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到了一千年後 虛空之門（2）
虛空之門（2）
夜空浮動的霧氣遮擋住星光，纏繞在聖歌王宮的聖塔周圍。
塔塔洛斯披上鬥篷，一路上跟在貝摩神官後麵。
“站住，什麼人？”
皇帝寢宮外的兩名侍衛攔住兩人。
塔塔洛斯垂著頭，拉低帽簷。
“我是聖光神殿的神官貝摩，我有要緊事麵見陛下。”貝摩神官向侍衛展示胸上佩戴著聖歌魔法王朝的太陽十字徽章。
侍衛：“陛下已經休息了，大人還是明日再來吧。”
貝摩神官瞪了他們一眼：“我要向陛下稟報與魔族相關的急事，拖不到明天。”
兩名侍衛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名侍衛轉身進入寢宮，沒過一會兒又出來了，對貝摩神官道：“陛下已經在裡麵等著大人了。”
塔塔洛斯跟在貝摩神官身後進了寢宮，猩紅色床幔從穹頂垂落，透過床幔，可以看見肯因皇帝的影子。
肯因坐在床邊掀起床幔，視線從貝摩神官轉到塔塔洛斯身上：“這是誰？”
貝摩神官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他已經成為塔塔洛斯的奴隸，隻聽塔塔洛斯的話。
塔塔洛斯摘掉帽子，單膝跪地，右手覆在心臟處：“陛下，我是芙納·卡門，我們之前見過。”
肯因認出了塔塔洛斯，猛地坐起來，怒視道：“好大的膽子！來人，抓住這個魔族奸細！”
外麵的侍衛聞聲衝進來，眨眼間拔劍架在塔塔洛斯和貝摩神官的脖子上。
塔塔洛斯一臉鎮靜，喊道：“等一下陛下！我不是魔族，請容許我為自己辯解幾句！”
侍衛謹慎地盯著塔塔洛斯，生怕她有什麼小動作：“彆廢話，走！”
塔塔洛斯站在原地不動，衝肯因道：“陛下，魔族已經滲透到聖光神殿了！”
侍衛的劍刃抵住塔塔洛斯脆弱的脖頸，強迫她離開。
肯因聽到這一句時擡手製止侍衛，他眼神銳利如刀，像是在捕捉塔塔洛斯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無形的威嚴壓迫著屋內的每個人，塔塔洛斯卻依舊直視肯因的眼睛。
“我憑什麼相信一個魔族奸細的話？”
塔塔洛斯暗中鬆下一口氣，肯因願意問出這一句，說明他願意聽自己辯解。
她請求道：“陛下，我願意接受記憶搜查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肯因聞言沉默了兩秒，對侍衛道：“去把大祭司叫過來。”
記憶搜查是一種能夠直接入侵並讀取人記憶的魔法，通常隻用在審問犯人的時候。塔塔洛斯知道這有這樣才能讓皇帝放心。
碧發碧眼的大祭司身披紫袍，在皇帝的傳召下深夜匆匆入宮。
她向肯因行了個禮，肯因點點頭，道：“瓦絲姬斯，開始吧。”
瓦絲姬斯聲音低柔：“是。”
她伸出左手，輕輕覆蓋住塔塔洛斯的頭頂。
她小聲對塔塔洛斯道：“可能有點痛，你忍著點。”
瓦絲姬斯的指間縈繞著一層如月華般的白色輝光，一股魔法洪流湧出，強行破開塔塔洛斯的意識。
塔塔洛斯雙目緊閉，抿住櫻花色的唇，一副痛苦神色，她卻極力忍耐，任憑魔法洪流在腦中翻湧。
塔塔洛斯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強迫自己不去想織格是混血兒這件事，她害怕被瓦絲姬斯發現而揭發出來，那樣的話織格就危險了。
為了讓自己保持神誌，塔塔洛斯死死咬住自己的舌頭，腥甜味在口中彌漫開來。
隨著記憶一點點地提取，瓦絲姬斯原本沉靜的麵容蕩起一絲漣漪，她目露訝色，驚呼道：“塔塔洛斯大人！”
記憶搜查結束，塔塔洛斯緩緩睜開眼，嚥下口腔內的那股腥甜味。
“瓦絲姬斯，你看到了什麼？”肯因問。
瓦絲姬斯恢複神色，轉身平靜道：“芙納小姐的確不是魔族奸細，她也不可能背叛帝國。”
肯因將身體向前傾了傾：“哦？為什麼這麼說？”
瓦絲姬斯：“因為她不是芙納小姐，她是塔塔洛斯大人。”
肯因驚異：“哪個塔塔洛斯？”
“是那位一千多年前，隨安澤爾將軍一起那個抵禦魔族入侵的英雄，魔偶師塔塔洛斯。”
瓦絲姬斯平靜地訴說出自己看到的畫麵，肯因的目光停駐在塔塔洛斯身上，眼底寫滿了震驚的情緒波動：“你真是塔塔洛斯？”
塔塔洛斯睫毛輕顫：“如假包換。”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肯因咳嗽了兩聲，感慨道：“太不可思議了。”
塔塔洛斯是一千多年前封印魔族的勇者，任誰都知道不可能叛變。
“陛下，我在塔塔洛斯大人的記憶中看到，貝摩神官纔是魔族奸細。”瓦絲姬斯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貝摩神官，在一旁道。
