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215章 青龍尊者離世的秘密
聽到這話,彥陽明白了薑心語為何在這裡等自己,也隱約猜到了籃子上蓋著的藍佈下麵是什麼。
不過他沒急著帶薑心語過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灰——這是收拾廚房、處理炭灰時沾的,隨即對薑心語說:“嗯,沒問題,不過先等我會兒,我回去洗個臉就來。”
薑心語點了點頭,彥陽沒耽擱,立刻往雲靄塢的邵家小院走。
進入小院,彥陽快步走到屋前推開門——一股長時間無人居住的氣息撲麵而來:混著積灰的乾嗆味、老傢俱受潮的黴味,還有布料悶在密閉空間裡的滯澀感,直鑽鼻腔。他趕緊掩住口鼻,快步進屋,把屋後的小門和屋裡各處的窗戶全開啟,讓空氣流通起來。
想著薑心語還在等自己,他也沒有在屋裡耽誤太多的時間,隨即找到一個木盆,來到旁邊的水龍頭旁,擰開水龍頭後,清澈的水流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內島雖處處是古色古香的風格,卻不像耶羅峽穀那樣刻意追求複古——比如供水係統,十多年前彥陽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改成了自來水模式。
彥陽接好一盆水,抬頭掃向毛巾掛架——自然是沒有他的毛巾,新毛巾有沒有他也不知道,也沒工夫找。見掛架上掛著條粉嫩嫩的毛巾,上麵彎彎扭扭繡著個“晴”字——一看就是邵晴的手藝,他也不嫌棄妹妹用過的,隨手抓下來浸進水裡。
他也不怕邵晴唸叨——反正她短時間回不來,等她回來再換條新的就好。接著把毛巾從水裡撈出來擰乾,又換了盆清水衝掉上麵的灰,重新擰乾後,先擦了臉和脖子,再用濕毛巾把衣服上的灰蹭乾淨。
簡單清洗完畢後,彥陽沒有關上房門,繼續保持著房門洞開的通風狀態,在雲靄塢也根本不用擔心小偷之類的事。
剛入夜的雲靄塢已浸在暗裡,遠處隻有幾戶窗欞漏出昏黃的光,飄在涼風中。
彥陽快步走出小院,抬眼就看見那棵老槐樹——枝椏在暮色裡張著,枯皮掛在細枝上輕輕晃,投下的影子歪歪扭扭。
薑心語就站在樹下,背對著他,身影被遠處的燈拉得細瘦,和老槐樹一起浸在淡淡的寂裡,成了暗裡唯一清晰的模樣。他心裡輕緩了些,快步跑了過去。
來到薑心語身邊,見她抬頭看著樹梢發呆,彥陽主動開口道:“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吧,也是在這裡,現在的你和那會可是大不相同。”
“嗯。”薑心語點了點頭,神色依舊冷冰冰的,沒再多說一個字。
彥陽見她這副冷淡模樣,猜到她沒心情閒聊,便收了打趣的心思:“好了,咱們走吧。”
彥陽先動身朝著雲靄塢的入口走去,薑心語也從老槐樹上收回目光,默默緩步跟了上去。
見薑心語跟來,走到了自己的左側,彥陽轉頭看向她:“具體我見到你師父的地點我不記得,不過圓環的人肯定知道,是他們在叢林裡發現我的,我先給韓智美打個電話問問。”
聽到這話的薑心語沒有說什麼,彥陽便通過戰術目鏡,給韓智美發了一個訊息:智美,我想要帶薑心語去她師父去世的地方看看,但我不記得具體地點了?
訊息傳送過去後,很快便收到了韓智美的回複:你們先乘坐慢速飛行器前往n-69區塊,然後你再導航去這個坐標就行了。
隨著這條訊息發來的,還有一個可以點選的連結,不過彥陽沒有急著點開連結,而是給韓智美回複了一個“謝謝”後,便關閉了戰術目鏡的tei界麵。
兩人已經走出雲靄塢,彥陽再次轉頭對薑心語說,講了下接下來的路線:“我們先去接駁站坐慢速飛行器到n-69區塊,再去我當初見到你師父的地方。”
“嗯。”薑心語依舊是剛剛那副樣子。
對於薑心語這副冷淡的樣子,彥陽也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地領著路。
很快他倆來到了接駁站,經過身份驗證以及短暫的排隊後,他們再次坐上了慢速飛行器。
彥陽來到控製麵板前,選擇了n-69區塊,點選“確定”後,慢速飛行器便緩緩升空朝著外島飛去。
慢速飛行器起飛沒多久,薑心語便放下籃子,來到了前方的觀景玻璃前,雙手撐著扶手,靜靜地看著外麵的景色。
雖然天色已暗,但月港方向燈火通明——成片的燈籠與屋舍光火連在一起,在漆黑的夜空中宛如一葉漂浮在墨海的小舟,暖黃的光映著海麵波紋,倒彆有一番靜謐的滋味。
彥陽也緩步來到薑心語的身邊,他沒有說話,隻是和薑心語一樣,靜靜地看著外麵的景色。
就在彥陽以為她會一路沉默到目的地時,薑心語卻突然輕聲開口:“能再給我講講你遇到我師父那時候的情況嗎?”
