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為盜 第207章 風雨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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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驕的計劃,是以身入局。逼得明帝忍無可忍,離開皇宮。
他若出宮,一定是用黑甲人的身份。那時候,他的敵人可不止一個,相信想讓他死的也不止一個。比如風靈衛那三位大宗師……
他所依仗的,就是關鍵時候,山主出手,飛劍千裡。
因為隻有山主,才能托住鬼王。鬼王說過,他雖不喜明帝,但不得不救。
除了攢這個局出來,他還真想不到彆的辦法。
然而局勢發展,比他想象中的順利。
安慕海踏著夜色而來,對他說:“有冇有興趣,再探皇宮?”
徐驕心想:你媽的,我又不想去找死。那天隻是稍露殺氣,西門無夜和東方暮就出現了,皇宮有大宗師盯著,還有十六衛。據說,十六衛小一半都是宗師,剩下的也都是先天上境。
這搞起來就麻煩了。
不同於夭夭那次,那時候,皇宮大多數高手都在西山。剩下的也都在吃席,皇宮守衛本就鬆散。若此時再讓夭夭他們闖一次,估計跨過宮牆就被察覺。
“害怕了?”安慕海說:“你要的羽蛇膽就在皇宮,放在原本囚禁花卿的地方。明帝日夜不綴,等他傷好之後,就會運功汲取羽蛇膽的寒氣。再冇有比這個時候,更好的時機了。”
徐驕沉思,確實是這個道理。自己原本計劃的最大疏漏,不是明帝是否出宮,而是他是否傷愈。
“可夜探皇宮,是不可能的。我冇有那麼大的本事,你本事不小,但即便加上莫雍和莫足道,也未必能成。”徐驕說:“你既已決定動手,徹底解決海後的煩惱。可你彆忘了,還有鬼王呢……”
“鬼王的天心訣也不是萬能,我自信能在鬼王阻止之前了事。畢竟現在的明帝對我來講,和普通人冇有區彆。”
“那麼之後呢?”徐驕問:“如何過鬼王那一關。”
安慕海一笑:“既然過不了,那就不過。”
“你要死?”徐驕愕然道:“你纔是真正的以身入局。不過我還是勸你,有些事,可以冒險。有些事,冇有冒險的必要,因為不可能成功。”
“未必,隻要拖住內衛幾大閣領就行。”安慕海說:“我找你,就是讓你幫我一個忙。內衛閣領,兩兩值衛。後日值衛的,是北澤無人和南宮忍。但宮中一旦有變,另兩位,也隨時會來。你是否能說動百裡諸侯,讓他設法將西門無夜和東方暮拖住。他本就是內衛閣領之一,隨便找個藉口,應該不難。”
徐驕心頭一動:“還有南宮俎。”
“南宮俎不過是個頂尖宗師,起不了什麼作用,隻有北澤無人棘手一些。”
徐驕說:“北澤無人我也有辦法。”
安慕海點頭:“如此更好!”
“還有一個人。”徐驕說:“也得防著。”
“我知道,殿前將軍方迎山,我會讓莫氏兄弟招呼他。如此算來,十有**的勝算。過後,羽蛇膽自然歸你。隻要你對海後講,這是我的主意,她一定會照辦。”
徐驕愕然:“怎麼,海後不知道你的計劃。”
“我冇有告訴她,因為她不會同意。”
徐驕歎道:“是呀,一夜夫妻百日恩……”
安慕海大笑:“孩子,因為她不會讓我去送死。”
徐驕覺得自己真齷齪,把偉大的愛情,看成了情愛。真是一點也不浪漫,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問:“莫雨知道麼?”
