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不，這是我的登雲梯 第10章
“何事如此慌張？”楚北冥問。
秦林拿出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顫聲道：
“今日酉時，後勤部途經柳縣時，突遇泥石流，帶去的物資全被沖走，死傷至少三百人。如今柳縣一片狼藉，我們人被困在山中，需要趕緊派人過去支援！”
楚北冥聞言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
酉時正是蘇暖挾持人質，威脅大軍後退之時。
若當時他一意孤行繼續帶領大軍前行，恐怕也會遭遇橫禍。
想到這，他看向蘇暖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感激。
而一旁的宋監正不肯相信秦副將的話，忙衝過來奪走楚北冥手中的字條看了又看。
似被人抽掉魂魄般，失魂落魄地重複：
“不可能，怎會突發泥石流呢，我推算過了，不可能會有泥石流發生的啊……”
後勤部有八千多人，主管整個軍隊的吃住。
昨日夜裡有五千多人拉著大部分物資提前趕路。
如今那些物資全被沖走，這裡剩下的，根本不足以救援。
就在楚北冥一籌莫展之際，蘇暖站出來對楚北冥道：
“我那三架馬車裡，有足夠多的藥材是和食物，你先帶著物資趕過去救人，這裡往後退七裡是棉城，我帶人立即儘可能地去躲采購物資。”
楚北冥又是一驚。
先前他還嫌蘇暖帶了太多累贅。
冇想到現在就是那些“累贅”幫了他大忙。
救人刻不容緩。
他立即讓秦副將帶上為數不多的銀錢，隨蘇暖一起去棉城采購物資。
交待好一切事宜後，匆匆趕去救人。
前往棉城途中，蘇暖一路向秦副將打聽情報。
將需要采購的東西提前擬出單子。
一到棉城，蘇暖立即目標明確地采購。
棉城出商人，商人奸詐狡猾。
見蘇暖是從外縣來的，想狠狠坑她一筆。
豈料蘇暖直接亮出身份：
“我乃聖上派去鎮守離疆的驃騎將軍楚北冥之妻，行軍途中遭遇天災，急需大量物資增援助，今日我從你們這裡買走的每一樣東西，都會記在公賬上送回上京讓戶部過目。”
“若你們欺我坑我，官家的人自會來找你們算賬，倘若你們在這種危難時刻伸以援手，我定修書一封，讓戶部的人論功行賞。”
大盛皇朝商人地位低。
不得參加科舉、購置田產或與平民通婚。
但若立下大功，經戶部稽覈蓋章，可獲得和平民一樣的權利。
商戶們從前千金都買不來這樣的機會，如今聽蘇暖這般說，頓時心癢難耐。
一個個皆賠著笑臉，爭相出財：
“有冇有功無所謂，主要是我們喜歡為國家出力。”
“什麼，你捐五十旦糧草？我出一百旦，外加藥材一車。”
“我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錢，行軍路上的瓜果蔬菜我包了……”
忙碌了一上午，蘇暖一分錢冇花，卻收穫了足夠隊伍吃上至少十天的物資。
秦副將先前本來對她冇什麼好感，經此一事，對蘇暖鞍前馬後，十分敬重。
擔心楚北冥帶去的藥材不夠用，蘇暖又帶了一批物資隨後趕過去。
被泥石流侵襲過的地方千瘡百孔，難以下腳。
倖存的士兵們蜷縮在曠地上，渾身是泥，滿臉疲憊。
因傷患太多，軍醫累得暈過去又被掐醒。
蘇暖也想儘微薄之力。
讓雪霜和夏鈴去幫忙準備食物，她則憑著在醫書上學到的知識，擰著藥箱為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
入夜是下了濛濛細雨。
蘇暖瞥見一直在營帳外忙碌的夏鈴淋得渾身濕透。
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給她穿上，繼續奔走為士兵治傷。
楚北冥默默將這一幕看在眼中。
見蘇暖起身時手腳無力就要暈倒在地。
忙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扶住。
發現她的身子燒得厲害，扯下大獒將她裹成粽子，不由分說一把抱走。
蘇暖驚呼：“楚北冥，放我下來，我還要給士兵清理傷口。”
楚北冥腳步不停，“自己都是個病人，還如何照顧旁人？乖乖呆著彆動。”
他徑直將蘇暖抱進營帳放上床去。
蘇暖想下床，他冷聲命令：
“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回上京。”
“……”
蘇暖隻好乖乖躺著。
楚北冥難得溫柔地為他掖好被角，出去一會，給她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粥和藥。
依舊是命令的口吻：“把它們吃掉。”
蘇暖渾身都不舒服，眼皮重得睜不開。
迷迷糊糊吃了粥喝了藥，便躺下睡覺。
這一躺直接躺了五天。
五天裡她病得迷迷糊糊。
隻依稀記得楚北冥讓人重新給她修了轎子，裡麵鋪了毛茸茸的軟塌。
她躺在裡麵暈暈沉沉，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吃飯喝藥。
連養了幾日，身體總算痊癒。
聽夏鈴說宋監正羞愧難當，已遞辭呈離了軍隊。
而軍中的士兵們再談起她，皆是誇讚。
蘇暖不關心這些身後事。
經過救援一事，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醫術欠缺，若真遇到救命的緊咬關頭，掌握的知識完全拿不出手。
於是整個行軍路上，她都窩在馬車裡抱著醫書啃。
有不懂的，便厚著臉皮去請教軍醫。
軍醫對她傾囊相授，凡軍隊中有人突發不適，都帶著蘇暖，讓她練手。
十幾日下來，蘇暖的醫術突飛猛漲。
將帶來的醫書都啃透，蘇暖又找會離疆方言的士兵來教她說離疆方言。
找到事做後，時間過得飛快。
眨眼便趕到了離疆地界
。
離疆地廣人稀，貧窮落後，百姓靠放牧為生。
吃的是牛羊肉，穿的是麻布衣。
蘇暖剛來，不太適應這裡的氣候，尋了個地方昏昏睡去。
楚北冥和這裡的官僚接頭，接連忙碌了幾個時辰有有空坐下喝口水。
負責安頓隊伍的軍中司馬瞥見蘇暖睡在轎中，來找楚北冥，開門見山道：
“將軍，離疆近幾年先後來了一批駐守官員，朝廷已撥了款修軍屬院，但這裡物資不足，軍屬院才修了一半，下官擔心夫人在營帳住不慣，特地在城中租了一處院子，你同夫人先住著，我們儘快修好家屬院。”
楚北冥帶蘇暖來離疆的原因之一，便是料定她吃不了苦，想讓她知難而退不要再纏著自己。
冇想到路上那麼艱苦的條件，她都咬牙挺下來了。
往後的日子，他不想與蘇暖同住一個屋簷，以免產生不必要的羈絆，
當即衝軍長道：“不必勞財費力，夫人她能吃苦，往後我住營帳，你給她尋處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