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定山河 第72章 戰鬥勝利
石橋上的混亂已如決堤洪水,石抹鐵哥的屍體剛被宋軍士兵拖到岸邊,金軍殘部便徹底失了主心骨。前隊未過橋的騎兵見主將身死,轉身就往橋尾逃,而橋尾的步兵與騎兵還不知前方變故,正催著糧車往前擠——兩撥人在窄僅兩丈的石橋上撞個正著,馬嘶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混作一團。
「讓開!快讓開!」逃兵們揮舞著馬刀,不顧一切地往後衝,將身後的步兵推得連連踉蹌。一名步兵被馬蹄絆倒,剛想爬起就被後續的逃兵踩在腳下,口中噴出鮮血,瞬間沒了聲息。糧車也被撞得東倒西歪,有的車輪卡在石板縫隙裡,有的直接翻倒在橋上,大米、麵粉撒了一地,被慌亂的馬蹄碾成泥團。
「時機到了!」橋尾矮坡後的周羽猛地抽出長槍,槍身是玄鐵打造,槍尖泛著冷光,槍杆上纏著防滑的黑布。他雙腿夾緊馬腹,高聲喝道:「兒郎們!隨我衝!肅清殘寇,奪下糧車!」
「遵主公令!」八百騎兵齊聲應和,聲音震得矮坡上的灌木叢簌簌作響。他們扯掉戰馬眼上的黑布,馬刀出鞘的「唰唰」聲連成一片,跟著周羽從矮坡後疾馳而出,如一道黑色洪流,直撲橋尾的金軍。
周羽一馬當先,長槍在手中舞得如銀龍出海。一名金軍騎兵舉刀劈來,他不閃不避,長槍斜挑,槍尖精準挑中對方手腕,金軍騎兵慘叫一聲,馬刀脫手飛出。周羽順勢將長槍往前一送,槍尖穿透對方的皮甲,直刺咽喉,那騎兵身子一僵,從馬背上摔落,很快就被後續的宋軍騎兵踏過。
「主公神勇!」騎兵們見周羽首戰告捷,士氣大振。四百名騎兵分成兩隊,一隊跟著周羽衝擊橋尾的金軍主力,另一隊則繞到側麵。周羽的長槍如同索命利器,每一次揮舞都能帶起一片血花:刺咽喉、挑馬腿、劈鎧甲,動作行雲流水,不過片刻,就有十幾名金軍倒在他的槍下。
橋尾的金軍本就被前方的逃兵攪得混亂不堪,見宋軍騎兵衝殺過來,更是慌不擇路。有的騎兵想調轉馬頭往九江方向逃,卻被周羽的長槍刺穿馬臀,戰馬受驚狂奔,反而衝進了沼澤;有的步兵想躲到糧車後,卻被糧車絆倒,成了宋軍騎兵的刀下亡魂。
「彆逃!跟他們拚了!」一名金軍百夫長揮舞著彎刀,試圖組織抵抗,卻被周羽盯上。周羽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加速衝去,長槍直刺百夫長的胸口。百夫長舉刀格擋,「當」的一聲,彎刀被震得脫手飛出,長槍順勢刺入他的胸膛。周羽手腕一擰,長槍抽出,鮮血噴湧而出,百夫長倒在地上,徹底斷了氣。
沒了指揮的金軍更是亂作一團,隻顧著四處逃竄。有的往沼澤裡衝,泥漿沒過膝蓋,越掙紮陷得越深,很快就沒了頭頂;有的往石橋中間擠,卻被前後的人推搡著,掉進橋下的河裡,被湍急的河水衝走;還有的想跪地投降,卻被混亂的人群踩死,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趙虎帶著步兵從東岸衝過來,見金軍殘部還在抵抗,高聲喊道:「主公!末將助您一臂之力!」步兵們舉著長柄鉤鐮,將試圖爬上岸的金軍鉤倒在地,有的則用長槍刺向水中的逃兵,不讓他們有機會逃脫。
劉星也帶著弓箭手趕到橋尾,他站在岸邊的高地上,一箭射向一名試圖騎馬逃竄的金軍小校,箭簇精準射中對方的馬腿。戰馬慘叫一聲,癱倒在地,小校摔在地上,剛想爬起就被宋軍騎兵的馬刀劈中,身首異處。「主公!西岸沼澤已封鎖,逃兵插翅難飛!」劉星高聲彙報,手中的弓箭卻沒停,繼續射殺試圖逃脫的金軍。
戰鬥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金軍的抵抗就徹底停止。石橋上、河岸旁、沼澤裡,到處都是金軍的屍體和戰馬的屍體,鮮血染紅了河水,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周羽勒住戰馬,長槍拄在地上,槍尖滴著鮮血。他環顧四周,沉聲道:「清點人數,檢視是否有漏網之魚!」
「遵主公令!」趙虎立刻帶領步兵清點戰場。半個時辰後,趙虎來報:「主公,金軍一千五百人,除不到一百人往隆興府方向逃去,其餘要麼戰死,要麼自相踩踏而死,要麼掉進沼澤淹死!」