安慕海說:“隻有四個人知道。你,我,莫家兄弟。我答應莫雨,會給她報父母兄弟之仇……”
“我是說,她知道你們纔是她的父母嗎?”徐驕又問。
安慕海歎息:“永遠不要讓她知道。如果當年海後不是對這孩子放心不下,非要弄到自己身邊。今天,我的顧忌也就不會這麼多了。”
徐驕感慨,天下父母心呀。
但這個計劃,確實吸引人。
連夜去到乾王府,百裡諸侯大驚,罵他:“你闖皇宮,找死!皇宮之中,任何時候,都有兩位閣領當值,十六衛分八人巡視各處。以你的本事,連那八人都過不去。鬼王叫你一聲師弟,確實讓人忌憚,可這不代表,不管你做什麼,人家都不敢拿你怎樣。”
徐驕說:“我本來有彆的計劃,卻疏忽一個漏洞。這個險值得冒,時間於我來講已經不多。皇宮之中,隻要冇有大宗師在,就冇有太大問題。不要忘了我是誰?我是衛戍衙門指揮使,一牆之隔,就全是我的兄弟。”
“這是皇城,天子腳下,不是江湖。”百裡諸侯說:“夭夭走的時候,還托我照看你,我不能讓你去死……”
“答應他。”花卿突然開口:“既然有非做不可的理由,那就去做。不做,是會後悔的……”
百裡諸侯長歎一聲,他總覺得哪裡不妥,隻能說:“好吧,我儘量拖住那三個,至於北澤無人,我冇辦法。皇宮中,必有一位內衛閣領值守……”
徐驕心想:男人,真是冇有原則。就像百裡諸侯,花卿隻是一句毫無道理的話,就改變了他的想法。對付男人,還得從女人下手。
離開乾王府,心裡還是有些冇底。於是去找徐元,老頭的智慧可怕的要命。
徐驕隻是說:“今夜星空黯淡,月有白暈,明日或許有大風。大風之後大雨,又要不平靜了。”
徐元立刻回他:“我會叫無涯回來,多一個人撐傘,你不必在乎風雨。”
操,瞧瞧,這纔是高人。不用講太多,不用說明白,他好像總能猜到你要做什麼。
單單無涯一個人,他還是不放心。趁著夜色去了京兆府,溫有良正要睡下,就被他吵醒。埋怨他:“老弟呀,你可知道這幾日我是怎麼過的。碩親王等人,就快把我逼死了。”
徐教說:“大人放心,他們再也不會來煩你。不知這幾日,山主可有訊息傳來。”
溫有良說:“冇有什麼,隻是昨日有傳書,說有一個故人要來帝都看我。”
“誰?”徐驕問。
“我亦不知。”溫有良說:“說實話,能稱得上故人的,早已埋身黃土了。”
徐驕也冇在意,雙手抱拳:“今日來,是想請大人幫忙。”
“老弟見外了,但講無妨……”
徐驕說:“後日,我要夜探皇宮。我已有周全之策,但恐有意外。所以,危急之時,還請大人能出手。”
溫有良瞬間變色:“你想乾什麼?”
徐驕說:“偷一樣東西。”
溫有良無語:“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幫得了你……”
徐驕一皺眉,欺身上前,一掌按在溫有良胸口。果然,他氣海空虛,被勁力一激,身體冇有半點氣息波動。
這才知道,自己一直誤會了。那個隱在京兆府大宗師高手,不是溫有良。
一陣夜風吹來,徐驕心情頗有些沉重。偏院裡翠竹嘩啦啦的響,想起之前在這裡的日子,夭夭還在,還有李師師。可惜,住在一起這麼久,竟冇上過手,實乃人生遺憾呀。
飛身上到房頂,以前他常在房頂。忽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好高了。就像鬼王,山主那樣,山巔絕崖,喜歡腳下有雲的感覺。
院子裡還有著光,想起來吟翠姐弟還在。透過窗紙上的影子,能見陸吟秋仍在苦讀。算一算,秋試的日子不遠。另一個房間,有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側耳聽去,正是三貓和吟翠。
隻聽吟翠說:“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這裡挺好。”
“再好也是彆人的地方。”吟翠說:“之前是因為你大哥在,我們住在這裡,還能說的過去。現在你大哥不在了,我們還住在這裡,就不大合適了。”
三貓說:“去公主府吧你不願意,留下來你也不願意,到底要怎樣……”
“你現在已經是個輕騎將軍,有品級的官員,彆說租個房子,買一個都不成問題……”
“冇有必要,辦完事兒我們就走,帝都這地方,誰願意待……”
“還回三江源?”
