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圖騰 第237章 薑心語的打算
兩人沿著內島的青石板路往雲靄塢走，沿途能看到青石板路邊的灌木叢修剪整齊，偶爾有白色小花點綴，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草木香，透著幾分清幽，韓智美開口問道：“明天就要回家了，怎麼樣，你準備好了嗎？”
彥陽將手隨意插在褲兜裡，腳尖輕輕勾了勾，踢開塊滾在路中間的小石塊——石子骨碌碌滾出去老遠，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我也沒什麼要準備的，本來要給我妹邵晴帶的東西，你都幫我送過去了；我自己就那幾件衣服，打包好就能走。”
話剛落，沒等韓智美接話，他突然轉頭看向她，眼睛亮了亮：“對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你不用回西塔爾跟爸媽過年嗎？雖說你們家搬去那兒了，但你好歹是東洲人，過年這種傳統節日，總得過吧？”
韓智美臉上噙著淺淡的笑，輕輕搖了搖頭：“島上現在要我決定的事雖不多，但自從艾絲琳離開後，我就是來世島的最高長官了，任期沒結束前不能離開。至於過年，我已經很多年沒正經過過了，早習慣了。”
“這樣啊……”彥陽語氣沉了沉，帶著幾分惋惜，“我還想著，要是你因為沒法長時間休假、不能去西塔爾陪父母，就邀請你去鹽俞鎮呢。這兩天我妹老跟我說，鎮上現在過年氛圍多濃、多漂亮，看來是沒機會請你去了。”
韓智美眼尾帶點笑意，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我也聽說了，鹽俞鎮過年的氛圍特彆濃。”
“哦？你聽誰說的？”彥陽一下子豎起耳朵，好奇地追問。
韓智美看著他這副迷糊又較真的樣子，無奈地彎了彎唇角：“你忘了？約翰不是在鹽俞鎮嗎？”
“對哦！”彥陽猛地一拍腦門，耳朵尖都紅了，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我怎麼把約翰在鹽俞鎮這事給忘了！”
見他這模樣，韓智美又氣又笑，但看著這個自己既當朋友、又像疼弟弟一樣疼的小子，還是軟了語氣：“我本人是沒法離開來世島，但可以用全息影像過去啊——到時候讓約翰帶我逛逛，跟真去了也沒差。”
聽到這話，彥陽瞬間興奮起來，手都忍不住晃了晃，眼睛裡滿是憧憬：“沒錯沒錯！這樣也超棒！要是約翰不肯陪你，你就打給我，我帶你把鹽俞鎮逛個遍！”
韓智美看著他這股子鮮活勁兒，心裡軟了軟——雖說彥陽經曆了不少事，也見過血，卻還像個對過年滿是期待的孩子。
說話間，腳下的青石板路漸漸到了頭，雲靄塢的入口已經赫然在眼前。
韓智美見已經將彥陽送到地方，隨即開口道：“好了，你也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就準備離開，而彥陽則是立刻開口道：“都到這了，乾嘛還回去，今天晚上就在我這吃飯，就當提前吃年夜飯了，我可是準備了一頓盛宴的。”
聽到這話，韓智美頓時邁不動腳步了，顯然是心動了。彥陽見狀，大方地一把抓住韓智美的手腕，拉著她走進了雲靄塢。
彥陽來到小院中後，先安排韓智美坐下休息，緊接著便去喊來孫錦書——畢竟自己還要進廚房忙活，總不能把韓智美一個人冷落在外麵坐著。安頓好後，他才一頭紮進廚房，很多菜這兩天已經做好半成品，隻差最後加工，趕在晚飯時做出來不成問題。
隨著夜幕慢慢織滿天空，院子裡掛著的舊燈籠被點亮，暖黃的光溫柔地灑在方桌上。不多時，一道接一道的好菜被端上來——冒著熱氣的燉肉、翠綠的時蔬、金黃的炸魚，濃鬱的肉香混著蔬菜的清新，在院子裡漸漸散開，勾得人食慾大開。
所有菜都擺齊後，彥陽簡單洗了手，擦著手來到院子裡，目光掃過麵前的韓智美和孫錦書，卻沒看到薑心語的身影，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薑心語還是不願意過來吃嗎？
瞧出彥陽心思的孫錦書，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說道：“我勸過心語了，但她還是不願意過來，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
