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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南柯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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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窮,我和女友宮映雪隻能擠在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

吃的都是臨期泡麵,

每次相愛過後,都隻能去公共衛生間清洗。

有一年深秋下大暴雨,地下室漏水,

床墊被泡濕漂在水上,

我摟著凍得瑟瑟發抖的宮映雪,

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帶她住上大房子。

可她卻沒等到那一天。

她死於一場車禍。

在她死後的日子裡,我躲在我們生活過的地下室,

假裝她依舊陪在我身邊。

朋友們都勸我,時間會撫平一切傷痛,

我會邁過這個坎的。

可我過不去。

三年了,我依舊無法從失去她的痛苦中走出來,

經曆過無數個想她想到痛徹心扉的夜晚後

我終於決定隨她而去。

完成她的遺願,拿到f1世界車手冠軍後,

我開始跟世界做最後的道彆。

可這時,

死了三年的宮映雪卻活生生的出現再我眼前。

京郊,天上人間。

可我卻在看到主桌上女人的瞬間,

隻覺得周身血液倒流,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一襲紫色魚尾裙,包裹住女人玲瓏有致的身體,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紅酒杯,

精緻美豔如一朵紮手的紅玫瑰,

可她卻長得和我三年前死去的前女友一模一樣!

俱樂部老闆為她斟上了一杯拉菲,

她禮貌地舉杯,淡淡地道了一聲。

“客氣。”

聲音清冷,卻是純正地道的京腔。

可就是這簡單的兩個字,我的手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差一點拿不穩酒杯。

這聲音我絕不會認錯,

陪我度過無數個難忘的日日夜夜,

又在我夢裡時時出現,一刻也不曾忘記。

這時,她身旁的熟人看到我望著她出神,

笑著調侃道:

“喲,這誰啊,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宮大小姐看啊。”

“映雪,你又是你在哪招的桃花?”

映雪?

我的心快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女人也在此時抬眼向我看了過來。

她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後,

聲音冷漠而疏離

“不認識。”

好像我是一個陌生人,

可我心底卻波濤洶湧,註定難以平靜。

一模一樣的臉,

一模一樣的聲音,

就連眼尾處的淚痣都如出一轍,

甚至連名字都一樣,

叫我怎麼能相信這隻是一個巧合?

“阿鈞,你來了,怎麼站在門口也不進去?”

好友陸康大步從門外走進來,將我拉進了屋。

自從兩年前宮映雪死後,

我將自己封在回憶裡,和朋友們都沒了來往,

現在也隻剩下他一個朋友了。

今天,也是他怕我一個人太過孤單,

才叫我一起來宴會上熱鬨熱鬨。

我努力扯出一抹笑,

“我不認識路,怕走錯了,等你一起進去。”

屋內的人聽到我的話,笑著打趣。

“放心,這一整座天上人間都是宮大小姐的,還能走錯?”

“你怕不是太小瞧的宮大小姐的實力。”

女人卻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地品嘗著杯中美酒。

直到手機振動,她才起身開口。

“我家老爺子找我了,你們先玩,我出去一會兒。。”

說完,她朝著門外走去。

擦肩而過時,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我。

我攥緊了手心,看向身旁的陸康。

“她,也叫宮映雪?”

他一邊倒著酒,一邊回答。

“嗯,她是宮家的獨女,也是宮氏集團的總裁,為人卻很是低調,最近幾年纔有她的訊息。”

“不過她也是個狠角色,上任短短三年,就將集團的收益足足翻了五倍。”

陸康說著,眼中滿是欣賞。

“不過,你怎麼突然問起她?”

我啞著聲音,“她跟我女朋友長得一模一樣。”

陸康一頓,隨即正色道。

“阿鈞,她不可能是你女朋友,也不是我們能隨便招惹的人。”

其實我心裡再明白不過。

她不可能是我女朋友。

我女友父母雙亡,窮得露宿街頭,

和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且,我女朋友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車禍裡。

可實在是太像了。

迴廊處,

她拿著手機,臉上掛著淺笑。

見我靠近,她瞥了我一眼,轉身準備走向屋內。

可當她推開門的那一刻,

我下意識攔下了她,

“宮小姐,我們能交個朋友嗎?”

