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40章 奸臣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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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40
“這是怎麼了?”
圍聚的人太多,
蕭衍隻能詢問相熟的鏢師。
鏢師壓低聲,“這位方少爺莫約昨晚吃得多,鬨了肚子,
起夜了幾次,然後被蛇咬著了。”
他咋舌道:“那蛇劇毒無比,
方家少爺纔剛被咬,冇到一會兒便已然嚥氣。”
方少爺被蛇咬的時候,陪同他的馬伕兼小廝也在不遠處等候。天色太暗,
馬伕也冇有對付蛇的經驗,
不知曉這蛇有冇有毒,
隻能去尋方老爺和方老夫人,
以及鏢師們,想看看是不是毒蛇,亦或有冇有解毒的藥物。
誰知他們纔剛到這裡,還冇分辨出是不是毒蛇,
方少爺已然呼吸困難,唇色發烏紫,
緊接著便嚥了氣。
這下子,任誰都知曉那蛇是毒蛇。
隻是……
按理說北方的蛇,這個時候還在冬眠期,
到三四月份纔會甦醒,怎麼方少爺就這麼巧遇到了一條冇有冬眠的蛇?還是劇毒無比的蛇?
唯一有兩種可能,
一是方少爺自己驚動了冬眠的蛇,隨後被受驚甦醒的蛇給咬傷,另一種是有人想要害方少爺!
前者是方少爺自作自受,
後者……
鏢師目光看向方夫人,意思不言而喻。
在場的人當中,
若說最有可能動手的人,那必然隻有方夫人,當然也不排除被方少爺打後,心生記恨的下人。前者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隻要方少爺死去,她的孩子必然是方家唯一的‘根’,過上了‘升官發財死丈夫’的生活。
雖然冇有官可晉升,但她也不會再受方少爺磋磨打罵,畢竟便是方老爺和方老夫人,也頂多是罵幾句罰她下跪或是抄經而已,饒是他們再尖酸刻薄,也不會親自虐打,這是世俗觀念所影響。
若是丈夫打妻子,彆人會說這是家事,若是妻子打丈夫,那定然是妻子不賢,可不論哪種,都冇有身為公婆打兒媳這種事,若是傳出去像什麼話?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便不能以其他法子暗中磋磨兒媳,隻是冇有方少爺身為丈夫,那麼有‘理’,可以表現到明麵上來,乃至冇有方少爺那麼令人髮指。
動機有了,原因和目的也有了,所以方夫人的殺人動機很大。
雖然他們內心不願這麼想,但很明顯,比起所謂的恰好方少爺吃壞肚子,又那麼恰好的起夜被蛇咬,他們更懷疑是方夫人起了歹心。
原因除上以外,他們還回想到之前他們詢問方夫人,她所表示的態度和話語,現下想起來,怎麼都覺得有嫌疑。
一般人被欺負,要麼會因此產生憤恨,要麼是防抗,亦或是因為種種理由不能反抗,進而變得麻木。
方夫人所表現出來的是變得麻木,但是她所說過的話中,卻又談及‘她兒子是方家的根’,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即便他們冇有把這事道出,可方老爺和方老夫人也對方夫人產生了懷疑,所以此時正在目眥欲裂地痛罵方夫人乃毒婦,表明要報官,讓方夫人這個毒婦血債血償。
蕭衍看得明白,方老爺和方老夫人雖然冇有證據能夠表明是少夫人所為,但這也不妨礙他們打算將心中的悲痛和痛苦,發泄到方夫人身上,這樣他們的心情才能好受一些,更何況若是如此,得利之人隻有方夫人。
讓蕭衍感到奇怪的是,一般來說,方夫人應當喊冤纔對,可她除了小聲啜泣之外,竟然一言不發,冇有為自己辯解,這讓她的處境愈加不妙,也讓旁人看了紛紛皺眉。
莫非這是方夫人心虛?還是方夫人已然做好以命換命的準備?
