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為序 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快來，快來，小序的新綜藝馬上就要播了。”一吃完飯，俞春曉扶著就蘇韻走到客廳，開啟電視機找到了播出平台。
江槐序記得自己沒在家裡說過他的節目要播了，聽見俞春曉的話有些吃驚，偏頭看向林明燭，“你說的？”
林明燭說：“媽是你粉絲。”
林明燭初三畢業的時候，林燼問他想不想轉學，他想到這所學校是兩人之間唯一的聯係，帶著某天沒準兒能收到關於江槐序的新訊息的渺小希望，繼續留在了育才中學的高中部。整個高中過完，還是沒有在校內聽見他的訊息，這才決定出國。
本以為結局就這樣了，但在畢業回國一年後的某天，下班回家看見俞春曉在看的偶像劇，正播到江槐序小爆的角色蘇澤的戲份。
俞春曉愛看偶像劇，江槐序演了很多偶像劇，一來二去就成了他的粉絲。
“媽，你看，這就是小序。這旁邊的是和他一起拍電影的同事們。”俞春曉開啟了“聊天追劇”的模式，跟奶奶介紹著。
“誒，我們家小序是大明星啊。”
“是呢，媽，你看小序有好幾百萬粉絲呢。”俞春曉又掏出微博界麵給林奶奶看。
林奶奶看著上麵的顯示，“歐呦，那不得有差不多一個市那麼多的人喜歡小序啊，真厲害。”
江槐序坐在林奶奶旁邊，側頭看著麵前的手機，底下顯示“特彆關注”，江槐序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穿著皇帝的新衣在外麵閒逛一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側身問道：“林明燭，媽是因為什麼成為我的粉絲的啊。”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說，但你不要告訴我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好。因為看你演的偶像劇，因為我們倆關係好。”
聽林明燭這麼一說，江槐序覺得沒準兒兩者都有。
電視裡正在放江槐序總結蓮花、蓮蓬、藕都可以作為售賣產品的部分，俞春曉說：“小序，你這腦瓜轉的還挺快，水裡值錢的東西都被你找到了。”
說完問林奶奶：“誒，媽，你說這水底下的泥能不能用，我看它們麵膜用的材料裡不是有叫什麼泥的嘛。”
雖然林宏和俞春曉沒能有好的結局，但蘇韻卻是打心底裡喜歡俞春曉，俞春曉長相端莊大氣，性子潑辣，與年輕時候的蘇韻很像，所以她們兩見第一麵的時候就成為了朋友。
蘇韻看俞春曉這明顯是在逗自己開心的樣子，笑著拍了拍俞春曉的頭，“你這傻孩子，那得是火山泥吧。”
俞春曉說：“長芝士了。”
林奶奶疑惑道：“芝士？”
“就是知識的諧音，現在的流行語，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
“是怪有意思的。”
過了會兒，放到幾人去售賣的部分，林奶奶看著電視螢幕裡的畫麵，說：“小序，你們這花兒包的真好看，這女孩子手真巧啊。”
江槐序回：“是的，乾活的時候也認真。”
見幾人聊得火熱，林明燭起身替江槐序拍了一張追劇的照片，然後朝廚房走去。
林燼在樓上陪泓梨睡下後，這會兒剛好下樓來，看著林明燭去廚房的背影，掃了眼客廳裡的情形，也跟著往廚房走。
“你怎麼來了？哥。”
林燼等林明燭榨好果汁，端起來喝了一口，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小序簽到你的公司？我看他們公司對他的待遇不怎麼樣，都沒給他什麼好的資源。”
除了是林氏科技公司的宣傳總監外，林明燭還經營了一家發展勢頭很不錯的娛樂公司。他將榨汁機裡的果汁倒乾淨，拿到水龍頭下清洗，說：“在考慮了。哥，你覺得他會願意來嗎？”
“說不準，我總感覺小序這孩子是一個很有分寸感、懂得感恩的人，不會隨隨便便接受彆人的幫助，但如果彆人幫了他，他就會記得很清楚。”
這也是林明燭一直沒有向江槐序丟擲橄欖枝的原因，畢竟這麼做就要讓他跟曾經幫助過他的老東家割席，怎麼看都有些以愛之名相挾的意思在。
林燼繼續說：“不過你可以試試從他經紀人入手，據我所知，小序之所以願意進娛樂圈演戲和他經紀人的鼎力相邀有很大的關係。”
從小到大，林明燭也被各種以喜歡為目的的瞭解而打擾過，他並不喜歡那種感受。所以除了公開資訊外，林明燭私下沒有探查過江槐序的任何隱私。聽林燼這麼說，他皺著眉看向他，“哥！”
“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家庭聚餐的時候，林燼已經不再糾結兩人是不是相戀多年的問題了，因為他懷疑兩人之間壓根兒就不是戀人關係。
