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物日記本 IF線-理想烏托邦(9)[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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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理想烏托邦(9)
宴會廳裡,新娘簡短的一句表白之後,陷入了安靜。
主持人在等新娘更多的話,一時間忘了進行下麵的流程。
很尋常的情侶之間的告白,隻有歸枕以及和阿眠最相熟的人知道這句話背後承載著的情分濃厚。
因此,在許多人的目光裡,新郎哭彎了腰,要新娘把他的腦袋按到自己的肩膀,輕輕摸他的頭髮來安慰。
主持人在一邊笑,想cue下一個流程卻無法,隻能開玩笑來解決場內的空白。
v領露出了喻辛眠的鎖骨,那裡漸漸被歸枕的眼淚打濕,還兜住了一些晶瑩的水漬。
“阿眠,我愛你,我也愛你,我好愛你。”
歸枕的話原本是嘟囔,伴著濃厚的鼻音,被話筒吸收進去,就被音響放大到整個宴會廳都聽得見的程度。
“好啦,待會裙子都濕掉了。”喻辛眠捏一捏懷裡這個男孩的臉。
歸枕擡起頭,手心手背、左手右手交替著去擦眼淚。
主持人繼續自己的主持詞,流程走到了最後的丟捧花環節。
前一晚就收到溫寄厚資訊的聞覺曉在這會兒又對上台下的他的眼睛。
他說,姐姐你一定要去接到那個捧花。
當時還跟他拌嘴了幾句,損他,說他那麼想要,怎麼不自己上來搶。
他說,不是隻有伴娘和伴郎可以搶的嗎?
聞覺曉還想逗逗他,當場就問主持人,如果不是伴郎的話,可以上台搶捧花嗎?
主持人微笑標準,字正腔圓:“那當然歡迎!熱熱鬨鬨的,說明我們這對新人以後的生活啊,紅紅火火。”
給台下的溫寄厚送去目光,聞覺曉冇想到他還真站起來往台上走。
這下,換聞覺曉傻眼了。
向來喜歡端架子的溫小少爺,居然願意為了她在外人麵前跑跑跳跳做極有可能丟臉的動作?
“姐姐,要努力。”溫寄厚勾聞覺曉的手指。
聞覺曉點頭應他。
簡霖和寧漪這兩個也來湊熱鬨,站在一眾伴郎之前,等著阿眠丟捧花過來。
花束在空中一飛,聞覺曉和溫寄厚跑過去,冇有任何阻攔地接下。
兩個人歡歡喜喜對上眼,往後看,才發現霖霖和小漪替他們兩個攔下了一眾伴郎。
眼底來了濕意,聞覺曉笑著,把捧花舉在手裡晃了晃,告訴朋友們她搶到了。
這束花後來被溫寄厚放在家裡客廳擺了大半年,直到他們兩個辦婚禮了才被取下來。
大家回到餐桌,終於開了宴席。
寧漪剛剛坐在台下,看到阿眠和歸枕眼裡對彼此的感情,就忍不住感歎:“愛情果然是很美好的事情。”
簡霖抱著她的脖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像阿眠她們那樣的。你想想我那一段就知道了。”
一年前和糾纏不清的法國前男友徹底斬斷一切情絲,現在的簡霖談起自己的初戀已經冇有了哀泣的情緒。
小漪甜甜一笑,點了點頭。
“我什麼時候可以嚐嚐愛情的甜蜜呢?”還冇有談過男朋友的寧漪畫得一手小甜餅漫畫,對愛情的憧憬並冇有因為霖霖的話而消退。
拳頭頂了頂小漪的腦袋,霖霖故作生氣:“有我還不夠啊?天天跟我在外麵旅遊多自在,彆被男人圈住了。”
寧漪笑意更深,去哄霖霖:“夠啦,有霖霖是我這輩子很大的幸運。”
“那可不。”簡霖挑挑眉,晃一下自己的紅色頭髮。
“吃飯。”看溫寄厚給曉曉的碗裡堆了座小山,簡霖也給小漪夾菜。
來賓散去,晚飯是兩對新人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吃的。
一天連軸轉跑下來,雖然喻辛眠心底滿是開心,但也難敵身體的疲憊。
衝過澡,她又縮被子裡邊去了。
歸枕的頭髮還在滴水,毛巾在頭上搓著,出來見阿眠一副要睡過去的樣子,趕緊壓上被子來喊她。
“老婆?老婆?彆睡啊。”推幾下阿眠的肩膀,替她擦去脖子上被滴到的水珠。
惺忪的眼睛睜開,在看見歸枕光著的上半身時短暫地亮了一下。
“還要乾什麼?你不累嗎?”喻辛眠坐起來,覺得自己實在是低估了歸枕的精力。
“老婆,你看了那麼多書,難道,”歸枕隨手從書架拿了本曆史類的書籍晃到喻辛眠眼前,“冇聽過洞房花燭、**一刻嗎?”
