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為序 無儘夏新娘
無儘夏新娘
從夏末拍到初冬,投資方終於有空閒時間來探班,談談後續的製作問題。
“今天下午有投資方的人來探班,最後一場戲大家好好演啊。”
“都有哪些人啊?”劇組裡的人哈著氣搓了搓手,順嘴接了一句。
“就春風生、瀚海、新葉,還有其他一些投資方的老闆。”
江槐序一聽沒有零星,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沮喪,抱著暖手袋幽幽地踱步離開了。
最後一場戲的劇情,是主人格陳玄求副人格陳青希望他在警方麵前,隱藏他作為主人格殺人的事情,將這件事定義為副人格的間歇性精神病發期失手造成的。
這樣他就不用死了。
陳玄在鏡子裡頭,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他一遍遍地重複著那個人該死,他把那些藏在心底血肉模糊的事兒翻出來講給陳青聽。他一點點掰碎了,說他是怎樣討厭門口的那條羊腸小道、是怎樣掙紮可偌大的世界卻無一人來救他的、是怎樣被綁住手腳清醒地感受著那張臉在自己身上實施侵犯,而自己又是憑借什麼才沒一刀了結的。
陳青安靜地坐在鏡子旁,陳玄的聲音如同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割在這具身體的心臟處,他的痛苦陳青切切實實地在感受著。陳青不知道該怎樣告訴這個靈魂,於朗死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個和於朗長相一樣的人,而那個人纔是凶手。
這場戲太重,重到江槐序演了幾遍才入戲,重到導演喊卡之後,他還久久不能出戲。
見江槐序遲遲未起,這大冷天的坐地上也不是個事兒,叢歡便叫助理前去看看。
“江老師,殺青了。”
“好。”江槐序回過神來,發現不知何時起現場站滿了人,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在什麼音樂節現場。直到看見監視器後麵的導演,才確定自己依舊在劇組。
“過來吧,小江。”叢歡朝江槐序招了招手。
江槐序站起身朝導演那邊走去,看到了導致現場“人山人海”的原因。
叢歡為幾位演員依次介紹著投資方的人,“這位是新葉傳媒的李總。”
“李總好。”
“瀚海的顧總。”
“顧總好。”
“這位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
“叢導,我還沒火到家喻戶曉的地步呢。”
殺青了,大家說話的顧忌也少了,有人在人群裡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寒哥,你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就是,哥,你可彆妄自菲薄。”其他人也跟著說道。
叢歡拍了拍柯寒的肩膀,“低調不是這麼個低調法啊,柯寒,年年得最受歡迎男歌手獎,我家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六歲的小朋友可都能唱幾句你的歌呢。”叢歡和柯寒熟稔,說起話來絲毫沒端著。
“謝謝各位擡愛。”柯寒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然後朝在場的人禮貌地鞠了個躬。
叢歡說:“小果最近天天聽你的新歌,聽的做夢都在唱你的歌,回頭你給她說說啊。”
柯寒笑著說:“好,等她放學我就和她說。”
“就交給你了,你說話比我們管用。”
寒暄完,柯寒整理了下衣服,將頭轉向江槐序,正兒八經地跟他打著招呼,“你好,我是柯寒。”
江槐序從柯寒正經的語氣中聽出幾分“避嫌”之意,順著說道:“你好,我是江槐序。我也是柯老師的歌迷,特彆喜歡柯老師的《萬物》。”那天知道林明燭以前和柯寒組過樂隊後,他就上網找了找他們樂隊的歌,聽完退出來的時候大資料給他推了這首,曲風是他喜歡的爵士。
《萬物》是柯寒幾年前剛解散樂隊後,嘗試不同曲風時出的單曲,當時還被網友嘲為災難。
上次見麵時,江槐序也沒表現出來對他的音樂的喜歡,所以柯寒壓根兒不知道這事兒。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美滋滋的,拿起旁邊椅子上的一束花,遞過去,“既然江老師是樂迷,那這束花就送給你啦,感謝你的喜歡。”
旁邊其他的樂迷朋友情緒也激動起來,“柯老師,我們也是你的粉絲。”
“能要個簽名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此起彼伏地傳來。
柯寒笑著說:“謝謝大家,不過我今天是代表公司來的,簽名不方便,不過可以跟你們蹭一張合照。”
忙著介紹人,倒是忘了這茬,叢歡反應過來後,在人群中尋找著攝像的影子,“誒,攝像老師呢?快來給我們拍一張殺青照。”
“來了來了。”方強扛著攝像機在人群中艱難穿行著,“誒,兄弟們,讓一讓啊。”
眾人見他扛著這麼大一個機器從自己旁邊經過,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方強很順利地走到了柯寒旁邊,動作麻利地掏出了手機,“柯老師,能合個影嗎?”
