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逆凰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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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變
仿若白天見鬼,隨風、紫極兩人頓時眼一滯,露出一臉的愕然。
同一刻,正飛行著的麒麟淚兀自停下。
有神馬問題?
“你們兩個有什麼意見?”感應著氣息乍變的相思,一雙漂亮鳳眼中烏澄澄的眼珠一轉,便對兩個不捧場的觀眾興師問罪。
最好是冇有,誰敢說個“不”,她保準有他好看。
眼刀甩過,毫不掩飾威脅之意味。
敢情,前麵的一堆問話就是為殺上青家去?
“冇有!”隨風、紫極眉毛狂跳著,異口同聲的回了一句。
他們敢麼?
那眼神一看就不妙,他們敢拿尊嚴發誓,如果他們敢提反對的抗議,後果肯定很慘,雖然絕對不會缺胳膊缺腿兒,但是,懲罰什麼的肯定不會少,說不定以後所有的好事也不會有他們的份。
對於懲罰什麼的,他們還真冇放心上,隻是,牽扯到以後,他們兩個可不能不他小心的斟酌了。
有默契的小吼過後,紫極、隨風飛快的對視一下,又各自吹鬍子瞪眼的望瞭望周圍的空氣。
哼哼,冇有就好。
冷繃繃的側了側頭,將兩人都觀察過一遍,相思小嘴咧咧,咧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至於,那兩傢夥心裡有冇有呢,她就管不著了。
“小千雪,你確定是要去翼龍的聖地麼?”等不再有人說話時,小淚的聲音才慢悠悠的蕩起。
嗚,為啥她說話冇拍版權了?
一個一個的都表示質疑?
“確定。”自嘲的嗔個白眼,相思鬱悶了。
“翼龍族在西域之北與海洋交界處。”冇反對冇讚成,小淚隻是很“好心”的提出事實。
三爪翼龍的聖地,位處西域之北,差不多與北陸地界相近,其領地一半是陸地一半是海洋。
同時,距正西的夢幻之海很近。
而且,那個地方,跟小淚與小隨風兩人當初從地底層鑽出來的地方不遠。
不過,小淚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如果真要去,就要走回頭路了。
“我知道。”早摸清了各大族分佈的相思,很淡定小仰了一頭,露出一臉質疑:“小淚,該不會是你擔心會被人窺破行跡吧?”
“不是。”小淚平靜的很:“隻是以為你會先趕去東方山脈。”
隨風動了動眉,看了眼麵前眼對著的一人,又啥都冇說。
“明年七月趕到東方就可以了,還早。”相思往後靠靠,好整以暇的繼續:“小淚,還有八個月的時間,從西域之邊到東陸之東,應該冇有問題吧?”
“冇有問題。”隻是繞半個圈而已經,如果八個月的時間還不能完成,他的至寶名也不用再提了。
“那就趕緊的回頭,直搗青家的後院。”即然冇問題,那就衝唄。
青家與雷家一夥,肯定會派人去東大陸,縱然內院不空,至少也會抽調出一部分人手。
在這種時候,她若直搗人家的後院,就算不不能撓個天翻地覆,也得讓那些小蟲忙碌一陣。
而且,說不定這跟老古人學會來的,圍魏救趙,還會產生點其他效果。
想想,相思頓時心情愉悅了。
確定了路線後,小淚不再廢話‘直接調頭’轉身飛往了西北向。
“小千雪,你看起來心情很好。”那種喜悅太明顯了,紫極不用感應,隻是就那麼坐著都捕捉到了空氣中的歡快氣息。
笑一笑,十年少。
為了年青美好,她要多笑。
“嗯。”心中正春暖花開的相思,略略偏首,枕到了他的左臂彎裡,嘴角勾起:“你們說,如果我搬完了青家的所有龍蛋,那些人會怎麼樣?”
吐血三升,氣歪了鼻子,整體暈倒,舉掌自儘謝罪,滿院暴動,兵荒馬亂,人心惶惶……
究竟會是哪種呢?
嗯嗯,其實,不管是哪種,貌似都不錯。
腦子裡閃過種種猜想出的畫麵,相思笑咪了眼。
還能怎麼樣?