沒等彥陽回應,她又急忙補充了一句:“詳細一些的說。”
彥陽聞言,沉思片刻,努力回憶著那日最後見青龍尊者的場景——當時沒發生多少事,再詳細也說不出太多,但既然薑心語特意問了,他還是打算再仔細捋捋。
片刻後,彥陽才緩緩開口:“我當時從內島懸崖躍下,那時候內島的重力屏障已經沒了,本想靠滑翔快速到月港,卻忘了海風的影響,最後被吹到了北麵的叢林裡。”
他決定從躍出內島開始講,畢竟最後見青龍尊者的過程本就簡單,既然薑心語要聽詳細的,他便打算從頭到尾無遺漏地說清楚。
接著彥陽繼續說:“外島北麵的情況你該清楚——全是沒開發的叢林,人跡罕至。我落下來的樣子有點丟人,就沒好意思第一時間聯係圓環的人來接,想著外島再大也是個島,隻要走直線先到海邊,再順著海岸線走,遇山翻山、遇水淌水,總能摸到月港。我就這麼動了身,也正是這時候,遇到了你師父。”
講到這兒,彥陽頓了頓,微微側頭看了眼薑心語的反應——見她神色沒什麼變化,才接著道:“我聽見前麵有動靜,以為是遇到遊客,就走了過去。鑽過草叢纔看見:前麵空地上,你師父正躺在那兒。”
聽到這兒,薑心語突然開口打斷了彥陽——語氣沒什麼起伏,卻帶著股藏不住的急切:“遇到我師父的部分,再講細點。”
彥陽沒急著往下說,知道薑心語是想聽得更透,便先閉了嘴,深吸一口氣,把所有注意力都沉進了對當時場景的回憶裡。
一張張畫麵漸漸在他腦中浮現,像拚圖似的慢慢湊攏,拚出了完整的場景。他彷彿真的回到了那片林間空地,一切都鮮活地鋪在眼前,連時間都像停住了似的。
這是他在特勤訓練中學到的回憶技巧——能啟用腦子裡沉睡的深層記憶,在腦海裡完整重塑當時的場景,不管是看見的、聽見的,還是聞到的,都能清清楚楚地複現出來。
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這門課他學得特彆快,腦子就跟台錄影機似的,輕輕鬆鬆就能把記憶裡的場景原樣搬出來。
看著麵前靜止不動的青龍尊者,彥陽心裡很是複雜,忍不住對著青龍尊者暗自呢喃道:“你為什麼要把青龍之力給我呢?”
他的問題自然得不到青龍尊者的回答,彥陽便開始仔細打量記憶裡的場景。
畫麵漸漸清晰:受傷的青龍尊者、周圍的樹木、茂密的灌木、他砸出的大坑與飛濺的沙石,還有一張折疊凳。
“咦?折疊凳?”看到這東西,彥陽忍不住輕撥出聲。
之前他壓根沒注意到這個——當時所有注意力都在青龍尊者身上。
此刻再細想,才發現青龍尊者身旁不僅有張很現代的折疊凳,像戶外露營用的那種;往旁邊一看,還有個架著金屬壺的小爐子。這些細節,他之前全忽略了。
聽到彥陽這話,薑心語急切地轉頭看向他:“什麼折疊凳?”
彥陽睜開眼,把回憶裡青龍尊者周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薑心語,又補充道:“這些東西肯定不是你師父的,畢竟當時他前一刻還在和十三、艾米莉戰鬥,哪能帶著這些,看來在我到之前,已經有人和你師父見過麵了。”
彥陽說著的同時,也繼續在自己的記憶中遊走,他來到了那小爐子的麵前,俯下身子使自己更加靠近那個金屬壺,輕嗅了兩下,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氣,同時還伴隨著草藥的味道。
“咖啡?誰會在這荒郊野外,專門支個營地煮咖啡,就是遊客露營也不會選這麼偏的地方吧,好奇怪。”彥陽將自己的疑惑,用自言自語的方式說了出來。
薑心語顯然對此來了興趣,急忙問道:“還有更多資訊嗎?仔細想想,有沒有能判斷那第三人身份的線索?”
