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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定山河 第69章 隆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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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興府坐落於江南西路腹地,自隆興元年定名後,便成為維係東南半壁的軍政樞紐。其地理格局堪稱天造地設,贛江如青帶穿城而過,北接鄱陽湖與長江航道相連,南通虔州扼守嶺南門戶,陸路則西連袁州、東接撫州,構成「水陸雙衢」的交通網路,這也是金軍必爭此地的核心原因。

氣候上,隆興府四季分明且雨熱同期,夏季雖有伏旱,但平均氣溫約不高,加之贛江與鄱陽湖的調節,較內陸更為涼爽;秋冬時節天朗氣清,降水減少,便於糧草轉運與軍隊排程。這種氣候特征既造就了「魚米之鄉」的物產基礎,也深刻影響著戰事走向——雨季的泥濘會阻滯金軍騎兵,而旱季的晴朗則利於弓騎兵展開突襲。

其曆史脈絡可追溯至秦漢,除短暫間期外,一直為江南西路治所,轄南昌、新建、進賢等六縣及富州、寧州二州,是區域政治核心。

對周羽所部而言,隆興府的戰略價值尤為關鍵。它不僅是江南西路的糧草集散地,更是抵禦金軍南侵的屏障,金軍可順贛江南下直逼嶺南,或沿長江東進威脅臨安。如今金軍正是看重其「鎖鑰之地」的地位,而周羽欲奪此城,實則是掌控西路的第一步棋。這座浸潤著贛鄱文脈與戰火硝煙的城池,正成為撬動抗金大局的關鍵支點。

「此處便是黑鬆林西麓!」林文軒站在高坡上,摺扇指向下方的開闊地——這片鬆林邊緣的緩坡地勢平坦,東側緊依峭壁,西側有條溪流蜿蜒而過,正好符合「背山麵水、易守難攻」的紮營要訣。他俯身撿起塊石子,在掌心摩挲片刻,「土壤是沙質混合黏土,木棍插入不超五寸,承重性足夠架炮;溪流距此六十步,取水安全又防漲水風險,就定這兒了!」

王猛早按捺不住,聞言一把奪過令旗:「得嘞!步兵營跟我來!」他將令旗劈向空中,三百名步兵立刻分成十隊,每隊扛著鐵鍬、斧頭衝向指定區域。「第一隊挖壕溝!深一丈二、寬八尺,溝底埋三棱木刺!」王猛踩著剛割倒的灌木來回踱步,粗聲嗬斥偷懶的士兵,「都給我使勁挖!這溝要是擋不住金軍騎兵,老子先把你們踹進去填溝!」

話音未落,他瞥見兩名士兵正用鐵鍬鏟土,當即抬腳踢飛鐵鍬:「蠢貨!豎鏟挖得慢,要用橫鏟發力!」說著搶過鐵鍬示範,鐵刃入土時濺起的泥點濺了滿臉,他卻渾然不覺,抹把臉繼續吼,「日落前必須挖完三道壕溝,誰耽誤了軍法處置!」

另一側,李岩正圍著霹靂炮轉圈,眉頭擰成疙瘩。八尊炮身用厚布裹著,木輪在鬆針地上留下深深轍印。「都小心些!把樂河府送來的減震木架墊在炮輪下!」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炮身,「炮位要呈『品』字形排列,每尊炮間距兩丈,既防連環爆炸,又能形成交叉火力。」

兩名士兵剛要將炮推到坡邊,被李岩厲聲喝止:「退回來!坡沿易遭投石攻擊,炮位得後移三尺,再用鬆木搭建半人高的掩體!」他翻開隨身的軍械冊,筆尖劃過「防火預案」:「給炮身刷三層濕泥,周圍堆三尺高的沙土,萬一金軍火攻能及時滅火。」說著又從懷中掏出銅製水平儀,親自校準炮口仰角,「誤差不能超半度,不然轟不到金軍大營!」