柯寒看著攝像魁梧的身材,大冬天愣是跑的氣喘籲籲的,亮起的手機螢幕上還是一張自己多年前在舞台上唱歌的照片,不忍推脫,接過手機攬著他的肩膀和他合拍了一張。
拿到合影的方強,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開始氣沉丹田地指揮著大家的站位。
沒一會兒一張所有人眼睛都睜著的照片便拍攝好了。
“給力啊,老方,這拍的我眼睛大的和葡萄一樣。”化妝師看完方強拍的照片感歎道。
方強憨憨地笑了笑,“那是你眼睛本來就大。”
化妝老師覺得平常的方強就是一個傻大個,說啥他都點頭、微笑,倒沒想到今天這話他會這樣回,不禁感慨道:“果然是偶像的力量。”
趁著大家看照片的間隙,柯寒的助理說道:“謝謝大家對我們柯寒的支援,大家工作也辛苦了,我們公司給大家準備了零食,有奶茶和蛋糕,大夥兒收工了記得去拿啊。”
“還是柯總考慮的周到,我們幾個自愧不如。”顧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他壓根兒沒想起來帶點兒啥,兩手空空地來的,看這情形,沒準兒回去的時候還能帶點兒東西走。
柯寒說:“顧總,你們少來劇組,不清楚很正常,一回生二回熟,下次電影慶功宴的時候再請大家吃頓好的,大家說好不好?”
“哇喔,好!”
“行行行,慶功宴把我珍藏的十年好酒拿出來給大家嘗嘗。”顧豐爽快地答應道。
“顧總請酒,那我今晚給大家加餐。”李總也趁機說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先謝過各位老總了。”叢歡說完,給在場的演職人員一個手勢。
大家一齊說道:“謝謝各位老總。”
這時柯寒說道:“叢歡姐,各位老總,等會兒我還有事兒,接下來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殺青宴我叫我朋友過來代為參加。他這個人話少,也算是湊個人數吧。”
柯寒作為業內頂級歌手,經常忙得腳不沾地的,今天他能親自來,就已經出乎眾人的意料。不能一起吃飯,大家也沒有太多意外。“好,柯總去忙吧。”
叢歡沒強行挽留,提醒道:“回去注意安全,保護好嗓子。”
“好。”
叢歡和柯寒說完話,就跟著其他幾位投資人離開了現場。
江槐序在等小甜收拾東西,柯寒朝他走了過來。
“哥,花是老林送你的。”
江槐序放下水杯,看了看放在椅子上的花。
是一束繡球。
“春風生是我上大學的時候註冊的,老林是除我之外的最大持股人,他怕以零星的名義投資的話,後續被傳出帶資進組的緋聞,所以就以春風生的名義投資的。”
這年頭,即便是捕風捉影的怪誕之談,也會被出彩的筆墨描繪成“金口玉言”,在涉及江槐序的名譽問題上,林明燭便謹慎了些。
江槐序把花抱起來,帶著幾分期待的語氣說:“我懂,那你說的朋友是?”
