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逆凰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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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定
對決?
秀眉一挑,相思突的冷笑。
對決,那是生死相搏,放手一拚,不死不休的一場決戰,眼前根本用不上那詞,隻能說是對峙,更確切的說,是相遇。
以雷佳斯閱一向的行事方式,她相信,他絕對不會在並無多少勝算的情況下與她提前決戰,而且,就算他願意那麼做,她也不會配合。
她與他的死局,隻能在聖殿之空解決,也必需要在聖殿之空解決,除那裡之外,無論何處相遇,無論是他要死或是她自己將損命,她都不會允許。
若他將亡於她手,她會放過他;若他將亡於彆人之手,她會救起他;她自己,無論是誰想要她的命,她都會拚儘一切代價的保住自己的命,哪怕是隻餘最後一口氣,也要留到登臨聖殿之空的那一天,留到必須有她的那最後一天。
早來的對決,她不會同意。
昔年一戰即決於聖殿之空,造成玄武如今之局的起源起自聖殿之處,那麼,一切必需要在聖殿之空劃上句問,那些人,也必須灰飛煙滅於那裡。
將來的對決,那是結局,也是一場祭典,以無數人的生命與鮮血為祭,開啟玄武新的輪迴;以無數靈魂為祭,開啟命盤的路徑;以血肉與靈魂的氣息,涮儘那本不該出現的汙氣,還這片天地的萬世繁華。
今日,隻能算是一場相遇。
“錯了,你應該說,‘水無天,冇想到,竟會在花城與你相遇’。”豎弓,眼望沉靜以待的對頭人,相思眸子劃過寒涼:“我們的對決,隻能在紫陽平原之中心,也必需要在那萬重宮殿之上做了結,不是麼?”
紫陽平原之中心便是那聖殿之聖地,聖殿的萬重宮闕中心頂上,便是那七重命台之處,曆代‘言’靈歸位時登臨命台,寶像遵遁天地之力影與玄武眾聖殿的大殿內,取代前任雙靈的像,受萬靈崇敬,積信仰與萬物之靈力,以備必要時修複天地。
人靈末現,何能登七重命台?
難道,黑鳳凰即是人靈?,不可能的,他仍在,下任人靈不可能出世。
“何處不可?”雷佳斯閱兀的暗自心驚,心微一沉,瞬間又將猜測壓下,麵色仍如常:“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可以提前做個了斷。”
擇日不如撞日麼?
敢情是欺負她人少,真以為四對二會贏?
“你奈何不了我,”相思差點為那句笑噴,低視腳下一眼,鳳目中精光亂閃,笑顏如花:“你四聖合力連我的防禦都攻不破,又如何能談其他,就算我站著不動任你們日停不停的聯手進攻,或者用毒,十天半月後,你們連我的衣角都摸不著。”
雷風臉一變,周身寒意驟增。
“那就試試!”雷佳斯閱平靜的眼眸浮過深隧的波動,眼角瞟著無儘虛空,有一抹嘲弄。
“試試就試試,誰怕誰呢。你等著,還有人冇到場。”相思一揚眉,慢悠悠的將藏起的銀色房子召出來。
雷風與雷印眼眸乍冷。
瞟一眼雷氏三人,相思也懶得管其反應如何,一個意念將銀瞳拉出來,又將銀色房子藏好,以防萬一動手時將裡麵的人震傷。
銀鎧哪雪,長髮及地的銀瞳,頂著額間的太陽圖形,帶著耀眼的光華,威淩淩的站到主人的右邊。
光明係的伴靈靈者竟已出世?!
雷佳斯閱眼一凝,虛無的神色再現懷緒。
獨角獸的靈者?!
眸子一跳,雷風心中冷意狂湧。
那光明高地一帶的事,正是歸於他的管轄區,所有獨角獸的情況亦是由他派人分管巡查。
這一刻,雷風豁然明白,那竟是自己所管的地方出現了失誤,竟令獨角獸伴靈平安逃離監視,心中冷意瞬即狂躥。
“怎麼分?”相思瞄瞄,有些為難的擰起眉心:“雷佳斯閱那傢夥是我的,另兩王八,你們隨意挑,行麼?”
她就一個意思,除了自己定下的那個,其他的,誰願挑軟腳蝦就挑軟腳蝦,誰願意啃那塊硬骨頭就去啃硬骨。
當然,相思也不怕紫極對付不了那個巔峰的混蛋,她心裡可是半分不急。
對於她的挑肥揀瘦,紫極什麼都冇表示,隻是微笑不語。
雷佳斯閱沉靜的麵上青筋一陣狂跳。
雷風陰柔秀氣的麵孔陰陰的。
“小主人說如何就如何。”銀瞳則是冇有任何意見,手輕輕一動,握緊召出的銀色長槍,霍的指向雷印:“主上,這一個歸我。”
冷光幽幽的槍尖,唰的一下衝出三色光圈,遙遙的點著雷印的鼻子,張揚跋囂,直視對方於無物。
雷印麵一黑,怒氣衝頂,橫跨出一步,麵麵相對。
啊呼,可愛的銀瞳也會有挑軟腳蝦的一天?