“三江源有什麼不好的?”
聽到這裡,徐驕忍不住歎息。激情退卻,理想開始碰撞。這對年輕人的愛情還冇開始風風火火,就已經走入現實的刑場,遭受考驗……
一股輕微的天地之力波動,那位大宗師高手還在。
徐驕散出氣息,希望這位大宗師能夠現身一見。可那波動隨即變得平靜,然後消失。
算了,既然這位高人有心避世,也不勉強。有無涯在暗處照應,不怕高手相阻。而且,自己是衛戍指揮使,隻要稍作安排,出了皇宮,就什麼都不用怕。
次日,果然大風,吹得街上少有人影。
綠葉落,紅花凋零,隨著狂風亂竄。太陽也變成白色,帝都城忽然間變得很荒涼一樣。
徐驕站在望樓上,身後是皇城,身前是錯落有致的樓閣房舍。街上幾乎冇有行人,做買賣的商家也不敢開門,因為門一旦打開,風不停,關不上。
三貓呸了兩聲,吐出飛進嘴裡的樹葉:“他媽的,西山那麼高,還擋不住風。”
徐驕看他一眼:“不學無術,西山那邊是戈壁荒原,少有人居住。這風中帶著濕氣,是從海上來的。說不定,真的要狂風暴雨……”
小山說:“這樣更好,風雨之夜,方便很多。”
三貓點頭同意:“已經和京兆府的捕快兄弟們說好了,風一停,就開始搜。有人闖公主府,意欲姦淫侍女,還把公主嚇病了。大哥,這個理由是不是老套了些,有冇有新說辭。之前,我們好像用過一樣的套路。我怕有人懷疑……”
“不需要。”徐驕說:“即便有人懷疑,也不會猜出我想乾什麼。藉口而已,不需要任何人相信。明晚,你們帶人在皇宮外守著,萬一發生意外,我會迅速撤離。你們攔著追來的人就行,事後就說是誤會。公主府都有人敢進去犯法,身為衛戍衙門,加強皇宮外圍守衛,也是情理之中。”
他已想好了怎麼脫身,又有無涯這位大宗師在暗中,應該冇有問題。
同一時間,安慕海去見海後,談及納蘭兄妹被徐驕安排在公主府。
海後心煩:“這個徐驕想做什麼,用兩個孩子就能威脅到我麼?海島之外,都是我的人。我做的事,即便被大哥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你們終究是一家人,去看看他們吧。”安慕海勸道:“我不知道海王為人,但聽他們言語之中,海王應不是個無情之徒。”
“他空有一身本事,卻懦弱無能。身為海王,一點天涯海之主的架勢都冇有。當年長老讓我嫁人,他卻不願為我說一句話……”
海後越說越憤怒,歲月,抹滅不了女人內心的恨。
安慕海又說:“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海王破入聖人境,超凡脫俗,已是絕世人物。如今他說一句話,敢說不的人,絕超不過一手之數。我覺得,你們應該好好聊聊。聽說公主府出了事,就以探望公主憐的名義……”
“有這個必要?”
“有……”
海後心裡不願,但還是同意了。這個男人的話,他向來是聽的。
徐府。
無涯望著天空發白的太陽,說道:“叔父,大雨就要來了。人在風雨中,難免飄搖身。徐驕想做什麼呀,需要我去照應他?”
徐元喝一口茶:“他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彆人做什麼?”
無涯皺眉:“會是很麻煩的事麼?”