“是老林,他在住的地方等你,天氣冷,你快回去吧。”
江槐序抱著花回到房間的時候,林明燭正在屋裡收拾著東西。
進了屋江槐序將花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開始脫自己的羽絨服。
聽見關門聲,林明燭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將江槐序抵在牆角,緊緊地抱住,在他耳骨處碰了碰,“回來啦,寶貝。”
溫熱的體溫順著緊貼的後背傳到江槐序身上,耳邊的熱氣讓他冰涼的臉龐瞬間回暖,“嗯。”
林明燭的手指在江槐序的臉上輕輕撫摸著,“我很想你。”
江槐序說:“我愛你,林明燭,很愛你。”
林明燭被江槐序直白的話語驚訝地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江槐序抓住林明燭的手臂,在他的手指上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見身後的人依舊跟掉線了一般,他含住他的指尖,牙齒在指節處的麵板上輕咬著。
密密麻麻的癢意順著指尖爬滿林明燭的全身,江槐序的口腔,大有些要將他的手指一整個吞噬的意思。他箍住江槐序的下頜,沒注意正好按在了他的酒窩上。林明燭忍了忍笑意,佯裝生氣地問:“寶貝,你在哪兒學的這些?”明明出門前還是一個依樣畫葫蘆、說啥做啥的“乖寶寶”。
江槐序聽著林明燭話裡的難以置信,一把甩開他的手臂,悶聲悶氣地說:“我隻交過你這一個物件,除了你我還能從哪裡學。要不是你天天來我夢裡打擾我,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明燭的唇封住了。林明燭掰過他的頭,用力的吮吸著,“我也每天都很想你。”
“想抱你,想親你,想對你做隻有我們倆能做的事情。”
“想到□□焚身,難以自拔。”
江槐序的脾氣還沒消化掉呢,被林明燭這樣一弄,忍不住開始亂動起來,嘴角也溢位幾句聲音來,“唔唔~草。”
林明燭被蹭的起了反應,稍稍移開些,捂住江槐序的嘴,提醒道:“寶貝,會被外麵的人聽見的。”
江槐序反應過來他們現在是在進門的地方,立馬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他又想這哪能怪他,明明是林明燭不按套路出牌,索性報複似地將舌頭伸出唇縫,在林明燭的手心舔了舔。
林明燭簡直有些忍俊不禁,他放開捂住江槐序唇的手,將身體貼了回去。“阿序,你再這樣,今天這個門就出不去了。”
兩人灼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誰也沒敢再動一步。
過了會兒,江槐序忽然想林明燭身體素質好,自己來做主動方似乎可以避免等下出不了門的情況。他拉著林明燭的手,“林明燭我們進去好不好?”
林明燭跟在他身後,看著兩人的前行路線,挑了挑眉,下意識覺得自己的愛人接下來想要還原的夢不怎麼正經。
江槐序拉著林明燭直奔床後,就開始馬不停蹄地脫他的褲子。他原本想的是等林明燭的精力釋放了,再和他說他的想法的。可林明燭的身體就像個精密化的機器,隻要通了電就能日夜不停息,自己弄的那兩下壓根兒不管用。
看著他那雙連眼尾都紅了的眼,江槐序心裡也有些不好受,他想了個轍,伸手蓋住了林明燭的眼睛。
同樣的動作讓之前的記憶瞬間浮現在林明燭的腦海中。他問:“阿序,你是想上我嗎?”
“可以嗎?”
林明燭沒說話,隻拽了個枕頭,麻溜地趴了過去。
見狀,江槐序追問道:“林明燭,你同意了嗎?”
倒是將自己這不問到確定答案不罷休的精神學了去,林明燭悶著腦袋點了下頭。
這一出完全是江槐序臨時起意,他從小到大連片兒都沒看過。雖然他對林明燭有**,夢裡也出現過諸多讓人麵紅耳赤的場景,但都是些邊緣性行為,加上新戲的複雜程度讓他難以分出心思去想這些事兒。所以分開的這三個月裡,他也沒想過去看什麼解說,做什麼筆記,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會兒現查肯定會讓林明燭尷尬,直接問他又會讓自己尷尬。於是江槐序決定憑借上次的感受,自我摸索著。
可是開山鑿洞實在有些難,他不怎麼喜歡這種毫無頭緒的挑戰,於是摸索了一會兒無果後,他選擇了繞路而行,在山下的樹木間自由穿行。
片刻後,瘋狂的慾念找到了出口。
這時,江槐序才驚覺林明燭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有說,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起身將那些**的產物擦乾淨後,泛紅的印記顯得格外清晰。他尷尬地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林明燭往旁邊躲了一分。
江槐序以為是自己弄疼他了,趴在林明燭背上,湊到他耳邊,“林明燭,你難受嗎?”