周羽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高地上的糧車:「劉星,你帶人看守糧車,檢查糧車裡是否有異常;趙虎,你人清理戰場,將金軍的武器和鎧甲收集起來,帶回營寨;然後咱們一起護送糧車前往隆興府外的黑鬆林大營,與軍師彙合。」
「遵主公令!」兩人齊聲應道,各自帶領隊伍行動。
弓箭手們仔細檢查著每一輛糧車,確認沒有炸彈或其他陷阱後,將糧車重新排列整齊,用繩索連在一起,方便牽引。步兵們則清理著戰場,將金軍的武器和鎧甲堆在一起,用馬車裝著,跟在糧車後麵。
夕陽西下,將糧車隊伍的影子拉得很長。沿途的百姓看到宋軍護送著大批糧車,紛紛從家裡出來,有的遞上茶水,有的送上乾糧,眼中滿是感激。一名老丈拉住周羽的馬韁繩,哽咽著說:「將軍,你們可算來了!金軍占了隆興府,殺了我們好多人,搶了我們好多糧食,你們一定要把他們趕出去啊!」
周羽翻身下馬,扶起老丈,沉聲道:「老丈放心,我們定會奪回隆興府,把金軍趕出江南西路,讓百姓們重新過上安穩日子。」
老丈連連點頭,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幾個麥餅:「將軍,這是我們家僅剩的麥餅,你們帶著路上吃,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周羽接過布包,心中滿是溫暖:「多謝老丈!我們一定會的。」
糧車隊伍繼續前進,百姓們跟在隊伍後麵,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看不見為止。周羽騎在馬上,看著百姓們的身影,心中更加堅定——一定要儘快解隆興府之圍,不讓百姓們再受苦。
深夜時分,糧車隊伍終於抵達黑鬆林大營。大營外的哨兵看到是宋軍,立刻通報進去。林文軒、王猛、李岩等人早已在營門口等候,看到周羽帶領糧車隊伍趕來,紛紛上前迎接。
「主公!您可算來了!」林文軒快步走上前,拱手道,「我們已經收到斥候的訊息,知道您在清水渡伏擊成功,斬殺了石抹鐵哥,奪下了糧草,真是可喜可賀!」
王猛也走上前,大笑著說:「主公神勇!末將就知道,您定能打贏這場仗!那石抹鐵哥,也有今天!」
李岩則看著糧車,眼中滿是欣慰:「主公,有了這些糧草,咱們就能支撐更長時間,解隆興府之圍也更有把握了!」
周羽翻身下馬,笑著說:「這次能成功,多虧了兄弟們的配合。劉星的箭術、趙虎的執行力,還有吳遠的偵查,缺一不可。現在糧草已到,咱們要儘快製定解隆興府之圍的計劃,不能給完顏拔離速反應的時間。」
「主公說得對!」林文軒點頭道,「咱們先進營,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飯菜,等您吃完,咱們再商議戰術。」
走進中軍帳,桌上早已擺好了飯菜,雖然簡單,卻很豐盛。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商議著解隆興府之圍的計劃。周羽聽著眾人的建議,時不時提出自己的看法,帳內的氣氛熱烈而融洽。
夜深了,中軍帳的燈火依舊亮著。周羽和眾人還在商議著戰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定的信念。他們知道,解隆興府之圍的戰鬥即將打響,而這場戰鬥,將決定江南西路的命運,也將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運。但他們毫不畏懼,因為他們有主公周羽的帶領,有彼此的配合,更有百姓們的支援。
隆興府帥府的大廳裡,燭火通明得晃眼。原本屬於知府的紫檀木長桌被改成了酒桌,桌麵上堆滿了烤得流油的羊腿、整隻的燒雞,還有從江南商號搶來的青瓷酒壇,壇口敞著,醇香的米酒氣混著烤肉的油脂味,在空氣中彌漫得發膩。
