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山海相隔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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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顧凡的夢中出來，似乎耗儘了我所有的力氣，我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透明瞭。
但心裡卻是激動萬分。
顧凡起身立刻往警局走。
夢中，我告訴了他，在天台時，我聽見陸景行在張碩耳邊說的話。
他說：“你老婆孩子已經在我手裡了，要麼你從這裡跳下去，要麼你老婆孩子從懸崖跳下去。”
張碩為了保護妻兒，義無反顧的從六樓一躍而下。
顧凡也不顧領導會不會生氣，直接把領導從睡夢中叫起，緊急行動去尋找張碩妻兒的下落。
轉天上午，他代替我去醫院看了張媽媽跟孩子們。
張媽媽砸傷了頭，看見她悲慼的躺在病床上，我的心裡一片酸澀。
是我害了她，害了那群可愛的孩子。
顧凡將我入夢的事情跟她說了，她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
“唉，還是死了，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我卻不敢承認，顧睿多好的孩子啊，怎麼能遭受這樣的不公。”
“他一個人被丟在荒山那麼久，很孤獨吧，小凡啊，要是可以，你幫我告訴他，說張媽媽想他，張媽媽相信他是最好的人。”
“讓他彆自責，我也有錯，當初如果我堅決一點反對他跟江晚結婚，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提起這個，我心中更是苦澀。
我跟江晚是五年前在孤兒院認識的。
那時她剛大學畢業接手家業，但卻被很多股東排擠，所以她另謀蹊徑，成立了慈善基金會，並對外大肆宣傳。
果然受到很多人的支援，江氏的形象也因她有所提升。
她經常去各個孤兒院做義工，張媽媽那就是其中一個。
那天我剛收到一筆不菲的訴訟費，開心的拿著很多東西去院裡看孩子們。
而江晚正坐在榕樹下跟孩子們互動著，隻那一眼，就讓我怦然心動。
於是就主動過去搭訕，發現她不僅僅是外表美好，心靈也是那般的純潔。
我們聊的很投緣，迅速墜入愛河。
如今想想，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所有的美好都隻是展現在攝像機前的。
可我卻傻傻的把一切都當真了。
當張媽媽得知我要跟剛認識一個月的江晚閃婚時，她並冇有什麼欣喜，反而憂心忡忡。
“不是我打擊你，她那種大戶人家的小姐，能是真心喜歡你的嗎？”
我當時信誓旦旦的保證，我們絕對是真心相愛的。
後來張媽媽也冇說什麼，隻是跟我說了一句：“孩子你記住，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想開點。”
看來老人的目光還是很準的，如果當初我能夠冷靜的好好想想張媽媽的話，也不至於落得今天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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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結婚後我不是冇發現她性格的扭曲。
佈置新房時，我把張媽媽小時候給我縫的布偶帶了過去，可她問都冇問我直接扔了。
“讓我天天看著這醜東西會做噩夢的。”
我什麼都冇說，隻是默默的從垃圾桶裡撿起放回了孤兒院。
後來我說我喜歡藍色，可不可以買藍色的沙發墊。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警告：“親愛的，你在我麵前不許有自己的意見，彆忘了我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從那之後我一切都聽她的，把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了研究她喜好上麵，所以這麼多年把她哄得很開心，早已失去了自己。
而且結婚五年，我一直想要個孩子，但她不同意，說怕疼怕身材走樣，還說以後不行找個代孕。
但那太有悖人倫，我想著她可能年紀還輕，等成熟一些就好了。
於是我就等著她長大，一直等到我死，都冇等到她為我有任何一點改變。
想到這，我忍不住把手覆在了張媽媽的手上。
“對不起。”
這時，她彷彿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對顧凡說：“對了，你可不可去孤兒院的庫房找下二十年前的相冊，我總覺得那個陸景行很眼熟。”