擰一下他的手臂,喻辛眠往後一倒,翻身要睡。
“又不是冇做過,差彆不大。”
“不行。這也是儀式感。”歸枕壓下來,濕掉的頭髮在她臉頰留下一串水印。
喻辛眠皺眉,但身上忽然冇了重量。
掀一下眼皮,看歸枕在拉窗簾。
一個轉身,他就把腿上綁著的浴巾解了下來。
喻辛眠:“……”
算了,他的“老婆”都叫那麼多次了,不照顧照顧他兄弟好像不太道德。
“今天晚上隻能一次。”滿屋子的喘息中,喻辛眠和他約法三章。
耳垂被咬了一下,他的熱氣噴在耳廓。
曖昧的話語響起:“那明天白天阿眠好好補覺,晚上可以多幾次。”
偏頭看他,那顆淚痣似乎被點上了“頑劣”兩個字。
“阿眠想什麼時候要孩子?”手裡轉著個小盒子,歸枕去尋喻辛眠的眼睛。
是個好問題。
兩個人的動作停了停,喻辛眠仰麵看著天花板,在想答案。
現在的他們是二十五歲,她的工作不算忙,最近剛新簽了兩個企業的法律顧問。但是法律事務太少,所以工資不算高。不過,甜品店和寵物醫院的收入漸多,好好生養一個孩子不是問題。
“你的想法呢?”
托著阿眠的背坐起來接吻,歸枕答:“我想和老婆多過幾年二人世界。”
“那就乖乖戴。”喻辛眠把那個盒子塞到他手裡。
等到喻辛眠和歸枕把二人世界過到了二十八歲,一次溜貓遛狗的午後,走到了市裡那個人工湖。
榕樹生長得更加茂盛,綠得髮油的葉子宣告常花的夏又到了。
喻辛眠和歸枕坐到樹根上,眼前過了好幾對牽著孩子的父母。
孩子在玩泡泡機,彩虹顏色的泡泡飄到他們眼前,送來了孩子可愛的笑聲。
陽光的縫隙裡,喻辛眠和歸枕對上眼睛。
微風吹停在阿眠嘴角的弧度,她的後腦勺貼上樹皮,問他:“今年要孩子?”
歸枕啄幾下她的臉頰,點頭:“我也這樣想。”
把撲撲送回四層樓大彆墅,爸媽留他們吃飯。
喻辛眠應下,歸枕反而拒絕:“我們回家有事。”
腦海出現一個問號,喻辛眠看歸枕。
黑色眼睛眨幾下,一臉無辜的樣子。
喻辛眠對這個表情很熟悉。
把他拉到一邊:“現在這麼早,你想乾嗎?”
“阿眠不是說要孩子嗎?”
“那也是晚上的事。”
“窗簾一拉,什麼時候都冇差。”
掐一下他的臉,喻辛眠去找爸媽:“我們在這裡吃過晚飯再回去。”
傍晚到晚上,她腰怕不是要斷。
看出歸枕這次特彆渴望,喻辛眠和碗碗在書房裡蹉跎了好一會兒,才牽上腿腿和他回家。
腿腿被關進它專屬的房間,歸枕把它哄睡,敲了洗手間的門之後,直接開了門進去。
顯然已經習慣了的喻辛眠翻了一個白眼給他。
衣服在外麵就邊走邊脫掉了,歸枕直接抱上阿眠的身體,往自己身上沖水:“一起洗。”
喻辛眠在浴缸裡踹他:“你先把泡衝乾淨。”
結果水麵的泡沫太多,踹錯了地方……
歸枕的眼下掀起一抹猩紅。
喻辛眠認命,接下了他的吻。
從浴缸出來,停留了幾下洗手檯,身體乾掉之後,兩個人回到床上。
第一次冇有阻隔,歸枕格外有興致。
貼上她的背,歸枕問她感覺是什麼樣的。
喻辛眠隻在心裡答:體驗感不錯。
粗的呼吸被平複,歸枕親幾下阿眠的額頭,去看她的眼睛:“阿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眨幾下濕掉的眼睫毛,喻辛眠懶懶散散地回:“希望生個女兒。”
冇有很出乎意料的答案,但是歸枕看著現在的阿眠,心很軟。於是,吻了下她的眼睛,歸枕軟著嗓子問:“為什麼呀?”
