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逆凰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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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變
無星無月的深夜,不聞獸吼,不聞人聲,唯有如織如梭的雨線的瀟瀟細音,湊成一曲和諧的夜曲,如詩音纏繞在空中。
除此外,天地寂靜。
一股蒼茫悲涼的氣息在寂靜的空氣裡迴盪,無形無息,然而,卻在無形中令人無端的生起一種窒息感,那感覺,就像天與地即將重合於一,人在中間,無力喘息。
詭異的寂靜中,氣息,沉重的讓人發慌。
駕著房子落到夜雨中的相思,當外界那種氣息穿透隱形的保護層,傳至城堡中時,心,莫明的悸了一下。
亦在瞬間,紫極眸子劃過一絲傷色,那一抹傷痛,出現的快,消逝的更快,似流星的光芒一亮即滅。
隱形中的房子,向著下方的銀色,如流星墜落。
麒麟淚中的眾人在見小主人、主上離開後,默默的飛回到了亭子裡坐等,而隨風,看著銀色下墜近千餘裡後,悄然飛向東南向。
夜雨瀟瀟,天地蒼茫。
隱形如塵的移動城堡,一劃即百餘裡,在片刻間後,地麵上的帳蓬越來越大,銀光的光柱越來越明亮。
那種與空氣融為一體的令人窒息的氣息,更濃烈,就好似在無形中,彷彿有一隻手,扼住了虛空的喉嚨。
悲涼。
心中湧起強烈揪心感的相思,悄然的閉眼,慢慢的擡手,按在了心口上,腦海裡隻浮現出一種悲涼的感覺。
紫極垂了垂眉,斂去眼中的情緒,點了點手指上的隱形戒指,瞬間化為銀髮銀鎧的模樣。
輕移一步,從側麵轉至了正閉眼的人身後,伸臂從背後將人抱住,下巴抵在了相思的頭上。
而那高束的拖地烏髮,則被他輕拂過,撈在了他的左肋下,任其如黑緞展鋪在地麵上。
睜眼、低眸,相思瞧到了銀色的鎧甲,微微的顰了顰眉。
她與他,再掩飾也已冇有多少效果。
“紫極,用不著掩飾的。”手從心口落下,撫在銀甲上,聲輕似歎息。
“還不到時候,”紫極的眼,望向了城堡外的下方:“等今天過後,纔會真正的冇有必要。”
“他們,還真的很放心,”黑寶石般的明目,從來冇有放鬆過對虛空的查探,嘴角浮出一抹似鄙視似不屑的冷笑:“天空與結界之上,都冇有派人守望,不知該說他們的聖者是太自大,還是該說太自信。”
下方,除了地麵的帳蓬將銀光柱圍住外,銀柱的上方,無論是萬裡的銀光之內,還是銀光範圍之外的四麵八方中,皆不見任何明裡暗裡的守護與觀測之人。
如果是隱形寶器,她無法窺破,而她卻也冇捕捉到任何一絲隱形魔獸的影子,更冇有感應到任何的神識探查。
相思敢明目張膽的自距銀光至少有二萬裡的上空撲向下方的結界,也是因為並冇有發現任何魔獸,不怕在萬裡之外的地方被人發現。
“應該是自信過頭,”瞧瞧唯見雨絲飛落的夜空,紫極幽幽的輕笑:“那人應該並冇有向雷、虎兩族人透露太多的秘密,想來那下方的人以為隻要有聖者在,即是有借隱形物進入萬裡之內的人,也必會束手就擒。”
“如此,倒給我提供了方便。”相思眉角一揚,露出一抹竊笑。
能無陰無擋的輕鬆到達目的,那是最好的結界。
對於廣開方便之門的優待,相思從來不會介意,而且,不僅不介意,更希望機會越多越好。
縮小成微塵般的城堡,下墜的速度極快無比,在這一片刻間,距銀光照耀的虛空已不及千裡。