她看向我橫在她麵前的手,語氣不耐。

“誰帶的人,懂不懂規矩?”

她的話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來。

她們嗤笑出聲,似是見怪不怪。

畢竟這些年,想要靠著宮家一步登天的男人,

如過江之鯽,實在是太多了。

陸康見狀,連忙將我拉到一邊,滿是歉意地說:

“不好意思,韓鈞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喝多了亂說話,大家彆見怪。”

他說完。

眾人卻紛紛看向宮映雪。

見她沒有反應,這才笑著揭過這個話題。

氣氛再次熱烈了起來。

她站起身,拿起車鑰匙朝外走去。

“你們玩吧,家裡還有點事。”

我看向她,直到她徹底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了視線。

她不在,聚會也就散了。

走出會所,

我看著這滿眼浮華,忽然想起我和女友的約定,

心中難言的苦澀再一次湧上心頭,

我強撐著和陸康道彆後,

獨自回到了地下室的家。

這裡陰暗潮濕,連窗戶都沒有。

卻被回憶填的滿滿當當。

我捨不得連這最後的回憶都失去,

便一直續租在這裡,

發黴的牆上掛著我和她的合照,

我揚起微笑,嚮往常那樣衝到照片麵前,

吻了吻照片中的女孩。

“映雪,我回來啦。”

下一刻,照片裡的女孩麵容也生動起來,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我的肩上的包,

環住了我的腰,抬頭望著我撒嬌。

“阿鈞,你怎麼纔回來,我做的菜都快涼啦。”

我的心好像被溫水浸過,忍不住俯身抱住她。

可就在我指尖觸碰的瞬間,眼前的女孩驟然消失。

屋內,獨留我一人。

沒有宮映雪。

沒有擁抱。

沒有聲音。

我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自顧自地說:

“映雪,你知道嗎?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

“但我知道,她不是你。”

我的映雪,早就在三年離開了我。

樓上傳來一陣笑聲。

我知道是隔壁的一家三口,

如果映雪還在的話,我們說不定也有了愛情的結晶了吧。

一定過得很幸福。

我無數次這樣幻想著,

可這一次我的心卻忽然慌亂了起來,

我怎麼,怎麼看不清她的臉?

有人說: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結束,

被所有人遺忘纔是。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我害怕,有一天我真的會忘記她。

當夜,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要離開京市,帶著她再走一遍我們曾經走過的地方。

我向俱樂部的經紀人提出瞭解約,

然後給房東發去了退租的訊息。

開始收拾行李。

可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

東西零零總總的加起來,

幾個大行李箱也裝不完,

這時手機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這是一串陌生號碼,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請問是韓鈞先生嗎?你朋友喝多了,她手機裡的緊急聯係人是你,

麻煩來接一下她,在洲際酒店2301”

說完,對方不等我反應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我。

應該是陸康。

雖然已經決定離開,

但想到這幾年他對我的照顧,還是當麵跟他道彆比較好。

我匆匆驅車來到了洲際酒店。

乘著電梯來到23層時,就見大門敞著,

裡麵一片漆黑。

我摸索著去開牆上的開關,

可這時一股馨香猛然撞進我懷裡,

來人不由分說地把我抵在門上,砰的一聲,

門被重重關上。

我無奈扶額,以為是陸康喝醉了耍酒瘋,

準備將他推開。

可下一瞬,唇上一片滾燙。

我下意識向後退去,

身前人卻急切地向我索取,

我的話被儘數堵住,

好熟悉,這樣的感覺好熟悉

我的身體猛然僵住,

晚風送來,吹開窗簾一角,

月光下,身前人的長發拂過我的臉龐,

我也看清了那張令人我魂牽夢縈的臉,

和宮映雪一模一樣的臉。

隻是一個眼神交彙,便將我和她瞬間引燃,

我們在浪潮中浮浮沉沉,

她攀在我身上,任由我將她帶去任何地方。

在極度的歡愉中,她忍不住呢喃出聲:

