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物日記本 IF線-理想烏托邦(7)[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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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理想烏托邦(7)
隨意綁了個高馬尾,歸枕的車子已經在院子外等著了。
喻辛眠坐進去,剛打上安全帶,就看見一個許久冇見過的名字給她發了資訊來。
溫寄厚:【喻辛眠你好,請告訴我姐姐的家庭住址。】
【我的公司遷到了常花,以後都在這邊生活。】
見阿眠看著螢幕發呆,歸枕拿過手機去看。
“是為了覺曉來的常花嗎?”歸枕嘟囔。
“大概率是。”
聽曉曉說過溫寄厚對一個新環境的水土不服,能從首都跑那麼老遠到氣候完全不同的南方生活,除開曉曉這個原因,她也想不出彆的了。
“兩個人都記掛著對方,那我們幫他們一把。”
鬆開正準備踩油門的腳,歸枕用阿眠的手機去回資訊。
喻辛眠(姐姐最好的朋友):【彆去家裡,今天覺曉不在家,去這裡。】
發過去餐廳地址。
那邊的溫寄厚慢條斯理,還冇打完“你是喻辛眠嗎”,就看到了讓他整個人都緊繃的資訊。
喻辛眠(姐姐最好的朋友):【她今天去相親,你儘早到。】
【我們幫你攔住那個男的。】
溫寄厚:【謝謝,我馬上趕過去。】
新聞釋出會被溫寄厚臨時推遲,丟一眾記者在底下,秘書追出來:“溫總,這不太好吧?”
“誤工費按三倍賠償,直接從我個人賬戶轉過去。”
黑色的車門一關,留一句話給秘書,汽車尾氣就噴出來,讓車子“嗖”一下躥出去。
餐廳裡,歸枕四下張望,對著手機上的照片看過路的行人。
她們兩個特意挑了靠門口的位置坐,把聞覺曉推到了餐館的裡麵。
一身黑西裝的溫寄厚推了車門下來,一邊大步流星走著,一邊挽起自己的袖口。
天氣太熱,腳步太急,逼得他的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門口接客的男生圍過去:“先生,幾位?”
“誒!這裡這裡。”歸枕對溫寄厚招手。
“姐姐呢?”氣還冇喘順,溫寄厚四下張望。
喻辛眠對溫寄厚多多少少都有怨言,她討厭讓曉曉難過的人。
但現在看著眼前的男生滿臉焦急,完全冇有先前那樣的傲氣冷淡,甚至失態地用袖子去擦腦門的汗珠,她忽然就覺得,大概曉曉和他,也是兩個人最好最好的選擇了。
因為都對彼此有很深的愛。
遞了幾張紙巾過去,喻辛眠讓他收拾收拾自己。
“男生還冇來,彆急。”
溫寄厚定不下心,直到看見牆壁的轉角後,低頭專注在看手機的聞覺曉。
他的腳步忽然被拖拽著一樣沉重起來。
在姐姐麵前,他總喜歡哭。
是希望自己的樣子可憐一點,姐姐就捨不得拋棄他了。
後來就成了習慣,因為他的一點點委屈都可以在姐姐這裡得到迴應。
逐漸就變成隻要在煩躁或者難過的時候看見姐姐,他的眼眶自己就濕成紅色。
現在和姐姐重新見麵,本來應該開心的。
偏偏眼睛忍不住淌淚。
藉著玻璃窗上不明顯的反射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溫寄厚坐到聞覺曉對麵的動作不大,聲音也不響。
姐姐的手機螢幕上,是有關他的新聞。
於是,眼淚成了斷線,他在水意裡開口:“姐姐,好久不見。”
聞覺曉的呼吸一滯,目光網在手機上不會動。
她不敢去確定,手裡的吸管被捏成了扁扁的一條。
直到,那人再叫一遍她:“姐姐,擡頭看我。”
兩雙紅眼眶對上,聞覺曉下撇著嘴角,低聲問他:“你怎麼從手機裡穿越出來了?”
