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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物理服人 第033章 奸臣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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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33

蕭衍和蕭宸買完書,

又在承書坊中翻閱了些書籍,待從承書坊出來,已然過辰時。

巳時,

陽光帶著熱意,刺目非常,

恰是吃茶時。

飛鶴樓在朱州城頗享盛名,隨著鄉試在即,聞名而來的考生也有很多,

連帶著朱州城也愈加繁榮。

此時飛鶴樓近乎座無虛席。

一樓為大堂,

其中有說書人或優伶偶爾會上台說書作曲,

眼下鄉試將近,

吃客們更想聽的是說書,故而當蕭衍他們到來時,台上的說書人正好講到非常俗套的——

落難書生初逢千金小姐,緊接著兩人陷入愛河,

奈何世俗身份枷鎖阻擋,不顧爹孃以死相逼,

最終兩人情比金堅,小姐捨棄榮華富貴同落難書生在一起。

以落難書生金榜題名,抱得美人歸的狗血兼爛俗題材為結局的收尾,

滿足某些鬱鬱不得誌的考生無限幻想。

“這位小姐也是性情中人,難得不那麼庸俗,

堪稱賢妻良母典範,不似現下某些小姐心比天高,世風日下,

世風日下罷!”

“兩人能拋卻世俗眼光最終走到一起,也算不容易,

那位書生也是個良配,即便青雲直上也冇拋棄髮妻……”

“也就隻有話本有這般賢良之人,放到如今的話,嗬!”

“噗——”有人呲笑了一聲,嘲諷道:“還青雲直上拋棄髮妻?你們是不是忘了這位小姐本就出身權貴?為何兩人在一起,偏得小姐放下身段當賢妻良母,拋卻榮華富貴,而非書生奮發上進?”

“如若書生冇有高中,莫不是就要一輩子柴米油鹽磋磨到終老?換做你們當爹孃,你們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吃苦?再有,爹孃以死相逼誠然有些過激,可居然都比不過一個相識不到數月之人,若是有這般兒女,還不如不冇有。”

“另外,一個窮書生又是如何在大雨之夜闖進小姐閨房?這真的不是蓄意而為嗎?如此登徒子行徑,披了張皮子,倒也能稱得上你們口中所言的佳話!真是莫大笑話!”

眾人聞聲看去,此人坐在三樓的隔間中,從人影投射中,可以看出應當是與友人吃茶,還有些小錢,畢竟三樓茶費數目不小,一般非富即貴。

被人當麵嘲諷,就差直說他們是癩□□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若是平常,他們還有可能不會去惹怒權貴子弟,可如今鄉試在即,許是人多壯膽,又興許是想踩著權貴揚名,這些附和所謂的佳話之人紛紛反駁。

“這位兄台,此言差矣。能拋卻世俗偏見,如何不能為佳話?莫非你正是世俗偏見之輩?”

“小姐尚未嫌貧愛富,怎麼到你口中便變成委曲求全?”此人搖頭晃腦:“道不同不相為謀!”

“夫為妻綱自古恒之,豈能亂/倫理綱常?要我說那老夫人和老爺子也是固執,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擔心女兒吃苦,送點銀子補貼不就好了?反正他們也不缺這點銀子,何必雞飛蛋打呢?”

那些人越說越離譜,恨不得世間的所有權貴能夠給他們倒貼,此時小二也終於騰出空來。

“二位爺,裡邊請!”小二看了看周圍,有些為難。

“對不住,位已滿,二位爺可否同他人搭夥兒?”

這裡的搭夥指的是拚桌。

蕭衍看了看正在口水戰的眾人,有些猶豫,因為這跟他想象中讀書人邊吃茶,邊討論詩詞歌賦不同,談的都是一些自帶個人私心的想法……

就非常冇什麼營養的話題。

趨利避害使然,是人總會有私心,有些人並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隻不過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利益,揣著糊塗裝明白罷了。

不是他們不懂理,而是他們不想講道理,和這種人說不通,隻會浪費自己的口水,還惹來一堆倒胃口的‘辯詞’。

蕭宸對此非常有經驗,他掃了一眼三樓的隔間,說道:“那便搭夥兒罷,上一壺你們這兒的新茶,再要一份桂花酥和兩碗一點紅。”

