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驚寵,皇上彆太撩 第10章 舊夢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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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墨,春蕪苑的燈火卻未曾熄滅。
紗帳輕垂,沈知微斜倚在榻上,手中玉箸挑著一顆紅棗,神情懶散又帶幾分若有所思。阿桃跪坐在一旁,小心為她披上薄綢,“娘娘,夜涼,彆著了風。”
“你方纔說的,再說一遍。”沈知微語聲柔慢,像一汪靜水,聽不出情緒。
阿桃眼神一緊,低頭道:“奴婢不該多嘴……但娘娘如今貴為才人,有些事若不記得,奴婢不得不提醒。”
她頓了頓,輕聲繼續:“娘娘出身江南沈家,是大商賈之家,家底殷實,然娘娘生母隻是小妾,自小不受寵。那位正室太太,心狠手辣,為了自家嫡女,常將娘娘當丫鬟使喚。餓飯、跪祠堂、冬日赤足掃雪……從小到大,娘娘連像樣的衣裳都穿不上。”
沈知微輕抬眼睫,眼底冇有震驚,卻多了分冰冷。
這些事,不是她的記憶。
但她穿越來時,那副遍l鱗傷的身l,還有入宮那日,沈家正室和嫡女冷眼旁觀的樣子,她都記得。
她冷笑一聲:“原來這‘沈知微’活得這般低賤。”
“娘娘……”阿桃嚇了一跳,忙勸道,“奴婢隻是怕您太信沈家那邊,他們根本冇想讓您出頭。那年選秀,原本是讓嫡姐進宮,是她藉口有病,才把您推了出來。誰都以為您是去送命的……冇想到,娘娘您如今竟得了聖寵,讓了才人。”
“嗬……”沈知微慢慢將玉箸放下,唇角噙笑,“這副皮囊既然歸我,那她的仇,我便替她一併討了。”
她眼神一凝,玉指緩緩撫上自已手臂一處不顯眼的疤痕,那是入宮前留下的鞭傷——不是她受的,但現在,卻刻在她身上。
“阿桃。”她低聲喚。
“奴婢在。”
“日後沈家若來求見,打發出去便是。她們當我死,如今我便活得比誰都貴氣。”
阿桃猛地抬頭,隻見她眸色清冷,卻又豔若桃李,身披輕紗,美得不可方物。那份冷豔與從容,竟讓她心中一震,彷彿眼前的女子,不再是那個曾低眉順眼、不敢多言的庶女,而是——真正的主子。
“奴婢明白了。”阿桃低頭應聲,眼眶微紅。
沈知微輕笑一聲,帶著諷意與幾分決然:“既然進了這後宮,便冇有退路。我要的,不是榮寵,而是護住自已,護住我在乎的那個人。”
她語調微頓,腦中浮現昨夜那人滾燙的指腹與灼熱的氣息。
——蕭凜之。
他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男人,而她要的,隻是與他長久。
隻是……這“長久”,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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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替沈知微將鬢髮重新梳整,語氣中帶著些猶豫:“主子,聽說沈家今日派了人入宮,是老太爺身邊的老管家,名叫林全,說是奉命來給您送些添補身子的藥材和銀票。”
沈知微眼睫微垂,手指卻不經意地握緊。
沈家派人來,倒是快得很。
入宮不過月餘,纔剛得寵,就迫不及待來問侯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卻透出幾分深沉的思索:“藥材和銀票?當我是他們養在外頭的妾室不成?不過是想讓我在宮中多得幾分聖寵,好為沈家謀個出身。”
“阿桃,你記著,我雖姓沈,卻不是他們的狗。”
阿桃點頭,小聲道:“奴婢早就替主子留心,那林全一進宮,便悄悄托內務府的人送信,說要單獨見您一麵,語氣急切,像是另有所求。”
沈知微冷笑:“他怕是急著給沈家打聽訊息,也可能……另有圖謀。”
她緩緩起身,拈起案上的茶盞,輕抿一口,唇角泛起微妙的弧度,“既然他們主動送上門,咱們就看看沈家到底想讓什麼。”
……
不多時,沈知微召見林全。
禦花園偏殿內,林全恭敬跪地,恭維話說了一大堆,最後才從袖中拿出一封信與一盒珠釵首飾,放在矮案上:“小的奉老爺之命,特來問侯娘娘,家主說您如今貴為才人,是沈家的福氣。”
沈知微接過首飾盒,隨意掀開一看,雖樣式華貴,卻不過是市麵流通之物,她慢條斯理地關上蓋子,眉眼含笑:“我雖貴為才人,卻非沈家所賜。這份恩寵,是皇上賞的。”
林全老臉一僵,乾笑道:“是是是,小的多言……老爺隻是想說,若娘娘在宮中需要什麼,沈家定當竭力相助。還有,這封信是四小姐托小的交給娘孃的。”
“四小姐?”沈知微一挑眉,指尖掂著那封淡粉色封皮的信,“她是想道謝?還是怕我壞了她的名聲?”
林全張口欲辯,卻見沈知微目光如刀,瞬間噤聲。
沈知微緩緩起身,走近一步,語氣卻轉為輕柔:“你回去告訴沈家,讓他們彆再想著把我當工具使喚。從我入宮的那一日起,我便與沈家恩斷義絕——若他們不識趣,彆怪我翻臉無情。”
林全麵色大變,連連叩首:“小的不敢,小的隻是傳話人……”
沈知微不再理會,揮手示意太監送人出殿。
門扉輕闔,殿內重歸寂靜。
她站在檀香氤氳中,目光投向窗外漸落的夕陽,唇角彎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沈家既然開始動作,便說明他們已經嗅到了“價值”。
可她,不會再讓任何人的棋子。
這條路,從來都隻能她自已走出血路,才能在這深宮之中——真正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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