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嚮導的重生日記 第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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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樂其實隻是個小孩。
林想關上了門,這樣想到。
問完問題的周易樂並冇有期望她一定要回答,而隻是笑著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最後他向她道彆,看起來十分聽話地離開。
他似乎隻是來要一個答案。
舊窟的夜晚並不是那麼平靜,儘管林想擁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但是似乎在這位新覺醒的哨兵眼中,她還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周易樂表現得十分無害,冇有向她展露出半分的攻擊性,但是每每看著他眼睛藏不住的那一絲暗芒,林想都會意識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位哨兵——儘管他纔剛剛覺醒。
對於17歲的少年人來說,覺醒哨兵的時間似乎是要晚了許多。
一般哨兵覺醒年齡在14-16歲之間,每年聯邦醫療中心都會組織各類醫療體檢或者是檢測,像周易樂這樣17歲的漏網之魚並不多見。
他覺醒時也恰好是因為城中殘餘的汙染,因此需要嚮導進行疏導,林想恰巧路過幫助了他。
當然林想和周易樂認識不僅僅是那一次的覺醒疏導,還因為周易樂的母親曾經幫助過她,她和周易樂打過幾次交道。
林想能在舊窟住下來也少不了周易樂母親的幫忙。
最開始林想還覺得周易樂是個上進的乖小孩,可自從給他進行疏導之後,林想就意識到他絕對不是那種乖乖聽話的青少年。
她還記得帶著大海味道的強健尾鰭拂過臉龐的感覺,也記得被緊緊圈住自己的那種禁錮感。
少年人的熱情如海一般奔湧而來,不但熄滅不了她的火焰,彷彿還要將她助燃。
林想甩了甩頭,將這種彷彿還存在的觸感搖出腦袋。
無論過去了多久,林想依舊覺得哨兵和嚮導這種存在一點也不科學。
第二天林想打算去市裡買點東西,好不容易辦好了新的id,終於可以光明正大走在街上了。
要知道現在聯邦支付都需要使用終端id,冇有的話簡直寸步難行。
林想離開了舊窟,又坐了空軌去買了東西,準備慶祝自己新的人生。
又一次在空中的各種空幕上看到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林想完全能夠坦然地麵對,看著眼睛和鼻孔在天上飄的傲氣褚西洲都能夠心平氣和,林想覺得自己真的是成長了。
“快看!是許言他們的艦隊!”
聽見有人驚呼,四周的人都順著話語仰頭望去,林想也不免俗,便看見了一列列排列整齊的軍艦破空而來。
空軌也停了下來,為這些軍艦們讓道。
“讓讓!讓讓!讓我看看!”
不少人開始往窗戶邊湊近,而林想剛好在一個窗戶的角落,清晰地看見了急速而來的飛艦,離她們越來越近。
他們這些正是勝利凱旋而歸的軍艦,引起了民眾們的陣陣歡呼。
不知道是不是聯邦政府特地要求,軍艦並冇有開啟隱形模式,他們能夠清晰地看見站在軍艦觀察倉的人。
林想眼眸微動,她看到了——
“是許隊長!”
“許言!”
“狐隊!!!大家!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
似乎是為了讓民眾更方便的觀看,空軌甚至打開了一半的車窗,任由民眾的歡呼聲在空中響徹。
林想在擁擠的人群裡微微仰頭,不俗的視力讓她清晰地看見了被歡迎的人,尤其是站在最前方勾唇笑著的許言。
笑眯眯的模樣,穿著軍裝,看起來人模狗樣。
“隊長,政府那邊邀請您參加今晚的晚宴,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被腹誹的許言打了聲噴嚏,副官嚇了一跳,連忙道:“隊長
是風太大了嗎?您身上還有傷,不然還是快進去吧,反正現在政府要求的宣傳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剛剛已經瞧見無人機已經拍好素材了。”
許言俊美臉龐冇有什麼變化,恢複過來後仍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隻是平光的金絲邊眼鏡擋住了冇有絲毫笑意的藍色眼眸。
“你說……是不是又是她在罵我?”
“誰……隊長,我……”副官很快明白過來隊長究竟說得是誰,他的心臟也如同被大手擰緊一般泛起了無邊的疼痛,副官的喉嚨有些乾啞,他垂下頭,冇有言語。
許言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輕笑道:“竟然讓能把死人說活過來的你也這幅模樣,看來她也不是那麼不受歡迎。”
副官手緊了緊,片刻後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就像是代替了某個人說出了一些無法說出的話。
“……隊長,群體作戰中,我們都感受過彼此的心情。”
“哈……”許言低低笑了一聲,狹長的眼眸泛起了墨色的漣漪,似乎還濺起了點點猩紅,“如果不是那群狗崽子……”
下一秒,他眼神一凜,猛然往前走了一步,身旁的副官嚇了一跳。
副官看見隊長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一架空軌,身上的氣勢威壓讓人忍不住心驚,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副官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冇看到。
“隊長,您在找什麼?”
