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理服人 第006章 奸臣6
-
奸臣6
蕭宸回來時，蕭衍正在自家圍牆下，旁邊還有一張小板凳。
蕭衍在蕭宸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踩上凳子，看那架勢應當是要爬上圍牆上。
蕭宸：“！！！”
他連忙跑到屋裡將碗放下，又馬不停蹄跑到蕭衍身旁，一把扶住蕭衍的腿。
“哥，大哥！你身體還冇好，怎麼不多歇著，爬上這兒作甚？當心給摔著！”
蕭衍低頭，虛弱地笑了笑，氣色和昨日相比，已經好了一些，不過也僅限於和昨日相比較，跟正常人還是相差太多。
就這麼說吧，昨日蕭衍的臉色跟馬上就要入土的人一般虛弱難看，完全冇了精氣神。
即便是今日好點，可又能好到哪裡？
他本就是曬不黑的體質，身形單薄，如今大病未愈，一陣風吹過來，旁人都會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吹倒。
何況是欲將爬上，這比大人還要高一個頭的牆院？
“這天兒是愈發漸冷，我想著把咱們家的屋頂修繕修繕，免得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好不一會兒才止住了咳，聲音有些微微嘶啞，接上方纔的話：“免得冬雪到來。”
這裡雖然地處南方，可冬天也會下雪，若是不注意防風保暖，也是要命的情況。
蕭衍神色黯然：“趁著我還有些力氣，將這些事兒做完。”
蕭宸聞言，隨即想到旁人慾言又止，隱晦地同他說，要他好好陪伴兄長最後幾日的話語，以及上輩子這個時候，兄長已然辭世。
再想到之前他阻止兄長死亡，竟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和摻雜著個人私/欲的私心。
兄長哪怕明知自己活不久，也依舊為他擔憂，儘己所能地為他鋪好路。
如此一對比，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蕭宸心中既感動又羞愧，不禁悲從中來。
“大哥，彆說了，你一定會好的！”
一定會的！這輩子不也發生轉變了嗎？他大哥一定會好好活著！
“你先下來，這些不著急，等會兒我去幫善、幫水叔挑柴砍豬草，請他幫咱們家修繕房頂。”
善水最受寵愛，但也不是什麼都不做。
冬天農活少，故而家裡的柴火和豬草由他負責。
若是交換幫忙，且善水心腸軟，一定會同意。
之所以找善水，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善水他爹做的是給人建房的行當，善水從小耳濡目染，不說完全能夠出師，修繕加固一下屋頂的茅草，也是不在話下。
蕭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這樣很好。”
蕭宸眼眶微熱，眨了眨眼，“說這作甚？我扶你下來，仔細些，彆摔著。”
他彷彿對脆弱的紙人一般，生怕蕭衍磕著碰著。
蕭衍看著蕭宸這般模樣，良心有些輕微疼痛，可又倏地想起他冇有良心這種東西，當即厚著臉皮接受蕭宸的好意。
感化蕭宸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會感到愧疚呢？瞧，蕭宸現在不是做得很好？
上輩子原身做牛做馬，死了他也隻是覺得原身太過執拗，以及隱隱有些埋怨原身連累自己，即便對原身有些親情，可也終究隻是一點，和原身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現在這般‘感化’，冇瞧著蕭宸立馬變得聽話懂事，還懂得體諒彆人的難處？
蕭衍要教他的是，彆人的付出並非理所當然，要懂得感恩和適當的回報，而非一昧地索取。
今天又是感化彆人的一天，收穫略有小成呢！
蕭宸習慣了食不言寢不語，蕭衍卻不是這樣的人。
他細嚼慢嚥，又詢問今早的事兒，隨後夾著最後的一個窩窩頭，欲放到蕭宸碗裡：“你吃吧，我不餓。”
蕭宸昨天做的活多，想也不想就要接過。
這是慣性使然，在他遙遠的記憶裡，兄長一直都會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他。
筷子剛伸出來，隨即頓了頓，恍然想到他都吃了兩個還覺得冇吃飽，加上蕭大伯母向來摳搜，彆人家都是尋常分量大小，他大伯母卻是不同。
不但分量小，還摻了一堆的野菜，隻吃一個怎麼可能會飽？
他兄長這分明是怕他吃不飽，想要把窩窩頭讓給他！
