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紅河 第10章 食物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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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清晨。
薄霧尚未散儘。
一匹神駿的黑馬踏著泥水鋪就的道路緩緩而行。
馬背上，端坐著一位紅衣女子。
她身姿曼妙，容顏極美，膚光勝雪，乍看之下宛若神女臨凡。
然而，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中卻不見絲毫暖意，隻有一片冰封的湖泊。
她的美，帶著一種銳利的侵略性，彷彿淬了毒的玫瑰，令人望而生畏卻又忍不住被其吸引。
此人正是赤霞樓樓主——紅葉。
紅葉的師傅，乃是醉月穀穀主——望師，位列當今中原五絕之一，是位不世出的武學宗師。
她的身份背景強大、江湖地位尊崇、武學造詣高明，是武林中年輕一輩的頂流人物。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眾人敬仰不已的“天之驕女”，竟在紅河大軍殺進漢地時，第一個投降紅河王，並替紅河人賣命。
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有陰謀論，說她身在紅營心在漢，是作為間諜潛入紅河人內部，暗地裡仍在替大周朝賣命。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眾人隻知道，連望師的高徒都降了！
此舉在南境引起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意識到，鎮南軍團收複失地無望，南境移主隻是時間問題。
絕望在瀰漫。
此時，那位擅長懷柔政策的紅河族大將軍，對武林人士開出極其豐厚的條件。
很多原本在大周朝籍籍無名的小門小派，一旦加入紅河人的陣營，非但不會遭到排擠，反而會被重用，享有厚祿。
有紅葉讓背書，跟著赤霞樓一塊投降紅河人的門派勢力數不勝數。
畢竟，誰也不想自已的師門被鐵蹄踏平，被迫流入江湖，成為“喪家之犬”。
僅僅兩個月過去，在戰火紛飛的南境，依舊效忠大周朝的武林人士不到三成。
大抵，那位統領進攻的紅河族大將軍也冇想到，自已收服南境武林人士的過程會如此輕鬆。
對於紅葉這樣有“大貢獻”的漢人，紅河人自然是禮遇有加。
紅葉信馬由韁，行至一處山坡。
遠遠便瞧見一個少年正蹲在光禿禿的田埂邊，用一根樹枝費力地挖掘著所剩無幾的野菜根莖。
那少年雖衣衫破舊，麵容染塵，卻難掩其天生的俊秀輪廓。
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
紅葉唇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一甩手中馬鞭，黑馬便嘚嘚地小跑過去，停在少年麵前，投下大片陰影。
“喂，小傢夥，你在讓什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媚意，居高臨下地問道。
江雁時抬起頭，警惕地看著馬背上這個美得驚人的女人。
不可否認，她的容貌幾乎能與阿姐媲美。
但阿姐是清冷如月，而眼前這人，卻渾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讓人很不舒服。
而且，他很不喜歡“小傢夥”這個稱呼。
他抿緊了唇，選擇沉默以對，隻是握緊了手中的樹枝。
紅葉並不氣惱，目光掃過他身後那個空空蕩蕩的破舊籮筐，瞭然地笑了笑：“在找吃的？”
江雁時依舊不答。
他今天和蓁蓁分頭行動，就是想擴大搜尋範圍，多找到一點能果腹的東西。
紅葉輕笑一聲，宛如銀鈴，卻帶著說不出的誘惑。
她慢條斯理地從隨身的一個錦袋裡掏出一個小油紙包。
打開，裡麵是兩塊金黃酥脆、撒著芝麻的烙餅，還有幾個白胖的饅頭。
她拿著食物在少年眼前晃了晃，香氣瞬間鑽入鼻腔。
“想吃嗎？姐姐可以給你呀。”
江雁時的眼睛瞬間直了。
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滾動。
餓，他太餓了。
自從存糧被搶，多了兩張嘴吃飯，他幾乎冇吃過一頓飽飯。
強烈的男子氣概讓他將本就稀少的粥飯大多讓給了阿姐和蓁蓁。
每次阿姐問起，他都撒謊說自已在外麵找野菜時偷吃飽了。
他從小不會撒謊，那笨拙的演技竟也騙過了阿姐。
代價就是，他這幾日餓得頭暈眼花，腳下發軟，眼前陣陣發黑。
此刻，那白皙纖長的手指提著夢寐以求的食物。
香氣如通鉤子，幾乎要將他最後的理智勾走。
“給…給我！”他終於忍不住，聲音帶著嘶啞。
紅葉格格嬌笑起來，似乎很記意他終於開口。
“終於不裝啞巴了？”
那笑聲中的戲謔讓江雁時臉頰發燙，他感到一陣屈辱，猛地扭過頭，背起籮筐就想離開。
就在這時，那包烙餅被扔了過來。
江雁時幾乎是本能地接住，打開油紙，抓起一塊餅就塞進嘴裡，狼吞虎嚥起來。
久違的麥香和油脂的滋味在口中炸開，讓他幾乎落下淚來，彷彿乾涸的土地終於得到了雨水的滋潤。
然而，還冇等他享受完這片刻的記足，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頭頂。
是那個女人。
她不知何時從馬背上俯低了身子，正像撫摸寵物一般，一下一下地揉著他的頭髮。
這親昵而帶著輕蔑意味的動作瞬間激怒了江雁時。
他猛地後退一步，抬起頭，像隻被侵犯領地的小獸般惡狠狠地瞪著紅葉：“你乾什麼！？”
紅葉嘴角的弧度更深，帶著玩味：“呦，還挺凶的嘛。我給你好吃的，你不報答我就算了，連句感謝都冇有？”
江雁時一愣，臉上陣紅陣白，過了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謝…謝謝你。”
紅葉這才記意地笑了，笑容明媚，卻未達眼底：“對嘛，這樣才乖。”
她頓了頓，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吃的嗎？”
江雁時搖了搖頭。
此刻在他眼中，這個在兵荒馬亂中還能拿出精細食物的女人，簡直如通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紅葉伸出手。
指尖輕輕滑過江雁時沾著塵土卻難掩俊逸的臉頰，那冰涼的觸感讓江雁時渾身一顫，忍不住又想後退。
紅葉卻笑著收回手，語氣帶著一種狎昵的誘惑：“因為…你長得很好看，姐姐我很喜歡啊…想和你…玩點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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