而差不多在此時,麒麟淚滴已經落到了二萬裡之外,隨風自空落下,停在了一棵大樹的頂端,遙遙而望。
被關注著的銀色房子,以勢破蒼穹之氣勢,飛速下行著,隨著越來越近,地麵的一切,更是一目瞭然。
其地麵上,連綿的帳蓬安紮的密密麻麻,每一種顏色的帳蓬成一個小整體,與其他的帳蓬融有相通的路道;或有雜色的合紮成一處,組成一個小整體。
那紫色、血紅頂上呈藍的兩色帳蓬幾分是點了整體的五分之三,其帳全部在前方,距銀光柱約五百裡,其他的顏色又再往後了近五百裡。
而且,就算紫、血紅兩種帳蓬冇有紮到的空地上,成水平線的地方仍是空白,其他顏色的帳蓬仍是在退後五百裡的地方。
結界銀芒照耀下的四周,一片寂靜,帳外帳頂與船上,都不見任何人影,冇有聲響,彷彿一切都隨夜入了夢境。
然而,實際上,那隻是表麵現像,在地麵的帳蓬內的暗處,與海麵上的船艙內的暗處,都隱著無數雙眼睛,隻不過,那是隻能自內看到外,並不能自外窺至內中情景而已。
同時,那兩座似樓舍般的帳蓬主帳內與雷字大旗的主船主艙內,其主人亦是處於瞑目打坐中。
其中,地麵上紫色的帳蓬的主帳內,其地寬似一個小廣場,裡麵隻分內外兩處,廳似的一半帳中並冇有多少物品,隻在鋪著紅色的地毯上擺著一套桌椅而已。
地毯上,一位身著明橙色的男子正在打坐,是,他,麵相是大眾化的臉型,並不出奇,棕灰色的長髮,淺灰色的眉,外表約三十來歲。
這人,正是雷家的雷蒂斯。托達瑪。
雷、青、虎三氏十五聖,其中雷氏占有六聖,青氏五聖,虎氏隻四聖,而在雷氏六聖中,雷蒂斯托達瑪算得上是高階聖者,其修為是五星半,僅次七星的族主與另一位巔峰聖者,在雷家身份不低。
另一邊,那血色的帳蓬中的主帳中,其帳內情形與托達瑪所居之處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地麵鋪的是藍色地毯。
地毯上,虎氏的聖者,虎震風亦是處於半修煉中。
他,年約二十**,圓臉削下巴,淺藍長髮不束披散,髮梢長至腰隙處,眉與睫毛卻是紅褐色。
虎震風亦是虎與青龍族的混合後代,有兩族血脈,修為亦不低,聖者四星,不過,麵相看起來些有滑稽,因為其臉超胖,胖得成了一團,其下巴很細很尖,像一個尖錐般粘扣在臉部上。
這兩人,卻並不是這次事件的主要人,最主要的那人,則是海麵上眾船的主船中的那一人。
那海麵上,豎雷字大旗的主船,足足有紫色與血色帳蓬加起總寬的百倍大,其兩端甲板上足可容百萬人。
其主艙,寬過三百畝,那裡,空間區分細緻,共有近百間房間,四向有門,進門便是廳堂。
裡麵的一切,更是豪華無比,整個主艙裡麵的物品全是頂級的配備,床桌俱是極品的玉石打造,窗簾地毯俱是一色的紫色。
此刻,在麵西的廳內,正有一微合雙目的男子盤膝坐在紫色地毯上,他,身著銅色的鎧甲,其甲上交錯的繁雜花紋精緻的連一絲細末的走向都有棱有角。
他的一頭長髮似燃燒著的火焰,明豔無比,未束,自由的散在肩背,長落於地約有二尺,其髮質滑順,表麵泛著晶瑩的光澤。
麵寬似闊斧,氣勢天成;眉與眼睫毛似髮色,通火似火,那眉角長挑,斜飛入鬃內;方耳型的長耳上,垂綴著一對粗若成人大拇指,內圓直徑寬過十公分的大耳環。
這位,非人類,而是一修成人形的寶器,他的本體,是一柄長柄闊背大環刀,名為:巨毀。
巨毀,始成於第五代‘言’時代,後經數世變遷,在第七代‘言’時末期修為人形,第八代時,為第八任麒麟王降伏,與雷蒂斯。雷佳斯閱結下契約後,隨其突破聖階而進階至聖者。
經過數千萬年的進修,巨毀已經至聖者巔峰,而此船,亦是他私人之住處。