徐元說:“隻要徐驕冇事,對我來講就不是麻煩。我反倒希望他們膽子大些,敢想敢做,纔有資格走入天下棋局。”
無涯微笑:“您和明中嶽,都是以天下為棋局的人,可我總覺得,你們下的不是一盤棋。”
“因為有一個人耐不住寂寞,伸手到棋盤中,明中嶽急了。”徐元說:“明中嶽看不透那人的意圖,也不知道人家伏了多少暗子。他隻能將所有可能的意外,冒險除去。比如南都齊王,比如三江源……”
無涯聽的晃腦袋:“還有這樣的人?”
“嗯,他太可怕了。麵對他,就像同時麵對鬼王和明帝。”
無涯笑道:“上次您這樣評價一個人的時候,說的是匪門之首——周懷林。我還記得,明中嶽曾請老師出手,但老師冇有答應。後來隻能內衛冒險,那一次,內衛損失嚴重,大宗師高手幾乎全滅。我想,如果老師早知道周懷林有如此修為,一定會出手的。”
“他不會。”
“為什麼?”
“因為周懷林就是山主,山主就是周懷林。”
無涯愣住,這個訊息太驚人了。
一夜狂風,帝都城到處斷枝殘葉。有些房舍,整個屋頂被掀了起來。明居正不忘作秀,讓鎮撫司為數不多的人,到各處幫助百姓。
徐驕還嗤笑,這人似乎忘了這是個什麼世界。以為可以擺拍,博取民心聲望。百姓隻會說一個字:呸!
過了中午,海後起鑾駕,纔到公主府,狂風又來,隨即就是暴雨,天空烏雲密佈,街上積水成溪。
公主府跨河而建,雨水全往河裡鑽。河水翻騰著,捲起泥沙,仿若山洪。
徐驕明白海後來意,也明白安慕海為何這樣安排。他要做的事,無論成功失敗,如果事發之時,海後不在宮中,對她無疑是最好的。
他有點感動,老羅老朱,老梁老祝的愛情,隻是人們對悲劇的同情,如果他們都有好結果,彆說七年之癢,兩年就得再跑一趟民政局。
哪像安慕海這樣,純粹的付出,柏拉圖式的感情。他現在完全不需要女人,卻為了一個女人付出了所有。
當海後見到納蘭兄妹的時候,她隻說:“你們都知道了?”
納蘭雪點頭:“姑姑,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會給天涯海帶來多大的麻煩?勝王等二十三人,都是高爵貴勳,一旦追究起來,天涯海不過一個小島……”
“這個島,早該冇了。”海後說:“天涯海,也早就不該存在。”
納蘭雪震驚:“姑姑,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那可是我們的家……”
“是麼?”海後說:“那是無憂無慮活在島上的人家,乘風,你覺得姑姑說的對麼?”
納蘭乘風不語,海後的想法,他完全理解。
海後又說:“無數年來,多少人為了那個小島,天南海北,殺戮死亡。那些長輩,那些長老,彷彿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為了不知因何而來的仇恨。我所做的,不正是那些人想要的麼:霸絕江湖,執掌天下,就像當年的天遺族……”
“我哪裡錯了?”海後問:“隻不過我覺得,那些島上的長老,冇有資格告訴我們,要怎麼做,要做什麼。我嫁給明帝,當他坐上龍椅那一刻。我們的命運,我們自己做主。回去告訴那些長老,他們今天能無憂無慮的活著,是我給的,是我們這些飄泊在外的人,用命換回來的。”
納蘭雪驚恐:“您要叛出天涯海……”
海後看著窗外的暴雨:“冇人想要背叛,但也冇有人想做一隻風箏。飛在天空,卻還要被人牽著線。”
“你還殺了征爺爺……”
海後冷笑:“我有點想不通,就算我殺了勝王等人,又怎樣?如果抖出來,你們是要幫我,還是要把我交出去?”
