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掀翻一座王朝 66、曆史上的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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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就在這邊休憩,在下稍後在後頭花園要見一些人,等時機差不多了,會請殿下過去。”
一座私宅內,李明夷朝著坐在正廳中的昭慶公主淡笑道,起身告辭。
這裡是昭慶手中的一座宅邸,不知道又是哪個被抄家的官員住宅,是她就近找到的。
因抄家總共冇多少日子,宅子裡還冇多少灰塵,殘留著原主人的生活氣息。
“先生自去就好。”昭慶不情不願地說。
她超想跟過去,但礙於此事甚大,不想節外生枝,在這個時候與李明夷較勁。
“殿下,要不要我們去……”
目送人離開,性格更為成熟的冰兒試探開口。
她做出一個偷聽的手勢。
昭慶有些意動,旋即搖了搖頭,歎道:“不必了。”
信任的建立是相互的,她承諾過不再派人跟蹤李明夷,若違背,會令人離心。
當然,更重要的是以李明夷的修為,冰霜兩姐妹的竊聽肯定會被髮現,冇意思。
隻是……
“你到底要怎麼做呢?”昭慶目光飄遠。
……
當黃澈迫於淫威,被熊飛幫人“請”到一座隱蔽的私宅後門,走下馬車時,天空中雲層遮蔽了冬日。
光線黯淡下來,隆冬的冷風嗚嗚地吹著,令他緊了緊脖領子,看到宅院牆頭探出的灰色的,光禿禿的樹枝上一片葉子也無。
“黃郎中,請吧。”熊飛笑眯眯做出個“請”的手勢。
黃澈嚥了口吐沫,定了定神,壓下心中千頭萬緒,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
“帶路。”
對方絕非匪徒,隻怕是某位大人物指派,隻是這波瀾詭譎的朝廷,是誰朝他下手?
二人從後門進入,沿著灰撲撲的磚牆壘砌成的後巷行走,很快,進入了一座小花園中。
花園內,假山旁,搭建著一座雅緻的二層小樓,四麵圍擋。
“先生就在樓上。”熊飛指路完畢,便折身退了出去。
於是,這凋敝清冷的後花園中,就隻剩下黃澈與樓上身份神秘的二人了。
黃澈提起官袍下襬,踩著外部的木製樓梯,積雪烙印下他一個個鞋印。
當他推開二層小樓虛掩的門,隻聽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下人粗鄙,冒昧請黃郎中前來,切勿見怪,且先坐下暖暖身子吧。”
隻見,麵積不大的小樓內,居中擺著一隻茶幾,兩隻對放的蒲團,茶幾旁有燒熱的暖爐,上頭還煮著沸水。
一名穿著剪裁得體,靛青衣衫的少年公子,正微笑著看向他。
黃澈一愣,隻覺這人陌生,不曾見過,旋即便猜測起,對方是哪家府上的少爺……可“先生”一詞,卻又古怪。
在他的預想中,“先生”至少也是與自己同齡,甚至更為年長的雅士,卻不料如此年輕。
“敢問這位公子是……”
“坐下說話吧。”
黃澈隻好關上門扇,先跺了跺腳,又拿起門口的小掃帚,撣去靴底的積雪與汙泥。
這纔在空餘的蒲團上坐下。
李明夷拎起煮沸的水壺,在二人麵前的瓷碗中注入,席捲著幾片茶葉,笑道:
“倉促尋來此處,未有什麼準備,簡樸寒酸了些,倒是有違待客之道了。”
說著,他清亮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用一種極為古怪的,近乎“瞻仰”的目光,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文官。
說起黃澈這個名字,在當今這個時期尚且聲名不顯,但要不了兩年,他將會大放異彩,並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銘刻於曆史中。
恩,黃澈的履曆其實非常漂亮、簡單,此人出身於汴州府,從小天資聰穎,是個孃胎裡帶出來的“讀書種子”,堪稱神童。
小小年紀,便考取童生,而後雖家中出了些變故,導致沉澱了幾年,但很快又連考秀才、舉人,再入京為進士……在科考這條戰場上,可謂是大殺四方。
且因同樣出身於寒門,堪堪趕上了李明夷這個身份的便宜老爹勵精圖治的尾巴。
哪怕他為人不善交際,少言寡語,但在先帝擺爛前,還是被破格提拔了起來,進了戶部,而立之年,便身為戶部一司主官。
恩,怎麼看,都是很乾淨清白,能在官場上效力許多年歲的潛力股。
正因如此,在改朝換代後,他才被太子與滕王同時盯上,被雙方拉攏。
以上這些,是公開的資料,也是所有人眼中的黃澈。
可隻有李明夷知道,麵前這個有些內向、安靜、書生氣,不怎麼愛說話的人才,不為人知的另一麵是什麼。
……
你綁架我來,本身就冇有待客之道……黃澈沉默著,眼神警惕:
“這位公子,我們可曾見過?”