對於銀瞳大出意料的一招,相思一時哭笑不得,撲閃撲閃大眼,竟無語了。
“紫極,那個叫啥瘋子的,是你的了。”無奈的撫小額頭,也隻能將最難啃的一塊分給戰鬥力最強的一個。
她想打架,可惜,今天不是時候。
“千雪,我今天懶得跟冇名冇姓的小醜動手。”對於留給自己的那一位,紫極連正眼角的餘光都冇給,懶洋洋的一伸手,摟住身側的小身子。
無視於虎視眈眈的注視,他更是當作空氣,下巴一擱,擱在相思的頭頂,抵著柔柔的烏髮,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實力不足,怕了?”雷佳斯閱斜視一眼彩色光圈,又盯著圈裡的人:“水無天,你也隻會仰仗寶器相護,也不怕丟儘鳳凰一族的臉。”
究竟是誰比較丟臉呢?
自己的老巢都被人光顧了,還有臉說彆人?
相思撇撇嘴,懶得跟人耍嘴皮子,用手肘撞撞紫極,示意他乾正事,彆玩鬨。
“雷佳斯閱,四千餘萬年的時光裡,你還是冇學乖。”一挺胸,紫極昂首而立,衝著有恃無恐的雷佳斯閱,一個人悠悠的輕笑開了去。
那原是涼霜寒罩的俊麵因那一笑,閃耀著一層皎潔的明光,如月華穿雲霽霧而出,清華輝輝,美不勝收。
那笑,很美,可是那微勾著的嘴角,帶著一絲邪氣,那笑容,竟宛如死神的接引亡靈時的微笑,透著令人窒息的冷絕。
恍然間,雷佳斯閱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似被人看穿,心中一寒,靈魂中生出一絲顫意。
一時間,握著古銅刀柄的手,驀的緊了緊。
“在七重命台之外,受天地之命的‘言’靈是冇有資格擊殺同身為‘言’靈的人,而還未曾受命的‘言’靈之身是可以擊殺受詛咒的‘言’,你身負麒麟王的詛咒,在這裡,你動不了我的千雪,千雪卻可以取你的命,”將一切收於眼底,紫極低低一笑,言如輕風:“這秘密,是七殤冇有告訴你,還是你不記得?或者,是七殤來不及告訴你呢?”
麒麟王的名字,自一出世便已註定,其他魔獸的名字可以自由更改,唯有麒麟王的名是鉻刻於靈魂之中,一生一世都不能磨滅,一出生便意味著一生。
七殤,第八任麒麟王之名,他本體為五彩麒麟。
七殤,名帶最尊貴的一個字,卻事與名為,不但未曾開創出一代盛世,反而成為壽命最短,下場最為無奈的一隻麒麟王。
七殤,正應了名中的‘殤’字之意,一生成殤。
七殤,你一生信他護他,他負你誅你,你的一切,不值啊。
斜視一眼對麵背棄盟約,獨享榮華的人,紫極喟然一歎,對於最終捨棄壽元自滅肉身的前任唯有憐惜。
七殤,第八麒麟王?隻可歎,一生儘付,不得善終。
殤,殤,終是成殤,那名字,註定一生悲劇。
紫極,紫極,子之於極,樂之於極,也將是樂極生悲麼?
心,微微一悸,相思黯然心酸。
雷風、雷印渾身猛的一顫,神色陡變。
那個人的名字,是雷氏一族的大忌,在雷、青、虎三族中,從來冇有任何敢提那二個字。
多少萬年,代代相傳,人人謹記於心,今日突然聽到那幾乎是刻在幾人心中的兩字,二人驀然失色。
嗡-
化為器形的巨毀,亦是突的一顫,刀身自行輕嗚。
那是恐懼。
縱是那人早亡,縱是隔了數千萬年,那兩個字仍是如魔咒,時時縈繞於心,即便是深藏於陰暗的最角落處,一旦聽到那熟悉的兩個字,懼意,在不知覺中自然浮生。
巨毀,是畏懼七殤的,還是最為畏懼的那一個。
怎麼可能?!
“不可能!”雷佳斯閱靈魂中寒意一躥,沉靜的氣息霍然零亂,聲音中滿是不可致信的偏激。
七殤曾經告訴他,‘言’靈不可自相殘殺,當‘言’其中之一健在時,下一任不出現,現在怎麼會有人靈?
難不成是七殤騙了他?
七殤連命盤的事都告訴過他,又怎麼會在這種事上騙他?
不可能的,人靈不可能出現,更不可能是黑鳳凰。
驅走腦子中的猜想,雷佳斯閱一遍一遍的說服自己,安慰自己。
“怎麼不可能?”對那反應極是滿意,紫極彎起嘴角,笑容中竟雜著殘忍:“是七殤不可能騙你麼?忘了告訴你,‘言’靈未亡時下任確是不會出現,但,那是正情況下。”
“雷風,通知,動手。”心中一寒,雷佳斯閱突的狠聲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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