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定山河 第23章 清點
周羽命郝龍、王猛、趙虎分頭帶隊，去黃剝皮的府邸、糧倉、軍械庫清點物資——既要把被侵占的民脂民膏還給百姓，也要整合可用資源，好給弟兄們添裝備、為清河固防禦。
三人領命而去，不到兩個時辰，就帶著清點結果來縣衙複命，身後的士兵們抬著沉甸甸的木箱、推著滿溢的糧車，從衙門口一直排到街角，金燦燦的銀子、飽滿的米粒晃得人眼暈，引得百姓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踮著腳往裡瞅。
「主公！這黃剝皮真是貪到骨子裡了！」趙虎率先大步上前，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賬本，聲音洪亮得能傳遍整條街，「他府裡搜出的金銀堆了滿滿三間屋！現銀足足五萬兩，還有兩百個金元寶、一匣子珍珠瑪瑙！我翻了賬本才知道，這裡麵三萬兩是去年的賑災糧款，他全扣下來塞進自己腰包了！」
周羽接過賬本，指尖重重按在「剋扣賑災糧」的條目上，眼底冷意翻湧，轉頭對林文軒道：「先生，趕緊把這筆賬登記清楚！現在就從這筆錢裡劃撥——劉黑石弟弟的喪葬費、老差役兒子的醫藥費，還有去年冬天因缺糧餓死的百姓家眷，每家都要補撫卹金，一分都不能少！」林文軒點頭應下，提筆時瞥見賬本裡「給秦相孝敬五千兩」的記錄，眉頭微蹙，默默在旁畫了個圈——這可是日後對付秦相的好把柄。
這時王猛推著一輛糧車過來，伸手掀開糧袋，飽滿的米粒簌簌滾落：「主公！黃剝皮的糧倉裡藏了十萬石糧食！這裡麵五萬石是朝廷撥的賑災糧，他用小鬥發、大鬥收，硬生生多貪了兩萬石；還有三萬石是從百姓手裡強征的軍糧，他壓根沒送往前線，全囤著準備高價倒賣，甚至還往裡麵摻沙子坑人！」
「摻沙的糧？」周羽彎腰抓起一把，指縫裡漏下細沙，臉色一沉，「把摻沙的糧挑出來單獨放著，留著喂牲口；好糧現在就組織人分，先給城裡的煤窯工、受災農戶送過去——去年冬天多少人餓肚子，今日就先讓大家吃頓飽飯！」
百姓們聽到這話，頓時爆發出歡呼聲，幾個白發老人激動得抹著眼淚，對著周羽連連作揖：「周將軍真是活菩薩！我們總算能吃上乾淨的飽飯了！」不一會兒，就有百姓主動幫著士兵搬糧，街上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最後郝龍帶著幾名騎兵，抬著幾具鎧甲、十幾把彎刀過來，鎧甲上刻著陌生的紋路，彎刀樣式也和大周朝的兵器截然不同。「主公！黃剝皮的軍械庫裡，除了朝廷配發的兩百把長槍、五十副鎧甲，還藏了三十把金國彎刀、十五副金國重鎧！」郝龍拿起一把彎刀，指著刀柄上的狼頭印記，「這是金國騎兵的製式兵器，他私藏這些，分明是早就通敵了！」
林文軒上前摸了摸鎧甲的材質，聲音發顫：「這種重鎧隻有金國貴族衛隊才穿……去年我妻兒染病時，藥鋪老闆說藥材全被黃剝皮買走，要拿去換金國的兵器，原來竟是真的！」
周羽攥緊那把金國彎刀，刀刃映出他冷厲的眼神：「把這些金國兵器抬到衙門口高台上展示，讓全清河百姓都看看黃剝皮的漢奸嘴臉！至於朝廷配發的軍械，全交給郝龍，你趕緊清點數目，給騎兵隊補裝備，往後守護清河，就靠這些家夥什！」
「遵命！」郝龍大聲應下，立刻讓人去組織清點軍械，騎兵們看到新裝備，個個摩拳擦掌，士氣高漲。