顧凡重重的點了點頭。
隨後我便冇再跟著他，而是飄到了江晚身邊。
此時她正在辦公室被江家幾個叔叔數落。
“江晚，你腦子冇病吧，你跟陸景行結婚，他就是咱們家的贅婿，你憑什麼要分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看這人不怎麼樣，你自己愛怎麼跟他玩就怎麼跟他玩，但不要牽累公司，你記住，公司不是你自己的，是我們整個江家的！”
“就那小子，比顧睿差遠了！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江家主人呢！”
江晚一聽到我的名字徹底怒了，拍桌而起。
“你們不要再跟我提那個廢物！他是個罪犯，是個欺騙我感情的混蛋！”
江家二叔冷聲嗤笑道：“你跟他朝夕相處五年還不如我們這些個外人相信他。”
“這五年他幾乎二十四小時跟哈巴狗似的在你身邊，他哪有什麼時間搞違法亂紀的事情啊。”
“反而是你這個枕邊人，聽信一個臭保鏢的耳邊風，彆以為我們不知道，從那個保鏢一來你倆就勾搭上了，我看著江家早晚被你敗光！”
聽完江二叔的話，江晚的神情也有一絲鬆動。
因為自從我消失之後，她整日沉浸在跟陸景行的愛情中，根本冇去細想過各中原由。
就在這時，陸景行推門而入，一把將江晚攬進懷裡，看向那些人的眼神充滿了威脅。
“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女人！都給我出去！”
我站在他們旁邊，心中冷笑。
這陸景行得罪了這些人，真是自掘墳墓，那江二叔可不是個善茬，年輕時可是在國外混過黑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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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纔江二叔的話有一句我很在意，就是陸景行剛來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
原來在死之前我已經帶了一年的綠帽子，還真是可笑，如果我早些發現的話，我也不會怕江晚受到牽連捨命去調查那些證據。
真是天意弄人。
七天的時間一閃而過。
就像江晚說的，她確實給了陸景行一個世紀婚禮。
宴會廳極儘奢華，來了很多媒體和商業合作夥伴。
想想當初的我真傻，甚至連個婚禮都冇辦，直接領了個證，我就從律所辭職進了江家的法務團，開始幫她打穩根基，忙前忙後。
或許她隻是在那個時候需要一個又有能力又好控製的男人而已。
婚禮前半場進行的很順利。
當兩個人交換戒指時，本來浪漫的音樂卻突然停止。
隻聽一個悲愴的聲音大聲響起。
“江晚！我們替顧睿給你送份大禮！”
眾人尋聲望去，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站在中間的是顧凡，他雙手捧著我碩大的遺照，用佈滿了血絲的雙眼死死瞪著台上的兩個人。
左邊是張媽媽，她手捧黑色骨灰盒，眼神堅定的跟著顧凡往前走著。
而右邊，則是張碩的妻子，抱著張碩的遺照，滿臉的恨意。
江晚大聲尖叫著：“啊啊啊啊！你們乾什麼！這是我的婚禮，你們故意給我找晦氣是嗎！保鏢呢，趕緊把這群垃圾給我趕出去！”
可保鏢剛想動，卻被江二叔的人攔住。
“莫慌，我倒是想看看他們說什麼。”
江晚咬牙切齒的對著顧凡說：“是不是顧睿讓你們來噁心我的！他人呢，讓他親自來見我！”
顧凡冷哼一聲：“這不是親自來了嗎，這兩個被你和陸景行害死的人都來了，他們親自來祝賀你，開心嗎！”
江晚不敢看那兩張遺照，隻能躲在陸景行懷裡大喊著：“不是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張碩是自己跳下去的！”
張碩老婆眼淚不停的滑落，死死咬著牙把遺照往她眼前舉。
“是嗎？那他為什麼要自己跳樓？你就冇想過嗎！”
“因為站在你身邊那個壞人，他綁架了我和孩子，把我們放到懸崖邊威脅張碩去死！”
“陸景行，冇想到吧，我命這麼大，摔下去之後被一顆大樹攔住了，警察很及時的過來把我跟孩子救了起來！”
顧凡也上前一步，拿出公安局給的死亡證明懟到她麵前。
“你看好了，我哥的屍體是我親自驗的！他已經死亡一年了，就是在他給你打電話讓你接應他那天被陸景行殘忍殺害，分屍！”
“你知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片荒山的土裡多難過嗎，我哥把所有能給的都給了你，可你呢，去傷害他最親近的人，最愛的孩子們，你根本就是個畜生！”
江晚不可置信的瘋狂的搖著頭：“不可能啊，陸景行跟顧睿和張碩兩個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殺他們，為什麼會做那些事？”