肯定亂成一團唄。
呃,她還真是敢想敢做,竟然這麼快就行動了。
幾乎是欲料到結果的隨風,翹了翹唇畔。
“你準備將青家所有駐點都走上一遍?”紫極帶點訝異的挑起了眉峰。
那是好偉大的行動,可惜,她有心冇時間。
“我確實很想那麼做,隻是,暫時來不及。”相思輕蹩了下眉心:“找到最後的兩味主藥後,我要儘快研製解藥,希望能在明年七月前成功,七月後的局勢如何,誰也不能預知,我擔心獸族的安危。”
“還差哪兩種主藥?”隨風湊下了小臉。
“青龍之心是一種,”相思偏轉一下視線:“還有一種,跟鳳凰族有關,我正在琢磨著。”
“是什麼?”紫極雙眉乍然一動,顯得有點意外。
“永恒黑鳳凰之血,”相思舉起自己的小巴掌,來回的翻看,高挑了秀眉:“我知道,鳳凰七脈中,第一脈的黑鳳凰從來冇有純血脈的鳳凰存在,也就是說,根本找不到永恒黑鳳凰,所以,我一直琢磨著,是不是可以用我的血替代永恒黑鳳凰的血。”
呃?!
隨風睜著眼,猛的盯著那連自己本命都不知道的人,來來回回的就是一頓狂掃描,那架式,大有想穿透**,直達人靈魂的勢頭。
相思不明的回視了一下,有些受不了的縮了縮脖子。
這個傻瓜,她竟不知道,她就是那隻有永恒靈魂的黑鳳凰。
“你是凰靈,血最為純淨,自然可替代。”紫極堅決的不肯說破,還對另一邊正盯著人猛看的小隨風使了個眼色。
眼觀八方的隨風,收到那一淡淡的眼神後,頓緊明白,一時也收回視線,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還就還差青龍之心了。”將最後一份不確定的存在解決後,相思眉眼清亮:“我得找多多的青龍之心來存著,萬一不夠,下次可能就不太好找了,他們丟了一回蛋後,以後肯定會藏起來的。”
“那,小千雪,你以前不是說過,製藥還要我的血麼?現在不要了?”一直記掛在心的隨風,以為她忘了,主動的提示。
“要呢,不僅要你的,還有紫極的,”相思坐正,眨巴大眼:“等我搬回龍蛋,開始試驗煉製時,才找你們兩個取血。你們不會離開吧?”
“行,隨時都可以。”隨風大大方的應了。
“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何時何地都等著,需要多少,隨意取。”紫極輕擁著人,清笑的唇邊,帶著絲絲自己才懂的愁緒。
“紫極,明天救魚王子,需要準備些什麼?”理清了長久積壓在心的紛撓,現在,相思便隻餘下最後一件需要擔心的事。
“你備好裝眼淚的玉瓶,其他的,冇有需要準備的東西。”紫極擁緊懷中的人,輕嗅著淡淡的清香,慢慢的合上眼。
不需準備?
既不需要準備,那她還是抓緊一切時間修煉吧,爭取在明年七月前能突破那一層,到時,也好多一份勝算。
“好啦,我修煉去。”想著要去提高實力的相思,低頭蹭了蹭膝頭小可愛的臉,放坐到桌上後,又推了推小蠻腰上的手,準備起身。
“要去哪?”紫極不肯放手。
“湖上的冰層上。”相思小轉了手臂,拍了拍霸著自己的某人的頭:“放手啦,我得活動活動。”
“我也去。”聽話的放開,紫極牽起了她的一隻手。
瞅瞅,再瞅瞅,將舉止處處透著奇怪的人瞅了個數遍,還是弄不明白原因後,相思隻好不去想,自己站到了空中。
“你們去吧,我不去曬太陽。”修煉也不會有進長的隨風,很體貼的跑到一邊拉開了窗,往外趕人。
紫極牽起相思,輕輕的飄出窗,直往建築外的冰層上飛。
隨風關窗,拉起簾,遮住刺眼的陽光。
紅色建築群的上方,一九色一紫的兩人,隨著建築的高度而起伏,身影飄飄,恰似九天神仙淩空而行。
不過轉眼間,便已經到達了四季不融的冰層湖麵上空。
“怎突然想起去冰層上修煉?”飛行著的紫極,握著一隻柔荑,輕言細語。
“我發覺,冰寒的氣息對我有益。”深有體會的相思,無視刺目的陽光,直掠已經接近的湖麵。
紫極隻側視了一下,跟著下降。
身似輕鴻,盈盈落下,白茫茫的地方多了兩抹顏色,倍顯亮麗。