林文軒此時已繞營地勘察一週,回來時衣擺沾了不少鬆脂。「王猛,你的壕溝外圈要加設鹿砦!」他指著溪流方向,「把帶刺的柘木削尖,根部埋入三尺,頂部削成斜角朝向西北——那是金軍來犯的必經之路。」見王猛咧嘴要反駁,他摺扇輕敲掌心,「彆嫌麻煩!昨夜斥候回報,金軍有輕騎斥候在左近活動,鹿砦能遲滯他們的突襲速度。」

王猛雖嘟囔「老子的步兵能扛住」,卻還是轉頭吼道:「第二隊去砍柘木!都給我削尖點,要能戳穿騎兵的馬肚子!」

日頭偏西時,營地防禦已初見雛形:三道壕溝環繞營地,溝底的三棱木刺在夕陽下泛著寒光;壕溝外側的鹿砦密密麻麻,柘木尖上還塗了鬆脂防腐;八尊霹靂炮藏在鬆木掩體後,炮口隱隱對準隆興府方向;營地中央的中軍帳剛搭起框架,四周的士兵營帳按「五行」方位排列,間距恰好能快速集結。

「軍師你看!」李岩領著林文軒走到炮位旁,掀開掩體後的帆布——底下竟鋪著厚厚的乾草和減震木架,「樂河府送來的木架果然好用,炮身運輸中沒半點磕碰。我還留了暗門,敵軍若從東側峭壁偷襲,能立刻推炮轉位轟擊。」

林文軒讚許點頭,目光卻突然凝在遠處的樹梢:「那是什麼?」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鬆林深處的一棵古鬆上,幾片新掉的鬆針正緩緩飄落——尋常風吹不會如此規律。「李岩,讓你的軍械兵架起望樓!」林文軒聲音陡然沉了,「王猛,派兩隊步兵沿溪流搜尋,注意腳印和折斷的樹枝!」

王猛剛要提狼牙棒,就見林文軒按住他的手腕:「彆明火執仗。讓士兵裝作砍柴,發現異動不用糾纏,放響箭示警即可。」他看向暮色漸濃的鬆林,摺扇在掌心轉得飛快,「金軍斥候十有**在窺探,咱們這營壘,正好讓他們傳回去『周羽部戒備森嚴』的訊息——先亂了他們的軍心。」

此時,一名步兵飛奔而來,單膝跪地:「將軍!壕溝挖好了,第三道溝外還埋了『虎落』尖樁,跟漢代關塞的防禦法子一樣!」王猛拍著大腿大笑:「好!今晚輪值的士兵都給我睜大眼睛,誰先發現敵軍動向,老子賞他兩壇好酒!」

林文軒望著營中燃起的第一堆篝火,眼中閃過銳光。

此時的隆興府城內,南街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樟樹,此刻枝椏上串著七八個宋兵的頭顱,血順著樹乾往下淌,在樹根處積成黑紅色的水窪,被早起覓食的野狗舔舐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動作快點!這戶還有銀子!」兩個金軍士兵踹開「瑞昌綢緞莊」的朱漆大門,門板撞在牆上裂開大縫,露出裡麵被燒得焦黑的綢緞。掌櫃的屍體趴在櫃台後,胸口插著一支鐵矛,手指還攥著半截賬本,顯然是反抗時被殺害的。一個士兵翻出掌櫃藏在床板下的銀匣子,開啟時亮得晃眼,他笑著往懷裡揣,另一個則扯過衣架上的雲錦長袍,胡亂裹在身上,卻嫌領口太緊,一把撕成兩半。

綢緞莊斜對麵的「王記包子鋪」更慘。蒸籠倒在地上,半生的包子滾了一地,沾著血和泥。老闆娘的屍體躺在灶台邊,懷裡還護著個三歲大的孩子,孩子早已沒了氣息,小手裡卻還攥著半個沒吃完的包子。幾個金軍士兵坐在門檻上,用包子鋪的粗瓷碗喝著搶來的米酒,其中一個醉醺醺地踢了踢老闆娘的屍體:「宋人就是軟骨頭,殺幾個就不敢動了。」

