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到了一千年後 聖歌王宮（1）
聖歌王宮（1）
聖歌王宮由一座巨大的城堡群組成，構造宏偉複雜，靜伏於聖菲山之巔，城堡與城堡之間橫空架起數座水晶階梯。
馬車飛繞過重巒疊嶂般的城堡群，塔塔洛斯將手伸出馬車外，山高頂天，白潔柔軟的雲觸手可及。
希薇神官看著坐在對麵的少女：“進宮見到陛下之後你不用緊張，陛下問什麼你答什麼就行了。”
風將塔塔洛斯的頭發向後吹起，她笑了笑：“謝謝閣下，但是我並不緊張。”
她不是第一次覲見皇帝了，也不是第一次來聖歌王宮，這裡相比一千多年前又擴建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宮殿群中心的聖塔，塔頂是由黃金打造的太陽十字，曆任皇帝均居住在聖塔裡。
她上次來皇宮的時候，沃斯旺三世還在世。一千年時間裡，曆代王朝更疊，如今的皇帝已經是肯因二世了。
希薇神官說，皇帝陛下麵見她是因為聽說上次人魚尾小鎮的事後，要專門獎賞她。
說來也怪，怎麼隔了這麼長時間纔想起這事來。
希薇神官向她解釋：“陛下這幾天忙於公務，無暇顧及其他。王都這些天接連失蹤了五六個人，經過調查後，所有的跡象都指向卡德維亞公爵，但又沒有明確的證據，陛下因為卡德維亞的事操碎了心。”
卡德維亞公爵正是琪伊詩男友捷夫的父親。怪不得舞會那天晚上捷夫沒來呢。
“到了這裡馬車就不允許再前進了，會有內侍官領你們進去的。”馬車停在離聖塔不遠處，希薇神官對塔塔洛斯說。
塔塔洛斯注意到她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果然，她走下馬車，發現織格也在。
織格看見她，先是招了招手，隨後向她走來，腳下白雲散動。
“你在這等很久了嗎？”塔塔洛斯問。
織格前天回了家一趟，今早也被皇帝召入宮。
“沒，”織格道，“我也剛到，一起進去？”
“你聽說了嗎？”或許是路上無聊，織格以聊天的口吻對塔塔洛斯說。
“什麼？”
“王都有人失蹤的事。”
塔塔洛斯：“聽說了一點，據說跟卡德維亞公爵有關。”
“依我看，就是他乾的，”織格言辭輕蔑，“兒子不怎麼樣，父親指定也好不到哪去。”
“要不是他騙你，我也不會跟著你到禁湖裡去，還差點死在那裡。”
塔塔洛斯的笑容和煦如春風：“我們不是在討論卡德維亞公爵嗎？再說了，我們也報複回去了，捷夫失去了魔力，還為此閉關修煉。”
織格幸災樂禍：“結果閉關了魔力也回不來了。”
經過禁湖一事後，塔塔洛斯和織格在禁湖消失之前收集了一點湖水，湖水擁有吸收人魔力的奇妙作用，他們把湖水摻在了捷夫的水杯裡。
內侍官走在前麵，他們以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討論著。
內侍官在門口停了下來，做個了手勢示意他們進去：“陛下就在裡麵。”
兩人走進聖塔，一襲紅絲絨地毯直通儘頭的階梯，一張白金王座居於階梯頂端，兩側垂著金紅色掛毯。皇帝肯因坐於王座之上，麵容略顯疲憊，卻沉穩如山嶽。
塔塔洛斯和織格單膝跪禮，向肯因行禮：“陛下，日安。”
肯因的聲音像是飽經風霜般成熟：“日安，藍少爺和卡門小姐。你們不必多禮。”
“謝謝陛下。”
肯因麵帶微笑：“人魚尾小鎮的事我聽說了，我為你們的勇敢無畏感到驕傲，幸好有你們，魔族的計劃才能落空。”
塔塔洛斯笑著說：“身為帝國子民，這是我們的職責，陛下不必掛懷。”
“藍家和卡門家真是人才輩出啊，你們是家族的榮耀，也是帝國的榮耀。”
“陛下過獎了，魔族野心十足，人人得而誅之。”
“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覺悟和膽識，看來家族沒白培養你們。我聽說最初發現魔族偷偷潛入大陸的也是你們？”
織格一言不發，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塔塔洛斯和皇帝的對話。
塔塔洛斯：“是的，魔族在兩年前就已經潛入大陸了，這是我們在學院湖底隔著時空看到的景象。下一次魔族行動不知在什麼時候，我們得做好萬全準備。”
肯因沉吟：“等到三月重疊之夜他們才會有所行動，大祭司算不出下一次三月重疊之夜是什麼時候。魔族那邊似乎擁有什麼神器，能測出具體的時間和位置。”
“大祭司也算不出？”塔塔洛斯驚。
祭司一職在千百年前就已設立，他們專司占卜、觀星和解讀傳達神喻等職責。
要是連大祭司都算不出三月重疊之夜的時間和位置的話，那魔族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會讓駐守各地的銀翼騎士團都加強防備，一有狀況就向我彙報。不說了，我今日叫你們來可不是要和你們聊這個的。你們是帝國英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賞賜？”肯因笑眯眯地看著二人。