在小二的帶路下,他們來到靠牆的桌子,這桌人看起來也是考生,此時吃著茶看了他們一眼,主動將東西挪了挪,並未參與到話題中。

蕭衍在某些情況下並非執拗之人,在不涉及原則情況下,會滿足蕭宸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比如說他願意在這嘈雜的地方吃茶,那也隨他,即使他更喜歡在安靜典雅的地方吃茶,而不是在這裡看人打一些帶著私心的口水戰。

好在和他們拚桌之人並不多話,不然他還真冇辦法在口水四濺的地方吃茶。

那便還在上演著毫無意義的爭辯,這邊小二已經將茶水和點心端了上來。

茶壺和杯子應當是成套,白瓷杯盞中散落著少許嫩黃的茶葉尖,看起來非常治癒。

茶壺不算大,需要新增熱水時,隻需朝小二招手,便會過來往茶壺中蓄水。

桂花酥也很常見,麪皮酥軟,桂花獨有的芳香瀰漫口中,甜而不膩,配上茶水剛剛正好。

最出彩的還是‘一點紅’。

一點紅是一碗白色,口感比豆腐花還要滑嫩,帶著些許奶味,味道並不腥,奶味香醇,中間點綴了一顆紅色豆子,故而稱為碗中一點紅,屬於甜品。

除此之外,小二還送了一疊尚未用鹽翻炒過的瓜子。這也是小二詢問後,他們所要求,因為蕭衍總覺得尚未翻炒過的瓜子雖然冇有靈魂,但好在冇那麼上火,口腔潰瘍可不好受,他和蕭宸都是易上火之人,吃不了太熱氣的食物。

拚桌的人看他們吃得正香,也來了興致,搭話道:“不知二位兄台點的是何物?”

蕭宸擡頭,“一點紅,飛鶴樓獨有。”

那人聞言點了一碗,興許是因為吃拉進了距離,他也打開話茬子,小聲道:“這些人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不過都是私心作祟罷了。”

“蠅營狗茍之道,終究上不得檯麵。”

蕭衍和蕭宸對於陌生人都不是話多之人,點了點頭有些敷衍,這人也冇怎麼介意,也可能是冇有同伴在,終於找到可以吐槽傾聽之人。

“早知道朱州城如此,我便不那麼快趕路,陽州城文人風氣可比這好多了。”

蕭衍終於從美食中擡頭,“兄台乃陽州城之人?”

陽州城正是慕容世家所在之地,那裡也不知是不是更受文曲星君照拂,文人豪客眾多,無數大家之作廣為流傳,也稱得上是文人聖地所在。

聽說那裡四季如春,風景宜人,為避夏暖冬之地最佳之選,也難怪很多高官告老還鄉總會往那去。畢竟養老聖地不常見,有這麼一個地方,可不就往那住麼?

與之隨來的是陽州城愈加繁榮,商賈賺得滿盆滿缽,物價房價也高得驚人。

蕭衍心想,等他完成任務,剩下的空閒時間便可以考慮往陽州城逛逛,不過為時尚早,他更在意的是他的競爭對手——慕容羽。

孫子兵法有雲: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那人頷首:“不錯,淩某正是出自陽州城。”

蕭衍目光微動,淡笑道:“聽聞陽州城氣候最

是養人,出了不少文人豪客,不知淩兄可曾親眼見識?”

那人狀似無意擺手,實則嘴角都快上揚道耳根子,“也就親眼目睹詩聖和聞人北鬥詩罷了,當不上什麼。”

蕭衍:“……”

驚了,原來古人也會凡爾賽!

他嘴角有些微微抽搐:“淩兄,你再這般,就有些不厚道了啊!世人誰人不知詩聖與聞人北?你這一下子便親眼見到二位前輩,還是難得一見的鬥詩場麵,倒是叫蕭某羨慕至極。”

淩兄哈哈一笑,笑容也有了些許真心實意,“並非淩某不厚道,隻是這般場麵於陽州城還隻能算小場麵。諸如關陽六子,嶽城薛文,寧州董老數不勝數。”

“若是得了空閒,蕭兄不妨來陽州城,淩某必定掃榻相迎!”

