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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妖後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馬?! 第2章 影國之主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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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垂的霧氣像不肯散去的呼吸,黏在街頭巷尾。天地一片灰白,連空氣裡的色彩都被奪走了。

高橋仁緩緩前行,肩膀微微緊繃。黑曜樣式的黑色和服在破裂的地麵上拖行,衣擺帶著灰塵與焦痕,袖口還有戰鬥留下的裂口。腳下的草履被磨得發白,每一步都發出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響。

空氣濃稠得讓人窒息——汗順著背脊滑落,濕透了衣料。那件和服曾是黑曜的象征,如今卻成了負擔。他想脫掉它,但又做不到。

因為那是玲華給他的衣裳。丟掉它,就像把她從記憶裡剝離。而他還沒有準備好。

——玲華。

這個名字一閃而過,喉嚨裡立刻泛起疼痛。記憶仍然鮮明,太鮮明瞭。那一瞬間的光芒,如神的審判般墜落。

「——陽皇日舞?神樂之極。」

那是天照大神降下的神罰——能將萬物抹去的光。

他記得那光芒吞噬了整個天地。玲華與楓蛇拚儘全力,卻仍被神明的力量壓製。那一瞬,天地都在顫抖。

楓蛇怒吼著撲向神明的光壁,被無聲的金焰吞沒。玲華立於裂開的王座前,身影如殘月般孤絕。禁忌之印在她腳下浮現,鎖鏈從虛空中伸出,纏繞她的四肢、胸口,直到將她徹底困住。

仁隻記得她最後的眼神——那一抹冷靜,卻掩不住的驚懼與不捨。

鎖鏈緊繃,天地裂開,玲華被拖入地下的黑暗。那是黃泉的深淵。

而他——隻是個平凡的人類。沒有力量,沒有辦法。

他跪在崩塌的地麵上,喉嚨裡發不出聲音。神力的餘波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腳步聲從光中傳來。天照大神緩緩走近,神顏無表情,眼神中帶著審判般的冷意。

「凡人。」她的聲音如雷,卻平靜無波。「該回歸秩序了。」

那一刻,仁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看到那隻手伸向自己——如同抓取一件器物,而不是一個生命。但就在那一瞬,胸口驟然爆發出炙熱的光。那股力量不屬於天照,也不屬於他。

天界休化。它覺醒了。耀目的光流自他體內衝出,將一切撕裂、折疊、吞沒。時間、空間、呼吸——全都消失。

當他再度睜眼時,周圍隻剩陌生的天空,黑灰如墨。

他躺在焦土之上,空氣沉重,城市的廢墟在遠方靜默矗立。仁顫抖著坐起,腦中空白。他還活著,可玲華已經不在。天界休化救了他——但也讓他成為唯一的倖存者。

他抬頭望向那片灰色的天。

無風,無聲,無光。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這裡不是世原。也許,是另一個世界。

他與玲華在東京神社觸碰過的、閃爍著不可能之光的神珠。那時,它帶他們去了世原。如今,它再度行動,將他傳送到這裡。

它已與他繫結。他不知道它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的意圖。隻知道,它選擇了他。

在朝雛城時,那股力量曾自行蘇醒,逆轉了時間,將整座城市從毀滅中救出。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天界休化並非沉睡的遺物,而是有自己意誌的存在。