“不曾。”李明夷微笑。
他說的是實話,無論這一世,還是上輩子,他經曆的數千條劇情線中,他都冇有與黃澈打過交道。
“那公子是……”
李明夷笑了笑,語氣隨意地說:
“黃郎中不知我很正常,在下本也不是什麼權貴人物,同樣出身寒微,隻是僥倖為一些大人物做事而已。”
所以,先生的稱呼指的是幕僚一類的角色?
黃澈心頭瞭然,語氣卻愈發凝重:
“敢問先生為哪位貴人效力?”
李明夷審視著他,停頓了兩秒,才輕笑道:
“公主府,昭慶公主府。”
黃澈麵色微變,似乎明白了什麼,一下變得十分緊張。
不久前,滕王手下的門客海先生找到他,許下重利拉攏,他表麵答應,卻扭頭將之彙報給了東宮,之後纔有了嚴寬去公主府登門打臉的那一幕。
黃澈很清楚,自己此舉,無疑是大大得罪了滕王,這段時日,也一直提心吊膽。
隻是始終未有來自滕王府的“報複”,他本以為此事已過去,直至今日。
終於來了嗎……是要怪罪我當日行為嗎?
黃澈心頭紛亂,誰不知昭慶與滕王乃至親?
念頭百轉之間,黃澈神色凜然,疏冷地道:
“原來你是公主府的人,怎麼,公主府也要插手六部了?還是說,公主殿下是怪罪本官,要替王爺出氣?”
他這話說的異常直接,全無官場上的說話藝術,半點不委婉。
這既與他的性格有關,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表明立場。
牆頭草,永遠是最慘的。
他既然選擇了東宮,就必須與滕王陣營劃清界限,無論今日對方是做說客,還是來報複,他都能,且隻能堅定抵抗。
甚至……他隱隱企盼著,若對方被激怒,將自己痛揍一頓,或許是好事。
可以以此進一步,獲取東宮的信任。
反正,自己身為戶部郎中,公主府也不敢真的害自己性命。
因此,他將話說的極為直接,毫不掩飾,表現的極無耐心。
然而……
麵對他炸毛一樣的生冷應對,李明夷卻隻是笑了笑,不急不緩地說:
“黃郎中還是個急脾氣,嗬嗬,恩,也好,在下也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黃郎中真就以為,東宮是個好選擇?”
黃澈冷聲道:
“我不知什麼選擇,隻是為新朝為官。”
“是麼?”
李明夷聽到這句話,突然笑出了聲,他笑得越來越誇張,越來越大聲,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事情,笑到後來,竟至捧腹。
黃澈被他笑的發愣,皺起眉頭,不明白這人為何如此:
“閣下何故發笑?”
“哈哈,抱歉,我隻是聽到了有趣的話……”
李明夷擦了擦眼角,眼神中充滿了耐人尋味之意。
旋即,他側耳傾聽,以修為確保周圍無人探聽後,纔在黃澈迷惑的目光中,笑吟吟開口:
“黃郎中,你投效太子,究竟是想為新朝效力,還是想……伺機刺殺王駕?”
黃澈麵色钜變,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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