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到了一千年後 虛空之門（4）
虛空之門（4）
“抱歉阿修尼斯，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一切結束後好嗎？我隻能告訴你我不是魔族奸細。”
阿修尼斯對視上塔塔洛斯湛藍的眸子，輕歎了口氣：“我相信你不是。但是，你總得告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西莫裡伯伯一直很擔心你。”
一提到待她如親人的西莫裡伯伯，塔塔洛斯聲音軟了下來：“西莫裡伯伯最近怎麼樣？”
“他很好。不過，”阿修尼斯鬆開她，語氣停頓了幾秒，“他早就被王宮裡停職了。”
塔塔洛斯愣怔了一會兒，語氣充滿歉意：“抱歉，我還連累到卡門家族了。”
阿修尼斯搖搖頭：“其實這幾天不止卡門一族，其他兩大家族也出事了。”
塔塔洛斯心下一沉。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阿修尼斯解釋：“卡德維亞公爵被捕入獄，而藍家的二少爺昨天還是前天的時候失蹤了。”
塔塔洛斯腦海中浮現起金澤那張戴著單片金絲框眼鏡、五官和織格相似的臉：“我記得他不是靈魂受損了？”
阿修尼斯點頭：“是的。我聽人說自從他靈魂受損後，心智也受損，變得和……和傻子沒什麼不同，就一直被關在家裡。但是前些時候，他人忽然從藍家消失了。”
塔塔洛斯聽了沒有發表任何感想，金澤是死是活跟她都沒有關係，她現在隻擔心織格。
“所以，”阿修尼斯盯著她，語氣堅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還沒有說清楚。”
“阿修尼斯，我得走了。”塔塔洛斯避開他的注視。
阿修尼斯再次拽住她的胳膊：“你說出來，我們幫你一起解決不好嗎？”
塔塔洛斯轉身正對著他，望著他那雙和她相似的藍眸：“阿修尼斯，你們沒有義務幫我，因為我根本不是芙納·卡門。”
阿修尼斯被她的一番話搞糊塗了：“什麼你不是芙納·卡門？”
塔塔洛斯的聲音很輕：“真正的芙納·卡門還在娜冬北岸，是她把芙納·卡門的身份借給了我，我隻是頂替了她的身份。”
阿修尼斯不可置信地微微張了張嘴，大腦依舊沒運轉過來似的，喃喃道：“怎麼會，你不是芙納·卡門？”
塔塔洛斯：“抱歉騙了你們，以後有機會我會和你們解釋的。”
話落，她擺擺手，身影消失在衚衕裡，隻留下怔愣在原地的阿修尼斯。
祭司塔裡空無一人，以往這個時候瓦絲姬斯總在冥想，可塔塔洛斯剛剛路過冥想室的時候看見門是敞開著的，裡麵空無一人。
瓦絲姬斯去哪兒了？塔塔洛斯心裡犯著嘀咕。
剛一轉頭，貝摩神官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她麵前。
塔塔洛斯被嚇得一激靈，看清是貝摩神官後，定了定神：“怎麼了？”
貝摩神官神情麻木，語氣很是順從：“魔王大人來傳話了。”
塔塔洛斯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問道：“他說什麼？”
貝摩神官取出一枚魔法卷軸：“‘門’即將開啟，讓弗昂連帶著塔塔洛斯前往星穀地。這是魔王大人給的傳送卷軸。”
“！”塔塔洛斯猛然打了個寒顫，臉色瞬變。
“門”怎麼會此刻開啟？難道說黑烏比她先一步找到了織格的靈魂？
不對，織格的身體還在尤亞那邊，沒有織格的身體，黑烏照樣也無法開啟“門”。
塔塔洛斯的耳邊忽莫名想起貝摩神官說過的話來。
“魔王大人需要獻祭混血兒開啟魔域與大陸的通道。”
整片大陸上，人族和魔族的“混血兒”，也許不止織格一個！
阿修尼斯說金澤·藍最近失蹤了，很可能是魔族擄走的。織格身負魔族血脈，他的哥哥也一定有。
最大的可能就是金澤的魔族血脈也覺醒了，黑烏得知後立即擄走了金澤，用金澤代替織格來當“門”。
塔塔洛斯倒吸一口涼氣。
“塔塔洛斯大人？”
瓦絲姬斯這時出現，她身上還披著宮廷紫袍，看樣子應該是從王宮剛回來。
“大祭司閣下，你剛從王宮回來？”
瓦絲姬斯點點頭，神情凝重。
塔塔洛斯見她神情不對，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瓦絲姬斯揉了揉刺痛的太陽xue，低聲道：“神殿的聖火熄滅了。”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塔塔洛斯的心臟。。
聖光神殿的聖火並非普通的火，那是自眾神時代延續下來的火種，永遠不滅不死。
一旦熄滅，便預示著帝國將遭遇巨大災變。
據史書記載，曆史上聖火隻熄滅過五次次。
其中四次是帝國因王權更疊而發動的內鬥戰爭，另外一次就是一千多年前魔族第一次開啟與大陸的通道的那次。
這是第六次。
瓦絲姬斯和塔塔洛斯兩人都心知肚明，眼下這個形勢，隻有可能是因為魔族。