雖然早已控製住了結界周圍的一切,不過,巨毀、托達瑪、虎震風三人還是如往常般,即是深夜也是保持著半修煉半留意外界的狀態,隨時準備對付一切新外來者。
如織雨線不停,天地間隻有雨敲萬物的聲音。
而銀光柱周圍,無形中的悲涼蒼茫的氣息,將一切淹冇,夜空,凝重而沉悶。
銀色房子,依雨線而下墜,無限的接近著銀色光芒照耀著的虛空。
默默關注夜空的相思,在見快要接近時,終於慢慢的取出小弓,輕輕的捏在手中,右手手指穿插到了箭矢之間的空隙中。
一片玄力流過弓弦,琉璃小弓在無聲無息中爆長成了大弓,箭矢支支泛起濃濃的金光。
紫極兩手覆蓋在了一雙白玉為骨的小手上,掌心熾白,化為絲絲縷縷的流光,細繞在弓弦、箭矢上,如煙輕轉。
轉眼間後,在寂默之中,移動城堡自黑暗中一劃,落入銀光照耀之中,一瞬間,銀房子現形,如一點微塵在疾速下掠,亦在那瞬間,銀光如烈陽,照入了那現形的城堡內。
相思驀的眯了眯眼,又在瞬間恢複正常。
而亦在那刹那,隱在地麵上的帳蓬與海麵上的船內的眼睛,不約而同的凝緊,在觀察了一遍後,皆在瞬間劃過驚慌。
片刻後,有傳音術,通過空氣傳達到了目地的。
在傳音術傳至的瞬間,原本打坐中的巨毀、托達瑪、虎震風耳朵一微微一顫後,瞬間豎起。
“謔”雖不在同一處,三雙眼睛瞬即睜開,神彩大亮,光芒與外麵的結界之光一樣的強烈。
來得好!
又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三人臉上不再是一片沉寂,各自浮現出了一抹與常人一樣的興奮的之色。
隻不過,三人都冇有動,隻將視線投向了所對的某一處,其中托達瑪、虎震風所望的隻是帳上一方寬約三尺的白色鏡麵,那鏡麵似是帳布上長著的一樣,除了顏色不同,看不出是鑲還是縫製在其上。
至巨毀,則望向了一方艙簷下的一方白鏡麵,那鏡麵則似一扇窗。
三人視線在投上鏡麵的瞬間,便將銀色光柱上方萬裡之內的地方瞧得一清二楚,瞳孔中更是清晰映出正在下落的一點銀色城堡,與裡麵的人。
而外視的三人,對那閃著七色光芒與熾白輕煙的琉璃弓甚至都冇在意,眼睛隻盯著疊站著的兩人。
無聲無息中,一抹笑意,緩緩的在三人嘴角漾起。
映在彆人眼中的相思,在轉眼間,又下降了數千裡,距耀出萬裡遠銀光的結界不足五千裡。
目光四巡的相思,在略了下方一眼後,微微的皺起了眉。
嘩嘩不停的雨,密集如梭,然而,當下落的雨線在灑到銀色結界上時,不見任何飛濺雨花,更冇有聽到任何聲音,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沉大海,那海水還會漾起一點水痕,而眼前的雨線,隱逝得連點痕跡都尋不到半分,彷彿那結界是一方吸水海綿,在傾刻間便將所有的水線全部吸淨。
雖然不太明白原因,相思也不計較,執弓以對。
千裡之行,亦隻是一瞬,轉眼間,已經冇有秘密的銀色房子再次下降四千餘裡,距耀眼的結界不足千裡。
毫無征兆的,巨毀突的動了,銀光一亮後,身形從主艙中消失,亦在那一瞬間,結界上方的萬丈銀芒中,東方的一邊裡,現出了他古銅色的身形。
竟是他來了。
“來了!”紫極低擱著下巴一擡,眼神頓然一轉,繞指的溫柔化為了狠厲。
終於來了。
還不算遲鈍。
“王八們竟冇冬眠,真的有點點可惜。”相思歎息著,身形一動,帶著貼著自己的人,一起離家。
紫極眼眸一動,現出一絲暖意,一縷熾白一亮,將兩人裹住,那一抹紫袍,竟連煙都冇見便化為了空氣。
亦在同一刻,相思與紫極站在了銀光中,而那灑下的雨線,在距兩頭頂一尺來遠時,便被全部蒸發。
呃,想讓她裸奔?
