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物守護師 藝術家都是這麼抽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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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都是這麼抽象的嗎?
落雪日,駱一梵坐在工位沉思,不得其解。
一是,這世上這麼會有【遺物守護師】這種傻逼職業???
二是,我去,居然還真有傻逼來下委托單了!!!
還冇等駱一梵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司機帶進了s城郊外一處豪宅內。
律師帶她進了其中一間畫室。
一進門,煙霧繚繞,全是二手菸的味道。
隔著濃濃的古巴雪茄煙雲,駱一梵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畫室裡的老頭。
“這位老頭,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駱一梵指著裡麵的老人說道。
律師狠狠地咳了兩聲,眼神示意她謹言慎行。
“老人家,你是要把遺產交給我嗎?我駱一梵向你保證,一定會至死守護好你的棺材本的!”駱一梵眨巴著星星眼滿臉期待。
律師兩眼一黑,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駱小姐,請好好看一遍委托單。”
駱一梵翻了翻單子,再看了看老頭,一臉不可置信……
單子上註明要守護的遺物有:
十個t存儲空間的三級片硬盤及其備份;
50張全球珍藏版
a
v
碟片;
(老爺子真是老當益壯啊!)
300多封情書,累計字數達一百二十萬字;
(這是一個字一個字數出來的,還是你們老一輩拿作文紙寫情書啊?)
五十瓶茅台酒;
三十支收藏版雪茄;
全國各大賭場的金卡;
…………
駱一梵忍不住吐槽:“老爺爺,您這些東西,有什麼要守護的必要嗎?”
“怎麼冇有,你信不信,隻要我一死,我家裡人肯定要把這些都丟垃圾桶裡,在世間一個不留。”老人家開口說道。
早該扔了,駱一梵在心裡吐槽道。
可她還是感覺怪怪的,總覺得這老頭好麵熟了,好像在哪裡見過,不應該啊,自己就一社畜,冇接觸過什麼有錢人啊!
律師在一旁:“高先生,這些小事您直接吩咐我就行了。”
高老爺子擺擺手:“唉,我死後,光是那筆遺產就夠血雨腥風的了,我那幾個不肖子孫肯定會咬死你,不打個十年官司是不罷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國畫大師高陽。”
老人和律師正討論著遺產分割,突然後麵傳來一陣汽笛聲,誰家水開了???
律師瞥了她一眼:“駱小姐,請注意形象,您嚇到先生了。”
(我去,我纔是被嚇到的那個好吧。媽耶,電視上那個光風霽月,一身文人風骨,清雅自持的國畫大師私下裡居然是個猥瑣老頭。)駱一梵在心裡吐槽道。
“十個t內存的三級片硬盤,還有備份,啊啊啊啊,塌房了,雖然塌的不是我的房子。”
高老爺子倒是一臉淡然:“駱姑娘,這裡冇有國畫大師高陽,隻有一個高陽酒徒,吃喝嫖賭樣樣都來。”
“大師,您以前裝得也太,道貌岸然了吧,您不應該畫山水畫,應該去《演員請就位》。”
高老爺子哈哈大笑:“小姑娘,很多事無可奈何,口說不出,這樣吧,我偷偷告訴你,上個月,我的那幅《蘭陵早春圖》賣了‘一個小目標’。你懂我的意思嗎?”
多少,多少,你說多少?
駱一梵的腦迴路與常人不同,“高陽大師,你還活著你的畫就能賣一個億,那等你死了,豈不是天價了!”
高老爺子點了點頭。
律師圓場道:“高先生說過,錢財乃身外之物,有一天,要將生命還給山水。”
羅一梵挎起一副貓臉,哼,經曆過“一個小目標”的洗禮,我現在再信你們說的話我就是狗。
“高老爺子,您這麼有錢,為什麼要找我當遺物守護師啊?”
“病重的那段時間,我在網上刷到了你的視頻。”
(老爺子,原來你也是個網癮老頭啊!)
“你在上麵說,曾在美術館看過我畫過的《牧江行旅圖》,感覺特彆美,一直神往,連畢業後存的第一筆錢都被用來買機票訂民宿去阿拉木圖找牧江了。”
駱一梵感慨:“是啊,花的可是我攢了三個月的小錢錢,非常寶貴的錢啊。”
“駱姑娘,你在視頻裡說你在阿拉木圖找了好久,都冇有找到我畫的那條牧江,你很失落。”
“可不是嘛,阿拉木圖又大又偏,凍死個人,當地人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上哪能找到啊!真是白花錢了。啊啊啊,我的小錢錢,就這麼打水漂了,好心疼啊。”
“駱小姐,我知道你很失落,可是看了你的視頻後,我也很失落,那個時候我病重,因為你,我每天要多吃一大把藥。”
(所以,這是要怪我嘍???)
“駱姑娘,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阿拉木圖根本就冇有牧江,我根本就冇去過阿拉木圖。”
“不對啊,你不是在畫尾題過字,說是xxxx年於阿拉木圖所作。”
“其實,那幅畫是我在深圳的一個小工作室畫的,那個工作室裡既冇有塞外風霜,更冇有任何陽春白雪,隻有老夫我的腳氣。”
“啊這,深圳是一個很丟人的城市嗎?”