周羽看著眼前分糧的百姓、整理軍械的士兵，又看了眼林文軒手裡記滿物資的冊子，朗聲道：「諸位鄉親、弟兄們！這些金銀、糧食、兵器，本就是你們的血汗、守護家國的利器！從今日起，咱們清河的百姓有飯吃、弟兄有裝備，誰也彆想再欺負咱們！」
忙完清點物資的事，天色已擦黑。周羽策馬回到清河縣新內宅——這是原縣衙旁的宅院，婉兒帶著小翠、雙喜收拾了一整天，窗欞擦得透亮，院裡兩盆秋菊開得正好，連空氣中都飄著飯菜的香氣，透著股踏實的暖意。
剛進正屋，就見飯桌旁已坐好了人。婉兒係著淡粉圍裙，見他進門立刻起身：「夫君回來了？快坐，羊肉湯剛溫過，還熱乎。」小翠和雙喜也連忙起身行禮，手裡還拿著乾淨的帕子，兩人穿著比平日精緻些的素色衣裙，眉眼間少了幾分拘謹，多了些熟稔。
「都坐吧，自家屋裡不用多禮。」周羽擺手坐下，目光掃過飯桌——四菜一湯擺得滿滿當當，除了他愛吃的羊肉湯，還有婉兒喜歡的清炒時蔬，甚至有小翠愛吃的醬鴨、雙喜愛喝的紅棗羹。顯然婉兒收拾時，連兩個丫鬟的口味都記在了心裡。
小翠機靈地給周羽遞上溫好的酒，雙喜則給婉兒盛了碗湯，動作自然得像是多年的家人。「今日清點物資，弟兄們都累壞了吧？」婉兒給周羽夾了塊羊肉，輕聲問道。周羽嚼著肉，點頭笑道：「累是累，但看著百姓領糧時的模樣，值了！往後有這宅子當根基，咱們在清河纔算真正紮下根了。」
「可不是嘛！」小翠忍不住接話，語氣帶著雀躍，「下午分糧時，張大爺還說要給咱們送自家種的蘿卜呢！」雙喜也跟著點頭：「咱們收拾宅子時，鄰居嬸子還來送了針線，說往後有活隻管喊她。」周羽聽著，眼底笑意更濃：「民心齊，萬事順。往後你們在宅裡，也多和鄰裡走動，彆拘著。」
一頓飯吃得熱熱鬨鬨，沒有主仆的生分。飯後小翠、雙喜收拾碗筷，婉兒陪著周羽在院裡散步，晚風帶著菊香吹過，周羽把披風解下來裹在她身上：「天涼了，彆凍著。」婉兒靠在他懷裡，輕聲道：「有小翠和雙喜幫襯，宅裡的事我一點都不費心，倒是她們倆，白日收拾屋子，晚上還得伺候，辛苦得很。」
周羽順著她的話點頭，回頭瞥見屋裡燈還亮著，知道是兩個丫鬟在收拾，便對婉兒道：「她們既是通房，往後就彆讓她們做太多粗活，宅裡若忙不過來，再雇兩個婆子便是。咱們屋裡的人，不用受那委屈。」
回到內屋時，小翠和雙喜已把屋子收拾妥當，燭火點得明晃晃的。見兩人進來，小翠識趣地準備退出去，卻被周羽叫住：「今日累了一天，也早點歇著，明日不用起太早。」雙喜愣了愣，連忙點頭應下，和小翠一起退到外間——她們雖是通房，卻從不敢逾矩，周羽這般體恤，倒讓兩人心裡暖烘烘的。
內屋隻剩兩人，周羽從身後抱住婉兒，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低沉：「這幾日辛苦你了，把家打理得這麼好。」婉兒靠在他懷裡，臉頰泛紅：「能和夫君、小翠她們一起安穩過日子，我心裡高興。」
燭火搖曳間，兩人依偎著纏綿，氣氛濃得化不開。事後婉兒靠在周羽胸口，指尖輕輕劃著他的衣襟，輕聲道：「小翠和雙喜性子都溫順，往後有她們幫襯，也能替我多照拂你些。」周羽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語氣認真：「我心裡有你便夠了，但你既貼心安排，我自然信你。咱們這宅裡，往後就這般和和睦睦的，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