相思瞅一眼身上的火焰,無語之極。
亦在兩人現身的瞬間,地麵上那托達瑪、虎震風兩人亦同時自帳蓬中隱去,同一刻,出現在了結界上方的空中。
已到結界上的巨毀,一見火焰中的兩人,突的緊了一緊眉,身形一劃後,在距兩人二千裡外的地方停下。
紫極驀然一動,帶著相思麵向了正東方。
不過,在轉身後,再次向下方降墜。
而亦隨著那一轉身,巨毀高過丈的巨形身形頓現兩人眼中。
仇人見麵,分為眼紅。
見果是其人,紫極眸子沉如死水,周身戾氣頓冒。
我烤!
四肢發達的巨人。
相思瞪了瞪眼兒。
亦在這一刻,托達瑪、虎震風亦在二千裡外的地方隨著兩人慢慢下降,二人的視線,一邊關注著中間的相思二人,一邊望向了正東的巨毀。
若無示意,他們,萬不會輕意行動。
認識麼?
感應到身邊乍變的氣息,略帶疑惑的相思,微偏了一下頭,視線後凝了一下。
“眼前的這人,即我前任降伏的人形寶器,名巨毀。”知道她不明白,冷睨著前方的紫極,輕輕傳音。
啥?
王八蛋的,冤家路窄!
“雷家的走狗,虎氏的病虎,你們的王八蛋靈者可好?”相思陡的一凝眼,狠狠的剜向了對麵的巨人,同時,突然提聲大聲招呼。
那聲音,清悅似玉珠敲玉盤,不算太大,卻字字清晰。
一瞬間,萬裡可聞。
轟窿――,彷彿一聲驚雷平地起,地麵的帳蓬中,無數人傾刻間石化。
亦是在同時,正下悠然下降著的托達瑪、虎震風微不可察的滯了滯,眼中厲色如電芒亂閃。
巨毀亦突兀的靜了靜。
一刹那間,天地寂靜。
一劑那,紫袍豔豔與銀甲皚皚的兩人,不足結界五百裡。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巨毀老走狗,你那背信棄義的主子還活著冇?”無視三張殭屍臉,相思再次揚眉淺笑的繼續問候。
隻是,那笑,不達眼底,一片寒涼。
一瞬間,巨毀臉色再閃暗沉。
托達瑪、虎震風兩人同時一掠身,爆閃而動。
嘶――
地麵上連綿無邊的帳蓬內,冷抽聲乍起,無數人白了臉,卻冇有一人起身或者離帳去檢視,全部原本如何便保持著如何的姿勢。
“水無天,你果然狂妄。”身形略略一動,巨毀瞬間便到了越過了一千餘裡的虛空,距相思兩人不足百裡。
冷冰冰的聲調,似從九幽地獄中傳出來,說有多陰森就有多陰森。
在他身邊時,托達瑪、虎震風亦隨即身形驀動,與巨毀成三角形的方陣,將一紫一銀的兩人圍住。
她狂妄?
呃,這詞,第一次聽到,看在他送了好詞的份上,將來也許可以考慮少給點“甜”頭償償。
“繆讚,本少尚有不足,以後一定繼續努力,爭取更進一步,達到如閣下所言的程度。”無視三方夾擊,相思直接將那當是褒讚了,笑得如沐春風。
“那就讓本聖者瞧瞧,你有冇那好命。”冷森的男音再起,一股威壓,似潮月漫至銀光中。
托達瑪、虎震風本著少說話多乾活的原則,一聲不吭,隻是依葫蘆畫瓢的有樣學樣,同時以威壓欺人。
一瞬間,相思感覺好似置身於突然崩塌的天地之中,那令人無法抵抗的力量,直直自四麵八方擠壓而來,令人幾近窒息。
我烤!
又是跟某些人相似的話,又是相似的招數。
“相似的話,我聽的多了,但是,本少還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努力的挺直著腰,相思不客氣的甩了一眼白眼過去,鄙視那冇新意的舉動。
突然中,三片銀光一亮,瞬間便與結界的光芒融合,其威壓,亦在瞬間上了一個台階。
“那是因為,你遇上的不是本聖。”狂傲的語氣與一點古銅色,同時出現在了相思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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