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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貌娶人後小侯爺後悔莫及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還是,您動彈不得,要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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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您動彈不得,要屬……

眾目睽睽,
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凝聚在他身上。

錢小九慘白著一張臉,唇瓣囁嚅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

張讓等得不耐煩,
借著女孩身體阻擋,用力在她背心上擰了一把,壓低聲音威脅:“方纔教你的話呢?忘了!”

蕭定關皺眉,“讓她慢慢說。”

張讓立時低了頭。

“說啊。”他催促道。

錢小九身體巨顫。

長姐和哥哥死不瞑目的麵容在她眼前交錯,黑血自口中噴湧而出,雙眸中的希冀和笑意還沒有完全散去,就徹底暗淡。

“說啊。”

若你不聽話,高壯的男人拿刀刃擡起她的臉,
一字一句地警告:你會死得比你兄弟姊妹還慘。

你看見這把刀了嗎,
我們會拿這把刀捅進你肚子裡,
你見過殺雞嗎?殺你,就和宰一隻畜生差不多,
但我不會讓你立刻就死,大牢裡還有無數讓人生不如死的刑罰,
你要聽話。

要聽,
張大人的話。

濕漉漉的長發緊緊地貼著她的臉,
張讓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忽地發現,這小叫花子似的女孩子洗乾淨了臉竟然也很白,
瓷一般地青白。

季承寧若有所感,驅馬悄然往城牆處靠近。

迅捷如風。

張讓能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不解的、質疑的、還有,
失望的。

蕭定關站在不遠處,冷淡地看著他,似是在詰責,
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說啊!”他急了。

錢小九猛地回頭,女孩子張開毫無血色的嘴唇,聲嘶力竭地喊道:“都是你們乾的!”

話音未落,她縱身躍下。

烈風裹挾著砂石狠狠打在她臉上,地麵陡地向上生長,一瞬間就與城牆齊平,錢小九緊緊閉上雙眼。

她見過墜樓死的人被摔成什麼樣子,雖然砸得稀爛,可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隻能徒勞地在地上掙紮,指甲都嵌進地縫裡!

她不想這樣死!

“放箭!”威嚴的聲音高聲命令。

“砰!”

下一秒,她重重砸進什麼東西裡。

“哢嚓。”

耳邊頓時響起了陣讓人牙酸的聲響。

不軟,但遠沒有地麵那樣硬,是——人的手臂?!

錢小九顫抖地睜眼。

觸目所及是男子堅毅淩厲的下頜,他不知是疼還是緊張,線條繃得極緊。

她愣愣地瞪大眼睛。

那人輕顫地喘了口氣,似是疼得很厲害,然而對上她睜得渾圓的眼睛,卻露出了個很溫和的,幾乎算上安撫的笑。

他緊緊抱住她的手臂還在本能地震顫。

“嗖——”

刹那間,箭矢如雨。

箭鋒在眼前陡地放大!

季承寧將她牢牢地護在懷中,未受傷的手臂揮刀獵獵生風,利落而狠厲地斬斷箭桿。

馬受驚長嘶一聲,向來時的路疾奔,隻在瞬息之間就跑出去十幾丈。

“哢哢哢哢哢哢——”

“放箭,快放箭!”

沉重的城門轆轆作響,叛軍若潮水般地湧出,為首者亢奮得麵頰通紅,揮動著手中武器,“將軍說了,誰若能生擒季承寧,賞千金!”

利箭迎麵而來。

季承寧猛地偏頭,箭簇掠過他的耳畔。

猩紅飛濺。

他顧不上疼,隻把懷中的小姑娘遮得更嚴實,策馬狂奔。

身後,呐喊聲馬蹄聲不斷,好似近在咫尺。

錢小九在季承寧懷中瑟瑟發抖,她不敢擡頭,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季將軍,你把我扔下去吧。”

此言既出,她心口惴惴狂跳,她早聽說過季小侯爺嗜殺成性,生吞小孩心肝的傳聞,死死地閉著眼睛,等待季承寧將拋下。

下一刻,她聽見季承寧嗤了聲,“胡話。”

錢小九一怔。

季承寧的語氣顯然與溫柔不沾邊,一股莫名的安定卻順著心口溢位,汨汨流淌全身。

話音未落,有兵士搭弓,瞄準了季承寧的後背。

“嗖——”

利箭貫顱。

一蓬血花從那兵士的眉心噴濺而出。

季承寧霍然回頭。

預先埋伏好的騎兵一齊湧出,方纔射箭之人放下手,麵孔依舊是玉人般的溫潤,又一如死物地毫無表情。

卻在放下弓箭的刹那,一下攥緊手指,指骨遽然遭受重壓,嘎吱作響。

精兵湧上,戰局瞬間逆轉。

那支追出去的小隊不期季承寧竟然留了後手,趕忙勒馬掉頭,朝城池狂奔。

“彆追了。”季承寧下令。

蕭定關此人心思匪淺,不擇手段,貿然追逐那隊兵士,弊遠遠大於利,更何況他們都沒帶攻城上牆的軍械,難以登上城牆。

眾騎兵立刻調轉馬頭,簇擁著季承寧往兗郡的方向賓士。

黃沙陣陣,疾風掠過人麵,季承寧不知想到什麼,猛地回頭。

相隔百丈,他早已看不清人,唯見人影幢幢。

可他卻莫名地感受得到,蕭定關正死死地盯著他。

季承寧勾唇冷冷一笑。

那邊,城樓上,蕭定關手中的箭桿被輕而易舉地折成兩斷。

“哢嚓。”

張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洇濕了後背,“將軍,是屬下無能,”他磕頭如搗蒜,“還請將軍看在屬下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繞屬下一條賤命,為將軍效力!”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將軍非但沒有怒斥他,反而低低地笑出了聲。

喉頭軟骨擦磨,低沉得令他毛骨悚然。

季承寧走時什麼都沒說,但他卻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我隻身勸降已仁至義儘,是你蕭定關執迷不悟,來日戰火紛起,生靈塗炭,皆是你一人之罪也!