完顏拔離速斜倚在正中的虎皮椅上,玄色皮甲被解了一半,露出裡麵繡著金線狼紋的綢衣。他手裡把玩著個羊脂玉酒杯——這是從隆興府首富家裡搜來的寶貝,杯壁薄得能透光,此刻正盛著琥珀色的米酒。「來,再滿上!」他把酒杯往桌案上一遞,旁邊侍立的宋人民夫趕緊顫抖著拿起酒壇,小心翼翼地斟酒,生怕灑出來被砍手。
下首的將領們更是放浪形骸。耶律蠻光著膀子,手裡抓著根啃得隻剩骨頭的羊腿,油汁順著指縫往下滴,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嚷嚷:「元帥說得對!那宋軍就是軟骨頭,石抹鐵哥去接糧草,定能順順利利的,說不定還能抓幾個女人回來給咱們樂嗬樂嗬!」
孛堇忽都沒接話,他正低頭擦拭著手裡的金扳指——這是昨天從府衙庫房裡搜出來的,上麵刻著「福壽康寧」四個字,此刻被他摩挲得發亮。「依我看,等糧草一到,咱們就分兵南下,把江南那些商號都搶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夠咱們快活好幾年!」他抬起頭,眼裡滿是貪婪,手指在扳指上輕輕敲擊,彷彿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財寶。
完顏不破則拿著把從宋官書房搶來的摺扇,扇麵上畫著「江南春色圖」,他卻嫌畫得「娘們氣」,用刀尖在上麵劃了幾道口子,嘴裡還哼著金軍的小調:「什麼江南春色,不如咱們大金的草原痛快!等咱們殺到臨安,把皇帝的妃子搶來,那才叫快活!」
耶律赤剛從城外打獵回來,手裡還拎著隻沒拔毛的野雞,正讓親兵拿去烤。他瞥了眼完顏不破,嗤笑道:「你也就這點出息!要我說,該多殺些宋兵,把他們的腦袋掛在城樓上,讓江南人看看咱們大金的厲害!」
孛堇答蘭坐在最邊上,手裡捧著本翻倒的宋人文集,眼神卻沒在書頁上——他心裡正盤算著怎麼把搜來的幾箱字畫偷偷運回北方,那些玩意兒在宋人手裡不值錢,到了大金貴族手裡,可是能換不少好東西。聽到眾人的話,他隻是敷衍地點點頭,手裡的文集差點滑落在地。
最暴躁的要數完顏骨刺,他滿飲一碗米酒,把瓷碗往桌案上一摔,「哐當」一聲脆響,碗碴子濺了一地。「說這些有什麼用?等石抹鐵哥回來,咱們就去黑鬆林,把那支不知死活的宋軍踏平!我要親手把他們的將領剝皮抽筋,讓他們知道,惹咱們大金的下場!」他說著,還拔出腰間的彎刀,在燭光下比劃了兩下,刀光映得他臉上的橫肉更顯猙獰。
完顏拔離速看著手下將領們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笑:「骨刺說得對。那支宋軍不過是些殘兵遊勇,石抹鐵哥帶一千多人去,足夠收拾他們了。等糧草到了,咱們休整三日,就去黑鬆林,把他們一鍋端了!到時候,隆興府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江南西路,也遲早是咱們大金的地盤!」
「元帥英明!」將領們齊聲喝彩,紛紛舉起酒杯,正要飲酒,大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士兵的慘叫聲。
「不好了!元帥!大事不好了!」一個渾身是血的金軍士兵連滾帶爬地衝進大廳,他的盔甲被砍得破爛不堪,左臂無力地垂著,傷口還在不斷流血,臉上滿是驚恐,連跪都跪不穩,直接癱倒在地上。
大廳裡的喧鬨瞬間消失,燭火跳動著,映得將領們的臉色忽明忽暗。完顏拔離速的笑容僵在臉上,眉頭猛地皺起,厲聲喝道:「慌什麼!出什麼事了?石抹鐵哥呢?糧草呢?」
那士兵嚥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元……元帥,石抹鐵哥將軍……戰死了!糧……糧草被宋軍搶了!我們……我們隻剩不到一百人逃回來了!」
「你說什麼?!」完顏拔離速猛地從虎皮椅上站起來,腰間的彎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幾步衝到那士兵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再說一遍!石抹鐵哥戰死了?糧草被搶了?這怎麼可能!石抹鐵哥帶了一千多人,怎麼會打不過一群宋兵殘勇?!」
