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佛陀轉 第333章 神靈的氣息
“等等！”
費德西爾一把按住準備施展神術的沃克蘭德，上前半步直視那個扭曲爬行的人偶。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錯頭人偶的四肢突然僵住，金發頭顱歪斜到一個詭異的角度。
它的玻璃眼珠機械地轉動著，嘴唇開合間發出生鏽齒輪摩擦般的聲響。
“我……的……頭……”
“找……到……了……”
費德西爾皺眉，換了個問法。
“你的頭是什麼樣子的？我們可以幫你找。”
這句話彷彿觸發了某種機關，人偶突然劇烈抽搐起來，縫合處的線頭一根根崩斷。
它用雙手抓住金發頭顱，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中硬生生拔了下來，脖頸斷口處噴出腐臭的黑血。
“不……是……這……個……”
它將頭顱隨手一拋，腐爛的頭顱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正好砸在沃克蘭德腳邊。
女祭司低頭一看，差點驚叫出聲，那顆頭顱的眼珠還在轉動，嘴唇蠕動著無聲地說‘救命’。
費德西爾當機立斷，一個箭步上前飛起一腳。灌注著鬥氣的軍靴重重踹在人偶胸口，木質軀體頓時四分五裂。
碎塊散落一地後，他們才發現人偶胸腔裡塞滿了乾枯的兒童手指，每根指節上都刻著細小的符文。
“這些傀儡不對勁。”
費德西爾轉向天花板上懸掛的那些頭顱。
“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數百顆頭顱同時閉緊了嘴巴，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昏暗的房間裡隻剩下工作台上某個齒輪裝置運轉的‘哢嗒’聲。
突然……
“咯咯咯……”
最靠近門口的一顆黑發少女頭顱發出輕笑，緊接著，笑聲如同瘟疫般傳染開來，整個房間瞬間充滿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聲。
那些頭顱的眼睛逐漸泛起血紅色的光芒，將房間映照得如同煉獄。
“終於……問出口了……”
所有頭顱齊聲呢喃，聲音層層疊疊如同海浪。
束縛它們的繩索突然自燃，化作灰燼飄落。
獲得自由的頭顱們懸浮在空中，發絲無風自動，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鋸齒狀的尖牙。
“你們……終於……問出口了，桀桀桀！”
“太好了，美味，我們來了！”
頭顱們唱著詭異的歌謠，以驚人的速度向兩人飛來。
最先抵達的一顆老者頭顱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森白牙齒狠狠咬向費德西爾的咽喉。
他側身閃避，卻聽見身後傳來沃克蘭德的痛呼，一顆少女頭顱正死死咬住她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星紗長裙。
“聖水呢？快用聖水！”
費德西爾大喊，同時一拳擊碎迎麵飛來的三顆頭顱。
但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碎片落地後立刻蠕動重組，轉眼間又恢複如初。
沃克蘭德艱難地從裙下抽出水晶瓶，卻發現裡麵的聖水早已變成粘稠的黑血。
最可怕的是，那些被擊碎又重組後的頭顱，臉上開始浮現出他們兩人的特征，有的長出了費德西爾的劍眉，有的複製了沃克蘭德的異色瞳。
“美味……太美味了……”
“讓我們嘗嘗靈魂的滋味……”
數百顆猙獰的頭顱如同食人魚群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尖銳的笑聲在密閉空間裡形成令人眩暈的音浪。
費德西爾幾乎是本能地一把將沃克蘭德拉到身後，寬闊的後背像城牆般擋在她麵前。
女祭司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脊梁，鼻尖縈繞著混合了汗水與鐵鏽的氣息，這個總是遊刃有餘的男人，此刻肌肉繃緊得像張拉滿的弓。
“金剛伏魔拳！”
費德西爾沉腰立馬，雙拳泛起淡金色佛光。
第一式“韋陀杵”轟出時，拳風竟在空氣中凝成實質化的金色降魔杵，將最先撲來的五顆頭顱砸得粉碎。
木屑與玻璃眼珠的碎片如煙花般炸開，其中一顆複製了沃克蘭德容貌的頭顱，在碎裂前還保持著驚愕的表情。
“左邊！”
沃克蘭德突然喊道，她的聲音因為貼在費德西爾後背而帶著奇特的震顫感。
三顆長著獠牙的頭顱正從工作台下偷襲，費德西爾旋身一記‘羅漢掃堂’，腿風裹挾著鬥氣將頭顱踢進牆壁，深深嵌進磚石之中。
女祭司的指尖無意識攥緊了費德西爾的衣角，她看著這個男人的側臉被佛光照亮，下頜線因咬牙發力而顯得格外鋒利。
某種陌生的情緒突然湧上心頭，以往那些覬覦她美色的貴族，在危險來臨時總是第一時間把她推到前麵當盾牌。
“發什麼呆！”
費德西爾突然回手摟住她的腰肢，帶著她騰空躍起。
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十幾顆頭顱啃出半米深的坑洞，落地時兩人的姿勢近乎擁抱，沃克蘭德甚至能透過衣料感受到對方胸膛裡劇烈的心跳。
“走！”
趁著碎裂的頭顱尚未重組，費德西爾拽著她衝向房間深處的拱門。
沃克蘭德踉蹌跟上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臉頰燙得驚人。
這太荒謬了！
被看到胸口時都沒臉紅，現在居然因為一個保護動作就……
拱門後是間圓形煉金室，中央矗立著個巨大的玻璃培養罐。
當最後一顆頭顱也追進來時，費德西爾突然鬆開沃克蘭德的手，雙掌在胸前結出玄奧法印。
“霜天雪舞！”
七級冰係魔法瞬發而出，寒流以他為中心呈環形爆發。
衝在最前麵的幾顆頭顱瞬間凍成冰雕，保持著猙獰的表情墜落在地摔得粉碎。
後麵的頭顱來不及刹車，在慣性作用下接連撞上冰霜結界，很快堆成一座滑稽的冰凍頭顱小山。
“呼……”
費德西爾長舒一口氣，轉身時卻愣住了。
沃克蘭德正用異色瞳死死盯著他，臉頰緋紅得像晚霞，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臉上沾血了？”
“笨蛋！”
女祭司突然狠狠踩了他一腳。
“誰讓你隨便……隨便摟……”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含糊的咕噥。
培養罐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兩人悚然回頭，隻見那個無頭人偶不知何時爬進了罐中，此刻正用脊椎骨瘋狂敲擊內壁。更可怕的是，所有被冰凍的頭顱都在微微顫動，冰層表麵已經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冰層碎裂的刹那，費德西爾指尖已燃起赤紅火光。
他雙臂交叉揮出，十三道半月形火焰斬在狹窄空間內交織成死亡之網。
每一道都精準劃過冰雕的縫隙，將正在複蘇的傀儡頭顱再度撕裂。
高溫與寒冰的碰撞激起漫天蒸汽，碎裂的木偶殘骸在熱浪中扭曲碳化。
當白霧散去時，二十三縷半透明的幽藍魂火懸浮在空中。
這些被囚禁多年的靈魂終於獲得解脫，在費德西爾麵前輕輕搖曳，隱約能辨認出孩童的輪廓。