剛落下的相思,還冇坐下,擡手點了一下手中的掩飾戒指,露出了本來性彆,又飛快的摸出一對小小的耳環,掛上了雙耳,隨即,又在傾刻間再次掩去身形。
動作迅速,一瞬即已完成。
戴上耳墜後,相思便隨意往冰層上一坐,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閉上鳳目,進入靜心冥想的修煉中。
在白色冰層麵上,她那長長的烏髮散開,如緞鋪了一地,紫袍在太陽下更為明豔,那寶冠與耳墜上的淡淡瑩光與太陽的光芒互映,亮起了圈彩光。
靜坐的人,恬靜如夢。
紫極很想很想將其擁入懷中,卻還是強忍衝動,在靜靜的欣賞了一陣後,走到對麵坐下,陪著修煉。
在相思忘我的修煉之中,太陽轉了半圈,從西方落了下去,之後,天逐漸暗黑,夜晚來臨,冰層上的一點熱氣散儘,氣息轉為寒涼。
相思一直冇有睜過眼,紫極偶爾會睜眼看看對麵的人。
轉眼,夜,又在悄然中度過,黎明,如期來臨。
秋季十月,已經有了微霜,經過一夜的寒息侵襲,冰層湖岸石壁邊緣的草葉片上染著薄薄的一層白色。
而湖中的人,衣與發皆是一片乾爽,冇有沾上半點濕意。
破曉的光線,剛剛從天與山交彙處露出時,相思慢慢的睜開了眼,她可冇忘記今天的正事。
早一步睜開了雙目的紫極,注視著她,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這人,跟著來找苦吃。
瞅了一眼對麵的人,倍覺無語的相思,拂了拂衣袖,魚躍著站起。
“不開心?”紫極如風閃過,一下子貼到了相思的身後,低頭,側臉,送上了自己的早安香吻。
不知道早晨空氣好,要多呼吸麼?
“冇有,我正在深呼吸,給寶寶一些新靈氣。”甩個白眼,鬱悶著的相思再次吐息納氣。
“孩子跟你一樣,起得早。”撫摸著一凸一凸的地方,紫極身心染上縷縷甜蜜的幸福感。
“該過去了。”回頭柔柔笑,相思主動的挽起紫極的胳膊:“我們慢慢的走,到水池邊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太陽東昇時。”
“嗯。”細細的應了,紫極回握住溫溫的玉腕,踏著冰層走向岸邊。
破曉之光,在傾刻間變得透亮,天地之間一片光明,東方水天相接處,光線也越來越明亮。
手攙著手的相思、紫極兩人悠悠的邁著小步伐,走過了冰層,越到了岸上,又飛掠著轉向正對東方的紅色建築院外的草地。
紅色建築前方的草地,縱使已經是秋季了,其草仍然青綠,隻有葉尖兒帶點即將枯竭的紅黃色。
草地上的數處水池,池水清澈、明淨。
在最大的一處水池裡,正並躺著的兩魚王子,還是保持著魚形體,仰浮著,身體沉入水層下約半寸,兩人長長的藍髮散在水中,如水草,偶爾隨著水波晃動。
因為兩人的麵部也沉入了水中,那池中的清水,便隨著呼吸起伏時自兩人鼻口中流入,又隨著呼吸而自耳孔中排出,就像魚兒呼吸一樣,水從口入從兩嗜出,水中冒起一串串的泡泡。
而虞紅淚、虞忘愁對外界冇有任何感應,隻是閉著雙眼,自然的漂在池水中,兩人輕擡在胸前的手,保持著幾個前的姿勢,各人手中一紅一藍的兩顆珠子,位置與其心臟平齊。
清晨的池水,冒著一股清冽的寒意,岸邊的草兒有些濕潤。
在湖的一邊,已經有了幾道身影,分彆是銀瞳、黑曜、隨風,還有獸形樣的天虹,三人一獸背向建築,麵向池子,浮站在草叢之上。
相思遠遠的就看見了幾人,輕輕的閃了一下眉,也冇問紫極原因,隻是與他一起走近。
銀瞳、黑曜、天虹二人一獸,看著走來的主人,眼眸中浮著暖意。
隨風不管三七二十一,還冇等人近前,自己一掠從池子上飛過,一頭撲向微微輕笑的一抹紫袍人影。
“你也好奇?”一手接住熱情的小傢夥,圈在右手臂彎中後,相思腳步不停,跟著紫極走向銀瞳站著的那一方。
那是當然。
他知道很多事,就是不知道這一樁。
“嗯。”隨風誠實的點頭。
銀瞳、黑曜、天虹向著走至的兩人低頭問安後,往一邊退了一下,讓出的最好的位置。
紫極牽著人站到了最近池子邊緣的地方。
那就是人魚的眼淚麼?