可與此同時,它也會在夜裡投下詭異的夢——有時是血與光交織的景象,有時是玲華的影子在他耳邊低語。他從未弄明白那些夢究竟是記憶,還是某種召喚。

他們至今仍找不到使用它的方法。除了用自己的血施法,才能短暫開啟通往東京的迴路之外,其餘的一切都像被封印在迷霧裡。

而現在——它讓他孤身一人,墜入這座陌生的世界。天空像碎玻璃一樣灰暗,城市沉默而冷酷。

仁拉了拉衣領,試圖驅走壓迫感。袖口的破口讓他想起不久前——楓蛇在天守邊境強行將他救出時的動作。那一幕如今卻像隔了幾個世紀。

玲華此刻還好嗎?如果被封印到了黃泉還能回到人世嗎?他不敢想。

但他必須相信——玲華還活著。否則他會崩潰。

他按著胸口,掌心下傳來微弱的熱。神器的脈動依然存在。那至少說明——他並非被徹底遺棄。

周圍的廢墟漸漸顯出輪廓。那些黑影不是山丘,而是建築。街道變寬,破碎的小徑連成筆直的通道。那是一座城——由秩序與恐懼鑄成的城。

前方,天際線被一座龐然建築切斷。外牆漆黑無光,吞沒了所有反射。高處懸著一麵僵硬的旗,在悶熱空氣中紋絲不動。旗麵上繪著王冠狀的符號——鋒利、森冷。

沒有文字,卻讓人一眼明白:這是統治的印記。

仁放慢腳步,貼在一根鏽蝕的鋼柱後。空氣沉悶得像在窒息,整座城市似乎都在壓低呼吸。

不久,一列無聲的人影從街角出現。動作整齊而迅速,衣著單調,彷彿被抹去個性。不是軍裝,卻比軍裝更令人不安。

他們的臉被麵具遮住——有的金屬暗啞,有的隻是黑布。無人交談,眼神空白。隻有上空懸浮的監視機低鳴,鞋底敲擊地麵的節奏冷硬而機械。

仁屏住呼吸。這裡連恐懼都被訓練得井然有序。

他看到一個孩子跌倒——那一刻,他幾乎以為會有人喊叫。但那位大人迅速彎腰,將孩子抱起,步伐未亂。幾秒後,兩人便消失在拐角。

那股壓迫看不見,卻真實存在,彷彿隨時會有刀從空氣裡墜下。

仁靠著牆,掌心掩住眼。黑暗沒帶來安慰,隻讓頭更痛。空氣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鉛。

冰冷的建築、沉默的麵具、那種“絕不出聲”的紀律——都在提醒他:這裡有個無形卻絕對的存在。它無需言語,隻憑恐懼就能統治一切。

那聲音在記憶裡回蕩,像冰冷的咒。雖然不懂含義,但整座城市的空氣似乎也在低聲念著同一個詞——空洞、絕對、令人心寒。

他的思緒回到了玲華。那位桀驁又溫柔的女王,她的傲氣如刀,卻藏著少有人見的溫度。即使背負仇恨,也從未屈服。

仁深吸一口氣。無論墜入怎樣的世界,無論這座城多麼陌生——他都要找到她。

他再次邁步。

街道越發狹窄,像要將他吞沒。窗戶漆黑如眼,注視著他的背影。腳步聲在迴音中放大,每一下都像心跳。

又一陣聲響傳來——皮革輕輕繃緊的“咯吱”、布料摩擦的細響。那是人類的聲音。

仁的脈搏驟然加快。他沒有再猶豫,立刻朝旁邊的狹巷衝去。兩棟黑暗建築之間,隻有一條狹窄的縫隙。他貼著汙濁的牆壁,屏住呼吸,胸口起伏急促。城市的寂靜中,他竭力分辨聲源。