北街的情況更糟。原本熱鬨的糧市,現在成了金軍的馬廄。幾匹高頭大馬嚼著門板,馬糞拉得滿地都是,旁邊堆著居民逃難時丟下的衣物——有婦人的繡花鞋,有小孩的布偶,還有老人的氈帽。一個金軍小校坐在糧堆上,手裡把玩著一個金鐲子,那是糧店老闆的傳家寶,老闆昨天為了護著糧店,被他一刀劈了腦袋。「都給我裝快點!」小校對著搬運糧食的民夫吼道,手裡的鞭子抽在一個老丈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天黑前裝不完,都給我喂馬!」

民夫們低著頭,不敢吭聲。其中一個叫陳老栓的,原本是城郊的農夫,破城時被抓來搬運糧草,他的兒子是宋軍士兵,昨天在城門處戰死,屍體還掛在城樓上。他偷偷抬頭,看著城樓上兒子的屍體,眼裡含著淚,卻不敢流出來——旁邊的民夫因為哭出聲,剛被金軍士兵用刀背砸破了頭。

府衙附近的巷子裡,偶爾能聽到零星的反抗聲。幾個殘餘的宋軍士兵,躲在斷牆後,用弓箭射向巡邏的金軍,卻很快被發現。「抓住他們!」十幾個金軍士兵圍了上去,刀光劍影過後,斷牆後沒了聲響,隻有一支染血的弓箭從牆上掉下來,落在滿是瓦礫的地上。

此時,原隆興府知府衙門,已被金軍改成了帥府。朱漆大門上的「隆興府」匾額被劈成兩半,扔在門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塊臨時趕製的木牌,用黑墨寫著「大金都元帥府」,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囂張氣焰。門口站著兩個披重甲的金軍士兵,手裡的長戟上還掛著人頭,甲片上的血已經發黑,卻沒人擦拭——在他們看來,這是「戰功」的象征。

帥府大廳裡,氣氛卻與外麵的慘狀截然不同。原本的紫檀木桌椅被劈了燒火,現在擺著幾張粗糙的木桌,桌麵上鋪著從牧民那裡搶來的狼皮地毯,血腥氣與馬奶酒的味道混在一起,格外刺鼻。大廳正中的高台上,坐著金軍主帥完顏拔離速——他約莫四十歲,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皮甲,甲片上繡著金線狼紋,腰間懸著一把彎刀,刀柄上鑲嵌著一顆紅寶石,是去年從南宋宗室手裡搶來的。他的臉上帶著一道刀疤,從額頭延伸到下頜,是當年與嶽家軍作戰時留下的,此刻正端著一個銀碗,慢悠悠地喝著馬奶酒,眼神裡滿是不屑。

台下坐著七名副將,個個衣著光鮮,卻舉止粗魯。左邊第一個是完顏骨刺,完顏拔離速的侄子,二十多歲,性格暴躁,手裡把玩著一把彎刀,刀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顯然剛從外麵屠殺回來。他旁邊是耶律蠻,身材高大,滿臉鬍子,剛從城牆上下來,甲片上沾著灰,卻懶得拍打,正抓著一塊烤羊肉大口啃著,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滴。

耶律蠻旁邊是孛堇忽都,矮胖身材,手裡拿著一個金酒杯,是從知府書房裡搶來的,杯身上刻著「清風明月」四個字,與他粗魯的模樣格格不入。他一邊喝著酒,一邊用腳踢著旁邊的親兵,讓親兵給他續酒。

再往右是石抹鐵哥,瘦高身材,眼神陰鷙,不怎麼說話,隻是把玩著手裡的弓箭,箭簇上塗著黑色的毒藥,是專門用來射殺宋兵的。他旁邊是完顏不破,年紀最小,隻有二十歲,卻格外驕傲,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正拿著一把摺扇——也是搶來的,學著宋人的樣子扇著,卻因為用力太猛,扇麵破了個洞。