“將……將軍?”

在場官員皆大氣不敢喘。

“錢小九通敵叛主,或為其姐唆使,”蕭定關淡淡地說:“將錢氏姐弟的屍骨挖出來,暴屍三日,以儆效尤。”

張讓頭重重捶地。

“是。”

……

季承寧率軍一停不停,徑直回城。

錢小九是個孩子,又是個小小的姑孃家,季承寧沒法將人帶進軍營,便命人選了一忠直老實的軍戶家代為教養,額外撥出百斤糧米給這家軍戶,又派了軍醫過去給錢小九檢查。

至於季承寧……方纔還威風八麵的季小將軍自與屬下分彆後,就一直耷拉著腦袋,連眼皮都不敢擡。

生怕同崔杳對視。

怕,笑話,怕他是不怕的。

但他這個表妹發起怒來伶牙俐齒,又很是難哄,能不吸引表妹注意力還是吸引的好。

他自覺藏得老實,奈何那麼高大一個人,騎在高頭大馬上,顯眼得要命,崔杳就算是個瞎子就覺察到了,何況,他滿心都係在季承寧身上。

季承寧單手拉韁繩,接錢小九的手臂軟綿綿地垂著。

方纔不覺得疼,與阿杳獨處後,許是四下太靜,他心不靜,左臂處痛楚尖銳,好像裡麵卡了幾片碎刀碴,磨得他喘氣都疼。

小將軍眼眸一轉,先發製人,“嘶。”

疼是真的,裝模作樣也是真的。

哼唧完立刻擡眼看錶妹,小心翼翼的,生怕得表妹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二人對視。

季承寧驚悚地瞪大雙眼。

崔杳眼眶通紅,顯然不是副要斥責他的模樣。

下一秒,窩在眼眶中,懸而未決的淚珠落下。

“吧嗒。”

他生得個仙姿佚貌的玉人模樣,落淚時更似玉髓溢裂,看得季承寧心口劇震,一時間愧怍憐惜交織,說不出什麼滋味。

可這好似生於九天的人眼底一片濃鬱的血紅,又平添十分鬼氣,目不錯珠地盯著季承寧,好似要將他生剝活吞。

阿杳哭了?

季承寧被這滴淚驚得險些從馬上滾下去。

“阿杳,我……”

崔杳倏地轉頭,竟一揮馬鞭,縱馬離去。

季承寧還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道:“好大的氣性。”

但這話他隻敢說給自己聽,斷斷不得大聲,真叫表妹聽了去。

他拖著多災多難的胳膊慢吞吞地騎馬往軍營去。

錢小九雖然不重,但從城牆上砸進他懷裡衝擊力委實不小,他方纔且戰且退,另一隻手揮刀揮得幾要擡不起,就乾脆慢點走,免得牽動傷處。

然而不多時,他就又聽見了篤篤篤的馬蹄聲。

季承寧擡頭。

不遠處,崔杳騎馬飛奔而來。

“世子。”他聲音冷冰冰,可啞得厲害,“請下馬。”

季承寧愕然,“在這?”

他一轉頭,發現此處乃是兗郡的官署,不過自從他處置一通官員,又讓胥吏都搬到軍營住,在他眼皮子地下乾活後,此處就空了下來,隻留幾個老仆掃撒。

他不明所以,但既然崔杳開口,他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馬。

崔杳立刻上來扶他。

季承寧見崔杳冷著一張臉,哎呦了聲,刻意得但凡不是傻子都聽得出。

崔杳聽他裝模作樣,神色反而不似剛剛那般難看,力道放得更輕,“活該。”

季承寧佯做不滿,“怎麼同你家將軍說話呢?”

我家將軍?

崔杳動作一頓,心中鬱氣無端被衝淡了好些,麵上卻不顯,四平八穩地說:“小心走路。”

二人一路入正堂,崔杳扶著季承寧坐下。

季承寧眼見著他從袖中取出了幾個瓶瓶罐罐,竟還有夾板和繃帶,這才明瞭,“原來表妹方纔是回去取藥了。”

崔杳不答。

季承寧看得有趣。

崔杳喜潔,各類東西都是按照大小高低擺好,連這些藥瓶都不例外。

“阿杳,你通醫術?”季承寧笑眯眯地問。

手臂痛若鈍刀磨骨,尖銳的痛楚一抽一抽地湧上來,他麵上的笑容反而比方纔更粲然。

崔杳輕聲細語地回答:“原本不會,在世子身邊久了,也就會了。”

他指尖一亮,季承寧定睛看去。

一片薄削的刀夾在他二指間。

“世子,”崔杳的聲音彬彬有禮,“請您將上衣脫下來。”

不等季承寧回答,指尖那抹寒光唰地映照在季承寧眼前,“還是,您動彈不得,要屬下幫您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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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明早起來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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