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魔尊撿了個小綠毛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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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的棲身之所,成了兩人扭曲而脆弱的“家”。
龍捲開始習慣這種“安穩”。有遮風擋雨的屋頂,有雖然奇怪但能填飽肚子的食物,最重要的是,有陳北玄在身邊。
儘管他大多時間沉默寡言,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但對她而言,這份冰冷卻比月讀設施的“熱情”研究更讓她安心。
陳北玄也確實在履行著他“引導者”的職責。
在龍捲醒著的時候,他會用最直白、甚至殘酷的語言,繼續向她灌輸力量的本質。
“力量是工具,是延伸,是你意誌的體現。將它視作洪水猛獸,便是將主導權拱手讓人。”
“感知它,理解它流動的軌跡,如同感知你的呼吸。
不要抗拒,嘗試引導,哪怕隻是一縷。”
“對力量的掌控,便是對自身命運的掌控。”
龍捲總是盤腿坐在他對麵,綠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努力理解著這些晦澀的概念。
她似懂非懂,但每次嘗試按照他的話去感受體內那股龐大的能量時,不再像以前那樣隻有恐懼,而是多了一絲探索的小心。
她能感覺到,那股力量似乎……比以前溫順了一點點?
她不知道這是陳北玄暗中烙印的《煉神訣》在起效,隻以為是自己的努力。
她偶爾也會小聲地問一些問題,關於“外麵”,關於“強者”。
陳北玄會回答,語氣淡漠,內容卻往往顛覆她稚嫩的認知。
在她心裡,陳北玄的形象逐漸複雜起來,不像父母,不像研究員,更像一個……無比嚴厲、卻似乎無所不知的“師傅”。
然而,龍捲不知道的是,這份短暫的“平靜”,是由更深沉的黑暗所維繫。
陳北玄深知,冇有力量,一切理念都是空談,連自身壽元問題都無法解決。
這個世界的能量惰性太強,常規修煉進境緩慢,他等不起。
於是,在龍捲陷入沉睡的深夜,他便會如同幽靈般悄然離開。
都市的陰影角落裡,一些失蹤案悄然發生。
流浪漢、夜歸的獨行者……都是不被注意的邊緣人。
陳北玄會選擇他們,並非出於善惡(他眼中本無善惡),僅僅是因為他們不易引起大規模關注。
他會佈下簡單的禁製,隔絕聲音與氣息。
然後,施展魔道中最基礎,也最血腥的秘法——《血祭掠元術》。
以生靈魂魄與血肉精氣為祭品,強行轉化為最本源的、可供吸收的能量。
效率低下,且駁雜不純,遠不如靈氣,但在此界,已是難得的“補品”。
過程無需詳述,唯有絕望的無聲嘶嚎與生命的驟然凋零。
結束後,他會謹慎地處理掉一切痕跡,如同拂去一粒塵埃。
帶著一身若有若無、被極力收斂的血腥氣與一絲恢複的微弱力量,他會在黎明前返回。
有時,會順手“帶回”幾件更適合龍捲身材的童裝,或是一些更新鮮的食物。
龍捲隻會在他回來時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他放在床邊的乾淨衣服和食物,心中會泛起一絲微弱的暖意。
她以為這是他外出去“尋找”的,從未想過其背後隱藏著何等殘酷的真相。
她隻是覺得,“師傅”雖然冷漠,但心裡還是記得她的。
她更加用力地抓緊他的衣角,彷彿這是她與世界唯一的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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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爆破的追查取得了關鍵進展。
他站在城市邊緣一片廢棄的工業區,這裡不久前發生過一場離奇的“煤氣泄漏”引發的火災,現場有幾具無法辨認身份的焦屍。官方的報告毫無破綻。
但爆破能感覺到。
他那獨特的、對能量異常敏感的能力,讓他捕捉到了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極其微弱、卻與月讀設施報告中所描述的“非科技側能量反應”同源的波動——
陰冷、暴戾、帶著一種掠奪一切的意味。
而且,這能量殘留……指向性明確,並非無意識的擴散。
“他在有意識地汲取……用某種極端的方式恢複。”
爆破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這種能量性質,讓他感到了強烈的不安與厭惡。
這絕非善類。
他追蹤著這斷斷續續、卻不斷指向城市某個老舊居民區的能量痕跡,眼神銳利如鷹。
“找到你了。”
他身影一動,如同融入空間,瞬間消失在原地。
風暴,即將叩響那扇臨時巢穴的門。
夜色漸深,簡陋的房間裡隻有窗外透進來的零星燈光。
龍捲蜷縮在鋪著舊毯子的角落,卻冇有睡意。
她看著坐在窗邊、閉目調息的陳北玄,猶豫了許久,才小聲開口:
“陳北玄……你以前,是什麼樣的?”
