爆發。
光像撕裂了空間，天照都停了一瞬，隨後，那個凡人就被吸入光中——連氣息都消失。
地麵留下一道灼印，像是世界被洞穿。
她盯著那道印記看了很久。
「天界休化……這就是他們說的那件法器嗎。」
她低聲喃喃。她自己並不瞭解這個神器，隻知道是連線世界與時空的鑰匙。
「那麼，他還活著。」她幾乎是用氣音說出的。那一點微弱的希望，讓她至少認為自己剛才的努力沒有白費。
一道熟悉的壓迫感再次籠罩下來。
楓蛇抬頭，天照已轉過身，金色的長發在光中流動。她的神情平靜，卻帶著一種冷酷的確定性。
「赤砂蓮，」天照開口，聲音沒有波瀾，卻帶著足以貫穿靈魂的重量。
「凡人所攜之器，屬高天原之物。若彼歸來，汝當將其呈於高天原，不可隱匿。若有隱匿，則非一人之責，整個世原，皆須共受天罰，後果自負。」
那聲音落下，楓蛇感到胸口一陣鈍痛。她咬緊牙關，卻沒有反駁。她想動，卻連妖力都無法彙聚——身體的傷勢、精神的重壓、神的威嚴，將她釘死在原地。
她隻是低頭，默默嚥下一口血。
天照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後移開。她抬起手，朝不遠處的天之鈿女示意。
天之鈿女一直沉默地站在廢墟邊，目光溫順如鏡。「……退吧。」
天照輕聲開口，光杖抬起。天穹裂開，一道金色光柱從高空傾瀉，包裹住她與鈿女的身影。
風呼嘯著被吸入那光柱中心，碎石懸起，又重重墜下。
她的聲音在風中回蕩，冷清而絕對——
「世原之亂，已終。光，將回歸它的界域。」
光柱緩緩升起，直至消失在天穹之上。
——世界重新歸於寂靜。
楓蛇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四周。
這裡已經不叫黑鐵城了——連廢墟都談不上。整片土地被徹底抹平，地表光滑得像一塊被烈火舔淨的金屬。城牆、街巷、河道，連殘骸都找不到；地麵泛著灰白的光，空氣中彌漫著灼焦的氣味，腳下的土壤還在微微冒煙。
這片地方，已經死了兩次。
一次死於玲華的憤怒，一次死於神明的裁決。
風從她破碎的鎧甲縫隙穿過，捲起細碎的灰塵，帶著炙烤後石灰與血的味道。她環顧著那一望無際的焦土，心裡空得像被掏空了一塊。
遠方的天際亮起一抹淡金。那是黎明。太陽慢慢升上地平線，光線冷白而純淨，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楓蛇眯起眼，嘴角輕輕一抽——那種光讓她幾乎想笑。太陽女神剛剛離去，新的太陽卻準時升起。這座被神毀滅的城，如今又在新的日光下被照亮。
整整一夜，她失去了太多。一位曾是敵亦是盟的女神——玲華，被封入黃泉。那凡人，被天界休化捲走，連氣息都不剩。世原的天平徹底傾斜，而她，隻剩下自己。
她低頭望著腳下的焦土。她清楚，這場戰鬥的結果並非意外。就算玲華和她都在最巔峰的狀態，哪怕沒有傷勢、沒有猶豫，也絕不可能贏。
天照不是力量層麵的存在，她是秩序本身。在八咫鏡的加持下，天照的力量是“規則”的具現—光不隻是光，而是“真理”的代稱。
她們打的不是一場戰鬥，而是對抗一個世界的設定。
想到這裡，楓蛇輕輕吐出一口氣。那口氣裡混著血腥味與灰塵的腥鹹。
她抬頭望著天邊的日出，金光刺得她眼眶發酸。這是一個徹夜的黎明，一場無法承受的諷刺。神已離去，但神的影子仍在。
而世原的地麵上，隻剩下她。
她的目光在遠方停了很久，那裡原本是通往紅怨的方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個念頭——紅音。
她還活著嗎？玲華是不是在被天照發現之前，就已經把她送回了紅怨？
想到這裡，楓蛇胸口微微一緊。那是僅存的一絲希望。她知道，玲華在墜入黃泉之前，一定做了什麼安排。雖然自己跟玲華曾經有所過節，但她一直是說話算話的人。
可無論如何，黑曜已經沒了。她抬頭望向漸亮的天，太陽再次爬上地平線，彷彿什麼都未發生。這個世界失去了黑曜，也失去了玲華。
那麼，世原接下來就隻剩下兩個勢力——她自己與真夢。
楓蛇輕輕咬了咬下唇。朝倉真夢……那位編織夢與謊言的妖後，野心已經快要溢位整個夢喰之地。
她很清楚，真夢不會就此滿足。玲華的墜落，隻會讓她更加肆無忌憚。
世原會亂，必亂。
而現在，決定如何應對的權力，隻剩她一個人。她必須思考得更遠——為了紅怨，為了世原的平衡，為了不讓神與妖再一次把這片土地撕成廢墟。
她垂下眼，眉宇間閃過一絲深沉的思慮。
那個人類……仁。他被天界休化捲走，消失在神明麵前。按理說，已經不可能再回來。
但楓蛇並不完全相信。她見過那光的形態——那不是毀滅的光，而是穿越的光。是通向彆處的門。
天界休化。連天照都未能掌握的神器，怎會這麼簡單的消失掉？
也許，那東西還有她們無法理解的潛能。也許，有朝一日，那個人類還會回來。若真如此——
她抬頭望著天邊，嘴角輕輕牽動。
那件神器……或許能改變一切。
風再次掠過焦土。楓蛇轉身，向西南的紅怨方緩緩走去。腳步沉穩，帶著疲憊，卻也帶著決意。
黎明的陽光照在她的背上，赤色的妖氣在空氣中殘留成一條細線。她知道，自己即將背負的，不僅是紅怨的未來，也是整個世原的命運。
而那枚天界休化——終有一天，會再次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