雖然在餐桌上兩人舉止親密，甚至還聽說自己弟弟在江家家宴上為江槐序質問老丈人，但奇怪的點在於吳嬸和俞春曉說兩人並未住在一起。兩個血氣方剛的大好男兒，已經訂了婚卻不住在一起，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
他怕林明燭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便讓助理私下去找江槐序公司的人聊了一下，沒想到幾杯酒下肚，那人便把江槐序進娛樂圈這幾年的經曆全都吐了出來。
在奶奶家的時候，他本來還想問問林明燭，但見兩人如影隨形、形影不離的，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便放下了打聽他倆關係的念頭。
“那你們現在這是真的在一起了？”
林明燭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林燼設下的圈套。“對不起，哥，之前我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是我單方麵喜歡他。”當時時間緊任務重，林明燭隻能儘可能讓兩人之間看起來更非你不可一些。
“行啦，有愛就好，不然日子可不是湊合就能過下去的。”林燼又從桌子上拿了一杯果汁，悄咪咪地說：“那現在已經打聽到的訊息你要不要聽。”
林明燭盯著林燼手中的果汁，頓了頓，“哥，你拿我榨的果汁來誘惑我，是不是太沒誠意了點兒。”
林燼看出來自家弟弟這是想知道但又覺得不該以這樣的方式來瞭解，於是不想讓自己再繼續說下去了。伸手拍了一下林明燭的頭，“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和小序在一起久了被包容的都皮了。”
“這杯拿給我老婆喝的。看在是你榨的份上，我就跟你說一點吧，小序腦子機靈，經紀人又是自己人，這些年在生活上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兒。”
聞言，林明燭放心了些。
等林明燭端著果汁回到客廳時，幾人還在那裡激情討論著。
“小序，你說這兩男孩子是不是一對？”
江槐序看著電視機，發現俞春曉說的正是將自己和胡司百認作是小青和小白那兩個買花的男生。一時間有些懵，他不清楚，俞春曉的關注點怎麼會突然跳到了這上麵。“媽，這我也不清楚。”
俞春曉說：“我看著還挺好磕的。”
見林明燭過來，江槐序起身去幫林明燭一起拿果汁。
林明燭走上前來給俞春曉遞了一杯，“媽，喝點兒果汁潤潤喉吧。”
俞春曉最近都是自己追劇，泓梨身子沉了，晚上很少再和自己一起看電視。今天好不容易有人陪自己看電視，便多說了幾句。“謝謝兒子啊，媽還真有點口渴了。”她接過果汁喝了一大口。
給大家分好果汁後，林明燭走到江槐序旁邊坐下，跟他說道：“媽她除了愛看偶像劇外，還愛磕點兒cp。”
江槐序還沒在現實中看過這麼新潮的媽媽級人物，問了句：“媽這是追星女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看完綜藝，幾人都回臥室休息去了。沒睡多久，江槐序接到了唐明的電話。“喂，唐明，有什麼事兒？”
“槐序，你看熱搜沒有，都火燒屁股十萬火急了，快起來彆睡了啊。”
江槐序睡前發了條微博，壓根兒就沒看見什麼和自己有關的熱搜。他這段時間一點緋聞都沒炒，在腦子裡想了一圈兒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什麼上熱搜。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我馬上看。”
“用小號看啊。”
“嗯，知道。”江槐序用小號進入微博，發現熱搜榜單第一是它們的新綜藝，他點進去在廣場裡看了看，居然都是在誇的。“唐明你是在說《七天記》連上四個熱搜，還占據熱搜榜榜一嗎？”
“對對對，這綜藝播出前，我他媽以為就是一普通的團綜呢，結果居然和助農聯係在了一起，不得不說張導是真牛啊，不愧是做出過幾個爆款節目的導演。”
江槐序這會兒心裡還有些沒睡好的低氣壓，見唐明說話這樣大喘氣，他在房間看了一圈發現林明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於是沒再繼續忍著，“唐明，你大爺的，說話是開了自動機器人模式嗎？火燒屁股和十萬火急能用在這樣的情況下嗎？”
“哎呀，我這不是離我的金牌經紀人的身份更近一步了，有點激動，理解一下啊兄弟。”
江槐序在床上躺了下來，回想著剛才沒做完的夢。幽幽說：“差點兒直接把你的金牌經紀人名號嚇沒了。”
“效果這麼突出？看來我演技有所突破啊。”
“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掛了啊。”
“行行行，金疙瘩你再睡會兒。”
江槐序躺了一會兒後，不知道是不是興奮，沒睡著。起床出了門，發現林明燭正在外麵的沙發上坐著。