“顧凡，彆以為你是警察就可以肆意栽贓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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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行倒是不慌不忙的拍拍江晚的肩膀。
然後掛上一抹冰冷的笑意看向顧凡：“顧法醫，我理解你看著自己嫂子嫁給彆人心生怨唸的心情，但你作為一個警察，應該懂得凡事要講證據。”
“就你們剛纔那番言論，我是可以告到你脫警服的。”
顧凡也笑了：“陸景行，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你不知道我從小被我哥教育的有個習慣吧。”
“什麼習慣？”
“就是凡事都檢查兩遍，任何東西都要提前做備份！”
陸景行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已經把另外一隻手偷偷塞進褲兜了。
顧凡並未理會他的小動作，接著說道：“你換了我的dna對比結果，但我又做了一次，我哥是學法律的，他一直教導我要嚴謹，凡事都要多次查證。”
“還有那個u盤，你以為換成外國影片就萬事大吉了嗎？你錯了，因為那個u盤是親自恢複的，而且在恢複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做了備份！”
“你換的隻是原始檔案而已！”
“裡麵記錄了基金會經理利用基金會的渠道向國外洗黑錢的所有證據！他現在已經被抓，而且供認不諱，更有意思的是他供出來的人中，還有你陸景行的名字！”
江晚不可置信的從陸景行懷中起來。
“景行，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告訴我一切都是顧睿主導的嗎，到底什麼纔是真相，你真的把顧睿殺了嗎？”
陸景行悄無聲息的拿手機按了幾下之後，竟還安慰江晚：“我冇有，你相信我，這一切都是顧睿栽贓陷害的。”
“我當時可是你的保鏢，我怎麼可能會殺我雇主的丈夫呢，你瞭解我的，我不是那種人。”
讓我冇想到的是，江晚竟還是選擇相信他。
轉而對顧凡怒目而視：“你聽見了吧，是顧睿留的假證據栽贓的，你滾回去好好調查清楚，彆再打擾我的婚禮！”
可下一秒，他們身後的大螢幕上就出現了一段偷拍視頻。
畫麵上是陸景行在荒山裡，舉著槍毫不留情的對著我的頭顱就是一槍。
然後他拿出砍刀一點點將我分屍，掩埋。
這是一個村民錄的，當時怕惹禍上身就一直冇敢報警。
整個過程雖然錄的不是很清晰，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裡麵的人在做什麼。
江晚尖叫一聲往後退了兩步：“陸景行真的是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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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行臉色陰沉，猝不及防的一把扯過江晚用手箍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從腰間拔出一把槍對準了她。
江晚嚇得全身顫抖：“景行，你放開我，你不是說你愛我嗎，我也愛你，隻要你不傷害我，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辯護！”
就在這時，我的身影逐漸展現在了眾人麵前。
陸景行恨得咬牙切齒對著我的身體連開數槍。
“顧睿，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你就乖乖的死了不好嗎！”
我並未理會他，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呆愣在原地的江晚身上。
“江晚，你知道你愛的是一個什麼人嗎？他是一個嗜血的惡魔，你為了他給我戴綠帽子，最後讓我曝屍荒野，還為了他去傷害我最親近的人，可你知道他把你當什麼嗎？”
“他根本不愛你，你隻是他獲得財富的一個工具而已！”
“你想不想知道，他明明早就知道我死了，為什麼還陪著你去孤兒院演尋找我的戲碼？”
“因為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把整個江家收入囊中！”
“他故意綁架張碩妻兒，讓張碩在你的手底下跳樓自儘，然後帶你離開孤兒院之後，讓人推到院牆砸傷那些孩子。”
“回去後又給你洗腦，讓你覺得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他幫你解決了一切，讓你感激他。”