“什麼？”
肯因頓時眸色沉下來，轉頭看向貝摩神官，又衝侍衛怒道：“愣著乾什麼？”
侍衛正想上前擒住貝摩神官，塔塔洛斯開口道：“陛下安心，貝摩神官已經被我控製住，他現在已經沒什麼威脅了。”
她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一和盤托出，肯因沉吟：“魔族居然把爪牙伸向了聖光神殿，不知道他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自從得知魔族打算重新佔領大陸之後，肯因很早之前就做了準備，讓三大軍團之一的銀翼軍團駐守在星穀地附近，緊緊盯著封印動靜。
他又看向塔塔洛斯：“能得到娜冬女神的庇佑，這是多麼幸運。塔塔洛斯大師，你曾是拯救澤斯沃伽大陸的勇者，又抓住了聖光神殿的奸細，從今天開始我將赦免你的流放。”
塔塔洛斯微微一笑：“謝謝陛下。陛下，我有一個提議。”
肯因示意她：“說。”
“陛下先不要處置這兩個魔族奸細，既然黑烏要把我煉作魔偶，那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讓黑烏以為我已經被控製了，這樣既能避免驚動魔族，說不定還能套出他們下一步計劃。”
肯因暗自思忖了一會兒,說道：“這個計劃不錯，就照你說的做。隻是要委屈你還要在民眾心裡在當一陣‘魔族奸細’。”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也要再委屈卡門家族一陣子。”
塔塔洛斯想起因為自己被通緝，卡門家族一夜之間非議不斷，在帝國地位一落千丈。
她搖頭：“等一切事情結束了再澄清，也來得及。”
聖光神殿外。
因為鬥篷帽簷遮擋的緣故，塔塔洛斯隻能看見黑烏腳底下彌漫四散的霧氣。
“魔王大人。”
塔塔洛斯操控著貝摩神官和弗昂連，兩人的表情、姿態毫無異常，她自己則是站著一動不動，裝成人偶的樣子。
黑烏走到塔塔洛斯麵前，眸光落在她身上，輕巧地打量她一番：“她還能用魔偶術嗎？”
弗昂連：“可以。現在的她相當於我的奴隸，我可以命令她做任何的事情，她的魔法也會為我所用。”
黑烏扯下塔塔洛斯的帽子，觀賞著她呆若木雞的表情，興致勃然：“表演一個。”
塔塔洛斯：“……”
她緩緩擡起手，白色的絲線若隱若現，那些線一頭纏在她手指上，另一頭則吊在一隻小木偶身上。
她十指緊繃間，小木偶動了起來。
黑烏突然發聲狂笑起來：“大名鼎鼎的塔塔洛斯落在了我手中，竟然比想象中簡單。”
塔塔洛斯怕黑烏擔心有詐，動了動手指，命令貝摩神官上前道：“恭喜魔王大人，如果不是塔塔洛斯被帝國擒獲，實在走投無路，我們的計劃也不會如此順利。我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黑烏似乎心情極好，吹起一聲口哨：“這你先不用管，暫時還用不到你。看好塔塔洛斯。”
塔塔洛斯見沒套出來，讓貝摩神官繼續追問。
“‘門’還沒有開啟，那個混血兒就死了，難道我們要放棄這個機會嗎？”
黑烏慢慢擡眼，晃出一抹狠厲的光來。
塔塔洛斯意識到如果再說下去，說不定會招惹黑烏發怒和懷疑。
“我另有打算，你繼續潛伏在王宮，等我指令。”黑烏冷冷道。
“是。”
說完，黑烏搖身化作一隻黑蝴蝶飛遠，融入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夜裡。
“怎麼樣？”
王室寢宮內，肯因見塔塔洛斯回來了，迫不及待地問。
塔塔洛斯搖頭：“讓您失望了，我沒能問出來。”
肯因歎口氣：“魔王疑心重，這也不怪你。隻是他們現在越來越猖狂了，我擔心遲早有一天會開啟封印。”
塔塔洛斯趁機勸說肯因：“陛下，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做準備好。”
塔塔洛斯故意沒往後繼續說下去，肯因自然也知道她是有話要說，順著她話問：“那你說我們該做什麼準備？”
塔塔洛斯：“聯盟絕對是有利於我們的條款。在一千多年前，如果沒有龍族、吸血鬼和精靈族等其他種族的幫助，我們不可能戰勝魔族。
“但是現如今，我們不僅侵占了原本屬於吸血鬼的領地，還把他們驅趕到帝國邊緣，自此兩族的紛爭不斷，仇恨與日俱增，吸血鬼恐怕會抗拒與我們合作。所以我懇請陛下與吸血鬼主動求和，歸還他們領土，承認吸血鬼自治領，共同對抗魔族。”
“不行。”肯因按了按眉心，語氣堅決，“吸血鬼向來以吸食人血為生，人族就是吸血鬼的口糧，我無法出賣帝國子民的安危，去討好一個嗜血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