聽到這話,彥陽再次沉進記憶裡,在場景中仔仔細細查了一遍——可不管那第三人是誰,他始終沒找到半點關於對方的蹤跡,也沒發現任何受傷的跡象。看來那人沒因青龍尊者落下受牽連,是自己主動離開的。他無奈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薑心語眼底剛燃起的光瞬間暗下去——方纔聽說師父死前還見過第三人時,她心裡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滿以為能順著這線索多知道些師父的事,可此刻希望全落了空。
她怕彥陽看出自己的失態,垂著頭攥緊扶手的手沒鬆,指節繃得泛了白,又悄悄轉開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連呼吸都壓得更輕了,把那股子落空的失落藏得嚴嚴實實。
彥陽望著薑心語微側的側臉——她雖沒轉頭,可他還是從那緊繃的下頜線、黯淡的眼底,看清了藏不住的失落。他想再多找些關於第三人的線索說給她聽,可搜遍記憶,關於那人的痕跡還是隻有折疊凳和金屬壺,實在沒更多資訊。
他隻好先把這事放一放,輕聲往下講:“我在見到你師父之後,看到我,他的表情非常的驚訝,但又有些奇怪——”
彥陽想到青龍尊者當時那奇怪的表情,話音突然頓住——腦中靈光一閃,隨即開口:“這奇怪,就像他早知道會有人來,卻沒料到是我。”
說出這個猜測後,薑心語沒作聲,想來還在琢磨剛才第三人的事。
彥陽沒等她回應,接著往下講:“之後他一直狂笑,但沒笑多久,就被胸前的傷口扯得一頓,跟著又轉成了不停的咳嗽——我這才留意到他的傷:胸前有個巨大的創口,上麵纏滿了光耀之力,像細絲線似的扯著傷口,讓它根本沒法癒合。”
聽到這兒,薑心語哪怕知道師父已經離世,心還是猛地一緊。她轉頭盯著彥陽,眼神裡的擔心藏都藏不住。
彥陽瞧見她眼神中的擔心,目光中帶著一絲溫柔,想以這種方式來安撫她:“你彆擔心,這點傷對你師父來說不算什麼。”
薑心語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趕緊轉回頭望向窗外,低聲道:“那是自然。”
看著薑心語這絲毫不領情的樣子,彥陽接著說道:“不管之前我和他如何,經曆過圓環這次對來世島的行動後,一報還一報,我們之前也是扯平了。”
薑心語輕哼一聲,沒搭話,卻悄悄把耳朵豎得老高,顯然還在等著聽師父接下來的遭遇。
彥陽看著她這副“嘴硬卻又想聽”的樣子,無奈笑了笑,繼續說:“既然扯平了,也就沒什麼芥蒂了,至少我是這麼想的。那時候在我眼裡,他就是個受傷的長輩,況且我有和艾米莉一樣的光耀之力,剛好能幫他清理傷口,便動手了。”
彥陽的手緩緩伸到窗玻璃上,指尖貼著冰涼的玻璃,虛虛地比比畫畫——像是在給薑心語演示,當日自己是怎麼幫她師父清理傷口的。
這動作果然吸引了薑心語的注意,她的目光也跟著落在彥陽手上。彥陽一邊用指尖在空中虛劃,模擬吸收光耀之力的動作,一邊接著說:“我把他傷口上的光耀之力,一根一根地吸收進了我的身體裡。等全吸乾淨了,他的傷口就肉眼可見地開始癒合。見傷口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打算離開,想著他應該能自己離開,也沒打算把這事告訴圓環,可沒想到——”
講到這兒,彥陽頓了頓。薑心語果然被這停頓勾住,目光從窗前又落回他身上。
迎上薑心語的目光,彥陽深吸一口氣,彷彿當日那股劇痛又纏上了身:“你師父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以為他要對我動手,剛想掙脫,就感覺一股巨力從他身上湧出來,直往我身體裡灌。這是我記憶裡最後一幕——那股痛直鑽骨髓,我當場就昏了過去。等再醒過來,人已經在圓環的船上,後來又去西洲待了段時間。”
彥陽知道薑心語不關心自己在西洲的事,便沒再多說。
再聽彥陽說完這些,薑心語凝視著他的眼睛——沒從他眼裡看到半分撒謊的樣子。
