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到了一千年後 冰與雪的國度(1)
冰與雪的國度(1)
“那就是十八歲天才少女塔塔洛斯嗎!”
“罪人塔塔洛斯,即日起,流放娜冬北岸!”
“媽媽,你不是說塔塔洛斯大師是英雄嗎?”
好吵。
腦袋裡充斥著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各種聲音,閉著眼的塔塔洛斯皺了皺眉。
少女的黑發長到腳裸,五官精緻絕倫,長相嬌美,宛若畫卷裡的天使。
即使她沉睡在一麵冰牆裡,也讓跪在她麵前的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她下一秒便會醒過來。
“冰與雪女神,如果您能聽到我的聲音,我願用我的一切作為代價,請求你幫幫我……”
耳邊又傳來一道聲音,塔塔洛斯頭痛欲裂,想用手捂住耳朵,但她無法挪動身體任何一個部位
她彷彿掉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窟,數十道枷鎖將她束縛,喉嚨想發出聲音卻乾澀難言。
她想不起來自己身處哪裡,僅僅是憑借著本能掙紮。
“求您……”跪在冰牆麵前的人仍然在雙手合十,口中不斷祈求。
嚓——
冰牆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接著是兩道三道。
跪在地上的女孩疑惑又驚喜,難道神明真的顯靈了?
裂縫越來越多,冰牆終於承受不住,“轟”地一聲崩裂瓦解。
塔塔洛斯從牆上跌落下來,跪坐在地上。
“女神!”女孩爬起來向塔塔洛斯跑過去,聲音因為激動而抑製不住地顫抖,“女神,您……您真的顯靈了?”
“可以請你先不要說話嗎,我有點頭疼。”塔塔洛斯一把捂住女孩的嘴,語氣卻溫柔至極。
女孩:“……”
女孩點點頭,不敢冒犯被自己喚醒的“女神”。
塔塔洛斯鬆開女孩,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明媚的藍眸。
女孩有些看呆了。
這是她出生以來見到過最好看的一張臉,而那雙宛若藍寶石的眼睛是這張臉最好的點綴。
“藍寶石”因為不適應光線而流出了生理性眼淚,塔塔洛斯不得不眯起眼睛。
過了好久,發蒙的塔塔洛斯才調整過來。她看向和自己同樣擁有黑發藍眸的女孩,淺淺一笑:“這裡是哪?你是誰?”
女孩回答:“尊貴的女神,我叫芙納,這裡是娜冬北岸的一處冰洞裡,我是從附近的小村莊來的……”
“等等等等,”塔塔洛斯打斷了她,她現在清醒了一些,一些記憶逐漸回到腦中,“娜冬北岸的小村莊?娜冬北岸是荒無人煙的極冷之地,怎麼會有人居住?”
芙納為她解答:“在一千多年前,娜冬北岸是無人之地沒錯。但自從帝國罪人塔塔洛斯被流放到這裡,帝國法令裡就多了一道流放娜冬北岸的懲罰。”
塔塔洛斯從芙納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是被帝國流放到這裡的沒錯,但令她震驚的是,現在居然已經過了一千多年了嗎?
她不太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被流放到這裡,也不記得自己是因為什麼而陷入沉睡,一千年的時光太過漫長,以至於一些記憶根本經不起時光的消磨。
失去很多記憶稍微令她有些苦惱,她得想辦法找回來。
“女神,您……”芙納看見塔塔洛斯陷入沉思,也不敢驚擾她。
塔塔洛斯站了起來,眼睛裡似有星光流轉:“我並不是冰與雪女神,女神早就隕落了,我和你一樣,都是人族。”
芙納眼裡希望破碎,眼淚從眼底泛起:“那我該怎麼辦……我的朋友還在等我救他……”
塔塔洛斯不忍心看到她哭,她的指尖喚出一道風,擦去芙納眼角的淚:“不用擔心,你可以告訴我你朋友的處境,我會儘我可能幫助你。這算是你喚醒我的報答。”
芙納驚訝:“您居然是魔法師!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冰洞外的光線更加刺眼,塔塔洛斯擡手遮了遮陽光,麵板因為長年凍在冰裡而顯出病態的白。
雪原一望無際,白氣四處彌漫,芙納不自覺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衣,她看向身著單薄的塔塔洛斯,忍不住發問:“魔法師大人,您不冷嗎?”
塔塔洛斯搖了搖頭,她體內的魔法正不斷為她催生熱量。
她們身處在澤斯沃迦大陸的聖歌魔法王朝最北邊的娜冬北岸,大陸上人人都會魔法,魔法是神明賜予的天賦。
但塔塔洛斯的職業並不是魔法師。
“我不是魔法師,我是一名魔偶師。”她衝芙納笑了笑,長長的睫毛宛若蝴蝶之翼。
一千年前,塔塔洛斯作為澤斯沃伽大陸上第一個魔偶師,獨自研究出了魔偶術,她的名字曾轟動了整個大陸,被尊稱為大師。
魔偶術即是利用魔法操縱傀儡之術,受到過很多人的追捧,為了推廣魔偶術,她沒有獨占,而是把這它傳授給了更多人。
聞言,芙納愣了一下。
“怎麼了?”塔塔洛斯見狀不解地問。
芙納連忙搖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見她不說,塔塔洛斯也沒有追問下去。
“我們就快到了。”芙納指了指前麵。
“傳說娜冬北岸是冰與雪女神隕落的地方,這裡環境惡劣,資源緊缺,不少人為了生存抱團取暖。”
“盜獵團是這裡最大的團夥組織,他們臭名昭著,無惡不作,專門乾燒殺掠搶的壞事。我的村子就經常被他們打劫,我的朋友也是被他們抓走的。”芙納氣憤地說,黑色皮靴把雪踩地“咯吱咯吱”響。
“沒人管他們嗎?”