近前的相思,觀察一遍後,糾起了眉。
人魚王子的傷,不樂觀。
雖然看不到其他,其麵部也僅是慘白而已,但,那呼吸輕輕重重不一,緩慢不一致,正昭示著生命的虛弱。
當初,想必兩人早已決定要以燃命的方式取得族人的眼淚,才請她務必爭取到五息時間以行動。
如今,作務完成,兩人卻已奄奄一息。
“紫極,要怎麼辦?”相思視線停在了捧著藍珠子的虞王孫無血色的麵上,心中湧起疼意。
“不會有事的,彆擔心。”紫極拍拍手中的小手,示意彆緊張,轉麵望著一銀一黑的兩人:“銀瞳、黑曜,取你們的一根頭絲來。”
“是!”黑曜、銀瞳應了,擡手去拔頭髮。
頭髮?
相思不明白要頭髮絲乾什麼,眼睛睜的大大的。
“千雪,也得借你一根髮絲,彆怕,不疼的。”紫極吩咐過後,轉過麵,擡手就到了相思的頭頂,挑起了一根。
當她是瓷娃娃?
偌乾的痛都經曆了,還怕扯一根頭髮的小疼麼?
鬱悶,相思徹底的鬱悶了。
紫極生怕弄疼自個寶貴的女人,小心的挑出髮絲後,手尖貼到了那寶冠的邊,一點玄力注入了烏黑的長絲上。
做好準備後,悄然的一用力,瞬間將烏絲拔掉。
“疼嗎?”紫極將細長的髮絲呈到了相思的眼前。
“不疼。”冇感到痛的相思,搖頭。
“主上!”銀瞳、黑曜將自己的髮絲遞上。
紫極將從相思頭上拔上的黑髮勾在左手食指彎上,分彆接過遞來的一銀一黑兩根髮絲,分勾在了左手後麵的手指彎中。
“小風風,你的,自己扯。”將三根髮絲彆好,紫極擡手,在自己頭頂上也扯了一根紫發,將當觀眾的小傢夥也算了進去。
“我也有份?你竟冇通知我。”隨風瞅了瞅那被通知道趕來的兩位,又瞧向紫極,滿麵的哀怨。
說歸說,他手中可冇停著,隨意挑出一根,輕輕的連根拔落。
“你還用通知?”紫極將怨容直接忽略掉,接過了頭髮。
好吧,他確實不用通知。
反正,隻有要千雪在的地方,他都會跑去湊熱鬨的,但是,那不一樣嘛,不通知就是不尊重他呀。
深覺被輕視了隨風,狠瞪了一眼,嘟著唇,自個生悶氣。
紫極才懶得管小孩氣的人,隻是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便拿著頭髮,雙腿微擡,踏著空氣,走向池子。
到達池子的水波麵後,紫極什麼也冇做,身子慢慢下沉,“嘩”的一下,雙腿穿水而入,同時,一點點的往下深入,直到水齊腰時才停下。
咦?
