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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體雙魂,隻手叩天門 第39章 它們想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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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舍屋內。

兄弟二人圍爐而坐,炭火熾紅,烤肉的香氣四溢飄散,讓人絲毫感受不到歲末的寒氣。

“年弟,能給我講講你去了三仙山以後的事嗎?”

“倒也沒什麼值得一說的,就和你說說蘇姑姑身邊的另外兩個人吧,蘇大虎和魁金山,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兩人閒聊著,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深夜。

“聖體山山主老魁,尊名顛倒山,聽起來倒是好奇怪,為什麼叫顛倒山?”白安豐對三仙山的一切都非常新奇。

“聽說許多年前,他還是法宗之時,因一件事動了怒,一氣之下,將座小山拔地而起,高高舉起又扔了出去,那座山就山尖朝下立在了地上。”

白安年用手撥了撥炭火。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慶州,後來他晉升尊者,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尊名,就以此命名,顛倒山。”

“顛倒了一座山!讓人難以想象。”

白安豐兩眼瞪圓,驚歎連連,又看向白安年,嗬嗬一笑。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年弟的鴻蒙大道道法神通,好讓我也開開眼,見識一番。”

這時,白安年緩緩站起了身,神色也變得嚴峻起來,眼瞳望向了屋子外麵:

“也許,你很快就能見到。”

剛剛的一瞬間,他有所感應,有似曾相識的道蘊波動,就在莊子門口方向。

是少司農元田豐的金身又顯威了!

那麼也就意味著,此刻黃岩莊麵臨了夜詭之危!

黃岩莊門口。

小廟中,元田豐金身上閃爍著五色光華,五行之力環繞其身。

神農鋤和百草鐮的虛影在半空中凝聚,不斷的揮落下去。

而在莊子門外,一個望之讓人恐懼的存在立在那裡!

一個足有七尺的高大身體站在地上,渾身披著破爛不堪的盔甲,透過甲片的縫隙,能隱約看到裡麵的體魄早已經腐爛,黑色的皮肉條條撕裂,露出裡麵斑駁灰敗的筋骨。

它的雙手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大片刀,連連朝著金身揮舞劈砍,身上的盔甲隨之發出嘩嘩的摩擦聲。

等看向它的脖頸,卻不見頭顱,隻能看到一條光禿禿的脊椎骨裸露在外,朝天豎立,彷彿在等待一顆新的頭顱插上去!

夜詭,無頭甲兵!

少司農元田豐金身又顯威能,五行道道法接連湧現,短短時間就已經站在了上風。

將一片片腐爛的血肉和甲片從無頭鬼兵的身上剝離,化為飛灰,使得這頭夜詭的氣勢愈發的衰弱。

似乎是知道過不了金身這一關,闖不進去,無頭甲兵舉起生鏽大片刀,用力的向下劈出一道紅黑色的刀光,擋住了斬來的百草鐮,順勢,兩隻白骨腳掌向後退去。

顯然已有逃離之意!

而就在它轉身欲要脫離金身攻擊範圍的一瞬,一柄巨大的石劍從莊子裡疾射而出,瞬息即至!

轟!

隆!

接連兩聲巨大的響動,莊子裡的地麵都隨之震顫,驚的雞鳴狗吠,馬叫牛吼,繼而是被吵醒的小兒發出的啼哭。

一個身影飛掠到了莊子門口。

白安年手握黑火燭台,兩眼盯著揚起的塵土!

幾息之後,塵埃落地。

那裡赫然多了個一丈方圓的大土坑!

剛剛還威風凜凜的無頭甲兵此刻已經倒在了裡麵,腐爛的軀體和身上的盔甲也都碎裂成一片片,無聲無息的散落在了四處,隻有一截上半身骸骨殘存,還在抖動抽搐!

但也在下一刻,再也不動了。

嘶,嘶——

所有的血肉、骸骨、盔甲碎片都開始消融,化成了一絲絲一縷縷的灰黑色的氣息,似要消散於天地。

但就在這時,白紙命魂中的漆黑眼珠猛然睜開,死死的盯著那些灰黑色,如同吞食恐懼一樣,將那些即將消失的氣息儘數吸了進去。

“果然!”

白安年眼瞳中閃動瞭然之色,臉上也滿是強烈的喜意。

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漆黑眼珠道胎需要依靠吸食夜詭才能精進,變強大!

他清晰的感覺到,隨著吸食大頭甲兵潰散成的氣息後,漆黑眼珠道胎就發出細微的震顫,變的凝實了一點。

沒等他更加細致的感受一番,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是何人助本官剿滅夜詭?”

白安年回身,上前幾步,麵對金身,躬身施禮。

“三仙山弟子,鬆陽縣,白安年,拜謝大人庇護之恩。”

須臾,金身上的道蘊波動漸漸內斂消失,沒有再發出聲息,重歸安寧。

無頭甲兵來的突然,死的也很快。

很多莊子裡的人穿上衣裳出來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隻看到莊子門前多了一個大土坑。

所以這次夜詭的出現並未在黃岩莊中引起太大的波瀾。

那兩個守夜人早就嚇的連滾帶爬去叫莊子管事了。

也隻有白安豐親眼見到了白安年施展道法神通的那一幕!