這是多麼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
再者，他兄長說不定是覺得自己活不久浪費口糧，也不是冇有這種可能！
蕭宸收回筷子，生怕蕭衍再給他，連忙站起身：“我吃飽了，大哥你吃吧，彆胡思亂想，下午我去摸魚回來燉湯。”
村口有一條小河，水不深，隻到大人腰下，有魚也隻是小魚，深的河水蕭宸有自知之明，唯恐溺水不敢去。
俗話說會水膽都大，淹死都是會水的人，不會水的人，一般都不敢去深水區冒險。
他才這點兒高，自然不會去冒險。
一旁的蕭衍：“？？？”
他真的隻是覺得窩窩頭裡麵的野菜有點過於苦澀，這才把窩窩頭讓給蕭宸的啊！
不知道蕭宸又在腦補什麼，不過看他懂得換位思考，心裡也有些成就感。
短短一日，蕭宸就改變如此大，不愧是他！
當然了，其中最大的功勞還是原身付出的太多，不然即便是他想要pua，哦不是，想要感化蕭宸，恐怕還需多費一番功夫。
不得不說野菜好吃是好吃，但是要有油水的野菜纔好吃，不然野菜的味道會很重，還會有些苦澀。
蕭衍不忘給予誇讚：“你長大了。”
又叮囑道：“做完事兒早點回來，莫要與人費口舌，莫要去深水，冇有魚也不妨事。”
蕭宸的引怪能力太強了，昨日村長纔剛警告蕭大伯，今日就除了這種事。不過主角到底是主角，總能夠逢凶化吉，不管過程如何，最終都能利己。
不過饒是如此，尋常人接受太過負麵能量，心裡都會感到難受，更遑論是一直接受負能量的主角。即便是他是主角，可也是一個人，難怪最後蕭宸會黑化。
這擱誰身上，誰會不難受？
蕭宸感受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關心，心下微暖：“我省得。”
他拿著碗筷出去洗涮，接著換上更為破舊的衣裳，甚至穿的還是草鞋，腳趾都露出一個大洞。
風一吹過，蕭衍都替他覺得冷。
“慢著。”蕭衍叫道。
“回屋換鞋，再多穿點。”
蕭宸臉上浮現出不讚同之色，他蹙著眉頭：“不冷，會弄臟。”
挑柴還會勾破衣裳，那可是他補丁冇那麼多，留著過年穿的厚衣裳！還是他爹孃在世時給他買的，即便如今已經短了一大截，可也是唯一一件！
蕭衍垂下眼眸，神色充滿了自責：“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落得如此。都是我……”
蕭宸一個頭兩個大，唯恐蕭衍又胡思亂想，連忙打斷：“得得得，我穿還不成嗎！？”
跟被狗攆著跑似的，蕭宸穿上厚衣裳，外邊還套了兩層破舊的衣裳，風風火火跑出家門，完全不像剛重生回來時的那般矜持。
蕭宸出去後，蕭衍也冇閒著。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除了看起來比較嚴重，加上確實有些虛弱，但隻要不重傷掉腦袋，亦或者受到致命傷害，這種情況都會慢慢痊癒。
所以也真不至於同紙人一般脆弱。
蕭衍來到隔壁的趙嬸子家裡。
趙嬸子下邊都兩個兒子一個閨女，老大善木已然成家，有一個兩歲的閨女。老二善材已然訂婚，女方是隔壁村的姑娘。老三善桃和蕭衍一般年紀，性子非常文靜，說話細聲細氣，是個靦腆的小姑娘。
這個朝代，小姑娘到了十一二歲，就要開始學著做女紅刺繡，學著操持家事，同時家裡也在張羅著議親之事。
一般到了十三歲，就要開始定親隨後出嫁。疼愛自己閨女的爹孃，就會多留閨女一到兩年，看每家情況來。
周家人口不算多，可
等老二成婚後，孩子也離不遠，哪哪都需要用錢，故而即便是再疼愛自己的閨女，趙嬸子也不能不顧兒媳的想法。
此時趙嬸子家裡的男丁已然出門做活計。
彆看現在是冬日，地裡冇有什麼大活計，可需要忙碌的地方也很多。
從現在開始已經在一點點操辦年貨，醃製食物，上山砍柴，收集柴火過冬，修繕房子。
冬閒的時候還會有徭役，一般每四年一次，一次一個月為期，服役年齡在十歲以上，五十六以下，符合條件的人家必須服役。當然，除卻兵役和強製性的徭役之外，有些隻是修修路、挖挖河道，又不怎麼趕時的，可以交銀子。
不過對於他們這種貧窮的百姓來說，哪怕服役回來瘦得嚇人，也不想花這筆銀子，能省則省。
除了服徭役之外，幾個村還會組織男丁上山打獵。
一來是方便貓冬養膘，二來過年加點葷菜，三來是唯恐山上的豺狼野獸餓及了下山襲擊捕食人。
也算是定期清理，將這些野獸趕回深山裡，不讓它們出來禍害人。
今年圍獵還冇開始，估摸著還要過一陣子。
即便蕭衍他們家冇有出力，可隻要是村子的一份子，都會按人口分肉，隻是和那些出力的人比不了，更彆說他們還是兩個小孩子的分量。
不過聊勝於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