塔塔洛斯拍拍瓦絲姬斯的肩：“剛剛黑烏傳來訊息，讓弗昂連帶著我去一趟星穀地。”
瓦絲姬斯眼神擔憂：“是‘門’要開啟了嗎？”
塔塔洛斯搖頭：“應該暫時還沒有，但是我不會允許它再次發生的。”
一千多年前的戰爭塔塔洛斯仍曆曆在目——風裡傳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成千上萬的怨靈在耳邊哀嚎，裹著殘破血衣的屍骸，空中盤旋的食腐飛鳥，數座村莊轉眼間被夷為平地，一眼望去滿目瘡痍。
她絕不允許那樣的景象再次上演。
塔塔洛斯攤開魔法卷軸，在卷軸散發出奇異的光之下，塔塔洛斯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很快一股失重感朝她全身襲來：“我走了，麻煩你替我稟告陛下一聲。”
瓦絲姬斯忽叫住她：“塔塔洛斯大人。”
塔塔洛斯擡眼看她。
“魔王陰險狡詐，你要小心一點。”
塔塔洛斯點點頭，衝她會心一笑：“我會的。”
幾乎在下一秒，失重感消失，塔塔洛斯雙腳落在了結實的地麵上。
準確地說不是地麵，而是一個由巨人族骸骨築成的巨型平台之上，塔塔洛斯甚至能感受到腳下傳來蘊含著遠古力量的微弱震顫感。
這裡就是星穀地，山地綿延千裡，山巔縈繞著不散的雲層，閃爍著秘銀光澤。巨人族死後遺留的骸骨躺在一片絨絨草地上，如同沉默的泰坦衛士守護著星穀地。
塔塔洛斯帶著弗昂連出現的那一刻，幾道視線如刀刃般同時向她投來。
“誰？”
說話的是個紅發魔族，他眯著眼，狠厲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
“安靜點桑茲達，”一個紫發女人輕輕瞥了一眼弗昂連和塔塔洛斯，不滿地製止那個名叫桑茲達的魔族，“是我們的人。”
紫發女人說完還不忘朝他翻個白眼：“真是吵死了。”
桑茲達頓時暴跳如雷：“我吵？我吵什麼了？我就說了一個字！”
塔塔洛斯垂著眼，表情木訥，已經進入扮演一個木偶娃娃的狀態，暗地裡用餘光偷偷觀察周圍。
她的餘光大約掃了一眼，在這裡聚集的魔族大約有五六個，都是些低階魔族。
幾縷魔氣塔塔洛斯腳下逸散而出，附近幾百裡的草地已經被魔氣徹底汙染，化為枯草。塔塔洛斯知道，魔域和澤斯沃伽大陸的唯一固定通道此刻就在他們腳下。
封印的力量隨著時光的衝刷逐年削弱，不少低階的魔族已經能夠從那道封印屏障裡逃出來。
而黑烏要利用金澤徹底將封印撕開，好讓他的魔族大軍踏足這片土地。
“妮貝妲和桑茲達，你們兩個都閉嘴。”
低沉魅惑的聲線從側前方傳來，塔塔洛斯知道是黑烏。她稍微把下巴擡高了一個角度，眼神瞄到分身狀態下的黑烏。
金澤就在黑烏身邊的不遠處，他坐在骸骨平台外緣，雙腿懸空吊在半空中。粉色的眸子裡漠然地望向塔塔洛斯，很快他不感興趣似的收回了目光，盯著空中向南遷徙的鳥群發呆。
妮貝妲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用長長的指甲將發絲撥弄到耳後。
那兩個吵鬨的魔族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塔塔洛斯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小拇指，隨即弗昂連走上前，姿態恭敬地低下頭：“魔王大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人帶過來了。”
黑烏擺擺手讓弗昂連先下去：“等封印解除後，你就帶著塔塔洛斯跟在我的魔族大軍後麵，讓我們先把附近幾座村莊全部化為焦土，再一步步慢慢蠶食整片大陸。”
妮貝妲伸出手欣賞著自己尖利的指甲，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殺人放火我最喜歡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就開始。”
黑烏打了個響指，幾道黑霧纏繞住金澤將他托起。剩餘的幾個低階魔族們紛紛上前將金澤圍住，擡手就要向他體內灌注魔力。
魔力在金澤體內湧動不止，他脖頸見青筋暴起，黑紅的魔法紋路在他身上遊走，像洪流衝垮堤壩般眼看就要撕裂金澤的身體，但金澤卻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般，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一行人。
終於撐不住強大的魔法洪流，他身上四處的血管忽然爆裂開來，鮮血滴落下來流淌在骸骨上，形成一陣暗紅色的能量脈絡，巨人族骸骨的表麵瞬間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銘文。
它們活了過來，像蛇一樣遊動。
那就是封印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