“阿鈞,我愛你”

那熟悉的腔調讓我頭皮發麻,終於喚出了那心底的名字。

“映雪”身下的人一下頓住,癡癡地凝望著我,

之後卻是越發熱烈地回應。

最後,我們累得再無一點力氣,昏昏睡去。

次日,天光大亮時,

房間內不見她的身影。

我看著整潔如新的被褥,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好像隻是我一個人做了一場大夢。

不,

怎麼可能是夢?

那熟悉的吻,

無法自抑的低喃,

隻有我和她才會懂的配合,

不,

那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個夢。

她就是宮映雪。

在天上人間遇到的那個女人,

就是我相戀五年的女友,宮映雪。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

我立馬給好友陸康撥去電話,

想要問他要到宮映雪的聯係方式。

電話那頭秒接,可還不等我說話,

陸康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阿鈞,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我負責的戀綜《心動載入中》後天就要錄製了,

可我們邀請的嘉賓卻在今天塌房了。你長得帥,又是賽車手,當嘉賓就是頂配啊。

兄弟,拜托,拜托!”

我聽完不由皺眉,下意識想要拒絕。

“你知道的,我根本沒心思。”

陸康連連哀嚎,

“完了,完了,宮映雪作為這次的出品方和嘉賓,要知道我辦砸了這件事,我在業內還怎麼……”

我的神經迅速捕捉到“宮映雪”三個字。

忍不住脫口而出:

“好,我參加。”

在陸康的千恩萬謝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一個個謎團在我心中打成了結。

我印象中的宮映雪,無父無母,分無分文,

單純惹人憐愛。

可如今的她,不僅是商界翹楚,

還是宮家的獨女,卻像一團迷霧讓我看不清。

為什麼她當初要騙我?

又為什麼要假死離開我?

為什麼重逢後她卻假裝不認識我?

無數個疑問在我的腦中盤旋,

我忽然有些變得不確定了起來。

我和她之間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

可無論如何,我不能退縮,我必須找她當麵問清楚。

綜藝錄製當天,我來到現場。

卻看到宮映雪身旁坐著一個俊美的男人,矜貴中透著幾分邪性。

這人我也認識,颶風車隊的程昭。

他家裡有錢,玩賽車多少帶點玩票性質,

在賽車過程中很喜歡故意衝撞擠壓對手,傷了人就直接丟給律師團。

宮映雪怎麼會和他在一起,舉止還這麼親密。

他們幾乎是貼在一起接受著主持人的快問快答。

“宮大小姐,眾所周知追你的男人從這裡排到法國,

請問你為什麼會想到要參加這檔戀綜呢?”

男人不等宮映雪回答,就一把把她攬入懷中。

“當然是因為我,是吧?”

我心中一緊,緊緊盯著宮映雪。

等著她的答案。

“當然。”

宮映雪不但沒有推開他,還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引得眾人紛紛起鬨,滿臉都是嗑到了的表情。

“天哪,這是完全就是高嶺之花為愛俯身啊,太寵了吧。”

“程昭可是宮映雪的竹馬啊,兩個人從小就認識了。”

“是啊,整個京市,能和宮家門當戶對的也就是程家了,這纔是真正的般配啊。”

我站在一旁,一顆心急速下墜,

明明兩天前,我們還親密無間,不分彼此。

怎麼一轉眼,就和彆人卿卿我我?

我沉默地跟著工作人員完成了個人采訪,

晚上回到酒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一閉上眼,就是她和程昭互動的畫麵,

我深吸了幾口氣,可最終還是忍不住,

走到酒店迴廊儘頭,敲響了她的房門。

門應聲而開,看著眼前的宮映雪,

我忍不住將滿腹心事傾數倒出。

“映雪,我知道你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映雪。”

“你看,這是我們在一起第一次串成的手鏈。”

麵前的人沒有說話。

我心中打起了鼓,卻還是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沒有忘記,對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認我,但我不在乎,我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願意再給我,給我們一個機會嗎?”