彥陽聽到這話也沒有生氣，沉思片刻後，開口道：“我去請她。”
說罷，便走出了小院，孫錦書擔心他和薑心語發生口角，剛想阻攔，便被韓智美攔下，韓智美笑著搖了搖頭：“沒事，這些年輕人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
有韓智美這麼說，孫錦書也就不好去阻止什麼了。
彥陽很快來到孫家小院，來到孫錦書住的那間小屋門前，輕叩了兩下屋門，見沒有反應，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薑心語，手裡正捧著一本子姓一族留下的古籍。
看到彥陽的出現，薑心語臉上出現了些許的慌張，彥陽瞧著她臉上的慌張，也是真有點不理解了，難道還是因為自己之前把她看光的事？但上午兩人訓練的時候，同樣是獨自相處，雖然她不怎麼說話，卻沒這樣的反應——之前可不會這麼慌張，彥陽是真的猜不到薑心語的心思。
但他也沒心思多糾結，深吸一口氣後，大步走到她對麵的書桌前，開口道：“走吧，過去吃飯，我做了滿滿一桌子好吃的，算是提前吃年夜飯了。”
薑心語聞言，隻是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出聲，指尖輕輕掐著下唇，透著幾分糾結。
彥陽本就猜不透她的心思，此刻也有些語塞，頓了頓才斟酌著開口：“走吧，這是我和錦書姐姐在島上住的最後一晚，也是最後一頓飯——就算你不想跟我一起吃，也當是陪錦書姐姐吃一頓，好不好？”
他心裡清楚，這是特意把孫錦書搬出來當“台階”，畢竟孫錦書一直以來對薑心語都很照顧，薑心語說不定能聽進去她的麵子。
聽到這話，薑心語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緊，指節泛出一點白，眼神也輕輕晃了晃，顯然是有些動搖了，卻還是抿著唇沒吭聲。
彥陽瞧出她的鬆動，知道有戲，趕緊趁熱打鐵勸道：“我不知道你以後打算去哪，但往後啊，你能和錦書姐姐這樣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恐怕沒多少了。珍惜這點時光吧，再說了，畢竟是過年，有什麼心結放不下的？來吧。”
說罷，他見薑心語眼裡的猶豫更明顯了，便知道該主動些——慢慢伸過手，輕輕覆在她捧著的古籍上，同時留意著她的反應，見她沒抗拒，才小心翼翼地把書合起來，放到旁邊的桌角。
接著，他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見她沒躲開，才輕輕拉住，微微用力把她拉了起來，動作輕得怕碰疼她似的。
見她真的站起了身，彥陽心裡鬆了口氣——知道勸動她了，立刻鬆開手，免得她覺得不自在，隨後往後退了半步，笑著站到一邊，右手掌心向上，朝門口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薑心語又用力咬了咬下唇，腳步頓了頓，才慢慢邁開步子，朝屋外走去。
見自己真把薑心語請動了——還借了“錦書姐姐”的名頭，做成了連錦書姐姐都沒做到的事：把她勸來一起吃年夜飯，彥陽心裡滿是成就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
回到小院後，見彥陽真的將薑心語請了過來，孫錦書臉上不禁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隨後立刻安排薑心語坐在了自己身邊，接著晚飯便開始了，除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薑心語外，其他三人邊吃邊聊，有說有笑，時而評論彥陽的手藝，時而談些過往的趣事。
晚飯就在這般和睦的氛圍中結束了，韓智美身份特殊，沒多停留，吃完便告辭離開，薑心語不知何時悄悄走了，等彥陽收拾好廚房回到小院，孫錦書也已經回去了。