“林明燭，你什麼時候起床的，不困嗎？”
林明燭放下手機擡起頭來，見江槐序頭發亂糟糟的，“剛起沒一會兒，睡好了嗎？要不要再躺一會兒？”說罷拿了一個抱枕放在自己腿上，拍了拍。
江槐序看著那抱枕的位置，腦子裡又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經曆。“不用了，我不困。”他走近在林明燭旁邊坐下，才發現螢幕上放著《七天記》，“這是在給我衝播放量？”
“中午不是沒看完整版嘛，反正現在也沒事兒，就再看一遍。你陪我一起？”
“好，那我們就再看一遍。”
林明燭把抱枕拿起來，“寶貝，我坐的有點兒累，能躺下看嗎？”
江槐序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卻像是已經出現過無數次一樣，格外清晰。於是他花一秒時間便接受了，拉著林明燭往自己的腿上躺下，“躺吧。”
見狀，林明燭趁腦袋放上去前，動作迅速地把抱枕塞了進去。
兩人看起綜藝來都沒怎麼說話，不過林明燭躺著躺著居然睡著了。
江槐序印象中自己醒著林明燭睡著的情況隻有兩次，一次是在田奶奶家，著急忙慌的，另一次是林明燭生病的時候，黑燈瞎火的，兩次都沒怎麼有時間停下來細細地看他的臉。
這張臉更多的時候是在夢裡見過。兩人確定關係來，夢見最多的便是林明燭和自己一起上初三的故事，像個連續劇一樣，幾乎明天都有新的更新。
是一個說起來有點老氣的校霸和學霸的故事，但江槐序還挺喜歡，每次夢到的時候都不願意醒來。下午的時候江槐序正夢見林明燭上課睡覺被老師發現，兩人麵臨拆同桌的緊急情況，卻被唐明的一通電話打斷了。
故事的時間背景是自己複讀的初三，那年因為隻剩半年就要中考，沒有一所學校願意接受他這樣無背景的半道插班生，老師建議他先跟初二的一起上學，他放棄了，輟學了半年，跟升上來的初二學生一起度過的初三。所以林明燭所討厭的事情，江槐序也實實在在經曆過。而自己是主動選擇的，都已經十分痛苦，所以他不覺得林明燭過去的行為有什麼值得指摘的地方。
他初三借讀的學校是一所公立中學，這裡的孩子們的情感聯係比育才中學要強得多，他一個外來者想進入他們已經組好的固定圈子雖然很難，但可能性要比以價值為交往目的的育才中學高得多。時間久了，他總可以收獲一兩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因為在上學的第一天江槐序就朝一個說自己無父無母的孩子揮出去了人生中的第一拳，自此奠定了他在新學校冷酷無情的校霸形象，加上他經常遲到早退的原因，所以那一年裡他沒有交到任何朋友。
夢裡，對這個故事做了改寫。
初三下學期的時候林明燭來到了這個班級，還坐在了他的旁邊。夢裡的林明燭是個上課睡覺但不會影響成績的學霸。插班的第一天老師讓他隨便找一個座位，他走到了最後一排的江槐序旁邊。班主任明裡暗裡的建議他換一個，但他卻像是看不懂老師的提示一樣，隻說了一句：“不可以嗎？”
班主任隻說可以，但是若江槐序上課睡覺被任課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回答不好的話，就要將他們拆開。
這句話讓上課經常開小差的江槐序，變得格外認真，全程擡著頭看著講台，前一個月老師愣是沒叫過林明燭一次。某天江槐序因前天晚上兼職，睡得太晚，上課的時候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正支著腦袋悄悄看林明燭有沒有睡覺，發現他麵向自己雙眼緊閉地睡著了，鬼迷心竅地多看了幾眼。
這時老師點了江槐序的名，讓他站起來回答問題。
到這裡夢醒了。
而此刻躺在自己腿上的林明燭卻如同夢中的他一樣，正麵向自己雙眼緊閉。
江槐序決定續寫沒做完的夢。大膽地用視線描摹著林明燭的輪廓，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再向下是很會接吻的嘴唇。
不過夢沒繼續寫下去，“夢”裡的林明燭醒了過來，他說：“要接吻嗎？阿序。”
江槐序看著那一開一合的唇，如同受了蠱惑般吻了上去。
林明燭攬住了他的脖子重重回吻。
整個房間裡回蕩起綿密地親吻聲。
過了一會兒後，江槐序稍稍和林明燭拉開了些距離。“林明燭，我脖子有點兒累。”
林明燭坐起身來，把他推倒在沙發上，繼續吻了下去。
從唇角，到脖頸，繼續向下，就聽見了敲門聲。
“小序兒子，小林兒子，下來吃飯了。”
“好，馬上就來了，媽。”林明燭用拇指在江槐序鎖骨上的留下的印子上擦了擦。然後看向麵露潮紅的江槐序，輕輕在他耳邊說：“寶貝，晚上回我們的家好嘛。”
我們的家，聽起來還不錯。江槐序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心想開工要多接點兒工作才行，爭取和林明燭早點兒多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