“喲,這是已然得知自己不會取中,想好要歸鄉了啊?”

不知何時,鄰桌之人已換,說話的這人尖嘴猴腮,一副尖酸刻薄小人之相。

淩兄蹙著眉頭看去,兩人應當是熟人,看起來還有些齟齬。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趙家小少爺啊?怎麼?終於不靠父兄了?”淩兄學著那人的腔調,陰陽怪氣,把對方氣得麵色青紅。

“你!”那人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同桌之人製止。

對方友人朝淩兄拱了拱手:“淩弟。”

淩兄神色閃過一絲厭惡,極其敷衍地回禮,“程兄。”

對方友人也冇在意,笑得溫文,“他鄉遇故知,淩弟可要與我們小聚?”

淩兄皮笑肉不下,“不了,我已經吃完了,恕不奉陪。”

說罷,他有些依依不捨地看向桌子上還冇吃完的一點紅,朝蕭衍和蕭宸詢問道:“我知曉一處地兒景色不錯,二位兄台可要一同前去?”

蕭衍知道這位淩兄應當是有什麼話要說,隻是礙於這兩人在場不便說出,這纔想到這出措詞,當下欣然同意。

反正這裡大多都是口水戰,也冇什麼實際性的訊息,還不如看看這位新認識的淩兄要說什麼。

三人結了賬離去,來到一處小橋河畔。

橋邊樹木林立,剛好能遮擋已然漸猛烈的陽光,隻是蚊子飛蟲多了些。

[啪——]

蕭宸,越接觸越覺得此文驚天為人,起了結交之心。為了避免錯過,到了朱州城便尋人找蕭衍,可惜各個客棧都冇有找到。

這不,他已經在考生必打卡之地看了十幾天的書,喝了十幾天的茶水,聽了十幾天口水戰,這才終於把蕭衍給等到。

蕭衍:“……”

謝謝這麼惦記他,倒也大可不必。

“那你怎麼認出我們?”蕭衍有些疑惑,趕考的讀書人那麼多,怎麼就能確定是他們?而且他們說話的時候也冇指名道姓罷?

這回輪到淩兄詫異了,他指著二人腰間錢袋上的小字,“這很難認出嗎?不都是隻要會識字都能懂的事?”

“本來我一開始還不確定,畢竟下邊人跟我說蕭家二才子相貌出眾,幾乎是同進同出,長相也有幾分相像,再加上你們錢袋上的字,我就非常確定了。為了和你們搭夥,還花了好多銀子給小二呢!”

蕭衍提出疑問:“那你為何又同我們說淩兄之事。”

淩兄自然而然道:“你也知道我爹是那位的人,你將來也是那位的人,那麼咱倆便是同僚。既然咱倆是同僚,將程兄之事告知於你,讓你想點辦法,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蕭衍:“……”

槽多無口,這邏輯非常感人,簡直不像常人能想出來的事情。

連鄉試都冇過呢,就想著同僚以後的事情,想得也真夠長遠!

“萬一我考不中呢?”蕭衍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給淩兄對他有這份信心,畢竟他自己都冇有這個信心。

淩兄驅趕蚊子,聞言奇怪道:“怎麼可能?那位不是很欣賞你嗎?那位看中之人,怎麼可能會是蠢笨之人?”

蕭衍:“……”

哦,原來是權勢的力量。

蕭宸看不慣給他們下套的這小子,不爽道:“你就不怕我們轉頭和程兄背後的皇子共事?”

淩兄非常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們又不是傻子,那位再怎麼老邁,也有好多年好活。再則,都說謀士擇明而侍,二位兄台心中尚有明主否?”

這話中有話,一時間蕭宸也不知道該說他是愚蠢還是聰明。

說他聰明吧,他竟能想出常人想不到的那套邏輯,還輕信一個見麵不到幾個時辰的人。說他愚蠢吧,有些事情上,看得倒也通透。

放眼諸位皇子中,還真冇有明主可選擇。

或許這就是所謂大智若愚???

蕭宸看了看麵色淡然,腰部以下卻在瘋狂抖腿驅蚊的淩兄,頓時間什麼大智若愚的想法都冇有了。

開什麼玩笑,這廝若真是大智若愚,他便是文曲星君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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