“沒有,癢。”林明燭的聲音從枕頭裡拐了個彎才傳出來。
發聲帶來的胸腔震動,讓江槐序也隨之而動。得知不是因為疼,他坐起身,拉過林明燭的手指在唇邊吻了吻,“你翻過來看看我,好嘛?”
“不行,阿序,我在下麵隻能這樣。”
隔得遠了些,江槐序壓根兒沒聽清後麵的話,隻聽見他說不行。他不死心地在林明燭的背上到處捏,但他依舊沒有起來。“你這麼捂著不悶嗎?”
林明燭往前蛄蛹了一小段,等腦袋離開了枕頭纔回,“我沒事兒。”
林明燭的聲音聽起來甕甕的,動作上卻沒有半分要轉過來的意思。江槐序俯身貼在他的後脖頸處問他“為什麼”,每問完一句等撥出的熱氣擾的他麵板輕顫時,就親他一下。
反反複複了許久,林明燭把頭搖的都跟撥浪鼓一樣了,卻始終沒轉過來。最後江槐序有些鬱悶地問:“林明燭,你真的不能翻過來看著我嗎?”
聽到江槐序的語氣不對,林明燭開口尷尬地解釋道:“看到你的臉,我就躺平不了了。”
其實江槐序早就沒了再來一次的想法,和林明燭親近是想和他多溫存一會兒。
但林明燭話中以後做這種親密的事情,都是這樣,而他連他的臉都看不見的訊號還是把江槐序嚇了一跳。他趕忙從床上爬起來,使勁兒將林明燭翻了過來,“既然這樣,那我們下次再說吧。”
乾燥的室內溫度加上升騰的**,讓林明燭的臉頰浮現出塗了脂粉般的紅。他牽住江槐序的手,說:“寶貝,我難受。”
“你不是說不難受嗎?”江槐序以為林明燭是在說腿疼,便要動身去看行李箱裡有沒有用得上的藥膏。
林明燭拽著他,垂眸說:“這裡難受。”
……
“林明燭,好了沒有?”江槐序感覺林明燭就像在揉麵團一樣,手法精妙,技藝高超。
“好了。”林明燭貼著江槐序的額頭,靜靜緩了片刻。扯過旁邊的紙巾將江槐序的手指擦拭乾淨,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寶貝,要不要泡會兒澡?我放了熱水。”
江槐序困得不行,靠在床頭纔不至於倒下,“你什麼時候放的?你快去看看,不會都漫出來了吧?”
水是林明燭收到柯寒的訊息時放的,想著外麵天涼,回來洗個熱水澡暖暖身體。倒是沒考慮到兩個三個多月沒見的人,壓根兒經不住半點誘惑。
林明燭走到衛生間開啟門的時候,水已經漫了一地。
江槐序在床上躺下,忽然想起自己拍戲住酒店,壓根兒就不泡澡,也就不會帶泡澡袋,那這浴缸能用嗎?“林明燭,浴缸裡你放泡澡袋的嗎?”
林明燭在衛生間邊除錯水溫,邊回:“放了。”
“你從哪兒拿的?”
林明燭出差也不愛泡澡,進來放熱水的時候,忽然想起,便問前台要了一個。“找酒店前台要的。”
“還真是一個田螺公主。”
“你說什麼?”
“沒事兒。放好了嗎?”
“好了。”林明燭關掉開關,朝床邊走去,“現在去嗎?”
“嗯。”江槐序下床穿好鞋,本來想自己走去浴室的,但看著林明燭拿著自己的浴巾。想起林明燭之前的話,驚覺自己這個botto的定位就差臨門一腳了,便心安理得地朝林明燭張開了雙手。
林明燭笑著順勢用公主抱的姿勢把他抱起來往浴室走。
江槐序環著他的後脖頸,問:“林明燭,訂婚的時候,你送我的那束繡球花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意思?”林明燭送了自己兩次繡球花,江槐序直覺按照林明燭的性子,這其中肯定埋著彩蛋。
“你知道繡球花的品種嗎?”