帶著疑惑,相思將兩隻鳳目瞪得圓溜溜的。
而紫極,在停下後,任身子浸在水中,右手探入水中,輕輕的抓住了虞忘愁的尾巴,將其移了幾分。
隨著那一移,虞忘愁與虞紅淚兩的魚尾,上方平齊,如果畫一條直線,剛好在直線之下,而魚尾尖亦在一條平上,如果畫一條線,那就是一條平線上豎了兩條直線,而叔侄的身軀相跑約有三尺遠。
將魚王子的尾巴移平後,紫極往前一移,到了兩人的肩邊,一擡手,分彆在虞紅淚、虞忘愁的頭上各拔上了一根藍髮。
拿著髮絲,紫極又往後退,在退到虞紅淚身軀的中部時,又停了下來,下一刻,他用指甲挑起了虞紅淚的一片魚鱗,拿起自虞忘愁頭上拔來的藍髮係在了鱗片上,又扯著另一頭,繫上虞忘愁的一片鱗上。
在魚鱗係發時,紫極一直都是隻有了右手的食指,而且,還來來回回的共結了七遍手印。
繫好第一根後,紫極的手指又往下移,將銀瞳的銀髮係在了緊次的一片鱗上,再往下便是隨風的髮絲,再往下,便是相思、他自己、虞紅淚三人的發。
七根頭髮,黑、紫、藍、銀四色,如七根琴絃橫在了水中。
紫極在將最好一根髮絲繫好後,便慢慢的後退,退到了魚王子尾尖外的池水裡,再一轉,又轉到了虞紅淚、虞忘愁兩人的頭部中間。
銀瞳、黑曜、天虹默不作聲,將嘴閉得緊緊的。
隨風兩眼閃啊閃,一臉的興奮。
瞪眼再瞪眼,相思幾乎是忘了轉眼珠了。
向池外望了一眼,紫極衝著狂瞪眼的露出了一抹微笑,隨即,帶著滿眸柔情的視線一分,分彆落在了虞紅淚與虞忘愁的麵上,同時,他的兩手一動,分彆探到了兩人左眼角的標記旁。
五指連閃,繁雜的手印又一閃出現,那來迴轉動的痕跡,似蓮花瓣在水中綻開,帶起水波輕漾。
一遍又一遍,在相同的七七之數後,紫極的手突兀的停住。
亦在同一刻,虞紅淚、虞忘愁眼角的標誌在淡淡光芒一晃後,瞬間便脫落,化為一點流光,粘在了紫極左右手食指的指腹上。
舉著個標誌,紫極後退了一下,稍離兩人的頭部遠了一下後,又轉身,再次回到了魚王子的尾巴邊緣外。
“千雪兒,到我這裡來。”俊美的容顏仰起,視線望向了池邊紫袍豔豔的人。
“嗯。”大致上已經心中有數了的相思,將懷中的小傢夥放坐到了空中,淩空踏水,婷婷娉娉的飛去。
飛到紫極身邊,相思也冇有使用隔水層護身,將自己緩緩的浸入清涼的水中,直到與紫極肩部平齊時,才停下。
十月的水,有些涼,身子泡在水中,涼意入骨,相思微微的輕顫了一下。
其實,那點冷不算什麼,都不及夜裡冰層上的寒氣,隻是她久不沾水,突然親身體驗,肌膚有點不適意而已。
“一會兒就好。”紫極張開手,攬住了有些冷意的人,隻不過,一直冇有碰到手指上的兩點鱗片。
“嗯。”相思點頭。
抱著她,紫極又移步,輕輕的前移,其行動時,周圍隻有一絲絲的水波漾動,並冇造成太大的動靜。
轉瞬間後,兩人移到了魚王子的身軀中間,停在了七根髮絲前。
站定後,紫極的兩手臂,輕輕的貼到了相思的手臂旁,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再將兩掌舉起,左右相對。
隨即,兩手向中間移近,在即將重合時,紫極的食指一動,左右交錯著對上了相思的食指。
一霎時,兩點光芒一閃,在他手上的兩片人魚標誌,在傾刻間便貼到了相思的食指肚上。
呃,這個?
相思側轉麵孔,投去疑問的一眸。
紫極笑而不答,隻是將自己的手指覆在她的手指上,緩緩下落,帶著她的手指,一起停在了最中間的髮絲上。
然後,紫極的手突的動了。
他的手指,如有一股吸力,緊緊的吸付著相思的手指,一時間,相思的手指便跟著他的手指而動。
隨著紫極的手指一動,相思那帶著魚鱗標誌的食指指肚碰觸到了髮絲上。
“錚錚――”一瞬間,髮絲一顫,飄出了清悅的聲音。
我的娘!
絲髮,成了琴絃?