客舍裡。

白安年與白安豐同居一屋,兩張床各靠著一麵牆。

白安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沒有入睡。

另一張床上的白安年靜靜躺著,闔著眼,但也沒有睡。

“無頭甲兵被消滅後,潰散而成的氣息,似乎是……道蘊!”

如今的他,對於天人大道的瞭解今非昔比,尤其是在拜師李閒雲後,他總是會找各種恰當的時機瞭解更多的大道常識。

“難道說,夜詭這種存在,也是修了天人大道?”他有些想不通,看不透。

而剛剛吸收的那些道蘊,給他的感覺是很暴虐,很混亂,他實在想不出,哪條大道的道蘊會是如此。

想了一陣,他忽的釋然了。

“也許這些根本不是現在的我能想明白的。”

他還沒見到什麼人能說清楚夜詭的來曆,就連作為法宗的李閒雲也曾言,對夜詭此物並無太多瞭解。

“呼,不管夜詭是如何出現的,至少我已然能確定,能夠吸收死去的夜詭增強大漆黑眼珠道胎,這就夠了!”

對於漆黑眼珠道胎所在的這條大道,他一直就像是處在迷霧之中,找不到腳下的路,不清楚前進的方向。

而現在,霧氣散去,清晰的呈現出了一條路在眼前!

那就是剿殺夜詭!

吃掉它們!

“吃……”

“嗯?”

“難道說?”

“它們!也想……吃我!”

白安豐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白安年彈指間一柄巨劍消滅夜詭的那個畫麵。

在他眼裡,宛如天人。

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親眼見到大道威能。

“隻是過去了大半年,年弟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般境界。”

突然,他聽到聲響,見到剛剛還好好躺著的白安年從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年弟,你怎麼了?”

白安豐也坐起身,透過火爐裡透出的點點紅光,他隱約的看到白安年的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臉色有些異樣的發白,眼睛也直勾勾的,失了神。

“我,沒事,做了個噩夢。”白安年擦了一把汗,重新躺下了,麵朝著牆。

在白安豐看不到的那張臉上,眉頭緊擰,眼瞳顫動,麵龐上布滿了驚駭。

就在剛剛,他想起了小河莊遇到的渡魂船,想到了三仙山外遭遇的孽鳩,還有剛剛滅殺的無頭甲兵。

夜詭雖然猖獗,但遠沒有到如此地步,比如小河莊,近二十年也才一共遭遇了兩次,一次白紙傘,一次渡魂船。

可是他,除去黑衣無麵女,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已經三次直麵夜詭。

是巧合?

那他運氣未免也太差了。

直到剛剛,他陡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不是他倒黴,而是那些夜詭就是奔著他來的!

尤其是在三仙山外的那座廟中,他極其清楚的感覺到,那頭強大無比的夜詭孽鳩鎖定了他,闖入廟中的目標也是他!

很顯然,是因為漆黑眼珠道胎的存在!

它本就是應夜詭而生!

這麼想,一切也都說得通了!

“我今天才知道,‘吃’了它們能強大漆黑眼珠,可是它們,原來早就想要吃掉我了!”白安年咬緊牙關。

黃岩莊。

莊子門前,幾個長工正拿著鐵鍬填坑。

“年弟,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嗎?”

“不用了,六哥,我想一個人四處看看。”

天色剛亮,白安年就一個人出了莊子,直奔遠處的那座並不算高聳的黃岩山而去。

田地裡的莊稼都已經收割了,地麵也被寒風吹的冷硬。

十幾裡的路,幾乎是轉眼即至。

時隔多年,他又一次登上了黃岩山的山頂。

不同於上一次的遊玩踏青,他隻是立在山頂的最高點,眯著眼睛,朝著四周掃視了一週。

確定了大致方向後,直接朝著陡峭的一麵山壁一躍而下,比最靈巧的岩羊還要敏捷,幾次躍動就到了山下。

一邊走,還不時的回頭確認記憶裡的畫麵。

當感覺到距離埋藏錦盒的地方越來越近,他心裡無法避免的開始緊張起來。

雖然完全不知道那錦盒中有什麼,可是此事他擱在心底如此的久,早已經成了一個心事。

如果錦盒早已經被他人取走,一定會很懊惱。

哪怕錦盒中空無一物,他也希望錦盒還在,至少徹底了卻了這個念頭。

尋找錦盒的過程,就好像那些電影愛好者拿著一張影片的截圖,去尋找原始拍攝地一樣。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

來到了一片碎石灘,再回首看向黃岩山,方位和角度已經非常的相近。

他甚至考慮到了自己和乾峰的身高差距。

以他強悍的體魄,可以輕鬆將這片不算廣闊的碎石灘掘地三尺。

但他不知道錦盒中存放著何物,是否易碎,隻能小心的挖掘。

他兩隻手掌像是切斷豆腐一樣,輕易的插進泥土裡,挖出一個個坑來。

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隻挖到了第十一個坑,他的指尖有異樣的觸感,確定碰觸到的東西絕對不屬於泥土中應該存在的!

當一個金黃色錦盒從泥土中抓出來,白安年的呼吸都為之一滯,兩眼眨也不眨的凝視著。

但他沒有急著開啟。

小心的感知了一下,接著取出了黑火燭台握在手中,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這才緩緩的扭開錦盒上的扣環,掀開了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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