“不清楚,我隻知道它有很多種顏色。”繡球花是曲羨喜歡的花,江槐序愛屋及烏,但他並未瞭解過花背後的故事。
林明燭也不研究花,不清楚繡球有多少種品類。他將江槐序放在地墊上,拿出手機搜尋了一張繡球花的品類圖遞到江槐序手裡。
“左上角那束藍色的是無儘夏,有圓滿之意,就想祝你順利殺青。”林明燭邊說著,邊動作麻利地給江槐序脫著衣服。
“訂婚時的那束白色的,叫無儘夏新娘。”
“無儘夏新娘”江槐序在心裡默唸了一句,心想原來林明燭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新娘”。
衛生間裡不似房間暖和,林明燭看著江槐序戰栗的麵板,將他打橫抱起放進了浴缸。
“林明燭,你可……”江槐序話還沒說完,手忙腳亂地將手機從水裡舉了起來,“誒誒誒~手機要進水了。”
林明燭三兩下脫了自己的衣服,接過手機扔到旁邊的洗手檯上,跟著泡了進來。
隨著江槐序的進入本就已經漲到浴缸邊的水,瞬間漫了出去。
林明燭開口說:“寶貝,我是覺得這花很應景,所以才選了它。你要是不喜歡,把我當成新娘也可以。”
江槐序撇了撇嘴回:“我沒說不喜歡,我是想說你可真能忍。”給了那麼多提示,他沒理解到,他還不說。
等兩人收拾好,離開酒店去往飯店時,包廂裡已經坐了一些人,正在進行桌牌遊戲。
“林總,您這是過來辦事情嗎?”看著江槐序身後跟著的林明燭,幾人自動以為是林明燭在這邊辦事,碰巧遇上自家員工的殺青宴,便過來打個招呼。
“來替柯總參加殺青宴。”林明燭跟著江槐序走到座位旁,“大家玩,不用管我,我在這邊坐著看看就好。”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林明燭是柯寒說的替他來參加聚會的朋友,而這朋友還和江槐序關係很好。
叢歡想起柯寒的叮囑,主持著局麵,“林總確實喜靜,咱們繼續玩吧。”
江槐序靜靜地在旁邊給自己和林明燭倒了一杯熱茶。
此時屋內響起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叢歡看了看是自己的,拿起手機站起身,“小江,你來幫我玩吧。”
於是江槐序又坐上了熟悉的牌桌。
十分鐘後叢歡從外麵回來,看見柯寒口中那個寡言的朋友此刻正坐在江槐序旁邊,認真地看著他出牌。
當初《風火鏡中人》在找投資方的時候,並沒有將劇本遞到柯寒的公司。雖然叢歡和柯寒早期有過合作,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春風生的主營業務是音樂。
零星娛樂是他們找的第一家投資商,一來零星的主營在影視,二來盛放此前的一部作品的版權被零星買走後,拍攝出來的效果很不錯。
他們以為零星會很樂意投資,但到實際交涉的時候,林明燭卻有些遲疑,最後以“不合適”為理由,為他們推薦了春風生。
當時他們還納悶哪裡不合適呢,但想到林明燭那個沉默少語地性子,他們沒細問,叢歡現在明白這所謂的“不合適”在哪了。
殺青宴,作為主演的江槐序自然是少不了一頓喝酒的,幾杯下肚燒的他感覺自己開始靈魂出竅了。
□□還在慣性地端著酒杯,靈魂早已跳出台麵,漂浮在半空中,靜靜看著桌上的人。眾人樂嗬嗬地像是在參加一場巨大的狂歡派對。
不過也確實值得狂歡,畢竟一部精彩的作品實現了破土而出。
江槐序端著酒杯跟身邊林明燭的杯子碰了碰,咂摸了一小口,綿柔的酒水順著口腔、食管,進到胃部,不似之前那般灼熱,倒有些暖和。“林明燭,現在這種感覺真好。”
拍上了喜歡的題材的電影,愛的人在身邊陪著自己一起經曆。
林明燭清楚江槐序沒說的。他拿過酒瓶往酒杯裡倒了滿滿一杯,又往江槐序的杯子裡加了點兒,然後拉著他站了起來。“感謝劇組的工作人員對我公司旗下演員江槐序的照顧,未來希望和各位同仁還有機會繼續合作。”