陳北玄緩緩睜開眼,銀灰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彷彿能洞穿人心。
他看向龍捲,小女孩綠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還有一種對“強者”過往的探尋。
他沉默了片刻。
萬載歲月,彈指而過,值得提及的過往太多,但能與一個八歲稚童言說的,卻又太少。
“本尊曾立於億萬骸骨鋪就的王座之上。”他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亙古的荒涼與威嚴。
“揮手間,星辰隕滅,界域崩摧。”
龍捲眨了眨眼,星辰隕滅?
她不太理解,但感覺……很厲害。
“曾有所謂正道仙宗,舉派來攻,佈下九天十地誅魔大陣。”
陳北玄繼續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本尊隻身闖入陣眼,徒手捏碎了他們供奉萬年的傳承仙器,將其宗主神魂抽煉,點成魂燈,懸掛於山門百年,警示宵小。”
徒手捏碎仙器?
點魂燈?
龍捲小小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去想那是什麼樣的場景。
“也曾有不開眼的魔道巨擘,欲聯手圍殺本尊,瓜分疆域。”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本尊便在他們會盟之地,佈下‘九幽噬魂血海大陣’,將那萬裡山河化為焦土血海,自此,魔道唯我獨尊。”
他的話語裡冇有炫耀,隻是在陳述事實。
但那種視眾生為螻蟻,踐踏一切規則,以絕對力量碾壓一切的姿態,卻如同冰冷的刻刀,進一步塑造著龍捲對“強大”的認知。
強大,就是可以無視一切,毀滅一切,讓所有敵人恐懼。
龍捲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小手不自覺地又抓住了陳北玄的衣角。
她無法完全理解那些具體的事件,但她能感受到話語中蘊含的絕對力量感和不容置疑的統治力。
這和她被欺負、被研究的經曆完全不同。
“那……你現在……”她小聲問,有些困惑他現在的“弱小”。
“虎落平陽,龍遊淺水罷了。”陳北玄淡淡道。
“待本尊恢複力量,此界……亦不過掌中玩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彷彿已經看到了更遙遠的未來。
就在這時,他眼神猛地一凝!
一股隱晦卻強大的能量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清晰地被他捕捉到。
這股能量帶著一種堂皇正大之感,與月讀組織的科技側能量截然不同,更與他自身的魔元力格格不入,而且……正在快速接近這個方向!
是敵非友。
陳北玄瞬間起身。
龍捲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抓著他衣角的手不由得收緊:“怎麼了?”
“有客人來了。”
陳北玄語氣平靜,眼神卻銳利如刀。他輕輕拂開龍捲的手。
“待在原地,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他冇有選擇固守,而是主動迎擊。
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戰鬥,不僅束手束腳,還可能波及到龍捲這個暫時的“有用之物”。
他要將戰場,放在外麵。
冇有再多言,陳北玄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打開門,融入外麵的夜色之中。
龍捲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湧起巨大的不安。
她聽話地蜷縮在角落裡,小手緊緊攥著陳北玄撕扯過的衣角,綠色的眼眸裡充滿了擔憂和一絲恐懼。
“客人”?是月讀的人嗎?還是……彆的什麼?
窗外,夜風似乎都帶上了肅殺之氣。
陳北玄立於老舊居民樓之間的陰影中,抬頭望向能量波動傳來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戰意。
“讓本尊看看,此界的‘強者’,究竟有幾分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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