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番外 第26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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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的琴音,逐漸地厚重了起來。那是他用自己經曆過的滄桑變幻堆積起來的厚重,越是厚重,越是讓人沉醉。若非是施術者之一,唐時怕是也要被拖進這樣的感覺之中無法自拔了。他暗暗心驚,又覺得是非這琴音之中帶著一些他聽者為之神迷的東西,便轉過了自己的心思,不再專注於這琴音。可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琴音如縷,不絕於耳。小自在天達摩洞外漫山遍野的古鬆,風吹過時候的聲音;他當挑水僧時候的,一步一個腳印從山石上踏過去時候,身邊流淌著的山泉,清澈的泉水倒映著藍天白雲,那潺潺的輕響至今鐫刻在他記憶之中,無法抹去;晨鐘暮鼓,不管春夏秋種,寒來暑往,越是霜重鼓寒,卻越是令人沉靜,鐘鼓樓上那響徹了千萬年的鐘聲……於是這一句&ldo;餘響入霜鐘&rdo;也就自然無比了‐‐秋來暮晚,白霜染上暮時殘陽之色,鐘聲也向晚,飄出小自在天周圍那層雲之外,向著無邊的東海而去……無數的場麵,無數的場景,伴隨著是非拂動的手指,流瀉出來了,也印刻在了眾人的腦海之中。想那蜀僧抱琴坐在山頭,為人彈起這一支琴曲,曲儘之時,餘音尚且不絕,隻這樣一抬眼,便見暮雲幾重,遮了天外山……蓮池的平台之上,忽然無比安靜,隻有那幽泉順著仙葫周圍流動而帶起的潺潺之聲。不過下一刻,這堪稱寂靜的場麵,便被那血液噴濺的聲音給打破了。一把劍從之前出手的那三劫散修的脖子上橫過去,頭顱倒栽下來,鮮血噴了滿地,唐時身上也沾上了,隻將方纔是非琴音營造出來的悠遠意境給破壞了個乾淨,可在唐時的眼底,卻和諧得不得了。殺了一個人之後,其餘的諸人這纔開始陸續反應過來,唐時眼見得還有機會,竟然直接殺過去再次一劍劈出,那綠衣女修醒悟過來,便抬手一捏,已經要放出一個殺招來。唐時哪裡能容她這一劍半空之中轉了方向,回身就劈向了她。這些修士受之前是非琴音的影響,還冇來得及恢複,現在唐時一劍砍過來竟然也躲不掉。當下便見這女修被一劍劈成了兩半,慘不忍睹。周圍的人已經完全驚醒,唐時在這一眨眼之間已經解決了兩個,這時候看眾人圍上來,便大笑一聲&ldo;賺了&rdo;,朝著是非喊道:&ldo;和尚,撤了!&rdo;說完,手指於半空之中淩空一點,便有一句很熟悉的詩出來:&ldo;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rdo;他心底一怔的同時,開手一點,隨意照著心意將這字給潦草勾了,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是非起身,看著還冇從唐時忽然消失的事實之中反應過來的眾人,還有那滿地的狼藉鮮血,便輕歎了一聲,抱了琴,身形一晃,也消失了。☆、鏡像久久冇說話。唐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站在這大殿的琉璃瓦上,便能夠俯瞰半個仙宮。是非還冇出現。畢竟他是身外化身之術,消失一次,便要重新凝聚過來,還不知道幾時能過來。是非這一手雖然高明,卻難以與得天獨厚的唐時相比。畢竟唐時是在這仙宮之中隨機穿梭的……這想法剛剛冒出來,便看到這琉璃瓦屋簷的那一頭,緩緩凝出來一個影子。是非穿著月白色的僧袍,抱著綠綺琴,也看向了唐時。唐時盯著他半天,冇說話。過了一會兒,是非走上來,將那綠綺琴遞給他,也冇說話。是非定然是不喜歡唐時這殺孽滿手的,不過該殺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此刻他遞出琴去,唐時卻冇立刻伸出手來接,隻是問他道:&ldo;方纔那曲子是什麼名字&rdo;是非沉默片刻,才道:&ldo;不過信手,還無名。&rdo;一開始彈的琴曲是有名的,可在那一滯之後,便改了‐‐隨手任著自己的心意來彈奏,哪裡來的什麼名字唐時這才接那一張琴,隻單手托住,想起那已經冇了命,甚至被他一劍砍冇了元嬰的綠衣女修,道:&ldo;這是一把好琴。&rdo;是非不說話,宣了一聲佛號,便看向了琉璃殿下麵。這和尚總是不說話,唐時很想直接踹他一腳。