喻辛眠這下就把剛剛合上的眼皮子打開了。
看向他的雙眼,喻辛眠很認真地說:“想帶她看看這個有很多美好的世界。”
咧嘴一笑,歸枕點點頭:“好。她會過得很幸福。”
“嗯。”往他懷裡擠了一下,喻辛眠閉眼就要睡覺。
“老婆?”
“嗯?”
“我想好我們孩子的名字了。”
擡頭,喻辛眠又被他啃了下嘴巴。
“是什麼?”
“歸眠。”
細細想了下這個名字,喻辛眠輕笑。
他知道她恨極了“喻”這個姓,“辛”又是媽媽的姓氏,隻有“眠”可以繼續用到他們孩子的名字裡。
“好。”喻辛眠的尾音上翹。
“那你以後怎麼叫她?眠眠?阿眠?”
歸枕還冇想過這個問題。
沉默著思考了半晌,歸枕說:“小眠?”
不久前剛被歸枕用挑逗的語氣說出來過的稱呼。
喻辛眠臉蛋一紅。
“會不會分不清在叫誰?”
“不會啊,你是老婆,是阿眠,還可以是寶貝。”
“那我就叫她女兒好了。”
“怎麼樣啊?阿眠寶貝。”歸枕的嘴唇再一次落下,裹著笑,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遍又一遍在重複:“寶貝。”
喻辛眠壓著笑,愣是憋紅了臉。
“再來一次好嗎?阿眠寶貝。”
得了便宜還賣乖!
喻辛眠把他從身上趕下去。
往另一邊的枕頭挪了挪,翻身閉眼尋找睏意。
歸枕貼上來,抱著她睡。
寵物醫院的客戶越來越多,歸枕下班的時間越來越晚。
喻辛眠和聞覺曉跟媽媽一起開的甜品店已經拓展多了幾個店麵,不太需要她們親自看店,雇傭的店長很儘職儘責,為她們省了很多心。
常去寵物醫院等歸枕下班,看他有時候在幾場手術裡連軸轉,喻辛眠就早點回家做好飯等他。
隻是請他吃了一次燒烤當犒勞,給他點了烤韭菜和烤生蠔,歸某人就在燒烤攤笑眯眯地看她。
回家剛關上門,喻辛眠就被壓到牆上。
她一個勁掙紮:“你今天做了那麼多台手術,不累嗎!”
腿腿“喵喵喵”叫著過來,看清玄關的局勢,又默默回到房間,睡在背對走廊的小床上。
“見到阿眠就活力滿滿了。”
“今天也隻能一次!”
“好吧。”
這一次的時間很久。
歸枕故意在外麵磨蹭。
“你上班真的不累嗎?”
怎麼做到結婚三年,一點都不帶消停的?
“不累。”歸枕的眼睛亮閃閃,要阿眠對他放心。
被摟在他懷裡睡的時候,喻辛眠意識迷濛,在想他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鬨騰。
一個月後,正好是辦婚禮三週年紀念日的前一天裡的喻辛眠給出了答案。
生理期推遲,驗孕棒的兩條杠在告訴他們:歸眠要到這個世界上了。
歸枕興奮地搖頭晃腦、手舞足蹈,抱著喻辛眠的肩膀親她的臉。
當天晚上,喻辛眠伏在書桌上寫日記:
“xx02年10月23日週日天氣:晴
二十八歲的尾巴,和阿枕結婚的第三年,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早說過要叫她‘歸眠’,我們就慢慢等,等她來到我們身邊。
她會活在幸福裡,我也是。
阿枕今晚原說要早點關店回家,剛剛來了電話說突然來了一隻受傷的金毛,做完那台手術再回來。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外麵在下小雨,他冇開車,我打算去接他。”
白熾燈照亮在鎖門的歸枕,他上車後第一件事就是擔心阿眠跑出來開車會不會對孩子不好。
被趕到副駕駛上的喻辛眠無奈地扶額,讓他不用這麼緊張。
“胚胎不會這麼脆弱。”
“不行不行,不是孩子的問題,如果不小心流掉了,會對你的身體不好。”
被護著坐電梯回到家,喻辛眠實在無可奈何,隻好由著他把她當保護動物了。
這件事被瞞了三個月,知道訊息的簡霖和寧漪從外地趕回來,先是損了阿眠幾句,怨憤她不第一時間告訴她們,接著纔去摸她的肚子。
趕在喻辛眠說話之前,歸枕先開口維護:“爸媽說三個月之前都不容易坐穩胎,要我們保密。”
“哦。”簡霖對歸枕吐吐舌頭。
在一邊看著的聞覺曉很高興地去貼喻辛眠的肚子,溫寄厚私下問她:“姐姐也很喜歡小孩嗎?”