“誰敢管啊!”芙納搖搖頭,攥緊拳頭,“這裡不受帝國法律約束,像我們這些沒有魔法的普通人,根本反抗不了那些混蛋,誰敢反抗他們就殺誰。”
塔塔洛斯微微一怔:“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不光罪犯會被流放到這裡,還有不會魔法的人?”
在這個遍佈魔法的大陸上,存在著少數例外。他們並不會魔法,人們說那些人是被神明拋棄的人,稱其為“墮落者”。
芙納點頭,露出卑微的神色:“是的,他們都說隻有冰雪才能洗去墮落者身上的罪惡。”
一千年了,聖歌魔法王朝的歧視鏈還是沒有變,墮落者仍然是這個世界最低階的存在,就算是奴隸的地位也在其之上。塔塔洛斯幫她帶好被風吹掉的帽子:“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墮落者是被神明拋棄的人,一個人的價值不該由會不會魔法來決定。”
芙納的鼻子被凍的通紅,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眼前這位不知來曆的魔法師大人似乎對王朝的規矩一無所知,但卻沒有嫌棄她,還願意對她施以援手,這也許已經足足花光了她一輩子的運氣。
——————————
盜獵團據點。
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年輕人屈著一條長腿踩在一個腦袋上,大大的兜帽蓋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削尖的下巴和一張薄唇。
一綹粉色的頭發從兜帽裡滑出,年輕人伸出手又將它彆在了耳後。
“你們盜獵團就這麼弱嗎?有沒有一個能打的?”他語氣輕蔑,腳下的人瘋狂求饒。
“對不起閣下,你饒了我們吧!這些食物都送給您,我們什麼都不要!”
織格目光掃了一圈,盜獵團的人全都撲通跪下:“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織格:“你們盜獵團就這麼點人嗎?”
“我們有很多人,他們都去秘境了!”
“秘境?”織格指了指那個說話的人,“什麼秘境,仔細說說。”
那人像得到什麼獎勵一般,一臉諂媚:“我們娜冬北岸有時候會出現一些秘境,傳說那是冰雪女神居住過的神殿,沒人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出現、出現在哪裡,但裡麵有數不儘的寶藏!”
“那個秘境在今天突然在東邊那個小村莊附近降臨了!所以我們的人都去那邊了,隻留下我們幾個在這看守據點。”
織格聞言沉默了一會。
“閣下……?”見他沒有出聲,那人還以為自己哪句話冒犯到了他。
織格挪開自己尊貴的腳,腳下的人立馬爬起來給織格磕頭:“謝謝閣下高擡貴腳……”
“我放你們一馬,也不要你們的食物,但你們要是再眼瞎地招惹你們惹不起的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織格收起手中的劍,轉身向東邊走去。
就在他轉身那一刻,盜獵團的人瞬時眼放凶光,揮起了手中的魔法杖。
織格好像早有預料,閃身輕鬆躲過偷襲。
盜獵團的人見偷襲不成,麵色煞白。
幾秒鐘後,盜獵團的據點化為一場大火,火舌舔舐著天空,在雪原上肆意彌漫,織格扯著兜帽從火裡走了出來,黑色鬥篷被風吹起,寬大的衣擺如同華美的夜幕。
——————————
整個娜冬北岸都籠罩在白色之下,喜冷的鐵寒樹是娜冬北岸少數生存的植物,樹枝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霧凇,宛若冬日的精靈在枝頭輕盈跳舞。
在眾多鐵寒樹中,有一顆尤其巨大的鐵寒樹突穎而出,光是它的樹乾就有三人之寬,它的樹冠高聳入雲,樹枝向四麵八方舒展開來,許多宛若星星的光點飄散在樹的周圍,看起來十分奇異壯麗。
塔塔洛斯看到一個發著光的漩渦出現在那棵巨樹的樹乾上,大約有一人高。樹旁邊站幾個和芙納差不多穿著的男人。
“我們到了,”芙納拉著塔塔洛斯蹲在一塊巨石後麵,壓低了聲音,“那裡就是秘境入口處,盜獵團的人在那裡守著,明顯是想霸占秘境的寶貝。”
塔塔洛斯活動了下手指,她雖然被冰封了一千年,但揍人應該沒有問題。
芙納察覺到她的意圖,提醒道:“他們很厲害,而且人也比我們多,我們要不還是小心一點?”
雖然她和盜獵團有仇,恨不得立刻撕了他們,但理智仍然在。
“他們厲害,但我也很強,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塔塔洛斯的眼睛似有安撫人心的魔力,芙納提著的心稍微安穩了一點。
“那也可以保護我嗎?”
一道拖腔帶調的聲音倏然傳入兩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