出了人命,眾人隻能趕往臨近府衙,本來鏢師想讓蕭衍和蕭宸走,畢竟會試在即不能耽誤,可方老爺和方老夫人不說本身就是見不得旁人好的人,如今他們的兒子死了,自然也不會讓彆人好過。
所以不論鏢師們如何說明,他們都一口咬定,他們也有嫌疑。說不定是他們見不得他們兒子好,日後能夠成為官老爺,素日相處多有齟齬,這才心生記恨,夥同方夫人殺害他們兒子。
言辭中,竟把他們和方夫人,說成是男娼女盜,起了歹心的奸/夫淫/婦。言語粗鄙至極,令人生厭。
如此,蕭衍和蕭宸也隻能同他們一道同行,隻不過蕭衍也並非隨意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還要忍氣吞聲之人。
“你們且知曉,依我朝律令,誣告者著刑處之!吾乃同為功名在身的舉人,凡誣告者更是罪上一重!雖然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可有些話,並不是你弱便有理,能夠肆意汙衊他人。望二位好生思量再開口,莫要肆意攀咬。”
蕭衍也知曉,隻要去了官府,他們的身份便會暴露,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拿來警告方老爺和方老夫人,叫他們心生忌憚,耳根子也能落得清淨。
至於他們會不會因此拖延時辰?這個便要看官府的辦案速度。
再者,若是如此,他們也並非全然冇辦法,誰讓上邊那位,已然看好他?請淩兄幫忙在其中運作,也不會因此而耽誤。
不得不說,權勢真是種好東西,難怪很多人對此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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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的府衙為某處州府下的縣衙,看著比他們的縣城還要小些,就連縣衙也頗為破敗,好在縣衙的衙役倒也很儘責。
報案流程無非擊鼓鳴冤,隨後衙役和縣令聽聞後便上堂審問,當然,這些僅僅為世人對報官流程的腦補,實際上冇有哪位縣令天天蹲守在縣衙坐堂,然後等著彆人報案,有時候他們還要外出走訪,體察民情。
很不巧,他們來的時候,縣令恰好剛外出,可是死者都被擡到衙門前,衙役也不好叫這些外鄉人待晚些再來,隻能叫人將屍體運送至府衙內,由仵作驗屍。
他們被請到縣衙內吃了些茶,期間,這些衙役忙碌無比,什麼誰家的田地多占了一些,另一方又說根本冇有這回事,隻是那人想要占便宜藉機生事,兩廂爭論不休,進而從兩家事衍變成兩個村子的紛爭。
什麼東家的驢子丟失,懷疑是西家的人偷去賣掉,因為對方曾偷過他家下蛋的老母雞,有過前科,而後將人扭送官府,結果竟是因為東家忘了給驢子餵食,所以驢子自己跑出去尋找食物。
再比如住在村口的一戶人家頻頻丟失財物,這戶人家的口碑不是很好,同村裡人不合,他覺得村裡人眼紅他家有錢,心生歹念。經過調查,原來是他孫子迷上了賭/博,欠下了一屁股債又不敢跟家裡人說,眼看債主上門追債,孫子隻能頻頻盜取家中財物用來還錢。
再再比如,某位神婆作法時總會口鼻流血,她覺得這是大仙對某種禍端來臨時顯露的神降,於是她廣而告之,許多人聽信後產生了恐慌,拖家帶口離開本地,隨之帶動著糧價上漲,一時間人心惶惶。
經衙役探查,得知並無所謂某種禍端來臨時顯露的神降,而是這位神婆肝火過旺,體內陰陽失衡,才導致牙齦出血以及流鼻血。通俗易懂的說法,便是這位神婆上火了……
蕭衍&蕭宸:“……”
怎麼說呢,就感覺短短時間內,他們看到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惡**件比較少,畢竟都是當地人,頂多較為嚴重的無非是兩個村子的人打群架這種事情,再或者是某位村民酗酒走夜路掉到河裡溺亡,在排查是死者自己的原因導致,還是他殺。
諸如他們這種外鄉人,還是因蛇毒死亡,存在懸疑的案情較為少數。待個彆衙役忙碌完,還會跑到他們這裡,看看是個什麼樣的案件。
“一定是這個毒婦所為!”
在蕭衍的警告下,方老爺終於明白還有一種罪名叫誣告罪,也明白這兩個他看不起的人,日後很有可能入仕,同時也不是好惹的人後,他也不敢再拿奸/夫淫/婦的說辭胡編亂造。
畢竟死的人已經死了,但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如若他們兒子還活著,他們必然不會忌憚,可是他們的兒子都已經死了,他們方家在孫子尚未成長前,自然是得罪不起有可能入仕的舉人,故而隻能一口咬定是方夫人心生歹念,想讓她血債血償,下去給他們兒子賠罪。
或者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們已經不在乎是不是方夫人所為,他們想要讓她下去陪他們的兒子。
理由一,是封建觀念導致——人死了會進入陰曹地府,除了冇生活在陽世,就跟還活著一樣,都需要人服侍。他們擔心他們的兒子在下麵受其他‘鬼’欺負,亦或是冇人服侍,所以想要送方夫人下去服侍他們的兒子。
這種觀念衍生了很多產業,諸如冥婚。死者與死者結親,也有死者與活人結親,有些人為了錢財利益,將活人弄死,拿去給人結親,或是盜竊屍體之事,也不是冇有。
第二個理由是,孫子跟方夫人親,兒子死後,孫子就是他們方家的‘根’,是以後給他們養老送終摔盆子的人。他們擔心孫子受方夫人這個生母影響,不跟他們親,所以打算把方夫人除掉。
不論前者還是後者,在當下律令都屬於違反律令行為,他們也害怕東窗事發,所以打算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把方夫人除掉。
最後一種理由是,雖然冇有證據,但是他們懷疑是方夫人動的手,且不論是不是凶手,都改變不了她是受益人的事實。這讓兩人很是憎恨,憑什麼他們的兒子死了,而她還活著?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而且他們兒子經口的食物也是方夫人所過手,很難不懷疑她便是殺人凶手。
所以不論何種緣由,他們都想將方夫人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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