士兵被嚇得渾身發抖,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是真的,元帥!宋軍在清水渡設了埋伏,他們有弓箭手,還有騎兵!石抹鐵哥將軍剛過橋,就被宋軍的箭雨襲擊,將軍他……他想組織反擊,卻被宋軍的神箭手一箭射死了!我們……我們沒了主將,亂了陣腳,又被宋軍的騎兵追殺,好多兄弟都掉進沼澤裡淹死了,糧草……糧草全被宋軍搶走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完顏骨刺衝過來,一腳踹在那士兵身上,士兵慘叫一聲,口吐鮮血。「石抹鐵哥的箭術在大金排第三,怎麼會被宋兵射死?你肯定是謊報軍情!我看你是想偷懶,故意編瞎話!」
那士兵趴在地上,掙紮著說:「是真的……宋軍的神箭手太厲害了,石抹鐵哥將軍的毒箭都沒傷到他,最後……最後還被他一箭穿心……我們真的儘力了……」
大廳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燭火燃燒的「劈啪」聲。將領們臉上的得意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難以置信。耶律蠻手裡的羊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孛堇忽都手裡的金扳指差點滑落,他趕緊握緊,指節都泛了白;完顏不破手裡的摺扇停在半空,臉上的囂張勁兒沒了,眼神裡滿是慌亂;耶律赤拎著野雞的手垂了下來,野雞掉在地上,他卻渾然不覺;孛堇答蘭手裡的文集終於滑落在地,他猛地抬頭,看向完顏拔離速,眼神裡滿是擔憂。
完顏拔離速鬆開那士兵的衣領,踉蹌著後退兩步,坐在虎皮椅上,臉色鐵青。他怎麼也沒想到,石抹鐵哥會戰死,糧草會被搶——那可是八十車糧草,足夠十萬大軍吃半個月的!沒了糧草,大軍怎麼堅守隆興府?怎麼南下?
「元帥!」完顏骨刺突然單膝跪地,雙手握拳,聲音洪亮,「那宋軍太囂張了!竟敢殺咱們大金的將領,搶咱們的糧草!末將請戰!末將帶兩千精兵,去黑鬆林踏平那支宋軍,把糧草搶回來,為石抹鐵哥將軍報仇!」
完顏拔離速抬起頭,看著完顏骨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知道完顏骨刺暴躁衝動,但現在糧草被搶,士氣受挫,要是不儘快反擊,恐怕會動搖軍心。而且,隆興府經過這幾日的增兵,從各地調來的守軍加上原來的兵力,已經有六千兵了,每日需要大量糧草。
「好!」完顏拔離速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眼神重新變得凶狠,「骨刺,本帥準你所請!準備好,三日後,你帶兩千精兵,去黑鬆林討伐宋軍!記住,一定要把糧草搶回來,把那支宋軍斬儘殺絕,為石抹鐵哥報仇!要是輸了,你就提頭來見!」
「末將遵命!」完顏骨刺大喜,猛地站起身,抱拳應道,「明日末將定不負元帥所托,讓宋軍付出血的代價!」
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元帥英明!骨刺將軍勇猛,定能打贏宋軍!」「等骨刺將軍搶回糧草,咱們就去踏平黑鬆林,把宋軍趕儘殺絕!」
完顏拔離速看著手下將領們重新燃起鬥誌,心裡稍微安定了些。他拿起桌案上的酒壇,倒了一碗米酒,一飲而儘,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卻沒能壓下他心裡的不安——那支宋軍能殺了石抹鐵哥,搶了糧草,恐怕不是簡單的殘兵遊勇。但事到如今,他隻能相信完顏骨刺,相信大金的兵力優勢。
窗外,隆興府的街道上一片死寂,隻有巡邏金軍的馬蹄聲偶爾響起,卻掩蓋不住這座城池下湧動的反抗暗流。百姓們在黑暗中等待著,等待著宋軍解放隆興府的那一天,等待著將金軍趕出江南西路的那一天。而周羽和他的將士們,已經在黑鬆林的營寨裡,準備好了迎接新的戰鬥,準備好了為江南西路的百姓,帶來和平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