我忐忑地等待著,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可麵前的人卻始終沒有回答。

直到一道男聲響起。

“你是,賽車手韓鈞?”

我猛然抬頭,卻看見宮映雪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是程昭。

所以我剛才那番剖白心跡的話,他也全都聽見了。

我喉頭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難堪地攥緊了掌心的手鏈,

這是我和宮映雪的定情信物,

當時她還在結繩處還編了一個同心結,

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同心同德。

這些年,我一直戴在手上,從不離身。

想起昨日種種,我隻覺痛徹心扉。

可宮映雪卻直直地看著我,眼裡湧動著複雜神色,

可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雙手抱在胸前,滿臉不耐。

聲音如寒冰刺骨。

“韓鈞,我不是說過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你怎麼這樣沒臉沒皮,還一直追著我死纏爛打。”

沒臉沒皮?

死纏爛打?

原來我的一片癡心,在她看來不過是死纏爛打罷了。

我的心如同被生生剖開,再往上麵撒了一把鹽一般。

痛到滴血。

我咬著牙,悲憤地追問道:

“映雪,你忘了嗎?三年前,我們過得很幸福。”

“兩天前我們還”

“夠了!”

宮映雪厲聲打斷我的話。

“韓鈞,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和你就隻見過一麵,你卻浮想聯翩。”

“請你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多看你一秒都讓我覺得惡心。”

看著她臉上不加掩飾的厭惡,我愣在原地。

而一旁的程昭見宮映雪動了怒,忙把她拉到懷裡輕聲安慰:

“雪兒,彆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說完,他又對我低聲警告道:

“韓先生,看在你是陸康朋友的麵子上,我這次不跟你計較。下次你要是還敢,”

他哼笑一聲,“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我咬著牙,十指嵌進手心,尖銳的痛感直達心臟。

砰的一聲,

宮映雪已經拉著程昭,狠狠摔上了房門。

眼前人所有的表情和行為,都在告訴我她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宮映雪。

緊閉的房門,將我和她徹底隔絕。

我和她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自嘲一笑,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晚上,節目組安排了初見印象晚餐。

我和其他嘉賓按時抵達。

半個小時後,宮映雪和程昭才姍姍來遲。

他們手挽著手緩步走來,像極了熱戀中的小情侶。

我攥緊了手中的簽子,一言不發地穿著肉。

一旁的嘉賓開玩笑道:

“映雪姐和昭哥感情也太好了吧,這種甜甜的戀愛什麼才能輪到我啊。”

“是啊,好羨慕,你們倆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程昭和宮映雪都沒有正麵回答,卻相視一笑。

意思是一切儘在不言中。

這一頓飯,大家吃得熱火朝天。

程昭細心地給宮映雪夾菜,遞飲品。

宮映雪則貼心幫他挽起袖子,擦汗。

“程昭吃不了辣,你們在菜裡少放點辣椒。”

我聽著她關切的話語,有如冰錐刺心。

從前,我們在一起時,她的這份體貼隻屬於我。

因為我無辣不歡,她就變著花樣給我做菜。

我不愛吃蔥薑,她就一點點給我挑出來。

可如今,她的這份溫柔體貼卻都給了另一個人。

我再也看不下去,準備起身離去。

刺啦——

我的手臂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

低頭一看,整個胳膊上的皮被燙掉,肉已經翻卷。

而氤氳的霧氣中,

宮映雪和程昭還在笑著聊天。

“對不起,對不起!”

嬌小的女嘉賓連連給我道歉,著急得快要哭出來。

工作人員也很快圍上來,他們扶起燒烤架,很快收拾好了木炭。

他們看到我的傷,皺緊了眉頭。

“這麼嚴重,得趕緊去醫院!”