塔塔洛斯摸了摸自己掏不出一個子兒的口袋，有些寒酸且真誠地發問：“能給點錢嗎？”
肯因聞言低低笑了兩聲，他看著塔塔洛斯清澈透亮的眸子：“當然可以。”
看著內侍官擡著一箱箱閃閃發光的金幣進來，塔塔洛斯的口水不爭氣地從眼淚裡流了出來。
這些都是她的嗎？真的都是她的嗎？！
織格在一旁嫌棄地看著她：“你的出息就這麼點兒？”
要不是皇帝陛下麵前要保持儀態，塔塔洛斯恨不得立刻撲過去。她帶著微微幽怨的眼神看向織格：“你這種隨手拿出二十萬金幣來買贗品的大少爺當然無法與我們窮人共情。”
“……”織格反駁，“誰說我買的是贗品了？沒準學院大禮堂裡掛著的纔是贗品。”
除了一堆金幣外，肯因還送了她一盞精靈之燈。燈盞由藤蔓纏繞而成，幾朵鈴蘭花作為燈芯，潔白又小巧可愛。這燈盞可以治癒一切疼痛和傷口。
織格得到的是大畫家勞斯生前最後的一幅畫，《輪回》。
織格看著這張和自己前幾日從古董商手中購入毫無差彆的畫作，內心萬千浪潮翻滾。
塔塔洛斯也盯著那幅畫，她從織格臉上讀懂了他內心的崩塌：“這……所以，學院的，你的，和皇帝陛下的，究竟哪張是贗品？”
織格手捧著畫，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之前一直相信我的是真品，學院的纔是贗品。沒想到真的居然在這，沒人敢騙皇帝陛下。”
塔塔洛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知情的肯因看著感情頗為融洽的少男少女，不禁懷念起自己的青春年少來：“我聽說藍少爺前幾天突然對賞畫感興趣起來了，不知道這個獎賞你可喜歡？”
織格心潮難平：“陛下送的，我當然喜歡。”
從王宮出來後，織格憤憤地對塔塔洛斯道：“我一定要把那個古董商找出來，他居然敢欺騙我。”
鮫落酒館。
藍家三兄弟圍坐在燈光昏黃的角落，酒館嘈雜，飄著濃鬱的酒香。
貝侯達晃著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金澤那事到底查出來沒有？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達歌仍然穿著他那身黑金法袍：“沒有。”
貝侯達輕哼：“希望他彆真是得罪了什麼人，不然那人找上我們就麻煩了。”
自己的親兄弟成了個傻子不關心，卻隻關心會不會連累到自己。織格坐在最裡麵，身子靠著椅背，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桌子。
“彆敲了，再敲把你手指剁下來餵我的風獸。”貝侯達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
貝侯達是魔獸師，最近從永恒之森裡新逮捕了一隻風獸。
織格懶懶地笑著，收回了手：“脾氣真大，敲兩下都不行。”
藍家一共四位少爺，在場的隻有三個，金澤靈魂受損，原因至今也未查出。
達歌：“金澤這個樣子，已經相當於廢人一個了，家族會放棄培養他。”
貝侯達從來不掩飾他的傲慢：“那不挺好，選舉家主的時候又少了個競爭者。”
說完他又意有所指地看向織格：“這都是神的旨意，弱者淘汰，強者生存，人就不該對自己配不上的東西抱有幻想。”
織格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聽說你今天早上被召入宮了？”貝侯達問他。
貴族間的訊息一向傳得快。
甘甜的酒液滑入織格口中：“陛下說我為帝國立下功勞，誇我有膽識，是帝國的榮耀。”
“難怪父親那邊傳來訊息，說咱們家受了賞賜，”貝侯達語氣酸溜溜的，“但要說該受賞賜的，也該是卡門家的那個墮落者吧，你隻不過在卡門對抗魔族時湊巧在旁邊罷了。”
織格糾正他：“人家已經不是墮落者了。”
貝侯達還惦記著入學考試那時的仇，語氣裡對塔塔洛斯沒一丁點好感：“我管她呢，誰知道她突然哪來的魔法，也許是接觸到了什麼禁忌詛咒。還有她那魔偶術，魔偶術失傳那麼長時間了，她怎麼可能掌握得了，絕對是有什麼禁忌詛咒在幫她……”
禁忌魔法誕生於黑魔法，能夠助人逆轉命運，但卻因為力量太過邪惡，在帝國是被禁止觸碰的存在。知曉真相的織格打斷他：“但你不得不承認她很強，她在禁湖底下可是一人對抗了幾百隻幽靈。”
貝侯達語氣非常不屑：“太強勢有什麼好，以後誰敢娶她。”
織格盯著他，神色不悅：“她以後也不一定要嫁人，彆輕易定義彆人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