腳步聲。

不止一個。

有節奏、有規律,正慢慢靠近。

巷口傳來低沉的嗓音,隔著麵具聽不清表情,聲音乾澀如砂。

「在這邊。找到那個流浪者了,封鎖出口。」

一股寒意從仁的脊背竄起。他不等他們逼近,猛地從巷中衝出,卻在更寬的街道上停住了腳。

前方,一個半圓形的人影陣列擋住了去路。

他們像是從廢墟中滑出的禿鷲,披著灰黑相間的破舊鬥篷,形影模糊地融進了死寂的街景。臉被破布或金屬麵具遮住,透過劃痕斑駁的鏡片,數道陰影注視著他——目光饑餓而冷靜。

最前方的那人顯然是首領。比其他人更高,肩膀寬闊,手中握著一柄長刃,刀鋒上鋸齒嶙峋。青銅麵具被打磨成詭異的笑容,嘴部裝著金屬發聲器,說話時聲音帶著刺耳的迴音。

「嗬……看來傳聞沒錯啊。」他低聲笑道,微微側頭打量仁,「一個流浪者——從彆處掉下來的迷途之羊。」

仁穩住呼吸,挺直身體,聲音低沉卻堅決。

「讓我過去。」

首領輕笑,低低的笑聲像鐵器摩擦般刺耳。那群人無聲地散開,動作流暢得像經過無數次配合的獵手。

「你不想惹事?」那人嗓音含著譏諷,「可麻煩已經找上門了。敢在女神的城裡亂走、卻沒她的印記……真是大膽啊。」

他伸手扯住仁的袖子,粗暴地拉了一下。

「這是什麼衣服?不屬這座城的布料……看起來倒像在求死。這裡,冒犯女神可是死罪。」

他俯身,語調忽然變得低而黏滯。

「信我一句,外來者——你現在,早就是個靶子了。」

仁的雙眼微眯,肌肉悄然繃緊,開始計算人數與距離。五個人。太多,正麵對抗必敗無疑。可若束手就擒,結局隻會更糟。

「我不認識你們的女神。」仁低聲回擊,「也不想認識。」

「小心點。」他左側傳來女聲,被破布麵罩遮掩。她手中握著一根短棒,末端閃爍著電光,輕微的嗡鳴在空氣中振蕩。

「他的衣服不像城裡人,也不像外區的居民……可能是貴族逃犯,或者更奇怪的東西。反正,他不是我們的人。」

「那就更好了。」首領笑聲低沉,「一個外來的供物,足夠讓女神喜悅了。她喜歡稀罕的東西。」

仁心頭一緊,血液冰涼。他沒有再猶豫。

身體在瞬間爆發出力道,他猛地朝兩名最靠近的敵人之間衝去。那群人立刻反應,陣型收緊,但仁的動作更快。

他低身滑過首領的長刀,刀鋒幾乎擦過耳側。順勢抓起地上的一截破管,掄起就砸向那名持電棒的女子。

「呃——!」

她的手腕被重擊,電棒飛了出去,火花散落。

「拿下他!」首領怒吼。

仁反手一揮,管子橫擊另一名襲擊者的下顎。那動作乾淨利落,是正則在影虎城裡教他的——迅速、精準、致命。那人悶哼一聲倒地,頭盔撞上碎石。

短短數秒,空氣裡彌漫著金屬與灰塵的味道。仁喘著氣,手中的鐵管微微顫抖。就在他以為有一線生機時,背後突然被撞飛。

「唔——!」

他重重摔在地上,來不及起身,兩個人影已撲上來,死死壓住他的手腳。首領上前一步,刀鋒抵在他的喉口。那笑聲再次響起,帶著勝利的冷意。

「不錯啊,小子。」他低聲說道,「有點骨氣……可惜,不夠。」

刀刃輕輕一壓,一滴血從仁的頸邊滑落。

仁怒視著他,聲音沙啞:「放開我。」

「不可能。」首領俯身,青銅麵具在昏光下閃著暗色的光,「你可是我們獻給女神的祭品。她喜歡有抵抗的獵物——這樣死得慢。」

「她會賜福我們的。」另一人低聲笑著,語氣帶著病態的虔誠。

仁再次掙紮,雙腕被粗繩拉緊,繩索咬進皮肉。疼痛讓他幾乎咬碎牙關。

他們強行將他拖起,腳步踉蹌。首領退開幾步,刀仍指著他。

「你很快就明白了,外來者。」他指向遠處的高塔。那座漆黑的堡壘如巨刃刺入灰雲,「那是女神的聖殿。沒有人能違抗她的意誌。也許她會賜你憐憫,也許——讓你在痛苦中祈禱。」

仁被推搡著向前,腳踝的鐵鏈輕輕碰撞,發出冷脆的聲響。

他抬頭望著那幢刺破天際的塔,胸口的怒意與恐懼交織。

——他必須活下去。他要逃離。他要回到世原,回到玲華身邊。在這灰暗的城市裡,那是他僅存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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