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彥陽心頭頓時湧上一絲落寞，不過他這落寞的情緒，很快便被明天回鹽俞的激動心情給衝散了，隨後他乾勁十足地收拾院子，拿起掃帚把落葉掃成一堆，又用抹布擦淨方桌上的油汙，最後將桌椅一一搬進屋，動作麻利得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畢竟下次再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做完這些的彥陽，看了下天色，月亮斜斜掛在天空，時間還早，不急著睡覺，而且憑著自己現在這股激動勁，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彥陽便走出了小院，準備趁最後還在雲靄塢的日子，再逛逛，把雲靄塢的風光牢牢記在心裡。
彥陽剛走出院門，就看到不遠處的湖邊，一個瘦小的身影獨自坐在木棧道上，月光灑在湖麵上，碎成一片粼粼的銀輝，幾縷光反射到她身上，襯得她身影更單薄，透著說不出的清冷與落寞。
看著薑心語的身影，彥陽猶豫了一下，隨後快步朝著她走了過去。
來到她的身邊，彥陽也學著她的樣子，直接坐在了湖邊的木質棧道上，故意沒去看她，而是望著麵前這被銀白的月光所印照下的粼粼湖水。
就這樣，彥陽在薑心語身邊坐了好一會，兩人都沒說話，隻有晚風拂過湖麵的聲音，最後還是薑心語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主動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見她主動開啟話茬，彥陽便說道：“睡不著，出來走走看看，下次再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準備把雲靄塢的風光記在心裡。”
說完這句後，彥陽轉頭看向薑心語，望著她那被月光照亮的側臉，繼續說道：“你怎麼也坐在這。”
薑心語聽到這話，並沒有回答，保持著她那一如既往的沉默。
彥陽沒打算放棄，又開口問道：“你對今後有什麼打算？難道要一直待在雲靄塢嗎？”
說完這句後，沒有等薑心語有所反應，他主動帶著分析的口吻，替薑心語說道：“應該不會，你不可能在圓環控製的來世島久待的。”
聽到這話的薑心語，終於是有所動容，她轉過頭，正視著彥陽的目光：“你這話說得很瞭解我一樣。”
彥陽看著她那倔強的眼神，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隨後答道：“並不是瞭解你，而是我把自己設身處地放在了你的位置上，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久待在來世島上。”
聽到彥陽的回答後，薑心語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複雜，隨後她慢慢收回了目光，回過頭看向了麵前的湖水，同時語氣平淡地說道：“我把師父留下的東西全部看過之後，應該會像你說的那樣離開這裡，我想，我應該會回耶羅峽穀，和羅莎琳姐姐一起生活。”
聽到這話，彥陽微微點了點頭，薑心語這個決定，他本就有所預料，畢竟之前從耶羅峽穀離開時，羅莎琳就說過讓薑心語早點回去的話，但他回憶起在耶羅峽穀發生的那些事，突然想到，她回去也並非單純的應羅莎琳的話，回去生活這麼簡單，於是開口道：“你是還想著斯通城的事吧。”
而彥陽的問題，隻得到了薑心語淡淡的一句：“你難道沒有嗎？”
彥陽笑了笑，的確，斯通城的事他也沒有忘記，時不時地還會浮上心頭，但思考之後，彥陽開口勸道：“關於斯通城的事，不要因為你現在獲得了朱雀之力，就倉促去做什麼，畢竟你的力量纔得到，自身的力量並沒有你師父那樣強大，不要獨自對抗斯通城。”
說完這話的彥陽，還沒等薑心語有所反應，便繼續說道：“有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既然你要回耶羅峽穀，我想，得告訴你才行。”
薑心語隨即露出疑惑的目光看向彥陽，彥陽也沒有賣關子，隨即便把斯通城掌控者埃莉諾那離譜的繼承方式告訴了薑心語。
聽過彥陽講埃莉諾的來曆——利用奪舍孩童的方式實現永生，薑心語眼神裡透出一絲狠戾，握著拳頭的指節微微泛白，彷彿此刻就想回耶羅峽穀，徹底鏟除斯通城一般，隨即她看向彥陽，開口道：“按你這樣說，那我豈不是更應該鏟除掉這個肮臟的地方嗎？”
