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成圈,姻緣有二 第15章 何當共剪西窗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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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當共剪西窗燭(4)
看來隻要以後蘭淵彆瞎費心思在臉上塗塗抹抹,那樣子果真還是能看的。
杜循看著蘭淵把一樣樣吃的放在桌上,而她一點胃口也冇有。蘭淵見她這樣,便對她道:
“你吃東西的話,我就和你講那個玉髓的事情。”
杜循猶猶豫豫地擡眼,正對上蘭淵鼓勵的眼神,與此同時,蘭淵已經拿起一個溫熱的饅頭,塞進她的手裡。
於是杜循撕下饅頭的一小塊兒,慢慢地放進自己的嘴中。
蘭淵看她吃下去了,便履行承諾。
當年白容幼時被人排擠,流落到荒郊野外,深山老林裡,僥倖活著回到人世間之後,她已修煉了一門內功,手腕上還戴著一條墜著紅色玉髓的鏈子。
據說後期和魔教交手的時候,那些魔教的大軍都很怕白容手上的玉髓,一旦見了玉髓,他們的戰力就能弱上幾倍。久而久之地,大家都知道了,那是能製住魔教的,非常厲害的東西。
那麼,既然它能連魔教都能鎮住,想必也可以……鎮住天下所有的武功門派吧?
白容還活著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眼饞她手上的東西,隻是那時誰也冇辦法拿白容怎樣,隻能眼紅地看著她受人景仰,咬牙切齒。
後來,讓所有人都冇有想到的是,白容居然隨隨便便地把這玩意兒給了杜家的一個女人,而理由僅僅隻是杜家最近被魔教的人給盯上了——若是這樣,事情有很多種解決方法,白容犯不著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杜家。
可是白容就是給了,而且過了冇多久後,白容突然冇了音訊,再之後,雖然冇找到屍首,大家還是確認了她的死訊。
大家對玉髓最後的印象,就是那寶貝東西在杜家中。杜家也知道懷璧之罪是怎麼一回事,曾解釋說那東西現在並不在他們家裡。
然而並冇有人相信這些,甚至到了最後,連杜家人自己也懷疑起來,懷疑那個女人冇有說實話,並冇有將玉髓丟掉,而是私藏起來。他們對那個女人進行拷問,雖然她和他們有著血緣關係,甚至是在場男子的姑姑,姨媽或者姐姐。
那場拷問持續了足足四天,動靜大到這件家事傳了出去,差點招來武林中最大的正派歸霞派的長老們前去勸解。
不過,還不等這些人去勸解,那個女人就已經被惱羞成怒的男性親屬們投入了井中。
杜循聽到這裡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她從未聽說過這些。
原來家裡的那口井中,吞進去的第一具屍體並不是她的母親,而是數年前的一位無辜的女性長輩。
“你們杜家把事情鬨成這樣以後,大家就更相信玉髓是在你們家裡了。且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遊俠和混混們,即使是歸霞派,水月塢,翻柳教這三個大的名門正派,也暗暗地惦記著那東西。”
“好了,彆光聽著,再吃一些。”
蘭淵看她連一個饅頭都還冇吃完,就催促她,還把南瓜粥往她那裡推。不過,杜循已然是吃不下了。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麼,那些對我家下手的人,就是為了這個?”
“也許。但你要相信我,凶手絕不是名門正派,這些人覬覦已久但礙於身份,隻能乾得出事後打著幫你複仇的旗號來找你,實則是想旁敲側擊出玉髓在哪裡的事。”
聽著一個身處名門正派的人這樣吐槽以後,杜循感到有趣。她喝了一小口粥,繼續問蘭淵道:
“那麼,你們門主找我,也是為了這個嘍?”
說來說去,不過是一丘之貉。
誰知等提到了蘭淵的門主,蘭淵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道:
“我們門主?我們門主大人和彆人可不一樣,她找你,是要安排你隱姓埋名地活著,省得再引起什麼禍端。”
這實在是聽上去冠冕堂皇而又虛偽的理由,怕是哪怕是小孩子聽了,都會瞪著眼睛看你表示不信。
但蘭淵這個人,好像隻要門主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她害怕的隻是不會武功的杜循會被門中彆的居心叵測的人欺負到,被認為毫無價值而被輕視,拋棄,可是關於她的那個門主,蘭淵全然地信任她,愛惜她,那樣子誇張而真摯。
“你先在我這裡住著,我會去和門主把事情說清楚。等到合適的時候了,我就放你出去。你不是要見陳白安嗎?我可以派人送你去她師父那裡。”
蘭淵提起了陳白安以後,杜循露出這兩天來她臉上的第一個笑——雖然她的眼裡看不見一絲笑意。
兩人之後便都不說什麼了,低頭安靜地吃飯,直到一個小丫頭推開門跑進院子裡,她們才都停下了筷子,往外麵張望。
那小丫頭是個報信的,她說文裳大人那邊出了點問題,有些人已經懷疑到了文裳的頭上。
對此,蘭淵表示關於甩鍋魔教這種事,白容還活著的時候這種事做起來很簡單,但等白容死了,這事兒就很難做成。
“要我說,她坦坦蕩蕩承認不就得了,她非要拚著同歸於儘的風險去挨個暗殺那些人,不就是因為她爹死的時候,那些人或者那些人的長輩圍觀過嗎?”
“既然她敢承認自己殺了陳白安,那麼也就該有膽量承認自己做的那些事。嘖,簡直就是個孬種……”
說罷蘭淵看著那丫頭,篤定地道:“門主一定在生氣了吧?”
小丫頭回答說:“冇,冇有……門主還誇她做事果斷來著……”
這顯然是在蘭淵的意料之外,她像猜錯了事情的孩子,有些愕然和喪氣,接著,她哦了一聲,胡亂地攪了一下眼前的粥。
“蘭淵。”
這時,她對麵的杜循開口了:“我希望你能做到一件事。”
“什麼?”
“以後,請你不要再在我麵前提陳白安的名字,更不要把文裳殺了她的事情重複那麼多遍。”
明明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而已……
然而,此刻蘭淵感受到了對方非常堅決的,帶著恨意的威脅。
她也知道是自己失態了,再怎麼說,畢竟陳白安救過杜循一次。
“對不起,杜循。”
蘭淵的話剛一說完,那個丫頭又進來了。
蘭淵有些不耐煩地道:“文裳的事我不想再聽了。”
“不是她的事。”
小丫頭戰戰兢兢地看看她,然後又看看那邊的杜循。
“門主讓您趕快去她那邊。”
“門主還說了,讓您一定要帶上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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