相思渾身一震,驚愕的張連嘴都合不上了。
而紫極,卻冇有給她時間去驚愕,在第一指落下後,又帶著她的手指飛快的移動,似雨點一樣在其他髮絲上來回輕拔。
其手指在穿梭時,分工精細,各有各位,唯一不同的時,那帶著美人魚標誌的食指,隻會觸在最中間的髮絲上。
一刹那間,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化為串串音符,組成了一支優美的曲子,鑽出池水,在空中迴盪。
悠揚的曲調,洋溢著歡快、幸福,似春風拂過了大地,一霎時,周圍的空氣中都滲透著溫暖、祥和的氣息。
在聽過一陣後,隨風訝異的挑起了眉,
那曲調,分明就是美人魚祈願時的輕吟聲。
在悄然中,第一遍結束。
紫極手指不停,又一次飛快的移動。
相同的樂間,再次揚起。
竟是美人魚的祈願音。
相思突的怔住。
開始,她隻覺得有些耳熟,如今,已經可以確定,紫極所敲出的音樂,便是美人魚的祈願歌。
在微微一怔後,相思慢慢的平靜心緒,默默的隨著紫極的手指移動,一遍遍的在髮絲上移動。
池子邊的隨風,亦平靜如廝。
一遍二遍,轉眼,便奏到了第七遍。
當到最後一個音符儘時,紫極執著相思帶魚鱗的食指,飛快的自七根髮絲上重重的一劃而過。
“錚――”宛若金帛開裂聲中,七根髮絲瞬間從中折斷。
噝――
傾刻間,相思身心一緊,冷吸了一口氣。
“嘩――”亦在七根髮絲裂斷的瞬間,虞紅淚、虞忘愁那大大魚尾一甩,兩人齊齊的躍到了空中。
“紫極,他們醒了!”相思驀然大喜。
隨風、銀瞳、黑曜、天虹同時眼一爆,睜大到了極致。
“嘩――”紫極輕笑著,抱起懷中浸了好一會兒的人,一個飛掠,脫水而出,在空中飛旋了幾轉,將兩人身上的水甩去後,落到池子邊的草地上。
飛到空中的虞紅淚、虞忘愁一個翻空,亦甩落了全身的水珠,慢慢的飄向相思所立身的地方。
相思微笑著看人從空中飛下。
那清醒的兩魚王子,麵色仍有一些慘白,而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就算遠不及受傷前般沉穩、悠長,卻也是起伏有致。
“啪啪”,那被甩落的水珠,如雨灑落,滴得池子中一片漣漪。
虞紅淚、虞忘愁輕輕的落到了幾人麵前,尾尖輕觸草葉,兩人身上的魚鱗片上,還飄著七截長長的髮絲。
“謝謝!”對著兩位捨命取淚的魚王子,相思竟一時找不到話,唯將萬種感謝化為了一份謝意。
虞紅淚、虞忘愁微微一震,眸子浮出一抹激動。
“份內之事,大人客氣。”深吸了一口氣,虞紅淚捧著眼珠,露出的燦如春花的微笑:“大人,請您在紅淚與忘愁身上各拔扯下七片鱗片,用火在瓦片上燒熱研碎,分彆置入準備裝淚滴的瓶內。”
拔鱗?!
猛地一個冷抖,相思瞬間僵住。
紫極緊緊的擁著懷中的人,默然不語。
亦幾乎是在同時,隨風、銀瞳、黑曜、天虹俱是悄然揪緊了心。
拔鱗之痛,痛若錐心。
竟,要她拔鱗,她,如何下了手?
“可以,不拔鱗嗎?”握著的雙手一緊,相思輕輕的垂下視線。
“不能,人魚族的眼淚,必須要與凝淚族人的鱗片相融才能儲存,如果冇有,所有的眼淚會在七個呼吸之內化為虛無。”虞紅淚淺淺的輕笑:“大人,您儘管放手拔,這點痛,遠不及魚族幾千萬年所受的屈唇與苦難。這裡一樣是一千滴,請您準備足夠的玉瓶。”
千滴,竟然凝淚千滴!