看到薑心語眼中的狠戾，彥陽沒急著反駁，身子微微前傾，指尖輕輕敲了敲身邊的木質棧道——冰涼的觸感讓他語氣更沉了些：“還是我之前說的，方法比衝動重要。你想結束斯通城那些肮臟事，我比誰都懂，但咱們得先想清楚：就憑你現在剛掌握的朱雀之力，真能徹底鏟除斯通城的勢力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湖麵碎成一片的月光，手指無意識劃過棧道邊緣的木紋，繼續耐心道：“就算你真有這個能力，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換個地方，再把這攤子事重新搞起來？到時候他們換了據點，你連人在哪都找不到，根本沒法解決根源。你要的是趕走他們，還是徹底斷了這檔子罪惡？”
聽到彥陽這話，薑心語眼神中明顯透著股子不服氣的目光。
但就在薑心語準備開口反駁時，彥陽卻先一步放緩了語氣，指尖輕輕按了按眉心，像是怕她聽不進去般耐心補充：“而且你要是對斯通城動手，iia肯定會派支援——畢竟斯通城是他們的重要據點。你得想想溪穀鎮和部落，他們本就跟斯通城有宿怨，到時候絕不會看著你一個人扛，難免會被卷進來。要是傷了溪穀鎮的農夫、部落的老人孩子這些無辜人，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嗎？”
“可是！”薑心語後槽牙咬得發緊，聲音裡帶著沒散開的倔勁。
她原本攥著拳頭想反駁，可抬頭撞進彥陽認真又溫和的眼神，腦海裡突然閃過他說的“溪穀鎮農夫、部落老人孩子”，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嚥了回去。手指無意識攥緊了身下的棧道木板，指節泛出青白，她心裡像堵著團棉花，悶得慌——明明不甘心被說動，卻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能彆扭地承認，彥陽說的的確沒錯。
薑心語最後隻得冷哼一聲，猛地彆過頭，手指悄悄攥緊了衣角，語氣裡滿是不服氣：“還說我？至少我想為斯通城那些女孩子，還有被當成奪舍物件的孩子做點什麼！可你呢？回了東洲，恐怕就隻顧著過自己的快活日子，把新大陸的事拋到腦後了吧？”
聽到這帶刺的話，彥陽沒惱，嘴角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指尖輕輕敲了敲身邊的木質棧道——冰涼的木紋讓他的語氣更顯沉穩：“我申請了李家和圓環合作的外勤小隊專案，小隊直接部署在自由市——那可是iia的核心總部。”
彥陽話語稍頓，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麵，思緒卻飄到了新大陸的自由市——眼底不自覺多了點對未來的期待，繼續說道：“我們會和圓環一起打擊iia的影響力，削弱他們的危害，一步步瓦解他們對新大陸的掌控，從根本上讓世界擺脫iia的控製。這樣一來，斯通城那些受苦的人自然能解脫，也不用再受那些肮臟事的苦了。”
聽到彥陽這對未來的計劃，她心裡清楚——這顯然比自己想著回耶羅峽穀後，用朱雀之力直接摧毀斯通城的法子穩妥得多。可她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又拉不下臉承認彥陽的計劃比自己的好，隻得用力彆過頭，指尖悄悄攥緊了身下的棧道木板，連指節都泛了白，生怕彥陽看穿自己的窘迫。
可月光偏要拆穿她——把她微微揚起的下巴照得分明，眼神卻躲躲閃閃，連眼底那點鬆動都藏不住。彥陽把她這副嘴硬心軟的傲嬌模樣看得一清二楚，卻沒點破，隻裝作沒留意——他知道，經自己這麼一說，薑心語心裡早認了理，回耶羅峽穀後，應該不會再這麼衝動地直接對斯通城動手了。
彥陽抬起頭，目光落在頭頂的夜空——墨藍色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密得像是撒了一把碎鑽，連銀河的淡白輪廓都隱約可見，晚風拂過湖麵時，還帶著幾分草木的清潤氣息。
他指尖無意識劃過身下木質棧道的紋路，冰涼的觸感讓思緒慢慢沉澱，又低頭望向湖麵：月光把繁星完整地映在水裡，星光隨波紋輕輕晃動，時而聚成一片銀亮，時而碎成點點銀鱗，透著說不出的靜謐——連晚風都慢了下來，彥陽心裡的浮躁也跟著沉了下去，滿是彆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