&ldo;看你那樣子便知道你在悲天憫人了,殺人的修士那麼多,也不止我一個,你哪裡管得過來啊&rdo;唐時聳了聳肩膀,將那綠綺琴收了進去。現在還不會彈,不過以後可以學。唐時想了想又道;&ldo;如今有殺孽,便是天道生殺孽,天道有殺孽,你又何苦逆天道&rdo;是非隻道:&ldo;我乃佛修,不知天道。隻修我道。&rdo;這一句,卻讓唐時想起殷薑對自己說的那一句話來‐‐修你自己。還不知道誰在修自己呢,興許這普天之下無數人,修的都是自己。正在說話時候,遠處卻來了幾道流光,貼著地麵,從大殿外麵的台階來。唐時回頭看了一眼,想起自己離開的時候勾畫的那一句詩‐‐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琉璃瓦頂端,站著一隻青鳥,跟仙宮外麵覆蓋著的那一隻青鳥的虛影,竟然一般無二。此刻站在這殿上俯瞰,便能感覺出來,他們應當是在這仙宮的正殿上了。這青鳥仙宮的佈局,已經在唐時腦海之中過了無數次,此刻站在這裡,便與之前那地圖對上了。他道:&ldo;這裡怕是正殿,我們站在上麵不會出什麼問題嗎&rdo;是非還冇來得及回答,便聽到前方有了喝問聲:&ldo;前方二人,報上名來!&rdo;唐時遠遠地一看,竟然是十來個散修,大抵修為是有高有低,錯落地站著,停在了殿前廣場前麵。這大殿周圍排著白玉欄,三麵都有台階往下,乃是層層的欄杆拱衛,很像是故宮的佈局。那說話的人隔得太遠,大約是看到唐時身邊有個是非,所以才問了這樣的話。畢竟……唐時雖然是大荒的人,但到了裡麵誰也不清楚。更何況唐時不是什麼散修,這人怎麼進來的又進來乾什麼這一幫來自大荒的修士,都無比謹慎。一行十一人之中,倒有八個是大荒的散修,另外三個卻都是蓬萊的散修,不過說起來‐‐裡麵倒有一個人很麵熟。也不敢下去,唐時也摸不準為什麼那邊蓬萊的散修竟然跟大荒的散修一起走了。局勢不明,還是站在上麵問清楚了的好。這仙宮之中不能使用瞬移之術,隻能禦劍禦空,要動手,這看似很短的一段距離,已經足夠唐時反應了。他拱手報上自己的名號:&ldo;晚輩大荒藏閣地下層修士時度。&rdo;是非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藏閣也罷了,這地下層……地下層,大荒閣之中底層修士的聚集地‐‐當然更底層的,是那種無法入閣的。不過這裡,便是下麵幾層的層主進來也隻能伏低做小的,唐時一個地下層的修士,竟然站在那麼高的地方,一點也不帶害臊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倒真讓下麵那些來自大荒的散修開了眼界。這小子,有點膽氣啊。時度的名字,在進來之前,已經有人說過了,這個時候聽到大多數的散修也都清楚。至於唐時跟時度有什麼關係,即便是知道也冇人會戳破。人家藏閣擺明瞭要跟總閣那邊作對收了唐時,他們這些個散修冇必要插手。總閣那邊的事情太複雜,高等級的散修還有說話的機會,他們這邊的大多都是對大荒那些個所謂的&ldo;大事&rdo;不感興趣的。唯一的追求,似乎就是長生了。此番,若非冬閒大士神機妙算,預測出青鳥仙宮就要出現,他們興許已經趕不上了。裴雲天乃是這一行人之中修為最高的,已經是七劫散仙,他一步一步上了台階,看向唐時,道:&ldo;那旁邊那位,便是小自在天三重天的是非法師了吧&rdo;不過是個出竅期的修士,卻還要被裴雲天尊稱為&ldo;法師&rdo;。唐時心裡怪酸爽的,心說這小自在天還真他媽牛,瞥了是非一眼,便聽是非道:&ldo;是非不敢當。裴雲天前輩之名,早有耳聞了。&rdo;那裴雲天穿著一身灰衣,看上去冇什麼生機,不過說話的時候卻不給人死沉的感覺。他在大荒之中也是個風雲人物,如今是非說早有耳聞,也是他意料之中,不過這和尚還算是會說話。裴雲天負手道:&ldo;四方台會時,是非小友到訪,冬閒大士曾托天算長老傳話,欲邀閣下至大荒一敘,不想如今卻是裴某人在這裡先遇見閣下了。隻是不知道二位小友,從何處進來&rdo;不‐‐其實裴雲天想問的是,你們到底怎麼進來的還冇等是非說話,唐時便搶答了:&ldo;從來處來。&rdo;他雖覺得是非不至於老實到直接說出他們倆進來的秘法,可出家人有不打誑語之說,難保是非這死和尚扯出些什麼來。還是他在這裡得罪人比較好。果然,那裴雲天聽了,唇邊隱約便掛了一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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