他們幫我做了緊急處理。

可整個過程,宮映雪都沒往我投過一個眼神。

也許,我對她真的就是個陌生人。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我不禁開始懷疑,也許是我真的認錯了人。

這個宮映雪,不是我的阿雪。

她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又或者是,她早就膩煩了我,才會在三年假死離開。

可我好不容易纔找到她,怎麼能輕易放棄?

我取下腕間的手鏈,握在手心。

決定再試最後一次。

在處理好手臂上的傷勢後,我回到了節目組。

深夜,工作人員都已收工。

我看著獨自在泳池邊品酒的宮映雪,攥緊了手鏈。

快步走到了她麵前。

她看清是我後,臉上帶上厭惡。

我連忙伸手,遞出手鏈。

“知夏,你看,這是我們第一個情人節的禮物,我每天都帶著。”

我舍棄了尊嚴,將一顆心捧到她麵前,請求她回頭。

可她卻隻是冷笑出聲,直接揮開了我的手。

手鏈落地,結繩斷開,珠子裂開散落一地。

那一刻,我的心也如同被拋開,摔得七零八落。

我下意識蹲下身,想把珠子撿起來。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珠子卻再也無法還原。

“不就是串不值錢的合成玉,我賠你就是了。”

我心中無限悲涼。

原來在她眼裡,這隻是不值錢的合成玉。

我不顧姿態,將珠子一顆顆撿起來裝進口袋。

搖晃著站起身,直直看向她冷漠的臉龐。

“不值幾塊錢,沈小姐不用賠。”

我強忍著心中的酸楚,顫抖著開口。

“宮小姐放心,從此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完這句話,我直接轉身離開,沒再看她的表情。

但猜也猜得到,隻會是一臉的厭惡。

我自嘲一笑,臉上隻剩苦澀。

這一刻,我知道。

我的宮映雪,再也回不來了。

我的眼眶灼得通紅,一顆心痛到麻木。

腳步卻越來越快,幾乎是衝進了節目組的辦公室。

“我要退出錄製!”

節目組被我這一聲驚到,紛紛勸阻道:

“韓先生,你的傷勢還沒好可以暫緩錄製,但也彆直接退出啊!”

“是啊,我們節目給你增加了不少曝光度,你看你最近蹭蹭往上漲粉啊。”

我搖頭,眸色堅定。

“我想好了,我要退出。”

導演組見我油鹽不進,便告知我中途退出可以,但需要賠償三倍違約金。

我點頭:“我知道。我會照價賠償,解約時款項會打到賬戶。”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

回到酒店,我給國外俱樂部的教練湯姆發了一條簡訊:

“您說的事我想好了,我決定加入。”

對方很快回複:“韓,歡迎你的加入,期待你的到來。”

湯姆像是比我還急,直接給我定了一張直達的機票,像是生怕我過會就會反悔。

我哭笑不得,開始收拾行李。

在去機場前,我找陸康見了一麵。

看著這位照顧我多年的老友,我有些心虛。

“康哥,對不住,我……”

陸康一直板著的臉突然變了神色,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嗐,咱倆誰跟誰,你還真當你康哥我是靠這個混飯吃的,

不還是為了給你小子一個機會,現在好了,死心了吧。”

我沉默半晌,心頭一股暖流湧動。

原來他一直知道我的心思,也是他幫我安排了這個機會。

我的眼眶發熱,聲音都有些顫抖:“康哥,謝…”

陸康手一擺,“停停停,打住,咱倆之間最不需要說的,也就是謝謝。”

我重重點了點頭,告訴了他要去國外訓練的事。

陸康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

“去吧,你早該走出來了。”

陸康說得對,過去的已經過去,

我愛的那個宮映雪早就死在了那場車禍中,

是我一直將自己封閉在回憶裡走不出來,

我已經昏沉得夠久了,這件事翻篇了,

我也應該擁抱我的未來了。

和陸康告過彆後,我坐上了前往b國的航班。

從機場出來時,已是淩晨四點。

這座被稱作霧城的城市,晨光裡帶著一層溫潤的霧靄,

紅磚鋪就的街道上種滿了懸鈴木,

我看著沿路景色,抵達了訓練基地。

一時間我有些恍惚,

地址沒有錯,可門外的logo卻換了模樣。

原來的獵鷹標誌,換成了我最熟悉的龍翼,

上麵用英文寫著五個大字:龍翼俱樂部

可龍翼明明是我給自己的賽車取的名字。

熟悉我的人和粉絲都知道。

可據我所知,這裡的投資人是個外國人,

俱樂部又怎麼會以龍翼命名?

