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妖後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馬？！ 第43章 赤牙之君 I
赤川楓蛇，赤牙之君，紅怨妖後。如今現身朝雛城前。
深紅的瞳孔泛著光，像從微微燃燒的爐芯。介於黑與赤之間的中長發披在肩側，亂而有力。她的身軀線條緊繃，肌肉的起伏一看便知是為戰而生，卻仍保留一種冷冽的女性美。赤色皮革束甲隻在要害處交錯捆紮，肩、腰、腿側的帶扣貼著麵板。前臂覆著一副形狀猙獰且尖銳的籠手，暗紅的熱光在金屬紋理中流動；戰靴踏過焦裂的石板，每一步都把裂紋往外推開一點。
她在城門前停住，正對玲華。還未開口，幾名尚存的紅怨兵已本能地向她靠攏，想以她為心。
楓蛇連看都沒看。一步踏下，甲冑與骨骼同時碎裂，連人影都來不及散開。又一腳橫掃，把兩具半跪的身軀直接碾入裂縫。她偏頭，吐出兩個字：「廢物。」
仁心裡明白，按理說最該做的就是掉頭逃命。可他們像被軍規和「強者即律」釘在原地，再加上一種見證洪荒的本能——幾代人才遇上一回的異津神對峙近在眼前，理智被壓過去了，隻留在這裡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又一位異津神，出現在朝雛，」有人低聲道，不知是山崎還是哪名官員，聲音發緊。
仁看著兩位巨影對峙，心裡很清楚兩種壓迫並不一樣。玲華是刀藏在綢裡，帶著戲與玩味；她的殘酷像一場表演，動作優雅，結局可怕。楓蛇則是把力與命令擺在明麵上，誰擋就殺誰，乾脆到近乎冷酷。一個以「支配」為美感，一個以「力量」為秩序。
這區彆讓在場的人更怕。因為無論哪一種，活下去都不取決於他們。
「果然是你，立花。」楓蛇開口，聲音低而冷，「炎角也是你殺的吧。」
玲華的扇麵微微傾斜，唇邊勾起一線笑：「若他是你的，便是。本宮記不住這些雜碎的名字名。弱，有它的代價。」
楓蛇眯了眯眼：「無妨。炎角為他的弱付了代價。」她手一抬，指向城內那些還在發抖的人類軍士，「倒是你——和他們並肩而戰？與這些可憐的螻蟻同列到這一步？立花玲華，你墮落得也太快了。」
幾名光正軍士在「並肩」二字上同時彆過視線。仁感覺到身邊的呼吸亂了一拍，盔甲小幅度地撞在一起，像人心裡那一瞬間的遲疑。
玲華笑出了聲，那笑不大，卻像絲綢裹著刀：「與他們並肩？彆汙了本宮的耳朵。本宮在這之上——在他們之上，也在你之上。」她微微歪頭，像在看一個不合時宜的訪客，「再說了，你不是該去找下一隻醜陋的禍津獸去摔打一番了？少來本宮的場子上踩踏。」
「本宮的場子」四個字落地，光正軍陣裡有幾個人下意識對看，臉色更白。那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敢接。
楓蛇目光一緊，紅意更深：「你的傲慢從未改過。傳聞說你在影虎肆殺——戲法、花詞、拿蟲子取樂，然後稱之為『支配』。」她抬起帶籠手的手，甲片上紅光細響，「本座焚軍、取地、開疆。這纔是『統治』。」
仁知道「影虎」三個字落下的分量。他看見幾名光正官員的下頜繃住，看見山崎把手更深地收進袖裡。香春沒動，眼神卻往玲華與楓蛇之間掠了一下，像在對齊某個預設的結局。
「焚什麼？螞蟻？」玲華懶懶一扇，「本宮隻是更不喜歡臟——你的那套，一點也不優雅。」
楓蛇冷笑：「你還在迴避。躲在高度，躲在辭藻裡，你在這裡，把朝雛當作玩物。我又不是沒見過你以前，現在站在人類身側裝作守護，然後再屠戮他們。你從來沒變過，隻是有時演得更久。你所謂的『乾淨』，不過是不敢直麵戰場的殘酷。」
玲華的扇骨敲了一下掌心，聲音很輕：「楓蛇你又忘了之前是怎麼敗給我的嗎？戰場的殘酷？本宮可以給你。但就怕你打輸了又滾回紅怨生悶氣了。」
仁感到自己的後背輕輕靠到了牆上——不是為了遮蔽，而是為了讓心跳恢複一條可以跟隨的節律。他明白楓蛇的指控刺在何處：刺在「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我」。而玲華的回擊，從來不在邏輯裡，在高下裡。
「再說了，本宮『演』給誰看？」玲華淡淡地看了楓蛇一眼，「你麼？」她的紫瞳一轉，「還是他們？」扇尖向光正的方向一挑，角度很小，卻足夠讓那一線人心再一次繃緊。
楓蛇不接，步子更近半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踩過的，統統是螻蟻。你笑著切開他們，還敢稱之為優雅。」
仁的胃再度往上一提。他不願承認，但楓蛇說中了那一點——「笑」。玲華動手時，那一絲愉悅從不隱藏。它讓一切都顯得過了界。哪怕物件換成了妖，換成了紅怨的士兵，也一樣。
玲華扇麵微仰，語氣淡得近乎隨口：「還在逞強？本宮記得你上一次數到『敗』，就不會往下了。」
楓蛇的目光一沉。
「炎角？」玲華連笑意都懶得抬，「他倒算識趣，死得乾脆。比你當年強。」
「閉嘴。」楓蛇聲音發冷，籠手上的紅光炸起一串細火，「你以為還能像上次那樣踩著我說話？」
「當然。」玲華目光下壓半寸，「上次你流了血。今天也會。」
仁聽見周圍有人倒吸一口氣。光正這邊的士兵不懂她們的舊賬，可每個字都像在傷口上撒鹽；紅怨餘部則死死站住——不是忠誠，是本能地被這種強硬逼住。他心裡發緊：她們說話的氣味變了，從口角變成要命的那種。
楓蛇不再回應，肩線微伏，重心落下。
「夠了。」她吐出兩個字，聲音極低。籠手摩擦出炙熱的火花。
玲華把扇麵壓到指節，紫眸亮了一下：「終於，放馬過來吧，本宮已經等的要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