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雙魂，隻手叩天門 第218章 河神老爺
鎮江府，鎮的便是玄天江。
玄天江幾乎橫貫大半個慶州，途經四個府。
其中以鎮江府這一段的玄天江最為寬闊，河水也最迅猛，兩岸寬過五十裡，一眼望不到儘頭。
早在大康國還未立國之前，往前推幾個朝代，玄天江畔便興建了一座座渡口，江上來往船隻如梭。
而古渡縣，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個渡口逐漸興盛而建起來的。
是鎮江府內唯一一個臨江縣城。
那渡口，古老的名字也早已被遺忘，如今，就被稱之為古渡口。
距離古渡口上遊三百裡處，一艘大船在玄天江上順流而下。
此乃一艘客船，船長有將近二十丈。
甲板上，有著三層船艙房。
有甲、乙、丙三等客房。
甲、乙兩等客房都在甲板上的船艙中。
而丙等沒有房間，隻能在甲板下的貨艙之中休憩。
一個年輕灑脫的身影立在甲板船頭上，手扶舷牆，望著波濤滾滾的玄天江江麵。
正是離開了龍陵縣的白安年。
在七日前。
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龍陵縣，先是騎馬趕了幾日路，等進到了鎮江府境內，一時興起，便在昨日登上了這艘大船，打算從水路直達古渡口，進入古渡縣。
雖然比不上自己騎馬快，但勝在輕鬆，又能欣賞到這大江的壯闊和波瀾。
船頭的浪最大，不時的激蕩起一陣陣水霧，很容易被淋一身濕。
所以其他船客幾乎都在船尾賞景，船頭這裡倒是隻有他一人，十分清淨。
這時，有兩個膀大腰圓的船伕抬著一個大托盤走到了船頭放下。
白安年側頭看了一眼，見到那大托盤上麵擺著許多烹好的肉食，有整雞、燒魚、還有各種瓜果。
“倒是豐盛。”白安年隨口道。
放下了托盤的兩個漢子看了一眼白安年，其中一人警告了一句。
“這是給河神老爺的貢品，你可不許偷吃！”
說完後，兩個人就大步離開了。
河神老爺？
白安年笑了笑，渾然沒在意，轉回頭，繼續望著廣闊無垠的江麵，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靜靜地參悟起大道來。
但沒一會兒，他突然感覺到身旁有些異動。
等睜開眼後，正看到一個六七歲模樣，穿著打著補丁粗布衣裳的女童正貓著腰，偷偷的將一隻燒雞給抱在懷裡。
她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被一雙眼睛盯上了，嚇得身子一抖，燒雞掉在了甲板上，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著白安年。
白安年笑笑，沒有在意，轉回頭又閉上了眼睛。
也清楚的感覺到，女童又把燒雞抱了起來，悄咪咪的跑去了甲板下的貨艙，也就是丙等艙。
過了約莫一刻鐘。
一群人來到了甲板上，朝著船頭走了過來。
領頭的青衣男子問道：“貢品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擺在了船頭，就等胡大人您親自祭給河神老爺了。”一個船伕彎著腰，賠著笑。
青衣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了船頭，等低頭看了一眼大木盤上的吃食後，臉色一冷。
“怎麼回事，少了一隻雞！”
剛剛抬來貢品的兩個船伕都瞪大了眼睛，伸手數了數，的確是少了一隻雞！
“怎麼少了一隻雞，是不是你偷吃了！”一個船伕手指白安年，憤怒大叫。
白安年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平靜。
那領頭的青衣男子看了眼白安年，立刻伸手喝止了身旁的船伕漢子。
“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大戶出身，怎麼可能偷一隻雞吃？算了，少一隻就少一隻吧，希望河神老爺不要生氣纔好，否則我們一船人，都得餵了河裡的王八！”
青衣男子帶頭跪下，朝著船頭方向磕了三個頭，嘴巴裡唸叨著。
說著“河神老爺，護佑平安”這類的話。
最後起身，將大托盤裡的所有肉食、瓜果，全都倒進了滾滾的水流裡。
做完這一切後，青衣男子就帶著人往回走了。
但還沒走幾步，突然間，大船猛的震了一下，船速也放緩了一些。
逗留在甲板上的船客猝不及防，有好多人都摔倒了，驚呼尖叫一片。
“嗯？”
白安年也很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青衣男子幾步來到了舷牆邊，看了一眼水麵，大叫一聲：“不好了，是河神老爺發怒了！”
河神老爺？
白安年也看向江麵，發現大船正在慢慢的停下來，水麵上多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震蕩和漩渦。
幾個船伕也都跟著慌張起來。
“肯定是因為少了一隻燒雞，河神老爺生氣了！”
“完了，完了！要死人的！”
“胡大人，現在怎麼辦啊？”
穿著青衣的胡大人臉色難看，轉身對船伕們說道：“肯定是少了一隻燒雞，河神老爺不答應，還能怎麼辦，把偷吃燒雞的人找出來，扔到江裡，興許能平息河神老爺的怒火！”
大船突然的震動和放緩讓船艙裡的人都走了出來，來到了甲板上。
船伕們也都開始大呼小叫，說是河神老爺的貢品被偷吃了。
“河神老爺發怒了，得把偷吃的人找出來，否則，河神老爺一生氣，船都會被它掀翻，所有人都會死。”
“是誰，偷吃了貢品，趕緊給老子站出來！”
到了此刻，大船也徹底的不動了，如同被釘在了江麵上。
船的四周是一圈圈巨大的漩渦，像是要把船給吞下去一樣。
船客們聽到船伕的喊叫，見此情形也都跟著慌了。
河神老爺？
白安年心裡不禁有些訝異，探出頭看向了水麵之下。
江水滾湧，卷著泥沙，頗為渾濁。
但他憑借著極強的眼力，還是隱約的看見，在船底下麵有著一個碩大的黑影盤踞。
“那就是河神老爺？”
甲板下的丙等船客也都被叫了出來，都穿的很破舊，上百個人簇擁在一起，茫然瑟縮。
聽聞是有人吃了貢品，引了河神老爺發怒。
一時間，有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朝著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是一佝僂腰的老婦人牽著個女童。
一個三角眼的漢子尖聲高喊：“是她倆，我看到了，她倆偷吃了一隻雞！”
也有一個船伕從貨艙裡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燒雞，隻是少了一個雞腿。
“胡大人，燒雞找到了，就是少了個腿。”
胡大人幾步走過來，惡狠狠道：“河神老爺已經生氣了，燒雞用不到了，就是你倆吃的？！”
老婦人把女童護在身後，忙不迭鞠躬賠禮，說道：“大人，是我，是我肚子餓了，嘴饞，吃了個雞腿。”
“不是，是女娃娃吃的！我看見了！”船客裡，有一女子尖叫著說。
咚！
大船又猛的一震，還左右搖晃，嚇的船客們都哭叫起來。
胡大人大手一揮：“來人，把這個女娃娃給我扔下去，平息河神老爺的怒火！”
幾個船伕你看我，我看你，都沒動。
“怎麼，你們也不想活了？”胡大人怒道。
幾個船伕這才一咬牙，走過去推開老婦人，把女童給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