完顏不破旁邊是耶律赤,帶著一張牛角弓,剛從城外打獵回來,手裡還拎著一隻野雞,正讓親兵拿去烤。他的甲片上沾著羽毛,卻滿不在乎,覺得打獵比守城有趣多了。最右邊是孛堇答蘭,年紀最大,五十多歲,稍微沉穩些,但也滿臉不屑,手裡拿著一本宋人的兵書,卻倒著看,顯然根本看不懂,隻是裝樣子。

「元帥,」完顏骨刺喝光碗裡的酒,把碗往桌上一摔,「這隆興府的宋人真是軟骨頭,纔打了三天就破城了!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是繼續南下,還是留在這兒享樂?」

耶律蠻也附和道:「就是!南下多沒意思,不如留在這兒,把城裡的銀子和女人都搶光,再放把火,讓宋人知道咱們大金的厲害!」

孛堇忽都笑著點頭:「沒錯!我剛纔在南街看到一個宋女,長得那叫一個美,等會兒就把她抓來,給元帥您消遣!」

完顏拔離速放下銀碗,冷哼一聲:「一群蠢貨!南下?現在還不是時候。隆興府是江南西路的重鎮,拿下這裡,就能控製贛江航道,為後續大軍南下做準備。至於享樂,有的是時間,先把城裡的反抗勢力清乾淨再說。」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九江的糧草什麼時候到?咱們大軍圍城這麼久,糧草快不夠了,要是斷了糧,看你們還怎麼享樂!」

提到糧草,大廳裡的氣氛稍微安靜了些。孛堇答蘭放下兵書,沉聲道:「元帥,九江那邊傳來訊息,糧草已經在路上了,大概三天後就能到。隻是……路上可能不太安全,聽說有不少宋軍的殘兵在附近遊蕩。」

「殘兵?」完顏不破嗤笑一聲,「不過是些喪家之犬,怕什麼?我帶五百騎兵去,保證把糧草安全護送來!」

「就是!」耶律赤也附和道,「那些宋兵連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咱們的騎兵一衝,他們就得嚇得屁滾尿流!」

就在這時,大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斥候跑了進來,單膝跪地,聲音顫抖:「元帥!大事不好!黑鬆林方向發現一支宋軍,正在那裡安營紮寨,防禦做得很嚴密,小人不敢靠近,隻看到有霹靂炮,還有不少兵!」

「什麼?」完顏骨刺猛地站起來,手裡的彎刀指向斥候,「你說什麼?黑鬆林有宋軍?多少人?是誰帶的兵?」

斥候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小人……小人不知道有多少人,隻看到營寨很大,防禦很嚴,有三道壕溝,還有鹿砦……霹靂炮就藏在掩體後麵,看不清楚數量……像是精銳……」

「哈哈!」耶律蠻大笑起來,拍著桌子,「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隊伍,原來就是些有幾門破炮的殘兵!霹靂炮?宋人那破玩意兒,打不著人!上次我在潁昌,就見過宋人用霹靂炮,結果一炮都沒打中咱們的騎兵,還炸了自己人!」

完顏不破也笑著說:「就是!不過是些宋人的逃兵湊的隊伍,怕什麼?末將願帶五百騎兵,直接踏平他們的營寨,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當酒壺!」

孛堇忽都喝了口酒,不屑地說:「元帥,不用費心,咱們十萬大軍在這裡,還怕這點小股宋軍?讓他們在黑鬆林蹦躂幾天,等咱們整頓好,一起收拾他們!到時候把他們的霹靂炮搶過來,用來轟宋人的城池,豈不是更好?」

石抹鐵哥終於開口,聲音陰鷙:「一群廢物,連點小事都辦不好。不過是些小股宋軍,派一隊騎兵去殺了就是,還用得著在這裡討論?」

隻有孛堇答蘭稍微沉穩些,皺著眉說:「元帥,雖然看起來是小股部隊,但他們敢在黑鬆林安營,說不定有詐。咱們還是小心點好,彆中了宋人的埋伏。」

完顏拔離速冷笑一聲,眼神裡滿是不屑:「答蘭,你太謹慎了。宋人要是有本事,隆興府也不會這麼快破城。這支部隊,要麼是宋軍的殘兵,要麼是地方上的團練,根本不足為懼。」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糧草是大事,不能出任何差錯。九江的糧草還有三天到,要是被這支部隊偷襲,咱們的麻煩就大了。」