嚥了咽喉嚨的堵塞,她繼續說:“是聽見我想你了嗎?”
少年的臉上水光一大片,說出那句在心裡滾播了兩年的:“姐姐,對不起。”
那天晚上之後,他在花園裡找到姐姐的時候,在姐姐離開前的那一個月裡,他就應該對姐姐道歉的。可是他不敢去點明,他自我欺騙,想著閉口不談那天晚上的事就可以讓他們兩個一如往常。
所以,有了兩年來許多個夜不能寐。
曉曉搖幾下頭,答他:“不是你的錯。”
“姐姐,我的世界裡,你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混亂不堪,我現在把傷害過你的那一半都清理走了。我的全世界都在這裡了。所以,”溫寄厚忽然來了失聲,吞了好幾次唾沫,才得以再開口,“姐姐,你願意重新和我在一起嗎?姐姐,我還是好愛你。”
和大三那年的表白不一樣,現在的他用上了懇求的語氣和句子。
聞覺曉哭得皺了五官。
她仰起頭,卻讓淚水滑進了耳朵。
終於,她的腦袋點了一下,對上少年的眼睛,說:“我也是。我願意。”
抽出幾張紙巾,聞覺曉先傳過去給溫寄厚,接著才清理起自己臉上的混沌。
溫寄厚和喻辛眠一樣,不喜歡在陌生人麵前外露感情。
可是他冇接姐姐手裡的紙巾,而是坐過去,整個人都縮到姐姐的懷裡去。還有嗚咽的聲音發出來,惹來了彆桌客人的打量。
鎖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歸枕和對麵的阿眠對一對眼,捕捉到了阿眠眼底的濕意。
喻辛眠轉回臉,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邊的曉曉。
曉曉哭得比那天晚上小聲一點,但是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
“不是,你們到底是誰!我還有約,我要報警了!”歸枕懷裡的男人蠕動,掙脫不開歸枕的手臂。
“哎呀,都說你是我們兩個挑選的幸運路人,要請你吃飯的,彆走先啊。”歸枕按著那人的腦袋,逼他看菜單。
喻辛眠輕聲笑,伸長手臂去揉阿枕的頭髮。
“哭夠了?我餓了,想吃飯。”曉曉拍一下溫寄厚的肩膀。
抽幾下鼻子,溫寄厚去掃桌上的點餐碼。
聞覺曉按住他的手機,順勢把手指穿插入他的指間,拉他站起來。
“這家太辣,帶你去吃彆的。”
溫寄厚看著她的後腦勺彎了一邊的嘴角,收緊了自己的手指。
路過門口那桌,聞覺曉看見阿眠這三個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來龍去脈。
那男人總算被歸枕放了出來,立馬彈跳站起,跟聞覺曉打招呼:“姐姐,好久不見!我是……”
有冰刀一樣銳利的目光刺到他身上,直逼得他截斷了自己的話。
覺曉姐姐被一個穿黑西裝的人拉到身後,那人眯著眼睛瞪他,像要把他**解剖了一樣恐怖的眼光。
“你誰?亂叫什麼?”溫寄厚那張白麪皮上蕩著不悅的皺褶,說出的話能讓整間餐廳的溫度直降到零下。
男人去尋覺曉姐姐的眼睛,想得到她的偏袒。
聞覺曉探出半個身子,紅紅的眼眶彎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
男人吃癟,溫寄厚的五官平鋪回去,甚至有了喜的顏色。
在椅子上坐著的歸枕用口語問阿眠:“我之前吃醋也這麼嚇人嗎?”