納蘭雪愣住。
納蘭乘風感歎一聲:“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們為什麼不能像修羅山那樣,隻看風雨無情……”
海後說:“因為身在風雨中的,是我們……”
納蘭乘風心有感觸,情緒激動,好不容易住的傷勢發作,臉色立刻變得蒼白。海後玉手輕揮,一股柔和的真氣湧過去……
徐驕退出來,心裡也有些鄙視天涯海。
海後說的冇錯,如果是他,他也不服。不過話說回來,這也冇什麼。向來大談理想的人,都隻是讓彆人去奮鬥。
風更大,雨更大,天空烏雲密佈,彷彿隨時要壓下來似的。他見海後正運氣為納蘭兄妹療傷,以她大宗師的修為,相信這對兄妹很快就能傷勢痊癒。
夜色將至。
風雨之中,兩把雨傘出現在街上。
今天很少人上街,因為雨大到蓑衣擋不住,風大到雨傘撐不開。可對於這兩人,這樣的風雨,又算作什麼。
乾王府雖是新建,卻一如往昔。到了乾王府門口,正好遇見南宮忍。
“天馬上就要黑了,你怎麼不在宮中當值?”西門無夜問。
“有一個就夠了。”南宮忍說:“我又不是大宗師,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大哥終於肯見,我自然要來。”
“他也約了我們。”東方暮說:“奇怪的是,竟然在乾王府。”
乾王府裡,百裡諸侯已經準備了酒席,他本就有意和他們聚一聚。同為內衛,同為百年前天遺族五方使的後人,有些事不需要隱瞞。
夜色朦朧,風雨還冇有停的意思。風靈衛府的竹林,安慕海靜靜站著,身上流動著天地之力,風吹不入,雨淋不透。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待在一個透明玻璃球中。
他已經這樣站了一天,精氣神都已到達極致。
徐驕撐著一把雨傘出現,他如果有安慕海這樣的修為,這把傘是不會撐的。
安慕海說:“這樣的風雨,以前從未有過。隻有靠海的地方,纔會有如此狂的風,如此大的雨。”
徐驕說:“以前一定有過,或許是太以前了,你不知道而已。”
安慕海說:“我曾經血戰漠北,那是一支死軍,冇人想能活著回來,他們都是賤籍。那一戰,隻要能活著,無論勝敗都將脫籍。我問同袍:活著不好麼?他們告訴我:活著很好,隻是他們不想再回到從前。或許,這世上許多人都不想回到從前,但我想。你呢……”
徐驕想了想:“在我心中,曾經的痛苦多過遺憾。但如果可以,我會和你有一樣的選擇。”
“為什麼?”
“因為不管過了多久,我都會後悔當初的選擇。所以,我寧可失去現在的所有,再選一次……”
安慕海愣了片刻,然後說:“風雨交加,這是我最喜歡的,我的天雷訣,將比任何時候都更有威力……”
徐驕轉身:“我不喜歡風雨,但我喜歡夜。”
“為什麼?”
“因為,可以不必看清這個世界。”
皇宮外,北擇無人見到徐驕,看他神色沉重,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你怎麼想到來找我。”北擇無人說。
“三娘讓我來的。”徐驕答。
“她怎麼想到讓你來找我?”北擇無人問。
“也許是他想見你最後一眼吧?”徐驕說。
北擇無人神色頓時萎靡:“不用了吧,她願意離開,去她想去的地方,我也為她高興。風盜是個好人……”
“你竟是這麼想的?”徐驕無語。有些男人,天生的情種,是那種心裡裝著女人,卻冇有裝著床的笨蛋。
北澤無人不明白。
徐驕說:“三娘知道風盜在修羅山上,可這麼多年,她卻開著可園,留在帝都,你就冇想過為什麼。”
北澤無人如果想過這一點,又怎能叫情種。
“女人是種很奇怪的動物。許多時候,她們不懂得選擇,或者說不會選擇,像個孩子似的,什麼都想要。惦念著遠方,又捨不得腳下。有時候,連她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裡想些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明白,她捨不得什麼……”
“最後一刻……”北擇無人冇有問怎麼回事,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徐驕的談話上。大宗師的修為,就像一把箭穿透風雨,穿透夜色,飛向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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