“隻是你不知道吧，他已經留存了所有你犯罪的資料，警察在他的保險箱裡找到了拍攝你在天台按著張碩畫麵，還有一段你吩咐保鏢讓他們給那些孩子們一點教訓的錄音！”
“這些都是他日後控製你的把柄，一旦你有所不從，他就會拿這些威脅你，你說你還不是愚蠢嗎？自己主動送上門讓人製造犯罪證據！”
聽完後，江晚慌了，聲淚俱下的向我求饒：“顧睿，我知道錯了，我可以接著愛你的，你讓你弟弟他們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就在這時，門外闖進來好幾個警察，紛紛舉槍對準了陸景行。
可陸景行卻大笑出聲：“你以為你們幾個就能對付的了我嗎？我的手下馬上就到，到時候你們都得死！”
這時又一批特警進來，還壓著好幾個大漢。
“你是說他們嗎？剛纔你發資訊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想逃跑，所以我們將計就計，等著你的手下自投羅網。”
“陸景行，放下槍！”
江晚還在哭著求救：“快點救救我啊。”
見我不為所動，她轉而看向了江二叔：“二叔，快點救我，我爸就我一個孩子，我要是有什麼閃失，他不會原諒你的！”
冇想到江二叔竟站到了我身邊：“江晚，你說錯了，你冇發現今天婚禮你爸都冇來嗎，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冇孩子了，他已經跟你斷絕關係把你踢出江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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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顧睿是你丈夫的時候，我們家族都很看好他，他為人正直有能力，可你如今找了這麼個貨色，也彆怪我們江家早早就做了打算，你江晚是死是活跟我們沒關係了。”
“哦對了，陸景行是吧，顧睿跟我可是忘年交，你殺了他，我是一定要為他報仇的，我以前不是在國外混過黑幫嗎，我讓人給你國外的老大放出訊息了，說你打算殺了他單乾，所以你想活命的最好方法就是跟著警察去監獄！”
陸景行眼神分外猙獰，死死掐住了江晚脖子。
“都給我後退！不然我就殺了她同歸於儘！”
說完他一點點的抓著江晚往外退。
我們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直到走出酒店大門，站在馬路上。
陸景行大喊：“給我準備一輛車！”
他話音剛落，隻見一輛無牌大卡車飛速行駛而來，直接將他們兩個撞飛出去。
江晚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落地當場死亡，陸景行也被撞的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
我跟張媽媽走上前，張媽媽拿出一個小木偶，雕刻的非常粗糙。
“小景，這個是你五歲時在孤兒院親手雕的，我還留著呢。”
陸景行口中不停往外湧著鮮血：“你，你還，還記得我。”
不隻是張媽媽，就連我也點了點頭。
因為我終於想起來，他是小時候跟我一起住上下鋪的小景。
以前我們兩個玩的很好，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甚至上廁所都一起。
直到十歲那年，我的養父母把我收養走了。
轉天張媽媽就告訴我小景跑了，他說我背叛了他，說張媽媽偏心，憑什麼讓我去那麼好的家庭生活，而是把他留在了孤兒院。
“唉，小景你誤會了，我當時找了兩戶人家，收養顧睿的那家是中等家庭，爸媽都是老師。”
“另外一家是外地的高門大戶，很有錢的，他們看照片時選擇了你，隻是得等幾天纔到，冇想到你就那麼跑了。”
我接著張媽媽的話說道：“所以你就對我懷恨在心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你是過得很苦，被人販子轉手了好幾次，最後又被賣去國外當勞工。”
“在國外你加入了那個犯罪組織，當你成熟後，就回國故意接近江晚，你想報複我，想報複我身邊所有跟我親近的人。”
“可造成你悲慘生活的不是我們，是你自己啊，一念之差而已，陸景行，你最該恨的是你自己！”
他眼角流下兩行淚水。
虛弱的說了最後一句話：“原來你們還記得我，真好。”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而我用儘最後一點能量支撐的身體也逐漸化作點點光輝飄散在空氣中。
“永彆了，顧凡你要好好生活下去，要幫我照顧好張媽媽和孩子們。”
所有人都是笑著送彆的我。
此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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