“嘿,韓,你終於來了!”

一個綠眼睛紅頭發的男人開啟鐵門,用一口地道的倫敦腔朝我驚叫道。

我報以微笑,同樣用英文回他。

“嗯,是我。”

“湯姆,好久不見。”

湯姆快步上前,一個虎撲,直接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韓,我實在是太期待我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日子了”

他溫暖的體溫驅散了清晨的寒意,

我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擁抱過後,他接過我的行李,帶著我進了門。

我看到他手上的鑽戒,笑著祝福。

“湯姆,恭喜你,邁入了人生下一個階段。”

湯姆臉上的甜蜜都快要溢位來,卻還神秘兮兮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遇見她之前我根本沒想過結婚。

可能這就是緣分自有天定吧!”

緣分,是什麼呢?

我笑著搖了搖頭。

走著走著越來越多的龍翼logo印入我的眼中,

我心頭的疑問再一次被喚醒。

忍不住問湯姆:“對了,我還沒問你,為什麼俱樂部的名字換了?”

說到這裡,湯姆清了清嗓子。

“這也是說來話長了,前兩年,咱們這的大老闆遇到融資危機了。

但他又捨不得轉手俱樂部,急得團團轉。

還好最後有個投資人看中了這裡,買下了控股權,但是經營權還是交給了老闆。”

說著,他眼裡全是讚賞和感激。

“不僅如此這個投資人還掏錢把這裡的賽道擴建翻修了一遍。

賽車裝置也換成了最好的。”

“她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把俱樂部的名字換成龍翼。

這裡的所有元素都換成與龍翼相關。”

說到最後,他朝我擠了擠眼睛。

“哈哈,你想不到吧,她可是你的忠實粉絲!”

我心頭一跳,一個名字猛地從我的腦海裡蹦了出來。

我猛地停住腳步,試探性地開口:

“這個投資人的姓氏是宮嗎?”

湯姆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韓,你們華國人是都會占卜嗎?怎麼這都猜得到?”

他更加興奮,問我要不要再猜猜投資人長什麼樣,多大年紀。

我卻沒心死再猜。

為什麼要這麼做?

宮映雪連認我都不願意,又為何要為我做這些?

還是說,這隻是一個巧合。

我心中的謎團又一個個冒了出來。

我很清楚,跟我在一起三年的女友,

就是京北呼風喚雨的宮映雪。

可這一切未免太過奇怪。

“韓,韓,到了。”

湯姆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裡是公寓樓,也就是隊員睡覺休息的地方,我們先放行李,等下我帶你看車隊。”

我點點頭,歸置好行李後,

我跟著湯姆開啟了車隊的大門。

一進門,我的眼睛就釘在了擺在大廳正中間的那輛賽車身上。

車身是啞光黑和寶石藍拚接的塗裝,流暢的車型輪廓像即將出水的蛟龍。

車體的尾翼高高翹起,如同蛟龍的擺尾。

是我夢想中的賽車,真正的龍翼。

在照顧她的那段時間裡,

我經常在家裡畫圖紙,有時自己會撿了汽修的零部件組裝。

她也會湊到我身邊,興致勃勃地問我賽車上的事。

簡陋的地下室,也因為她在一旁嘰嘰喳喳,增添了幾分亮色。

想起這些,我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

但下一秒,笑容卻僵在臉上。

是我忘了。

現在的宮映雪,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湯姆見我看得入神,摟著我的肩膀說。

“怎麼樣?韓,這是特意為你定製的賽車,要不要上去試駕一番?”

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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