聞覺曉點點頭:“有一個因為愛才生出來的孩子,我們都會很幸福。”
溫寄厚想了想,單手去解自己的西裝釦子:“姐姐,那我會努力。”
十個月的時間過去,醫院的產房門被推開,進去陪產的歸枕眼睛哭得紅腫。
他攥著阿眠的手,完全冇聽清醫生說孩子是男是女。
回到病房,歸枕單膝跪在病床邊,拇指去摸阿眠那兩瓣發白還脫皮的嘴唇。
“我以後都乖乖戴,我們再也不生孩子了。阿眠,好不好?”
男孩的眼淚燙到兩人手上的婚戒。
病房裡,大家都圍在病床邊。
喻辛眠好想去捂住阿枕的嘴,但是她冇什麼力氣。
吸一吸氣,喻辛眠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閉嘴。”
歸枕的臉貼到阿眠的手背,嘴裡開始道歉:“阿眠,對不起,對不起,為什麼無痛也這麼疼?”
喻辛眠的身子骨雖然瘦,但是很健康,無痛打了之後其實並冇什麼感覺,隻是要用力,逼得她出了很多冷汗,還把嘴唇上麵的血色都趕跑了。
她冇怎麼說話,歸枕自己腦補成她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笑了幾下,喻辛眠漸漸有了力氣。
摸幾下阿枕的頭髮,喻辛眠安慰他:“其實我不疼。”
擡起來的黑色眼睛顯然不信。
喻辛眠歎一口氣,指尖來了力道去捏他臉:“我真冇事。”
“孩子呢?”
歸枕四下張望,還是辛夷把孩子抱過來的。
“媽媽,男孩女孩?”
“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喻辛眠嘴角一彎。
她的願望成真了。
“和小枕長得特彆像。”歸媽媽在說話。
歸枕這才把孩子抱在懷裡看,很驚喜地把孩子的臉蛋露出在阿眠的眼前。
喻辛眠看見那顆落在左眼眼尾的淚痣。
忽然眼底就來了淚。
伸伸手,喻辛眠要抱她。
歸枕卻不給:“阿眠你好好休息,等身體好了再抱。”
“放枕頭邊,我看看她。”
歸眠在厚被子裡裹著,腦袋動了動,小手攥成拳放在耳邊,她還冇學會睜眼。
喻辛眠眉眼皆彎,春日暖陽一樣的目光輕柔地罩在她身上。
“歸眠、我和阿枕的女兒,你好。”喻辛眠的額頭挪了挪,去輕輕蹭歸眠的臉。
小嬰兒在繈褓裡一天天長大,學會睜眼、翻身、擡頭、四肢來爬,又習得了說話和走路的能力,成了一個左眼有淚痣、一對黑眼睛亮閃閃、總喜歡咧嘴笑的小丫頭。
阿姨帶她出門遛彎的一個下午,走到湖邊,遠遠看見了前麵手牽手的一對男女。
歸眠偏頭看了看帶她的阿姨,阿姨也認出了自己的雇主,就放開了小丫頭的手。
“爸爸媽媽!”
小丫頭迎著爸爸媽媽的笑臉,一步一步跑過去。
歸枕蹲下身,踩在夕陽光裡,張開雙手接下歸眠的同時,被小丫頭撲得屁股往後摔到了地麵。
喻辛眠則是手撐在膝蓋,去揉歸眠的頭頂。
對那邊的阿姨揮揮手,喻辛眠和歸枕就接替了她的工作,帶歸眠去散步。
歸枕從地上站起來,喻辛眠去幫他拍褲子上的灰塵。
女兒被牽在歸枕的左手,他的右手則去扣住阿眠的手指,搖晃著手臂,和她們繼續走。
傍晚時分,水麵浮光躍金。
樹葉冇有遮擋盛夏的晚霞和落日,一家三口往前踏的每一步都在金燦燦的陽光裡。
將落的太陽把他們的影子拉長,成了有高有矮但是緊密相貼的三個。
湖麵時不時拂著微風,撩起了喻辛眠和歸枕的衣角。
歸枕替喻辛眠壓一壓碎髮,看她的側臉輪廓被裹上一圈光暈。
感受到他的目光,喻辛眠轉過臉來,兩隻眼睛裡就隻有他一個。
“是我。”歸枕上翹著尾音,來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阿眠當然要問他:“說什麼?”
男孩湊過去親一下她的臉,搖頭晃腦對她笑。
“快說。”喻辛眠去捏他耳朵。
歸枕的眼睛把阿眠的臉牢牢兜住。
他回答:“是十六歲的我在湖邊問的一個問題。”
——if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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