他看向石抹鐵哥:「鐵哥,你帶一千騎兵,去九江方向接應糧草。務必確保糧草安全,要是出了半點差錯,提頭來見!」

石抹鐵哥愣了一下,顯然不想去——他還想在城裡搶些銀子和女人。但他不敢違抗完顏拔離速的命令,隻能不情願地站起來,躬身道:「末將遵命!不過元帥放心,不過是些宋人的殘兵,末將去了,定讓他們連糧草的邊都碰不到!」

完顏拔離速點了點頭:「很好。你現在就出發,帶足夠的弓箭和乾糧,路上小心些。要是遇到那支宋軍,不用跟他們糾纏,先把糧草護送來再說。」

「是!」石抹鐵哥轉身就要走,完顏拔離速又喊住他:「等等!把你的毒藥箭帶上,要是遇到反抗的宋人,直接射殺,不用留情!」

石抹鐵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點頭道:「末將明白!」說完,大步走出大廳。

大廳裡,其他副將又開始討論起來。完顏骨刺說:「元帥,等糧草到了,咱們就派兵去黑鬆林,把那支宋軍踏平,讓他們知道咱們大金的厲害!」

耶律蠻也附和道:「沒錯!到時候我要親自帶隊,把他們的將領抓來,剝皮抽筋,給咱們的士兵助興!」

完顏拔離速喝了口馬奶酒,不屑地說:「不用這麼麻煩。等糧草到了,咱們整頓好軍隊,直接南下,那支宋軍要是識相,就自己滾蛋;要是不識相,就一起收拾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隆興府的局勢,把城裡的銀子和糧食都搜刮乾淨,為後續大軍南下做準備。」

他頓了頓,又道:「骨刺,你帶一千士兵,去城裡清剿反抗勢力,凡是敢反抗的,一律殺無赦!耶律蠻,你帶一千士兵,去城牆上巡邏,防止宋人從城外偷襲。孛堇忽都,你負責搜刮城裡的銀子和糧食,三天內必須搜刮完畢,送到帥府來。」

「是!」三人齊聲應道,轉身走出大廳。

完顏拔離速又看向剩下的三個副將:「不破,你帶五百士兵,去看守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耶律赤,你繼續打獵,順便偵查城外的情況,要是發現宋軍的蹤跡,立刻回報。答蘭,你負責帥府的守衛,不準任何人靠近帥府,尤其是宋人的奸細。」

「是!」三人也躬身應道,各自離開。

大廳裡隻剩下完顏拔離速一個人。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被血染紅的街巷,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他想起當年與嶽家軍作戰的場景,雖然吃了不少虧,但現在嶽家軍已經解散,宋人再也沒有能與大金抗衡的軍隊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江南西路都會被大金佔領,甚至整個宋朝,都會成為大金的版圖。

帥府外,石抹鐵哥已經率領著一千騎兵,浩浩蕩蕩地向九江方向出發。騎兵們個個耀武揚威,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震得路邊的瓦礫都在跳動。一個騎兵看到路邊躲著的小孩,拿起弓箭就要射,被石抹鐵哥喝止:「彆浪費箭!留著射宋兵!」

小孩嚇得趕緊躲進巷子裡,看著騎兵們遠去的背影,眼裡含著淚,手裡攥著父親留下的斷刀——他的父親是宋軍士兵,昨天在城門處戰死,他發誓,一定要為父親報仇,為隆興府的百姓報仇。

夕陽漸漸西下,把隆興府的街巷染成了血紅色。城內的慘叫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金軍士兵的歡笑聲和搶奪聲。然而,在這片看似平靜的表象下,一股反抗的力量正在悄然凝聚,等待著爆發的時刻。周羽和他的將士們,正用他們的智慧和勇氣,為隆興府的百姓,為整個江南西路,帶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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