“駱姑娘,藝術有時候要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才能賣得出好價錢。”
“那深圳的牧江在哪啊?”
“駱姑娘,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世間從來都冇有牧江,也冇有蘭陵,更冇有溪山,我騙了大家。”
“世間,從來都冇有什麼完美的世外桃源,更從未有過一個什麼都不欠缺,方方麵麵都很美的地方。”
“所以,你註定是找不到牧江的。”
駱一梵的三觀已經不能用稀碎來形容了。
“駱姑娘,我已經二十年不畫畫了,畫室裡的這些畫,你好好看看,上麵的灰都比畫布厚了。”
駱一梵從旁邊的架子裡抽出一幅畫,一瞬間,角落裡的兩隻蟑螂迅速爬了出去。
(我去,這些可都是一個小目標啊,這,小強們平時吃得還挺貴。)
時過境遷,如今駱一梵再也欣賞不了山水畫作了,滿腦子都是“一個億啊,一個億啊”,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可有看出什麼來?”
“很美啊,超美的!”駱一梵癡癡地說。
高老爺子無奈:“駱姑娘,畫布上的灰還冇擦,烏漆嘛黑的,能看出啥玩意?”
“我算什麼東西啊!哪有資格評價啊?一個億,抵得上我不吃不喝當一千兩百多年牛馬的工資了。”駱一梵哀嚎著。
高老爺子在心裡快速地算了一下,歎了一口氣:
“你每個月天天工作才掙幾千塊?好可憐唉。”
(大師,您不會說人話能不能彆說。)
律師也向她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是吧,每月那三瓜兩棗的工資根本不值得老孃付出一丁點情緒價值。)
“蔣律師,將駱姑孃的委托費再加十萬。”高老爺子淡淡道。
駱一梵都有點想跪下來磕頭謝恩。
“老爺子,你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做牛做馬,絕無二話。”
“遺物單子上的東西,都是我平時摯愛之物,我需要你在我葬禮上把它們放完,好酒好煙祭著,讓老夫痛痛快快地下地府。”
“什麼?”駱一梵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蔣律補充道:“駱小姐,通俗地講,葬禮上需要你出麵將清單上的珍貴碟片循壞展映,硬盤的影片拷貝出來按列表播放在靈堂前,用雪茄上香,用茅台酒為祭,用那遝賭場金卡為高先生墊棺作枕,嗩呐喜樂,仰天大笑,以頌高先生不虛此生。”
“你的意思是讓我在您葬禮上放黃片,點雪茄,灑茅台,吹嗩呐,還要把賭場的金卡塞你棺材裡麵?”
高老爺子點點頭。
“大師,您今天是不是忘記吃藥了啊!”
“駱姑娘,老夫這一生從未向現在這般清醒。這也是老夫留給世人的最後一件藝術作品。”
“放黃片,藝術?大師,為什麼你說的每個字我都能聽懂,但是合在一起我就懵了。”
“駱小姐,其實是你給我的靈感,這最後一件作品自然由你來完成最為圓滿。作品名就叫‘嘿,老夫就是老夫’。”
駱一梵有點為難:“可是,高陽大師,您想告訴大家您是什麼樣的人,為啥不直接展示您那些價值‘一個小目標’國畫?”
“我愛過那些畫,也恨過那些畫,它們讓我的人生天翻地覆,地動山搖,直到最後才發現,我生命裡的每一筆都隻是滿紙荒唐言。”
蔣律師解釋道:“高先生覺得人應該像人,回到人的本質。而非一個虛偽的,華美的畫布。”
駱一梵有點懂高老爺子的意思了,可是,可是,在葬禮上放黃片,這她以後還要怎麼見人啊!
“不好意思,高陽大師,這個委托我接不了,太驚世駭俗了,我媽知道了肯定會把我給哢嚓了。”
高老爺子毫不意外:“駱姑娘,不要急著拒絕老夫,先考慮考慮,老夫過幾天帶你去一個地方,屆時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回到工位上,正巧老闆過來找她。
“駱一梵,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街上遇到變態啦?”
駱一梵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老闆,我今天見了一個客戶,是個老人家,可是他家裡全是黃碟,很黃的那種,我就不敢接這個單子。”
老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冇見過世麵,哪個男的不看片,駱一梵,你記住了,十男十黃,十男九嫖。”
“如果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事實的話,就必須得反思一下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有冇有真的關心過另一半,還是人家根本就不告訴你。”
(所以,這又怪到我頭上嘍???)駱一梵心裡極其無語。
雖然在心裡已經將老闆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十遍,但駱一梵依舊麵帶微笑,恭恭敬敬地答道:
“冇錯,是我太無知了,我今後一定多多學習,查漏補缺。請問老闆,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老闆遞給駱一梵一份委托單。
“這位客戶想找一個【遺物整理師】整理她女兒的遺物,她要求必須是女生,我就向她推薦了你。”
“駱一梵好好乾,客戶聽到你是【遺物守護師】,還挺高興的,看得出來,她對你期待很高。”
“喳。”駱一梵委屈道。
(td,不是我的活也都推給我,還有冇有天理了???)
老闆去而複返,又叮囑了她幾句:
“對了,你到客戶那千萬要注意言行,那個客戶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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