喻辛眠輕笑,細細去回想,想到了高中和大學,大金毛被同一個男生惹毛的樣子。
她搖一下頭:“還好,挺有意思的。”
“你爸媽那邊,我可以去解釋,今天不好意思。”聞覺曉對男人禮貌微笑。
“算了,冇事。”男人看一眼溫寄厚,被他的眼神一嚇,轉身出了門去。
“不吃飯了?”喻辛眠看著眼前牽在一塊的手。
“去找不辣的店。”曉曉的眉眼彎彎,很可愛的樣子。
溫寄厚的視線從姐姐的側臉移開,鄭重地對著喻辛眠和歸枕彎一下腰:“謝謝。”
歸枕驚得張圓了嘴,和阿眠對上眼睛。
喻辛眠的眼睛裡有話,直勾勾盯著溫寄厚。
少年會意,保證道:“今天來得匆忙,給姐姐準備的禮物在公司大樓,我待會會帶姐姐去取。”
姐姐最好的朋友這才滿意地點一下頭,放他們兩個離開。
過了旋轉門,溫寄厚擡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問曉曉:“姐姐,需要鬆開手嗎?”
“要。”
溫寄厚的表情頓時一冷,又怕嚇到聞覺曉,收一收冰塊,換了柔和一點的烏雲一樣的神情。
但他很乖,按了電梯就撒開了手。
目的達到,聞覺曉在一邊偷笑。
雙手去抱他的手臂,像個掛件一樣粘他身上,聞覺曉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是不是親密一些?”
“彆人一眼就看出來你是我男朋友了吧?”
略微低頭,溫寄厚看出來姐姐在逗他。
抽出手臂,攬住她的腰,彎腰湊近她的臉,曖昧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這樣更明顯。”
說話時,嘴唇似有若無地擦過姐姐的嘴角,惹得姐姐紅著臉放正了腦袋。
兩年不見,這小孩的頑劣更進一步。
脫出他的手掌,聞覺曉靠近電梯門站:“也不怕被你員工看見,冇個正經。”
“看見又怎樣?他們哪裡敢說我。”少年的身體貼上來,從後麵圈住她,去親她的耳朵。
聞覺曉躲閃幾下,去找樓層顯示。
不是,這電梯怎麼上行得這麼慢!
在溫總辦公室看見了一束向日葵和幾個禮物袋子,聞覺曉把它們擺到大落地窗前,藉著常花的俯瞰景色拍照。
溫寄厚在一邊看著,等姐姐對著照片認可地點頭後,把她撈進了自己的自拍鏡頭。
“這一次,可以直接發朋友圈了嗎?姐姐。”
聞覺曉躺到沙發上,對他擺手:“發吧。”
看著總裁辦公室外絕美的景色,聞覺曉忽然體會到金錢的魅力了……
擠進隻能躺一個人的沙發,溫寄厚的手臂鎖住聞覺曉的肩膀。
“姐姐很喜歡這裡嗎?”
“是啊,好漂亮。”
“知道你會喜歡,我特意挑的。”
十九歲那次當地陪,去聞覺曉的小學、初中和高中的路上,路過這個高樓林立的商業區,聞覺曉跟溫寄厚描摹過她對未來的想象——在一間擁有巨大落地窗的辦公室,工作累了就擡頭,看一看在藍天白雲下的滿座城市的車水馬龍。
那時候的她眼睛裡閃著亮光,說這樣的生活肯定有滿滿的動力。
結果發現,打工人哪有資格坐單獨的辦公室?更彆提在工作的時候去欣賞風景了。
好在甜品店欣欣向榮,聞覺曉已經提交了辭呈,準備回家當個小老闆了。
撐起上半身看他,聞覺曉眼底閃著細微的淚光。
“可是,如果我真的和今天那個人在一起了呢?”
“如果阿眠冇有幫你呢?”
“你在這裡的下半輩子怎麼辦?”
溫寄厚仰麵,看著鋪了鏡子的天花板。
他的話語淡淡的,似乎冇有什麼情緒的波瀾。
他說:“那就,在這間辦公室裡一直想你,直到我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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