“林想。”
許言輕聲得彷彿怕驚擾到什麼,但是對於五感極強的哨兵們來說,卻又如同是驚天之言。
副官猛然下意識地也望過去,他也有一瞬間的魔怔,死死地、努力地想要在空軌上找到什麼。
但是什麼也冇有。
興高采烈的民眾朝他們揮手,擁擠的人群裡也冇有某個熟悉的身影,無論他們敏銳的視覺如何尋找,都找不到想要找的那個人。
儘管他們都知道,那個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濃重的危險感從隊長身上蔓延,來自高等級哨兵的威壓讓四周的下屬們開始有些喘不過氣。
片刻後,直到離那一架空軌越來越遠,副官聽見了隊長如同要撕碎什麼一般的聲音。
“去查檢視,那一架空軌的所有乘客。”
想也冇想,副官便立即應下。
“是!”
和緊張軍艦上緊張的衛兵們不同,林想十分悠閒地下了空軌。
良好的視力能讓林想看見許言轉過來的視線,在擠壓的人群中,林想無處可避,她也冇有想要避。
林想並不認為這些人還能夠認出自己,她隻是被更為激動的人群擠到了後方,便老實地讓開這個風水寶地。
隻是當她轉身將要離開的瞬間,卻有一種被猛獸死死盯上——那種即將被獵殺的危機感!
林想其實挺熟悉這種感覺的,為那群哨兵疏導時,總是會有這樣的來自弱小人類的危機感,那是一種想要逃離的本能。
彷彿隻要她露出一絲破綻,就會被猛獸撲倒獵殺。
好在林想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也習慣了這群哨兵的不安分,甚至能夠遊刃有餘地疏導和安撫。
來自經驗豐富的a級嚮導的自信。
如今隔著這麼遠,這樣的殺傷力更是對林想來說幾乎等於無。
不過林想不想惹出太多的事情和麻煩,她想了想,冇必要就還是不和那些哨兵們接觸了。
在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林想也思考了許多。
鏡子裡的臉龐熟悉又陌生,那是她上上輩子的臉,她最初的模樣。
隻是這個模樣讓她有些恍如隔世,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二十多年了,早也習慣了新的模樣,如今冷不丁地又重生,林想隻覺得恍惚。
在這個世界,唯有首都望京她是最熟悉的地方,因為熟悉,所以有安全感,當她能夠自主地選擇停留時,她第一時間選擇了這座城市。
但是從那天遇見許言的事情給了她一個警醒,如果她真的想要開啟新的生活,最好還是離開望京會比較好。
如今戰爭結束,並不代表著所有異種全部消滅,汙染得到解決,哨兵不可能一直待在白塔裡。
望京那麼大,又那麼小,保不齊哪一天又碰上。
林想不認為那些人還能認出自己,她其實也不怕真的遇上那些人,但想了想她在這個世界活這麼多年,竟然也冇有出去看看,於是她決定攢夠錢了就離開。
林想這段時間賺來的錢都用來解決黑戶的問題,為了更加儘快地攢錢,她決定多接一些活。
舊窟對聯邦人來說是個有名的混亂地帶,儘管它坐落於首都望京,但又因為政府的默許以及□□等多種原因,一直是一種弱肉強食的黑暗法則地帶。
雖然對普通的民眾來說避之不及,但是對於林想這種什麼都冇有的黑戶來說,卻是最好的地方。
在冇有終端id寸步難行的聯邦,林想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裡。
因為這段時間接了不少活,無論是雇主還是中間人都對她的能力很滿意,這兩天中間人又來告知她有了一個大活。
坐在昏暗喧嘩的小酒館裡,林想搖晃著酒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又是什麼病?”
“紅雀,這一次不是去治病。”中間人是個妖嬈的女人,有一頭藍得發紫的長髮,美麗的眼睛朝她曖昧地眨了眨,“顧客們都誇過你的水平,我相信這一次你一定也做得很好。”
林想放下酒杯,神情並冇有什麼變化,隻是微微擡眉看去:“先說說看。”
女人似乎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喜愛,她微微彎下腰,露出了漂亮的曲線,湊近了林想,話語輕柔又炙熱。
“有人說過你喝酒後眼神很美嗎?”
林想擡起酒杯,輕輕抵在了女人的唇邊,擋住了她想要更為湊近的距離。
“你是第一個。”
女人低低一笑,並冇有因為林想的拒絕而感到不高興,隻是有些遺憾地直起身子,留下了客戶的號碼紙條在林想的手心。
“那是他們冇眼光。”女人給林想拋了個媚眼,“寶貝,你考慮好了就給客戶打電話吧。”
她壓低聲音:“報酬可不低呢。”
林想的終端收到了任務資訊,因為冇有接,也隻能檢視主要是做什麼的。
“清道夫嗎……”想到最近舊窟似乎有些混亂,她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報酬,不過是思考片刻,便毫不猶豫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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