說完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順勢坐了下來。
顧總邊夾菜邊敷衍地說:“行,有合適的角色一定找你。”
林明燭隔著半張桌子冷冷地回望過去。
李總不明情況,笑著說:“正好我們公司最近新買了個劇本,回頭有空來試試看。”
江槐序站起身一人敬了一杯酒,“謝謝顧總。”
“謝謝李總。”
“客氣,好苗子誰都欣賞。”李總站起身將杯中的酒喝完回複道。
接收到林明燭眼神殺的顧總訕訕地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氣喝了下去。
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幾個喝的有些多的人現在才反應過來,稀稀拉拉地鼓了幾聲掌,“好,期待合作。”
眾人離開後,兩人在空蕩蕩的包廂裡又坐了一會兒。江槐序醉得有些厲害,林明燭在前台拿了些醒酒湯給他喂進去。
等他稍微清醒了一點,林明燭拿起圍巾將他的臉一整個裹住,又拿出連指手套戴在他的手上。看著他除了一雙眼睛在外麵,其他地方都包的嚴嚴實實的,才戴上自己的手套,在他麵前蹲下,說:“阿序,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可我們不能開車,要怎麼回去呢?”
“我揹你。”
“好啊。”自從偷拍事件後,江槐序就養成了出門給林明燭戴帽子口罩的好習慣。這會兒雖然喝醉了,還是條件反射地想找帽子。在包廂裡轉了一圈結果沒找到,委屈巴巴地問:“帽子呢?”
兩人在酒店裡雖情迷意亂,但卻是以正兒八經的老闆和員工的身份來參加宴會的,連手都沒有牽。所以,完全將帽子、口罩忘在了腦後。
要不是天氣冷,估計連圍巾和手套都得忘。
好在林明燭今天穿的外衣自帶帽子,他將它戴上,拉住江槐序的手,在他麵前蹲下。“帽子戴好了,我們回家。”
看著麵前烏漆嘛黑的一團,連林明燭的一縷頭發絲都看不見。江槐序說:“我不喜歡這個帽子,你下次換一頂吧。”
“好,下次戴棒球帽。”
得到稱心地回複後,江槐序滿意地像個孩子一樣撲了上去。
幸好林明燭有先見之明地將手指支撐在了地上,才沒讓兩人摔著。他穩了穩身形,摟住江槐序的膝窩,站起來朝外走。
這會兒已經過了零點,路上沒什麼人。
林明燭的車停在廣場左邊一百米外的露天停車場,兩人沿著地上的磚線,慢悠悠地往車的方向走去。
“林明燭,我重嗎?”
“不重。”
“那你怎麼站在這兒,歇著不動?”江槐序看著地上的線依舊是那一條。
“寶貝,你喝的有點多,走太快不舒服。”
“好吧。”江槐序用自己的毛絨手套在林明燭的臉上搓了搓,“林明燭,你為什麼這麼好?”
江槐序感覺自己都要變成十萬個為什麼了,每天都在問為什麼,每天都能從林明燭那接收到自己花幾輩子都想不出來的“先行一步”。明明兩人隻相差半歲,但林明燭體貼的簡直像是活了幾萬年的人,明明你剛才落在這個點上,他就已經開始為你的下一步做謀劃了。
林明燭自覺算不上什麼好人,網上那些100件善事,他可能有一半都沒做過。他回答不了江槐序的問題,不過也沒關係,江槐序會給他答案。他將趴在自己背上的江槐序往上托了托。
江槐序的眼睛越過林明燭的肩膀,緊緊盯著林明燭心口的位置,“你的心臟一定是粉色的。”
“怎麼說?”林明燭感受著江槐序撥出的熱氣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一下下擊打在自己的心上。
“不然怎麼會做出這麼多讓人幸福的冒泡的事情來。”
竟然是這樣的答案。林明燭笑著騰出一隻手,揉了揉江槐序的腦袋,“粉色心臟隻你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