片刻後,她緩緩收回目光,投向了前方:矗立在海平麵之上數百米的外島區塊,在夜色裡隻剩模糊的輪廓。
她嘴裡喃喃著:“你現在還能活著,真是怪事。按你說的情況,師父根本不是真心要傳你青龍之力——他這麼急切地把所有能量傳給你,正常後果本該是把你害死。可他真想殺你,憑他的本事,根本犯不著用這種法子,太奇怪了。”
聽到這話,彥陽溫和地笑了笑,沒接話。
可見彥陽沒反應,薑心語心裡忽然冒出個疑惑:自己都說到“殺他”這種話了,他卻跟沒事人似的,半點在意都沒有。
她忽然覺出,自從回了來世島,彥陽對她的態度就變了,比以前溫和了太多。
彥陽態度的轉變是真的——自從知道了薑心語的身世,他就不由自主地變了。
再也做不出之前那種偷她玉佩、拿這個要挾她的事;麵對她時,努力不表現出憐惜——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在可憐她,索性把她當成了朋友。不管薑心語認不認他這個朋友,他都打定主意要這麼待她。
薑心語越想越覺得這轉變奇怪,心裡又怪又不自在,索性沒再跟彥陽搭話。
見薑心語沒再開口,關於她師父的細節也都講完,彥陽才把思緒拉回之前的疑惑——那個在場的第三人。
他在慢速飛行器裡踱了兩圈,琢磨著第三人的線索,才又走回薑心語身邊。沒像她那樣對著窗戶,而是後背抵著窗沿,臀部往艙內的扶手上一靠,指尖在戰術目鏡上輕劃兩下調出tei界麵,直接撥通了韓智美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韓智美的聲音從目鏡裡傳來,彥陽立刻追問:“智美,之前你們在叢林裡找到我的地方,是不是發現了折疊凳、金屬壺和小爐子這些東西?”
韓智美在那頭給出了肯定答複。彥陽緊跟著追問:“那說明當時肯定有第三人在,你們查過這事了嗎?”
聽到“第三人”“折疊凳”這些關鍵詞,旁邊的薑心語不由得豎起了耳朵,下意識屏住呼吸,想聽清電話那頭的聲音——可戰術目鏡的骨傳導發音結構特殊,她隻能聽到彥陽的問話,半點韓智美的回複都聽不見。
電話那頭的韓智美很快解釋:“今天你說了青龍尊者的死訊後,我們立刻回頭搜了發現你的那片叢林,看到那些東西就猜有第三人,已經安排人查這條線索了,目前的報告我現在發你。”
彥陽聞言鬆了口氣,連忙道了聲謝,隨手結束通話了電話。
掛了韓智美的電話,彥陽手指在空中滑過,點開和她的對話視窗——果然收到了她發的報告連結。指尖點進連結,他逐行往下看,可內容沒幾行,很快就翻完了。
彥陽見報告裡沒什麼實質性進展,忍不住無奈搖了搖頭。
這時他察覺到旁邊的目光,轉頭看向薑心語,見她眼神亮得很,直勾勾盯著自己,沒說話,可那神情明擺著是想知道結果。彥陽沒等她問,主動開口:“今天我跟圓環說了你師父的死訊後,他們就回當時發現我的地方查過了,折疊凳和金屬壺也帶回分析了。”
薑心語沒插話,隻是眼神更專注了。彥陽頓了頓,繼續說:“可惜時間太久,咱們這又是海島,那些東西上的殘留痕跡早被侵蝕得厲害——殘留的dna不足識彆身份,查不出人。”
他又停了停,語氣裡帶了點遺憾:“至於折疊凳和金屬壺,都是鎮上普通商店賣的,到處都有,還不用登記,根本查不到是誰買的。”
講到這兒,彥陽清楚看見薑心語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立刻補了句——也是目前唯一有價值的線索:“金屬壺裡還剩點咖啡殘跡,咖啡是島上產的,但圓環的人在裡麵查出了草藥成分,不是來世島的東西。順著草藥溯源,用這東西的人應該生活在西洲東南地區,不過更多資訊還在查。”
聽到這線索,薑心語眉峰微蹙,低頭琢磨起來,心裡暗自念著:“西洲人……咖啡?”
她在腦子裡反複篩這人可能是誰,可琢磨了好一會兒,直到慢速飛行器穩穩停在n-69區塊的臨時接駁站,還是沒理出半點頭緒。
薑心語隻好無奈搖了搖頭,暫時把這事壓在心裡——打算回去後翻翻師父的日記,說不定能從裡麵找到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