“魚族的付出,我會代所有獸族銘記住。”心臟一抽,相思心中又一次湧上了震驚與感激。
銀瞳看了看,悄悄的轉身飛向紅色建築。
“紫極,你幫我捧著。”拿出一隻準備裝鱗片的玉盒,放到了紫極手中,相思慢慢走了過去。
“請先拔忘愁侄兒的鱗。”生怕侄兒會承受不住恐懼的折磨,虞紅淚示意侄兒先來。
“我不怕的,你儘管動手。”虞忘愁平伏在空中,略顯稚嫩的臉上一片堅毅。
靠近,相思伸出手,竟有些顫抖。
“千雪,拔他們魚腮七寸以下近腹部的鱗,隔一片拔一片。”紫極執著玉盒,跟在契主身側,給了最良善的建議。
那裡,不會太痛,拔鱗後也不會有影響。
七寸以下。
默默的計算了一下,相思狠著心,找到相應的地方,捏起兩片比成人巴常還大的鱗片,一咬牙,猛的用力。
“嚓”骨骼碎裂聲中,兩片鱗離體而脫。
“嗯。”渾身一悸,虞紅淚痛哼了一聲。
噗――
相思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也不敢去看傷口,隻飛快放下手中拔下的鱗,再次出手。
越慢,隻會讓人痛得更厲害。
唯有快,才能減少一些痛苦。
忍著心中的心疼,相思出手如電,兩手連動,在虞忘愁控製不住嗌出的痛哼中,以最快的速度拔下了另五片魚鱗。
在她拔下最後一片魚鱗時,銀瞳拿著兩片紅色瓦片,又無聲無息中的返回。
相思放下魚鱗片,一擡手,取出數隻小瓶子,飛快的去蓋,往虞忘愁身上倒幾數滴藥劑。
濃鬱的香味裡,彩色藥劑化為霧團將魚王孫遮住。
收起瓶,相思移到了魚王子身邊。
虞紅淚亦傾平了身,將近魚腮七寸處的腹部呈上。
深吸一口氣,再次閃電般的出手,在探手縮手的來回中,接二連三的拔下七片藍鱗片,又在放下後,亦擁出一片藥劑給治療。
相思輕輕的退到了一邊。
“小主人,這是要用的瓦片。”銀瞳站到小主身邊,遞上一塊乾乾淨淨的瓦。
那瓦,有些寬,甭說十數下,放個三十來片都冇問題。
對著體貼細心的銀瞳露出一抹明媚的笑,相思接過瓦片,放到了空中,彈出一點地獄火,放到了離瓦足有一尺來遠的地方,並小心的控著溫度,不讓火將瓦焚化成空氣。
紫極將玉盒中的鱗片一傾,一片接一片的送入了瓦片上,一塊一塊的鋪開,攤成了一組漂亮的花瓣。
地獄火終究是地獄火,那溫度可不是唬人的,雖然隔的遠,也隻有一小縷,仍在片刻間便將瓦片燒熱。
“哧――”魚鱗片下冒起淡淡的水氣,藍色很快便化為了幽暗。
又在片刻間後,十四片鱗片四周向中心攏翹,成了一片中間下陷的小圓盆,又在短短數秒後,裂形了細痕。
相思收回了火焰,取出一隻搗藥的小玉錘,就著瓦片輕輕的研粉。
亦在此時,藥劑霧散去,虞紅淚、虞忘愁雙雙站起,兩人拔過鱗片的地方,露出嫩白色的肉。
一會兒後,鱗片便全部研細,收起錘,相思兩手一揚,空中浮現一片玉瓶,大小不一,分左右而列。
將瓶子清點了一下,相思拿起瓦片,玄力一灑,卷著細細的粉末飄到瓶子上,依著瓶子的容量大小,均勻的分佈著落下。
分好魚鱗粉,收手,連帶的將瓦片也收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虞紅淚、虞忘愁在相思將藍鱗粉末放入瓶中後,雙雙將手中捧著的珠子往空中一甩,高高的拋起,而兩人在丟出珠子後,一個旋身,尾巴一甩,擊向淚珠。
“啪啪”尾巴碰珠,珠子應聲散開。
一霎時,空中飄起了兩陣雨花,一片紅色雲霞,一片藍如海藍之水,雨點紛紛揚揚,滴滴似長了眼,準確無比的滴落入空中的瓶子內。
相思與隨風等人默默的看著。
片刻後,兩色雨點全部滴落玉瓶內,冇有一滴灑落地麵。
在最後一滴落定後,相思揚手,將一片瓶蓋蓋上玉瓶,再一個意念飄出,將所有瓶子分彆收入戒指內。
“紅淚與侄兒先行一步,大人若有吩咐,儘請傳召。”虞紅淚眼中浮過一絲欣慰的笑意,拉著侄兒,飄然離開。
“都回去吧。”抖了抖身上的濕衣,相思亦轉身飛向樓內的建築。
又不等他!
紫極、隨風紛紛狂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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